《不爱纪 慕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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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爱纪 慕容- 第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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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然这是与家人一起的最后一晚。 
次日,只有半天课。推开家门,我便呆住。房间里零乱不堪,厅里堆着数个皮箱。 
没有人告诉我要搬家。 
养母着一身新装,一手执着手机,一边在房间里穿忙。听见我叫她,便说:“小因回来得正好。快帮忙收拾东西。” 
我茫然地帮她将柜里的衣物收到皮箱里。听到她对着手机讲:“…也没想到这么快订到打折机票,这次真是慌张……” 
衣柜空了。空荡荡的如被抛弃。 
我尽量贴墙站着,以免自己碍事。看着哥哥打电话叫拖运公司来拖走行李、妹妹在如同废墟的家里跑来跑去兴奋地大叫。 
临出门前,养母似才想起我,“对了,小因,把你自己的东西也收拾一下,这里你也不能住了,房子已经卖掉。” 
那个黄昏。 
我抱着书包和仅有的几件旧衫,呆立在公寓门口。 
计程车载着一家人,淡黄的薄雾里驶出巷口,便是此生,再也不见。 
车开之前,养母回过头,她流了泪,说:“小因,对不起,我们移民过那边,也不知境况会如何,实在不能再带上你……” 
她从来不曾以那样的目光看我,带着些许的怜悯和愧疚。少年的心恍然一痛。 
说完便从手袋里取出一把零钱塞在我手里,转过身,车门“呯”地关上。 
我低头,是昨晚我交给她的那几张皱皱的纸币。 
3。 
原来不是孟廷。 
翘腿坐在沙发上的男人,吸一支薄荷的细香烟。年轻的脸,漂亮而骄傲。 
我不曾有过那样的骄傲。虽然我也年轻过。年轻像一个不经意的泡沫,待我要去抚摸,它却啪地破碎了,只留溅上面颊的一丝冰凉。 
我垂手站得笔直,白色镶着土黄折边的家佣制服,和标准的短发。只是唇有些苍白。除此之外,与任一间劳务中介提供的佣人并无分别。 
孟廷喜欢让我蓄长头发。不要很长,及肩就好。Zuo爱的时候,他从后面,一手按着我的腰,一手捉着我的发。 
好象整个人,都给他掌握着。 
他将我掀翻,手指插进乱发里,提起我的脸按到他唇上去。他想抱我,便随手扯我的发,扯进怀抱里。动作虽然粗暴,只要顺着他,便不会痛。 
原来我已经习惯了他的暴力。这么多年,我不再哭泣哀求之后。 
他却不再要我。孟廷。 
若孟廷见到请来的佣人居然是我,他会如何嘲笑。我低头,恨不能将头低到尘埃里去。 
那个年轻男人,是我见过的吧。孟廷曾带他和我一起,去过餐厅。他的目光落到我身上,稍稍一顿,竟然没有认出我。“你,把楼上睡房的旧东西收拾一下,搬到门外的垃圾车上去。 
孟廷已将这栋房子另施于人。 
默默地将衣柜里的东西塞进黑色垃圾袋。居然我不会心痛。 
还是这颗心已经麻木。 
几乎每一件都是白色。孟廷喜欢我穿白色。白恤衫。白袜。白色丁字裤,买来孟廷便逼我在商场的试衣间换上。他喜欢我脸红,便会轻轻或狠狠地亲我。 
那些已恍如隔世般遥远。 
我如在亲手埋葬,一切的一切。原来孟廷于我,便是一切。 
撤下旧窗帘。 
旧床单。旧的枕头。 
而我于孟廷,不过尘埃。 
一天而已,便可以洗净所有前尘。残酷就是,无声无息、不留痕迹。 
院子里花草,枯萎的未枯萎的,铲得干净。睡房和厨房的铁窗也拆去了。从前锁起的三楼及其它房间,亦不必再锁。 
这一年来,孟廷不是早就撤了看守仆佣。走时也不再锁起大门。 
若当日我没有自动自觉离开,孟廷会不会拎着衣领将我丢出门去。忽然一身的冷汗。 
洗手间的镜里,无意印出我的脸容。我慌张避开视线。不敢看,原来我已不敢看,镜里的自己。 
跪在地上,只是拼命地刷洗地砖。溅一身的泡沫。 
有人推门而入。 
经过背后的那双皮鞋,鞋底曾经摁在我身上。被亵弄的地方,却记得那鞋纹的触觉,冷硬,而且羞耻。 
我缩在墙角,将头深埋。紧紧握着地刷的木柄,手指有如痉挛。 
听着他小便,然后洗手。如我不存在。 
我只觉眩晕,如堕在梦境。而后,竟已被他捏在掌里。他掀着我的肩,冷冷地说:“因因,你到底有什么企图?” 
我只用双手捂着脸,在他掌中低头。不知如何回答,却说:“对…对不起……” 
身子被他拎着拖过大厅,踢开门,便推了出来。我跌落台阶,跌在泥里。如被丢弃的脏鞋。 
呆坐在雨里。原来竟落了雨。我一身湿透,却无力爬起。 
忽然觉得心好痛。 
好痛,孟廷,我原以为不会痛的,我的心。 
不知坐了多久,才有力气从泥水里爬起来。很深的夜,不知几时。我一步一步走到门口,腿却在抖。原来大门已锁,黑沉沉的雕花铁栅栏。我转过身靠在门上,原来手里还紧紧握着硬硬的地刷。 
雨顺着额流过脸颊,缓慢而冰冷。我望着楼上,黄黄的灯影。全然是另外一个世界。 
止不住地颤抖,抖得我不知所措。倚着铁门缓缓跌坐。一直坐到天明。 
忽地醒来,我茫然地睁开眼。灰蓝色的车鼻便鄂然在我面前。抬头,正迎上车玻璃后面,孟廷冰冷的目光。 
才发觉我原来是一身泥污的坐在路口。慌张却爬不起来。孟廷冷眼看着我的狼狈。我以手撑地,难堪地挪动身体。 
孟廷一把推开车门,我吓得举起手臂缩起身子,“不…不要打我。” 
孟廷只是将我从地上拎起,肩骨也似给他捏碎,“为什么还不滚?难道还等着我给你钱?” 
我被他吓住,呆呆地问他,“你…你肯给我钱么?” 
“果然是想来勒索! ”孟廷扬手便是狠狠一记耳光,打得我跌在地上。 
又拎起我,冷冷地嘲笑,捏住我的脸抵到倒后镜前,“因因,你看看你自己还值钱吗?” 
那是我吗?怎么脸色这样苍白,唇上也沾了泥。 
孟廷的手指捏得我这样疼,疼得我快要晕倒。头晕得厉害,眼前开始蒙上雾气。我扳住他哀求:“求你别打我…不要打我…我不要钱…” 
他松开手,我便支撑不住地滑落,跪跌在他面前。 
脸还给他握在手里。他冷冷地望着我,一直是那么冷,没有别的表情。 
“对不起… 我这就走……昨晚,铁门上了锁……”我从他的手里轻轻挣出来,扶着栅栏站起身,头这样晕,腿这样软,可在他的目光之下,我不敢让自己跌倒。 
4。 
茫然地追了几步,我停下来。 
原来家人已抛下我。 
大街上早已不见了那辆车。人来人往,渺渺茫茫。 
我贴着墙根慢慢走。抬起头,才知道自己已站在十字街口。身旁涌过一群和我差不大的孩子,笑笑闹闹地穿过马路。我便茫然随在后面。 
跟了一段路,他们却已不见。身边行人如潮,不知何去何从。橱窗亮起,一间一间,漂亮崭新如童话里的世界。 
我曾熟悉的世界,是每日5点起身为哥哥准备中午的饭盒,把一家人的脏衣服放进洗衣机,阳台的花草要淋水,妹妹的早餐,养母喜欢在起床之后,所有的家什不留一点隔夜尘,我要擦所有的桌柜和地板,她是有洁癖的一个人,可是生活这么难。 
“小因,我们这样的家庭收养你,又要供你去念书,只希望你有点良心,要勤快点,要懂得报答。” 
从七岁,我已懂得一边哄着妹妹一边踩在矮凳上煮饭。 
生活这么难。养母从下雨的巷子口牵了我回来。还只有两岁多的样子,可是不懂得哭,被人围着站在雨里,眼睛又大又黑,可惜没人要了。她下班路过,挤进来看热闹的。便翻我的衣袋,有四百块钱和一张纸条。纸条被雨水打湿,字迹已看不清。四百块,刚好够妹妹两个星期的奶粉钱。 
“当时小因穿一条裙子,下巴尖尖,还以为是女孩。是女孩子的话,更懂得帮手做事。”养母很不甘心。 
我一直很努力很努力。不是奢望她喜欢我,只希望自己在这个家里,不是多余的人。 
然而他们却不要我了。我今晚要睡在哪里。 
反而也无处可去,我便一间店一间店慢慢地看。漫画店,玩具店,运动店,虽然这里离家不远,却是第一次有时间可以逛街。 
看了看攥在手心里的纸币,我鼓足勇气踏进店门。 
那里有我一直想要的溜冰鞋。 
“呀…快看,好漂亮的男孩!”女店员将最便宜的鞋拿给我,忽然这么说。一旁略为年长的女人便和气地对我笑笑:“差不多十五岁了吧?和我儿子差不多大呢。” 
我抿了抿仍有半边肿着的嘴唇,脸红起来,“没…我十七岁了。” 
大部份的店都差不多要打烊。我这才想起原来错过了去快餐店上工的时间。错过了也没什么,已经不用再努力赚钱交给养母。我懒懒地踩着街灯的光影,漫无目的的走。 
路过的一家饼店,挂出午夜半价的牌子。我便用剩下的钱,买了一个小小的蛋糕给自己。 
一直偷偷将被捡回来的那天当成生日。 
虽然现在已经过了几天。也没关系吧。 
便坐在路灯下,一个人将蛋糕吃掉。 
在公园的长椅上睡了一夜。第二天,我照旧去上学。因为除了学校,我不知要去哪里。 
孟廷和杜擎又让人来找我。我却没有理会。 
放学后便饿着肚子在街上游荡。 
天开始冷起来。冷得似要下雪。我的毛衣太瘦太小,袖子只到肘部。所有的店都关了门,我只好站在街边任冷风吹。 
一辆银亮的跑车忽然刹在我身边。我来不及逃,也不想逃。他们三个跳下车,将我围在墙角。杜擎狠狠给我一拳,便押着直不起腰的我,推进车里。 
我不声亦不响,因为知道逃不过。 
杜擎撕开我的衣服,与陈明远一起,将我剥光。又侮辱的将蜷缩下去的裸体拉起来,两手按在车座顶。问我:“今天为什么不去?” 
我侧过脸,对他坦白:“我不想要钱了。” 
“笑话,我们有让你发表意见吗。玩还是不玩,少爷们才说了算。”他们大笑,仿佛我是天下最可笑的玩具。 
“知道我们要怎样惩罚你?”杜擎示意陈明远按住我,将一样冰冷的东西套在我颈上。我伸手去摸,竟是一个带锁的皮项圈,前端连着链子,杜擎一扯,我便随着他的力,俯脸跌在他腿上。 
车停进一处幽深的别墅,我裸身赤足,被他们拉扯着牵下车。又冷又羞耻,我微微曲着身体。 
孟廷回过头笑笑,似在安慰我,“放心,这里不会有人来。” 
走过花园,前面是十分巨大的半露天泳池,他们便停下脚步。我趁他们松懈,便跪低抱紧身躯,好冷呵。 
然而却猛然被人踢落水里。我冷得一挺,手攀上池边,想爬上岸。他们三个,却戏弄地用鞋底踩我的手指。指尖给踩得青紫,我只好颤抖着退回水里。 
杜擎牵着我颈上的链子在池边走,我便不得不划动四肢游动。冷得打颤,牙齿格格地响。我想停下来,便给勒得窒息。 
他们从车里搬了啤酒,坐在池边饮酒笑闹,音响极大声地唱。 
我在池里细细地哭。力气就要耗尽,已喝了数口水,沉下去又挣上来。 
他们蹲在池边看我好笑,任我挣出水面哀求救命。 
被拉出水面,我已是半晕迷状态。但仍感觉他们将我按在碎石地上,轮番干我。那样的疼痛却令我稍稍清醒过来。 
结束之后,孟廷将衣服丢给我,对我说:“起来吧,我送你回家。” 
我这才想起我已没有家了。我已没有家了。 
“你说什么?”孟廷疑惑地问我。 
风骤然剧烈起来。 
我哆嗦着穿衣服,半湿的身体,那么瘦小的毛衣根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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