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销魂 下 by龙由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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销魂 下 by龙由九- 第1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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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把千云戈带来十里坡、展渡寺,交给堂明方丈,要快,过了两个时辰,我保证你要的人活不过今天!” 
  “好!”休维寒赫然相应。 
  千云淇腾出只手,用力一揽,娘的身子就滑到他臂下;他招式快,一个动作还没看清,我和娘的腰肢便同他绑在一起。 
  休维寒勒马,反向而去了。 
  我们的坐骑、终于不荷重负,倒了下去。 
  韦段戎又带人上来,千云淇用尽解数招架,但负着两个伤者,又要忙于应对,纵他功夫再好,也逐渐有些不支,韦段戎一干人逐渐占了上风。 
  我只觉自己像个布偶,在千云淇腰间甩来甩去,不时与昏睡的母亲碰上。 
  竟是第一回这么近看着母亲。 
  我说不出感觉,仍是那张脸,仍是暗示往昔绝色的容颜,突然就没了防备,像把我化进去一般,再分不出彼此。 
  终于,韦段戎的剑架在了千云淇肩上,我们已是四面受阻,无可退路。 
  “唯铭王爷,得罪了!”韦段戎面无表情说道。 
  千云淇拧着脸,眉宇间杀气越聚越重。 
  我有些预感不妙,强撑着困顿的身肢,望向韦段戎,虚声道:“段戎……” 
  韦段戎看我一眼,目色凝重下来:“你不用求我,那日我已跟你说过,你和皇上我都不会辜负,我今天是来救你!” 
  我心里一沉,绝望之情席卷而来,垂下头、就要认命之时,突然听到极快的几道剑风划过,再抬眼望去,跟着韦段戎来的十几个卫士已经倒在地上。 
  “段戎”我惊诧。 
  韦段戎背对着,那寒剑竟无血迹,银蛇般伶俐地眩舞一下、便又收回鞘中:“我不知道你要干什么,但你既执着就走吧。” 
  哀哀对着那矫健的背影,我终于在颠簸中盍下那抹虚黑。 
  段戎…… 

  “销魂!“ 
  我转醒过来,高兴地拉住身边人:“千云戈!” 
  “是我。”那声音哽了一刻道。 
  我恍恍眼睛,终于看清,原来是千云淇,不觉有些失望。 
  “他一会儿就到,休维寒已经去找他。” 
  我痴了一刻,又问他:“我娘怎么样了?” 
  千云淇略有迟疑,但还是说:“她、时候不多你当真要……” 
  我定然看着他,叹口气:“还能怎么样呢算了!”说着、我突然坐起来,洒脱地整理衣妆。 
  “你帮我看看,头发乱吗?” 
  千云淇面带忧色,拉住我的独手:“我来帮你。”而后,默默帮我梳理起来。 
  不多时,他正过我的身子,仔细打量着,冷决的脸不由笑了:“好看,真的。” 
  我回笑着,又问:“那这衣裳呢?” 
  千云淇起身,先是皱眉,后又顽劣道:“不好看穿在你身上才好看。” 
  我漾起脸再笑一会儿、再多笑一会儿,真好。 

  真到做“髓引”的时候,我还是有些局促,并再三问千云淇、会不会疼。 
  千云淇觉着好笑,道:“怪事,死都不怕的,还怕疼?” 
  我已经没心思听他调侃,看着安详如睡的娘,心道:千万别太疼之后咬牙、便进了气场。 
  千云淇尾随而入,点了 “入魄”、“走髓”、“移骨”、“召血”四门,我终于再不能动。 

  初、只是酥麻麻地浑身发痒,接着便全身震动起来,渐渐,疼痛越来越烈疼、真的好疼、疼到我忍不住骂娘,可我娘就在身边,还奄奄一息,只怕骂也无用。 

  这疼,好像漫无边际,好像要把我彻底吞吃,我终于感到一种极至的疼痛从未遇到过的、再没有比这更甚的疼痛,但、给人的感觉却不是悲伤与绝望,反而很美、反而炫目、反而无比陶醉…… 

  此后就像玉碎成灰,躯体幻灭,疼、也到达颠峰,一下子海阔天空。 
  于是,那一刻,我看到了他。 
  销魂…… 
  于是烙在生生世世的夙命中…… 

  那景, 
  依旧停在结发厮守的刹那,依旧不改白头偕老的永央,依旧保持相互拥持的执着。 
  但是、好困…… 
  就在他周身的极光中安睡,似乎是做了许多梦,却暂忘、谁在温暖中给我引导…… 


  像玉碎成灰,躯体幻灭,疼、也到达颠峰,一下子海阔天空。 
  于是,那一刻,我看到了他。 
  销魂…… 
  于是烙在生生世世的夙命中…… 

  那景, 
  依旧停在结发厮守的刹那,依旧不改白头偕老的永央,依旧保持相互拥持的执着。 
  但是、好困…… 
  就在他周身的极光中安睡,似乎是做了许多梦,却暂忘、谁在温暖中给我引导…… 

  销魂、销魂、销魂、 
  我不许你走。 
  总之,不管用尽什么法子,我不许你走。 
  那天的话,我收回,你再没有下辈子,只有一辈子,到天地之终了,你也只有一辈子,你的一辈子,全是我一个人的。 
  所以你得给我回来。 
  我不管你喜不喜欢、愿不愿意、还要经多少磨难,你给我回来。 
  你说、要那个盛气凌人的均赫王爷,他需得你在才行,你不在,他也永远不再。 
  五王弟不许我上乌奴山陪你,他定是要抢走你。可我不怕,谁也抢不走你,我们的身子都受了一种叫‘灵犀’的毒,务必要相生相克、相伴携永的,别人谁都休想介入。 
  销魂,不要紧,不过几个月,几年,几十年,或是几百年、几千年,你尽管去治你的病,我都等着你。 
  不过你得快些,非得快些,我等不及的。 
  不能守在你近旁的日子,我去成就你的愿望,做个盛气凌人的均赫王爷。我保证,你早一日好过来,我就早一日如你所愿。 
  而今,我暂且容你调皮,你累了,睡吧我先亲亲你行吗,我想极了你…… 

  我有好些话要跟你说,好些事要告诉你,你虽睡了,可能听见我说、是么? 
  若不是也愿你早些复好,我真恨不得、让此距乌奴山如天涯海角、永没尽头。 
  你暂且听我说,但以后好了,你也要对我说;我保证什么都不再瞒你,你也不许瞒我,咱们以后的日子都得这么过你不说不行,我就算你答应。 
  …… 
  好,亲亲…… 
  既然你答应,我就开始。 

  先说什么呢我们一起的日子,似乎都不甚了解,就从起初、那些你或许不知道的事说起。 

  我第一回见你,你五岁。 
  初春,天气还冷的时候,你病得要死;厄澜为给你治病,才大意了,被苦心搜寻她五年的我逮着。 
  她和你一样聪明,居然在我眼皮下藏了五年五年,我满世界找她,却没料到、她就在我抬眼足以看到的地方出出进进;但她也许不敌你聪明,因为后来终于觉得,厄澜让我迷恋、让我怀恨,却从没像你这样让我为难和无奈。 
  那时我也恨你,看着厄澜为你沦落风尘、为你心憔力悴,我恨的发狂,恨到几乎挫你成灰别生气,亲亲;要是早知会有今天,我那时一定把你抢来,好好对待,不让你以后也会恨我。 

  后来厄澜屈从了,要求只有一个:我永不能伤你。 
  我惭愧,没有遵行诺言,不但伤了你,还终于把你伤得不清亲亲,真的别怪我,以后全都给你补偿,你怎么讨债我也不躲。 
  于是如她所愿,我让你以为她死了;最后带走了她,抛下了你;真后悔。 
  而后的几年我没再管过你。 
  你十一岁那年,休维寒设计,从我的报复中夺走厄澜;我盛怒不已,竟又想到你这筹码,于是让人把你找回。 
  于我、你本是要挟厄澜的人质;但再见你,我却不能自持。 

  销魂。 

  我在中堂远远瞥见你的第一眼,想到的便是这两个字。 
  那时候,你像水晶做的,剔透、明洁得让人想毁了你,我真气的要命,为什么你如此出尘?你什么都不曾知道,什么都不曾遭受,我忍不了。 
  我报复着,让王府的人狠狠使唤你、故意刁难你,可你仅是个十一二岁的孩子,除了比别人灵透些,根本无法自保。 
  也怀疑,怎么当初那么执着于折磨你;到底说不清,可再选一遍千万别恼,亲亲,我还是非得这么做。 

  但很快我就不安,因为有人比我还关注你 
  顾、峥、 
  这人到现在都让我恨的牙痒亲,以后不许你和他好。 
  他在意你、我自不高兴,可终究减免你不少苦难,我倒能容忍;于是就这么过了。 

  亲,有时候不想你这么艳惊世人,我很想你普通一些,碌碌无为一些,多依赖我这均赫王爷一些,但你的光彩还是掩不住;我不敢、说不出为什么,可我就是不敢冒然把你据为己有,好像我多年的立场会因此颠覆,好像我所有的初衷都要一笔勾销,你是致命的所以我由着人将你糟蹋。 
  先是王府的马夫,后是无数的男奴,最后顾仁凤都要把你送做娈宠。 
  他说的冠冕堂皇,是为你的伤天害理;但我知,实是他怕自己亲生儿子把持不住,作出逆理的事,所以越快要打发掉你这 ‘祸害’。 
  而我终于说不出反驳理由,任你去了。 

  亲亲,再亲亲,亲亲不完…… 
  每次想到你此后的经历,我都如坠梦魇、惊痛不已。 
  亲亲,亲不够你,要是能把你这伤彻底去了,我拿什么换都不可惜。 
  然、如何也不能回转,让你沦落,我恨透了自己 

  若说你的事我全知道,你信吗? 
  我知道杜海年怎么侮辱了你,知道你在杜府怎么拼命挣扎,知道你怎么让十二个护院糟蹋了两天两夜,知道你恨的要死。 
  我不过伸伸手就能救你,可我实在太混。明明自己也快受不住煎熬,却依旧不知为什么固执其实我骗你,我知道,开始就知道,只不过太犟、不愿承认。 
  我怕自己爱上你。 

  我恨顾峥还有一条:他于你的关心不逊我丝毫。 
  你的遭遇,他一定早也知道,所以才不顾一切、拼命要接你回来。 
  终于有人肯救你,我暗自高兴;可我太不高兴那人竟是顾峥,对你非分之想的顾峥。 
  我有意刁难,让他跪了七天七夜,才准他去接你。 
  而他接回了你的人,你却变了。 

  那样死寂的眼神,那样恨透的气息,那样幽暗、深不见底的伤惨,这怎么是你? 
  一下子,我像让人抽掉呼吸、勾去魂魄;太阳地下三个时辰,日光白灿灿的,我却坠入万劫不复般,找不到回来的路。 
  鬼使神差,我叫了最好的大夫、让人用最好的药、把你安顿在最舒适的地方、派人最细致温柔地照顾你,我甚至不那么推拒顾峥接近你亲亲,我不想为自己开罪,对你,我总是罪无可赦。 
  我想你过的好,再不受惊吓;想把你当宝一样,碰在手里爱护着;更想你变回以前干净、单纯的你,不管日子多劳苦,扬脸对着一切时,绝没有那份无助和凄凉。 

  亲亲,你说我怎么做怎么做怎么做? 
  其实已没什么可做,否则你不会去寻死。 
  碎瓷割断你喉咙,血延得到处都是,像要把你吞了似的我半夜跑过来,抓着你的腕子,你要去了,唯独固在我手里、硌人又苍白的腕子显得真实,此外都与幻境无异。 
  亲亲,以后再不许你走,你走到哪里我都会追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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