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琉皇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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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琉皇朝- 第9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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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谁教他们活该,犯了罪就该受惩罚啊!」另一人奚落地回道。「嘿嘿,你们说,今天工头会不会又去找



那家伙的麻烦啊?」  



  提起这话题,较心软的人都不由得摇头说:「别拿别人的灾难来取笑吧!」  



  「又不是我们在找他的麻烦。哈!」一耸肩,继续兴致勃勃地说:「我一直在猜想,为什么工头那么爱找



他的麻烦,你们觉得呢?」  



  「八成是那家伙又不回嘴,又不会倒下去装死吧?换成别人早就跪地求饶了,偏偏那家伙每次就是站在那



边,让工头鞭打个痛快,谁都看得出来是工头故意找碴发泄,但他也绝不反抗。」  



  「该不会,他是个哑巴?」  



  「谁晓得……戴上那种铁面具,还能说得出话来吗?」  



  一伙人谈论得正热烈,完全没发现己经被工头盯上。忽然「啪咻!」的一鞭子挥了过来。「你们几个是皮



在痒了吗?闭上你们的嘴,别用舌头,用手脚快点搬运!」  



  众人立刻成鸟兽散。  



  哼,全是些爱嚼舌根的废物。工头喷火的眼四处寻找目标,想看看还有谁敢偷懒的。恰巧他看到了那家伙



  



  说他是全矿区内最显眼的人也不为过,毕竟整个头都被铁盗牢牢锁住,完全不见其面孔,而丑得吓人的铁



面具仅开三个小孔,小到连那面具底下到底真否有一双眼都无法确认。  



  这般怪异的德行,打从他第一天被送进矿区,就让工头非常看不顺眼。  



  比起一般罪犯而言,那家伙的确安分又不闹事,不仅是不言不语,工作也不曾偷懒过,偶尔还会看到他偷



偷帮些年老力衰的罪犯分担工作,把自己的粮食分给年纪尚小的罪犯。  



  或许就是这种行径,看在工头眼底很不是滋味。  



  罪犯就是罪犯,烧杀掳掠无所不用其极的使坏,成了阶下囚以后也不可能改其凶恶、卑劣的性格,偷懒或



是顶嘴反抗都好,  就是不该像这样「自命情高」,  想在地狱中假装自己是出污泥而不染的圣人吗?  



  偏就要揪出那家伙低贱的一面来!工头紧盯着「铁面人」的一举一动,不管他原本是盗贼或土匪,自己一



定会让他原形毕露的!  



  「您说的是真的吗?是陛下故意要让司珐尔谋反的?」晴绍整张脸都白了,她实在难以置信。  



  「我骗你有何好处吗?根据我的研判,这一点恐怕连司珐尔也没想到,当陛下将他关入大牢后,他会恨陛



下入骨的理由就在于此  而让我觉得矛盾之处也是这一点,陛下若想要让司珐尔当上王,何不干脆点让位?弄



得司珐尔谋反后,陛下明明有机会可以轻易杀了他,却给他机会逃脱,让司珐尔反咬自己一口。  这……聪明



如陛下,何必自掘坟墓呢?」  



  如果这是真的,晴绍黯然地想道:陛下用情竟这么地深,深到作茧自缚。  



  「您的看法又是如何呢,筑越夫人?」  



  苦笑着,晴绍说:「那是因为陛下他……既是爱着司珐尔,也爱着西琉皇朝吧!要抉择这两者中的一个,



诚实的陛下做不到,只好让自己成为一根被命运拉扯的绳子,断裂或牺牲。」  



  诧异地眨眨眼,露露倒抽了口气。「原来你……知道?」  



  「嗯。」晴绍现在能坦然地承认自己知道司珐尔与陛下之间的情事,都得归功于夫君让她走出阴影了。  



  「您真是太了不起了,夫人。」露露这会儿改以不同的目光看着晴绍。「我怀疑换成是我,能否承受得住



这打击,可是你不但熬过来了,还能继续过着人生,不得不让人敬佩。」  



  「请不要这么说。」叹息着,晴绍摇头。「我也曾为此,而对陛下作了很卑鄙、很过分的事。」  



  露露想也是,女人的嫉妒绝不是三言两语能打发的。可是今日晴绍夫人这样淡漠地看待这件事,想必历经



一番挣扎吧?  



  「这都是我的推测,您姑且听听看吧!」晴绍把话题转回。「原本打算远离宫廷的陛下,晓得了司珐尔并



没忘情宫廷,仍暗中计划要重回朝廷的事。他忧心着当司珐尔凯旋回朝后,朝廷中再没有人是司大人的敌手了



,而自己出一定会被司珐尔所掌控。是的,陛下一直深受司珐尔的威胁,而这个国家的君主到底是谁?他或者



是司法尔呢?」  



  颔首,露露也同意这一点。从各方面来看,司珐尔都太突出,两天底下没有一个作臣子的光芒该高于他的



主子的。  



  「要是陛下能让出权力给司珐尔,让他去带领朝廷、统治天下也未尝不是个好方法。可陛下终究不是那样



软弱昏庸的君主,与其让司珐尔成为暗中君临天下的阴谋者,不如让司珐尔有光明正大的机会去挑战他所应得



的,因此陛下才会决定要和司珐尔正面交锋吧?」  



  露露佩服地说:「太了不起了,这样一来总算可以说通了!  您的一席话解开我长久的疑惑呢!」T   



          晴绍再摇头。「不论再怎么样推测,真相都己随陛下埋葬在黑暗中。这一役,陛下输了



,而我们永远再也无法接近陛下,是冰冷的真实。」  



  「真实往往是最教人伤痛的。」露露想起自己最后与陛下的会面时,陛下那洒脱的微笑。当时,也许陛下



的心中就己经埋藏着……这样深而无法诉说的痛苦了吗?然而他还能微笑以对?  



  露露不得不说:司珐尔,这又何尝不是你的错,你让陛下爱得这么深,逼他到了死角,而你这枕边人竟还



不知道!  



  「好了,我们己经到矿区了。筑越夫人,很高兴能和你谈谈,希望下次还有机会能再见到你。」  



  「是的,露露殿下,我也很高兴。能与认识并知道陛下生前事的人交谈,多少抒解我心中的哀伤,谢谢您



。」  



  两人短暂的一握手后,露露看着她下了马车。  



  随即一名年纪稍长的华服平庸男子,走上前迎接,并说:「夫人,你让我好担心,久久不见你回来,正想



派人去找你。」  



  「夫君,不好意思,我在路上遇到熟人,聊着聊着走慢了。」  



  「来,过来吧,你一定很冷吧?我派人替你煮了碗参鸡汤暖身。」男子拥着晴绍的腰,热切的目光可以看



出爱妻心切。  



  「多谢你,夫君。那么……」回过头,晴绍微笑地向露露额首致意。「再会,露露殿下。」  



  「再……」  



  露露也正想说出道别的话语,然而突然轰隆轰隆巨响,大地剧烈地摇晃起来,尖叫、高喊声随即传来,疯



狂奔跑过来的人、车、马儿,一下子便把他们推得东倒西歪,只听到有人高喊着:「喷火了,地底喷出火来了



!  快逃啊!」  



  露露当机立断地切了自己马儿的缰绳放它逃生,而自己则顺着人潮推挤,往矿区外头走去。  



  「呀啊!」  



  「夫人!  夫人!」  



  慌乱中,她听到晴绍的叫声,止不住被往前推去的脚步,露露勉强回过头,只见晴绍被人推倒在地上,眼



看着就要被数名不长眼睛的人给踩下去时,一抹粗布身影护住了晴绍,代替她被众人踩踏。  



  「呀啊!」  



  当时,晴绍闭上双眼,直觉自己会死在这儿,会被乱脚踩死。可是她预期的疼痛并未降临,她等了一阵子



后,怯生生地张开双眼,赫然倒抽口气,只差点没再昏厥过去。  



  吓、吓死人了。  



  瞪大双眼,晴绍望着自己鼻子前端不远处,那骇人的铁面这、这到底是什么?她直觉想要尖叫,可是刹



那间她留意到自己正被这戴着铁面的人护在身下,狭小的空间中,那人以双臂、双腿撑出了一个小洞|穴,好让



她不被踩到。  



  这……他为何要这样舍身帮助她呢?  



  茫然间,夫君高喊着:「夫人!  夫人你没事吧?」的声音传入了耳中。她连忙说:「我、我在这儿啊,



夫君!」  



  「夫人!」  



  罩着她的铁面男子被拖开,而晴绍惊魂未定地抚胸,夫君焦急地拉她起身,嚷道:「夫人你有没有哪里伤



着、哪里疼啊?我的天啊,怎么会这样呢?」  



  晴绍苍白着脸,细声回道:「我……我没事……幸好……」  



  「你这不知死活的罪犯,竟敢冒犯高贵的夫人,你是活得不耐烦了,看我怎么对付你!」  



  一旁,歇斯底里的怒骂滔滔不绝地传来。  



  粗布袍的铁面人正被三、四名挥舞着鞭子的人围在中间,只见毫不留情的拳脚与鞭子朝那人身上招呼着。  



  「你想让我被上头的人责骂是不是?去死!」  



  「啊……」晴绍心惊地看到铁面人被踢倒在地上,而那些人还不肯罢休地踹着。「快、快点阻止他们,夫



君。」  



  「什么?」筑越望了望那边。「那人无礼冒犯了你,被打骂也是应该的。看他那样子,似乎是身分卑贱的



罪犯,我要是出面的话,会让人误以为咱们是在干涉管理者的行为,我看我们还是走吧。」  



  「不、但是……」  



  「走吧,夫人……」  



  是他救了她啊!想要说的话,硬生生被中断,况且局面混乱的此刻,似乎没有人去注意到这段小小插曲。



晴绍他在夫君的拉扯下,逐渐随着人潮远去。她三番两次地回头,总觉得自己似乎错失了什么很要紧的……  



  矿区的混乱,经过了半个时辰后才平息下来。  



  幸好这只是一次无伤性命的小小爆炸,而少数受伤的人也多半是逃命时受到推挤所造成的。  



  当晚,离矿区不远的新王行馆,举行了欢迎各国使节的宴会,一方面是新王要尽地主之谊,一方面也是为



隔日即将投标,出售一批上万石的黑石矿,预先让众人有评估矿石水准与价格的机会。  



  流水般不歇止的奢侈筵席与笙歌艳舞,轻易让人遗忘了下午的惊魂,放纵于逸乐间。 
          
第二章



  拖着沉重的脚步,挂于脚踝上的铁链与铅球,每走一步就跟着在地上滚动,扯出刺耳的擦地声,仿佛是心



正一步步倾圮所发出的音。这颗心,还能跳动多久?要坚持到何时才愿放弃活下去的希望?  



  明天,是一条通往更多苦难的道路。  



  至今所承受的自己经超出所能负荷的,那又为何还在呼吸、还在喘、还在挣扎着呢?  



  在坚持着什么?什么都不想再抗拒,就让这身随着心腐坏下去吧!  



  「咳、咳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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