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一时间,公司风起云涌。众女纷纷正面侧面迂回面的去调查这小丫头的来历,不查不知道,敢情在这工作快一年了的小小机要
秘书居然是老总的女儿!
陶想那天晚上接到总经理邀约的时候就一百二十个纳闷儿。这任命书都下来了,该谈的话前些天在办公室里也谈完了,现在突然又
要到外面吃饭干嘛呢。结果一去饭店,就再明白不过了。陶想不知道该不该苦笑,他这算被老总相中了?
要不是这顿饭,陶想还真不知道康妮娜居然是老总的女儿。虽然接触的不多,但印象里这个大学刚毕业不到一年的女孩人品样貌都
算不错的,虽然有一点点娇惯,但现代的女孩儿哪有几个不任性的,只要别过分就好。
陶想如今也快二十九了,父亲在病床上的时候就总念叨怕看不见他成家立业,如今大好机会摆在眼前,陶想找不出任何拒绝的理由
。
于是,吃饭,逛街,看电影。陶想没什么杀手锏,但胜在管用。不到一个月,女孩儿被他哄得一愣一愣的。偶尔女孩儿发脾气,陶
想心情好就哄一哄,心情不好就忍一忍,基本相安无事。
脚踩两条船的危险系数很高,但问题是,陶想不知道自己的情况算不算在这个范畴。起码,他并没有也没打算再和苏沫怎么样。保
持联系只能说明他很珍惜苏沫这个朋友,仅此而已。更何况,苏沫并不缺男人。陶想至今仍记得还钥匙时在苏沫家里遇见的那个人,那
场景莫明其妙的根植于大脑深处,牢固而顽强。
明知道眼前是坑却还要跳?呵,这不是陶想的风格。
眼看着进了夏天,天也渐渐热起来。苏沫忽然心血来潮想游泳。又一想,这阵子时不时出去吃个饭都是陶想出钱……这个,不是好
兆头,所以抓个机会赶紧礼尚往来一下。
“游泳?”陶想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诧异。
“嗯,这周末,有时间吗?”苏沫说着,有点后悔,似乎,应该,先打听打听人家会不会游……
呃,听不见苏沫内心潜台词的陶想是幸福的。
“有时间啊,正愁周末怎么过呢,”陶想爽快的应了下来,“哪个馆?”
“城南立交旁边那个,什么远来着……”
“嗯,知道了。十点呗。”
“成。”
挂了电话,陶想草草结束已经写了一个礼拜还没写完严重超时的方案文本,果断终止刚给下属开了一半儿的视频会议。关机,合上
笔记本,周末早就排得满满的陶先生开始翻箱倒柜的找他不知丢到何方的泳裤。
周末如期而至。苏沫赴约的时候一身清爽,陶想赴约的时候貌似一身清爽。
结果一下水,差距立现。
“你脸色不太好,是不是工作很忙啊。”游了几个来回,苏沫忽然觉着陶想不对劲儿。
“不知道,昨天晚上开始,好像有点胃疼。”陶想撇撇嘴。
苏沫瞪眼:“你别吓我啊。我这可是头一次请你……”
陶想没好气儿的白他:“我说你了么,拿绳系个圈也不管是不是给你的就往里钻,一点不带含糊的。”
苏沫挠挠头,哀怨的叹息:“我就是做人太淳朴……”
陶想眯起眼睛:“你这是指桑骂槐么……”
苏沫嘿嘿一乐。脚下一蹬,游走了。不知道是不是心态放平了,苏沫觉得现在和陶想相处,很轻松。
游到最后的时候,苏沫提议来次比赛。陶想欣然应允。结果游完陶想那脸色就不对了,嘴唇白得吓人,苏沫起先以为男人额头上的
是游泳池的水,结果后来才发现,都是汗。
胃疼疼着这样?二话不说,苏沫直接打车把人弄进了医院。排队,挂号,验血,验尿,苏沫楼上楼下跑得这叫一个翻飞。好容易结
果出来了——白血球极具偏高,化脓性急性阑尾炎。
医生舒展的推眼镜说结论时,陶想已经捂着腹部疼弯了腰。
“那么,现、在、怎、么、办?”苏沫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咬着牙出来的。
“手术。”医生微笑得那是相当优雅。
“那么,是不是还得办手续?”苏沫努力的扯出灿烂的微笑。
医生赞许的点点头,笑着开了张单子递过去:“一楼交钱吧。”
苏沫发誓,他回去以后一定要多吃葱姜蒜,永不上医院!
幸亏带了信用卡,苏沫生平第一次透支,就这么贡献了。
手续都办完的时候,陶想基本已经没有发言权了,他能做的就是听话的艰难走进手术室。那萧条的背影看得苏沫牙痒痒:“医生,
你们都是让病人自己爬上手术台的么……”
“小手术,放轻松。”医生难得和蔼的拍拍苏沫肩膀,然后晃悠悠的跟着进了手术室。
苏沫欲哭无泪,这他妈的让人怎么放轻松啊!
半小时以后,医生又晃晃悠悠出来了。还是那副派头,弄得苏沫怎么看都觉着他像是旁观的:“医生,你怎么出来了?里面怎么样
?病人还好吧?”
“手术做完了我当然就出来了,”医生一副“这孩子怎么傻乎乎的”表情,“病人很好,就切个阑尾嘛,又不是要心要肺的。”
要不是看在他刚动了手术的份儿上,苏沫真想咬死他。
“啊,对了,”医生像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连忙转头向手术室里喊,“小王,把那个拿出来给病人家属看看。”
苏沫正纳闷儿呢,就见一白衣天使端这个银光闪闪的托盘出来,然后盘子里一角不知道什么物体,肉乎乎,血淋淋。
“看到了吧,都化脓了,幸亏手术及时。”医生说着拿过镊子扒拉扒拉,“就这里,差点穿孔,多险啊,不然就得洗肠子。”
“那个,大夫啊,展示手术成果是您的爱好么……”
“倒不是经常展示,主要这次割得非常完美。”
“……”
苏沫生平第一次看见阑尾,还是化脓的,他发誓,死也不要经历第二次。
第 23 章
一滴,两滴,三滴……
苏沫坐在病床边儿的小板凳上,百无聊赖的看着吊瓶里的消炎药一点点进入陶想的静脉。
手术结束的时候是傍晚,现在是晚上八点,陶想仍然没有一点苏醒的迹象。医生说用的是全身麻醉,后半夜应该会有些感觉,但要
彻底苏醒,就得等第二天早晨。然后千叮咛万嘱咐苏沫,千万把病人看护好了,别让他乱动什么的。结果苏沫盯着陶先生仨小时,人家
连眼皮儿都没动过一下。
四滴,五滴,六滴……
苏沫看着看着就觉得眼皮发沉,终于,趴床边儿睡了过去。
苏沫睡得并不安稳,稀里糊涂的做了一堆梦。梦境还都能沾上点边儿,但又很不靠谱。比如他和池磊在学校水池旁边听广播,问题
是他们大学校园就没有喷水池,再比如他和罗宇航在校运会上两人三足强势夺冠,可天知道校运会压根没设过这个项目,最离奇的一个
是他和罗宇航大学考试作弊,然后被监考老师当场抓住,结果一抬头,监考的居然是陶想!
看到陶想的一瞬间,苏沫马上意识到自己是做梦,不是每个人都能在梦里发现那是梦的,但如果这个梦纠结的都拧成了麻花儿,那
么,也许就另当别论。
啪——
脑袋上挨了实实在在的一下,苏沫一下子睁开眼睛,别以为他睡糊涂了就分不清梦境和现实,靠!谁在暗算他!四下张望,屋子一
片漆黑,也不知道哪个缺德的护士为省电关的灯。也许是阴天的缘故,窗外没有一丝月光。摊开手掌,苏沫什么都看不见。心一下子就
提了起来,飞快的抬手放到嘴边,一咬,呃,很好,还在。
于是,苏沫总算明白了什么叫伸手不见五指。摸着黑,沿着墙,苏沫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总算摸到了电灯开关,啪嗒,日光灯闪了又
闪,总算亮了起来。
苏沫下意识的就看向病床,这不看不要紧,一看没吓死。好么,陶想紧皱眉头挥舞着俩胳膊也不知道在那胡抓乱挠啥呢,动胳膊也
就算了,似乎还想翻身,可能是麻药过劲儿了的缘故,每次他身子想动,牵扯着伤口那眉毛就皱得更紧。
苏沫几乎是一个箭步窜回去的,先把扎着吊瓶的那只手按住,仔细观察,似乎没有什么异样,没出血,针也好好的扎着,这才放心
。可能是刚手术完的缘故,陶想发着轻微的低烧。脸颊有些红,眉毛一直皱着,时轻,时重,就是不见舒展。苏沫看着心疼,又没办法
。
正想着,陶想忽然又要抬胳膊。苏沫眼疾手快的赶紧按住。过一会儿,陶想似乎安静了。苏沫尝试着松开手,男人也没再乱动。喘
口气,苏沫的额头上已经渗出了一层薄汗。
没过五分钟,陶想又要动,这回不光胳膊,身子也不老实,苏沫用0。01秒无语的望一下苍天,然后认命的上前制止。于是,接下来
的几个小时里,苏沫就开始了一手按住不动一手拨乱反正的艰苦岁月。
也不知道来来回回折腾了多久,天蒙蒙亮的时候,苏沫几乎困疯了。虽然知道陶想会越来越不老实,虽然知道自己应该继续坚持,
无奈身体似乎到达了极限,别说按住人家,他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于是动作越来越迟缓,越来越迟缓,终于阵亡在了陶想先生的病榻
前。
“苏沫……”
“嗯……”
“起床了……”
“再睡会儿……”
“我不介意,但我的腿似乎已经没知觉了……”
“哦……啊?”苏沫总算睁开了眼睛,兴奋的看着陶想,“你醒了?”
陶想嘴角抽搐:“这话应该我问你吧。拿病人的腿当枕头,睡得还不错哈。”
苏沫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正想说什么,忽然看到陶想挂着吊瓶的胳膊,瓶子里的液体还剩下一点点,但当事人的胳膊已经肿成了莲
藕。
“你感觉如何?”
“没感觉了。”
“怎么会这样?”
“这你得问医生。”
“……大夫——大夫——”
值班室里还是昨天那位主刀医生,苏沫过去的时候人家正靠着收音机听广播。
“接着,下面将摇出本期体育彩票36选7的特别号码……”
苏沫想砸了那收音机。没给医生推眼镜的机会,苏沫直接把人一路拖着拉到了病房里,弄得走廊里护士频频侧目,以为自家医生出
现了医疗事故。
“就是跑针了嘛,药没进静脉,都流到肌肉里了,过一阵儿就好。”医生说得跟今天早餐吃俩包子似的,末了还口头批评了下苏沫
,“不是让你好好看着嘛……”
苏沫在心里深呼吸,他忍。来日方长,等陶想拆线以后的……
不知自己已经在某人心里埋下了犯罪种子的医生叫来护士撤了吊瓶,然后居高临下的看着陶想:“赶紧穿衣服下地走动。”
陶想瞪大眼睛:“现在就下地?”
医生一副“这不是废话么”的表情:“隔壁那小姑娘和你前后脚做的手术,人家现在都屋子里绕好几圈儿了。”
陶想磨牙,看了眼苏沫,四目相对,忽然默契了。继而共同望向医生,你等拆线以后的……
于是乎,一上午,苏沫的任务就是坐儿那认真监督陶想一步三歇的在屋里绕圈儿。苏沫不知道那刚刚缝合的伤口在麻药过后会有多
疼,总之,陶想走不到一个小时,衣服就已经被冷汗浸透了,嘴唇刷白,所以苏沫看一会儿,就把头偏开一点,不然,太难受。
上午九点,护士又拿来了一堆吊瓶,陶想和苏沫总算都可以暂时告别地狱般的绕圈儿,陶想非常哈皮的躺回了床上,然后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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