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琉皇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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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琉皇朝- 第2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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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皇帝?皇帝陛下这、这、这、这……是骗人的吧  



  「放他下来,阿山。」  



  「可是陛下他--」  



  「带他到这边来,阿山。」  



  年轻的,据说是皇帝的男子,从水中跨着台阶走上大理石砌的岸边,两旁的侍女们立刻替他擦拭身子,并



套上一件雪白的长袍,左右的人殷勤的搬来一张躺椅伺候他坐下。而他甚至连动根手指头都不需要,一切就在



理所当然的状态下完成,他稀松平常的态度,说明他早已对这一切习以为常,更彰显他养尊处优的高贵地位。  



  禧沙就算不愿相信,却还是不得不接受事实,种种迹象与男子身上的皇纹都代表了自己有眼不识泰山的偷



窥了皇帝戏水的镜头了!这下子,他就算不死也难逃活罪!  



  瞬间,他脑海里涌现许多关于这个年轻皇帝的传言,传说他喜怒无常,可能上一秒钟他喜欢上甜食,下一



秒钟却会为了一个不合口味的糕点,把厨师的头给砍了;还有他最热中的游戏是狩猎,只要他高兴就会命人把



罪犯都放入森林,一个个追杀。除此之外,更不必提他拥有出色的容貌与权势,邻国的王侯贵族们只要有女初



长成,哪个不渴望成为他后宫佳丽三千的一员,虎视眈眈找机会当上母仪天下的西琉皇朝之后。  



  三年前一场风云变色的大规模流血政治斗争中,年仅十五岁的皇子以横扫千军的姿势平定了内乱,让天下



人吃惊。在那场政变中许多贵族都因为选错了主子而遭到被流放或满门抄斩的命运,铲除异己成为他登基初时



的首要工作,而到今天,整个西琉皇朝中已经没有敢与他作对的人了。  



  登基后到现在整整三年的时间,日益茁壮的皇朝版图也说明了此刻天威正盛的年轻皇帝,其压倒天下呼风



唤雨之力,已经让他赢得史上最年少的英武圣帝所向披靡、无敌天下的封号。  



  关于年轻的西琉帝王的传言形形色色、好坏参半,但没有人敢否认他平定内乱与拓展版图的彪炳功勋,忤



逆他的人都只有悲惨的下场。  



  禧沙此时只能怨怪自己什么人不好惹,竟惹上了天底下最最不能得罪的人。  



  每天清早的晨泳是西琉皇朝的皇帝--飒亚--少数的乐趣之一。  



  身为君王,他肩负外人无法想象的重责大任,时时有繁忙的国事要处理。只有在这时候他才能完全放松精



神,忘却无趣的纷乱扰攘争端,为了应付接下来的早朝与川流不息的谒见请愿,他珍惜这短暂的养精蓄锐时光



,向来不容许任何人打扰,这是宫中每个人都知道的事。  



  可是今天倒是闯进了个小笨蛋,不知他是怎么越过皇宫内苑设下的结界,竟能不被发觉的跑进来。  



  侍女们捧着香油开始为他按摩脚底与肩膀,飒亚一边喝着新鲜的野人蔘茶,一边打量着跪在地上,浑身发



抖、脸色苍白的小男孩。通常这种情况,小男孩肯定是必死无疑,可是飒亚现在却没有半点发怒的微笑着,难



得他今天心情好,不愿意破坏这份愉快的心境。  



  「你叫什么名字,男孩。」  



  男孩整个脸都快贴到地上,颤抖地说:「回……陛下,禧……禧沙……」  



  「禧沙?把你的脸抬起来,让朕瞧瞧。」飒亚心情好的时候就会想要恶作剧,他喜欢惊吓那些恐惧不已的



人们,皇帝会吃人吗?当然不会,可是这些人单为了他的头衔就会吓得发抖,让他觉得很有趣。  



  男孩胆怯的缓缓抬起头,在接触到飒亚眼睛的同时,一张脸刷地由白转红,模样十分逗趣好玩,活生生像



只圆眼大张的可爱小兔子。  



  「挺可爱的,几岁了?」他坏心眼的以手支颐问道。  



  男孩一双黑黝黝的大眼眨巴眨巴不停,好半天才口吃地说:「十……十二了。」  



  「十二岁?真看不出来,朕还以为你只有七、八岁呢!生得真娇小。」飒亚抬起一道剑眉说。「那么……



十二岁的禧沙应该明白,擅闯皇苑是一项很严重的罪吧?」  



  叩咚一声,禧沙紧张的猛磕头说:「抱歉,陛下,我不是故意要闯进来的,我只是追着我家养的鸟儿,追



到这儿来,没有注意到我已经闯入了皇苑--请陛下高抬贵手,恕小民之罪。」  



  「鸟儿?」飒亚眉间一扬。「该不会是……」  



  「是的,陛下,就是停在您手上的那只金丝雀,那是我师傅养的鸟儿,小民没有胡说,如果陛下不信,请



看它的脚环上面有烙着小民师傅的所有印。」禧沙大胆地指着鸟儿说。  



  飒亚把鸟儿放到眼前,仔细瞧了瞧,鸟儿的细脚上确实套着一只精致的银环,证实他所言不虚。  



  「你师傅是驯鸟人吗?」  



  「是的,陛下,师傅专养会听话的鸟儿,教它们做各式杂耍。这只金丝雀还在训练当中,特别不听话,今



天也是在小民要拿饲料喂它时,给溜出了鸟笼,我怕被师傅责骂,想把它给捉回去的,想不到--陛下,请原



谅禧沙无心之过吧!我求您!」禧沙死命的连磕了好几个响头说。  



  「嗯……」飒亚假装考虑的想了下,摇着头说。「不成。」  



  禧沙绝望的恍若听到耳边响起自己的丧钟。  



  「无心之过还是『过』,要是你能有什么功劳抵过,放过你才能令人口服心服。  



  朕相信不劳而获这种事只会给人怠惰恶劳的德行,所以不能轻易就原谅你。」  



  禧沙松了口气,原来陛下不是要取他的头颅啊,那好商量。  



  「禧沙愿意为陛下做任何事,只要禧沙能做的,禧沙都愿意赎罪。」  



  「很好,我喜欢机灵的人。」  



  飒亚微笑地以指尖敲打椅把。「让我想想该叫你做什么好呢……你既然说你师傅是驯鸟人,那么你也该懂



得怎么养鸟才对?不如把你师傅也找来,让我看看你们师徒的功夫,要是做得不错,就让你们负责管理整座皇



苑内的鸟儿吧。至于这只金丝雀很听话,朕很中意,就让它留在我身边。」  



  在皇宫内做事?这是天大的好消息哪!要是老家伙知道了,肯定会高兴得昏倒。  



  禧沙喜出望外的叩头说:「谢谢陛下圣宠,禧沙这就去告诉我师傅。」  



  「陛下,万万不可,这小鬼不知是哪儿来的,家世背景全然不知,怎么能让这样来路不明的人轻易入宫呢



?」一个男人急忙插口说。  



  「阿山,你是在指挥『朕』什么事能做、什么事不能做吗?」  



  飒亚这句话一出口,顿时阳光普照的皇苑像有道无形冷锋过境。禧沙悄悄的侧头看着那站在自己身后、名



叫「阿山」的大块头男人。哇,刚才没有机会看到这个怪力男,天底下竟有这等「怪物」,身高足足有他小禧



沙的两倍,腰杆粗得让自己双臂都环不住,光是他的一只脚就有自己的腰那么宽。可是这个怪物现在为了皇帝



的一句话,整个人脸色发白、冷汗直流呢。  



  回过头,再看看陛下那张不动声色的脸,禧沙不禁觉得光以「一句话」就能令「怪物」胆寒的陛下,或许



是个比他想象中还要更「不得了」的人物。  



  「阿山就算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陛下。」  



  飒亚勾起一抹微笑。「朕的命令是绝对的,你还有『话』要说吗?」  



  「没有了,陛下。」惨淡着一张白脸的高头大汉,垂下头像只战败的狗,连尾巴都不敢摇。不,该说他根



本连「战」的勇气都没有。  



  过去在战场上万夫莫敌的阿山,奉命回到都城接下皇帝的贴身侍卫长职位时,他并没有多大的期待,比起



保护一个十五岁的少皇帝,他宁可选择杀戮战场与敌人正面交锋的刺激与快感,而不是负责替那个笨皇帝挡下



不知躲在何处的暗箭。  



  可是今日他仍能清楚的回忆起,改变了他这一切想法,甚至是改变他一生的那一天--他在宫廷上觐见飒



亚陛下,第一次亲眼看到传说中俊秀绝伦的少年战神,那个率领着许多比他还要年长、高壮的将帅,轻易地就



改写整个西琉皇朝历史的人物,留下令他永生难忘深刻的第一印象。  



  陛下以锐利透澈的灰眸,高高在上的俯视他,视线像一把锐箭射穿了他的心。  



  浑然天成的王者气度,属于领导者的眼神是那么的傲慢孤高,述说着那与他的年龄恰成反比的荣耀与历练



,一下子就把他浅薄的侮慢心态给震碎了。  



  曾经,在他脑海中以为的「皇帝」,不过就是坐享他人为其拋头颅洒热血,实际或许不过是个无知又愚蠢



的懒猪、笨蛋,根本没有什么了不起或可怕的--而飒亚陛下却轻而易举的颠覆他的看法与偏见。  



  只有身经百战的人才看得出来,一个同样身经百战的高手。  



  他怀疑一个十五岁的少年能经历多少战斗,但是他不怀疑自己看到的那双眼睛所透露的讯息,只有看过真



正人间炼狱的人,才懂得该如何以一个眼神就慑服人心,操纵他人的意志如同操纵自己的意志。  



  阿山这一生中也看过不少惊天动地的大场面,却没有在面对任何人时,会在一眼之间就被慑服,也未曾体



会过冷汗潸潸直下的滋味。那天,他却全都尝到了,也是打从那天开始他自诫为一匹忠犬,为了飒亚陛下的安



危,他可以眼也不眨的与所有人为敌。  



  这是宿命,由他败在陛下气魄的那天起--他已经认定了这辈子他的主人,只有飒亚陛下一个人,他将为



他而死,也为他而活。哪怕肝脑涂地,也是阿山心甘情愿的付出。  



  「不要太欺负我们老实的阿山侍卫长了,陛下。」  



  阿山宛如雷殛的抬起头,喃喃的叫出那翩然现身在人工运河岸边的男子的名--    



  「司大人……」  



  「我在那儿听到你们似乎有些『争端』,怎么回事?如果微臣卑微的一点智能有派上用场的余地,不要客



气,尽量吩咐,陛下。」最后才加入,却不费吹灰之力就把场面控制于掌心中的男人,挂着看似静谧的稳重笑



脸说。  



  飒亚的脸色在接触到男人的视线同时,淡漠的灰眼一瞬间发出银芒,抽动的唇角似笑未笑地说:「司珐尔



,你几时回到都城的?」  



  「三天前,陛下。」男人必恭必敬的弯身行礼说。「恕微臣没有立刻进宫向您请安,因为有其它的琐碎要



务待臣处理。」  



  「三天前……琐碎要务?哈哈--」飒亚讽笑着。「你在瞎扯什么,司珐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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