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如烟,你别戳人家菊花啊,你没瞧着人家都走不动了么!”蔺宝干脆将她无视,无比激动地吼起来。
他囧:蚂蚁也有菊花么?
再看向年如烟,平日里老爱缠着他的小丫头竟是看都没看他一眼,专心致志地斗着蚂蚁,蹙起秀眉道:“哎呀,怎么办,它好像被我给戳死了——”
他闻言看去,只见在玉皿之中,有两只蚂蚁早已是疲惫不堪,而年如烟的那一只则干脆趴在地上动都不动。
见状,蔺宝无奈地叹了口气,道:“估计是被你戳晕了。”
“那不如再换一只好了。”年如烟说着,便从桌下拿出来一个用纱布包裹住的木罐子,里面是密密麻麻的蚂蚁。
夏侯锦年看得鸡皮疙瘩都快起来了,可偏生那两个小姑娘却是一点反应都没有,还让一旁的小太监用蘸了蜜的干草,伸进了罐子里,随即掏出一串蚂蚁放在了玉皿中,待一番厮杀后,就只剩下了为数不多的几只,这时她俩这才拿起干草戳了起来。
受伤后第一次来朝阳殿便被华丽丽地无视了,夏侯锦年自认为自己的脸皮还没有厚到可以再待下去的地步,起身正欲走,便只听蔺宝道:“夏侯小金鱼,你要不要玩一把?”
他受宠若惊地看向她,赶忙点头,上前重新拿了干草戳起了小蚂蚁。
瞧着夏侯锦年参赛了,年如烟的双颊有些微红,脑海中浮现起先前蔺宝同她讲的《恋爱**》第一式,咬了咬唇,放下了手里的干草,揉了揉手腕道:“不玩了,我的手都酸了。”
“……”
夏侯锦年有种被猴耍了的感觉,她手酸那方才还兴致勃勃地又拿了一串蚂蚁出来,且等他上了桌子,她就手酸了?
他憋屈,终是拉不下面子,道:“好如烟,你再陪我玩会儿吧。”
“不要,人家手都酸了。”她别过脸,喝了口边上的银耳汤。
一听她这么说,夏侯锦年便有种被雷劈了的感觉——这还是先前那个就算一身伤也要赖着他的年如烟么?
——艾玛,年如烟啥时候都学会矫情了!
瞧着他那副样子,蔺宝勾唇笑了笑,抿了口温水,扭头问道:“夏侯小金鱼,你身上的伤好点没有啊?”
先前本来同连澈说好了要找时间去看看夏侯锦年的,可不知道那日年华留着连澈在书房里说了什么,他便打死都不让她去看夏侯锦年了。
如今夏侯锦年自个儿上门来了,她自然要问候一番,发挥一下主人身份。
夏侯锦年放下手中的干草,瞧着她俩都有喝的就自己没有,不禁有些口干舌燥,无奈道:“要是没好我能来么?”
——想来倒也是。
蔺宝让人给他上了凉茶,正准备和年如烟说点悄悄话的时候,只见一抹艳丽的身影又出现在了朝阳殿的门口——
☆、【109】敢问公主会斗蚂蚁不
蔺宝无奈扶额,别过脸去,简直就是欲哭无泪——颜大小姐啊,你今儿怎么又来了啊!
“哟,今儿个公公这儿这么热闹啊——”
颜楚楚扬扬眉毛,领着几个宫女走进了殿内,眸光却是定定地看着年如烟,而她唇边的笑也愈发灿烂起来。
蔺宝叹了口气,起身看向颜楚楚,干笑几声,“不知公主今儿个又带了什么补品来啊?”
闻言,颜楚楚面露一丝歉意,噙着笑道:“这回得让公公失望了,本宫念着公公近日吃补品都吃厌了,索性来陪公公说说话,好让公公不那么寂寞。”
蔺宝抽了抽嘴角——尼玛,她何时说过她寂寞了?就算是颜楚楚不来,那太后也会来,太后不来,如烟也会来,如烟不来……嗯,连澈会来。
所以,她是不会寂寞的。
瞧着蔺宝的眸子里带着些许生疏,年如烟上前挽住了她的手腕,朝颜楚楚道:“那公主打算同公公说什么呢?”
见她将蔺宝护住,颜楚楚的眸中滑过一丝惊讶,可随即又绽开笑颜,上前道:“自然是同公公扯些家常,说些师兄儿时的事情罢了。”
她这话无疑是在显摆自己和连澈小时候的关系有多好,若换做了其他女人听闻自己的丈夫曾经和别的女人打得火热,想来定是会醋意大发的,而蔺宝却偏偏不。
她仅是蹙了蹙眉,眸子里满是信任,又道:“可惜都是儿时的事情了,也不知道皇上是否如公主那般记得这样清楚。”
颜楚楚早就把她归到大众少妇那一类去了,哪里会想得到她听了这话头脑居然还是这般清晰,心中不由地生了几分闷气。
夏侯锦年被这火药味呛得有些喘不过气来,瞥了眼颜楚楚,恢复了小霸王的本性,道:“敢问公主会斗蚂蚁不?”
斗蚂蚁?
颜楚楚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出,为了体现她的淑女风范,便莞尔应道:“本宫只是儿时会同师兄一起捉捉蚂蚱,斗蚂蚁倒是没听说过,不知夏侯公子可否教教本宫如何斗蚂蚁呢?”
“公主请——”
他掀开衣摆坐在了软垫上,颇有一副贵公子的风范,颜楚楚依言坐在了他对面。
年如烟蹙了蹙眉,凑到蔺宝耳旁,低声道:“蔺姐姐,她到底要做什么啊?”
——不可否认,这个颜楚楚看着便极其虚伪,虽然举手投足间都有公主该有的淑女风范,可骨子里却透着令人厌恶的清高。
比起蔺姐姐,年如烟觉得,这个什么公主真是要作死了。
听着夏侯锦年说了些斗蚂蚁的技巧,颜楚楚便伸手拿起了干草,同夏侯锦年斗起了蚂蚁来。
与斗蛐蛐不同,蚂蚁的身子轻,戳上去几乎没有感觉,如果戳得使劲儿了,还会把蚂蚁给戳死,给轻了则会导致蚂蚁爬上干草,不得不说——这斗蚂蚁是件技术活,若非是无聊到了极点,根本就不会有有人大费周章玩这个。
而这会儿,这无聊的事儿却被夏侯锦年和颜楚楚玩出了花样。
毕竟颜楚楚是习武之人,接着干草暗自驱动内力随心所欲地控制着玉皿中的蚂蚁,丝毫不在意蚂蚁最后的结局。
夏侯锦年也不甘示弱,虽然不会使剑,可好歹也会些兵家之术,既然她使诈,那他为何不来个障眼法呢?
对于二人的小动作,年如烟和蔺宝这两个活宝自然是不知道,只知晓二人这回是动了真格,便都全神贯注地看起来。
而当连澈回来时,看到的便是这么一幅——“众人围观斗蚂蚁”图。
有宫人见了他正欲行礼,可为了不打扰到他们,他便做了噤声的手势,轻手轻脚地走到了蔺宝身后,将手搭在她的肩上。
蔺宝一个激灵,蓦地扭头去看,见着是连澈来了,这才缓缓松了口气,压低声音问道:“你怎的来了?”
“这是朕的寝宫,朕为何不来。”他只觉得有些好笑,习惯性地伸手揽过了她的肩头。
而年如烟看到那只倏然伸过来的大手差点没大叫起来,伸长脖子瞧着是连澈了这才舒了口气,看到他们二人如此亲昵,她悄悄松开了蔺宝的手,不动声色地移到了一旁。
——毕竟,这电灯泡可不是这么好当的!
一旁的颜楚楚正斗得尽兴自然没注意到连澈来了,正欲让自己手中的蚂蚁将夏侯锦年手中的蚂蚁咬死,便只见夏侯锦年倏然起了身,道:“皇表兄,你怎么来了?”
“有点不放心,就过来瞧瞧。”连澈淡淡道,瞥了眼惊慌失措的颜楚楚,又看了眼那只被她折磨得欲死的蚂蚁,不由地蹙了蹙眉。
夏侯锦年见他蹙起了眉头,不由地勾唇笑了笑,自己的目的达到了,也是时候该退场了——“既然皇表兄来了,那锦年也该回去换药了——”
“来都来了,不如一起用膳吧,大不了让宫人把你的药拿到这里来换便是了。”连澈抿唇,揽着蔺宝走到膳桌旁。
见自家皇表兄都这么说了,夏侯锦年也不好推辞,只好让自己的小跟班回去拿药,自己则同年如烟走在了后头。
瞥了眼小鸟依人的蔺宝,他抿了抿唇,扭头道:“你什么时候和那个死……包子关系这么好了。”
“你管得着么?”年如烟目不转睛地看着前方,初有美人模样的脸蛋上有些稚气,而更多的,却是傲气。
想起今日的所见所闻,他不禁有些愕然,思索了好半晌,这才扭头问道:“敢问姑娘你还是年如烟么?”
年如烟只觉得有些好笑,终于扭头看了他一眼,道:“夏侯锦年,你的意思是我不缠着你了,我就不是年如烟了?”
——其实这并不是夏侯锦年的意思,而是年如烟当初来到京城看到夏侯锦年时便是这么说的——“夏侯锦年,我要是不缠着你,我就不是年如烟了!”
可现在想想,她的确是年如烟,可却不再是原来那个年如烟了。
夏侯锦年耸耸肩,同她坐在了膳桌旁,道:“年如烟,别把话说得这么直白,本公子那是为了你我的清白着想。”
清白?
她扭头,却见他总是有意无意的看着蔺宝,再想起之前他喝醉了酒同蔺宝说的话,心里未免觉得有些好笑。
然而,现在也仅仅是好笑罢了,因为她相信蔺姐姐的话。
*
因为蔺宝现下怀有身孕,且只有两个月,胎儿的情况还不稳定,所以在饮食方面都很有讲究,而朝阳殿的膳食则都是按着孕妇的口味来做的。
蔺宝还听安公公说,为了照顾好她肚子里的孩子,连澈还专门请了宫外颇有经验的老妈子同御膳房的大厨一起给她搭配什么孕妇膳食。
起初,她也觉得有些小题大做,本想让太后一起劝劝连澈,可没想到这回居然连太后都帮着连澈劝她安心养胎,其他的事情一律不要过问。
看着眼前平淡的膳食,蔺宝不大有胃口,吃了几口青菜便不想动筷子了。
见状,连澈蹙了蹙眉,“吃这么少,万一晚上饿着了怎么办?”
“那晚上再吃嘛,我这会儿是一点胃口都没有了。”她一边装着可怜,一边撒着娇,穿着一身公公服毫无违和感。
连澈头疼地看着她,亲自舀了些鸡汤盛到碗里,放到她面前,道:“那你把这碗汤喝了,朕就允你去睡觉。”
好吧,反正只是一碗鸡汤,又没什么大不了的。
蔺宝深吸一口气,捧着鸡汤仰头一口就喝完了,随后用袖子擦了擦嘴,爽快地起身道:“那我去睡觉啦。”
连澈笑笑,看着她的脚下,嘱咐道:“当心点。”
这些话蔺宝都不知道听了多少遍了,只觉得有些闷燥,两手捂着耳朵,一溜烟就跑回了偏殿,身后跟了一群宫人冲她嚷嚷道:“公公慢些——”
见状,年如烟不禁有些羡慕,低声道:“如果日后哪个男子对我这么好,我一定要把他绑着做我的夫君不可!”
闻言,夏侯锦年冷哼道:“嘁,就算你看得上人家,人家也不一定看得上你。”
“夏侯锦年,你多说一句话会死么!”
年如烟挥舞着筷子,拾起小拳头便要朝他砸去。
夏侯锦年自然不会笨到被她打,闪身便夺过了,伸出一只手抵着她的脑袋,道:“本公子说得可是事实,不然你就等着看好了!”
“哼!”年如烟冷哼一声,拍开他的手,挪了挪小屁股,坐到一旁去了。
连澈看着他们二人,眸中闪烁着某种奇异的色彩。
颜楚楚在一旁食不知味地吃着饭,瞧着年如烟和夏侯锦年那副模样,倏然勾唇笑了笑。
*
用过晚膳的年如烟正坐在朝阳殿的门口等着年府的人来接自己,可她没想到,她没等到年府的人,却是等到了颜楚楚。
看着已是黑漆漆的天,她蹙了蹙眉,瞅着颜楚楚朝她走来,道:“不知年姑娘可否赏脸跟本宫单独聊聊?”
她抿了抿唇,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