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对了,哥,星玄是谁?”我记得昨天有在酒楼里听到过这个名字。
他微微愣了一下,“星玄?哦...你问的是两个月前才被灭掉的星罗宫主星玄么?”他略顿了顿,走到我旁边坐下,“他本不是叫星玄的,只不过他是星罗宫主,而且总穿着玄色的衣服,人们就这样代称他。没有人知道他长什么模样,也没有人知道他本来叫什么...我就知道这么多,我们官家可不管他们武林的纷争。”他浅浅呷了一口。
他说到‘玄色衣服’的时候,我一瞬间像是想起了什么,但是太快了,我还来不及细细思索就一闪而过。我低头想了一会,仍是没有抓住那逝去的不知名的东西。
“那...男宠是什么意思?”我低低的看着水面的圈圈波纹,被风扬起的淡淡痕迹。为什么他们提到这个词就是一脸的鄙视,我想起昨天酒楼里说话的那几个人。
他正在喝茶,听我这么问硬是一口水呛住,咳了半天,吓了我一跳。“咳咳,你问这个做什么?”
我不自觉的蜷起身子,脑袋搁在膝盖上,望着他咳得泛红的脸,“我昨天听到有人说...你不知道吗?”
他干咳两声,“这个...这个...就是...就是像男侍妾一样。”
“侍妾?”我困惑的抬起头,一瞬间想起了好遥远的事情——那个现代的我死掉的那个夜晚,飞雪与霄涟...“两个男人要怎么做呢?”
他睁大眼睛望着我,“嘿,你是不是生病了,怎么尽问些这种问题?”说着还抬手抵在我额间,蹙眉摇头,“是不是该请个大夫来看看...”
我懒得理他,低下头,一指捻起一丝头发在指间绕啊绕的,望着泛着点点涟漪的波面,脑子里却是空空的。不知过了多久,林跃之一个人嘀嘀咕咕也讲累了,见我不搭理他,也自觉没趣,不过我连他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
唐轩已经走了好几天了,我一个人呆着实在无聊,爹和大哥最近也似乎很忙更是没那闲工夫陪我瞎折腾,说来我实在像个米虫,他们又不准我出门,说是又怕我出什么事,我想帮着他们处理些事情却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消息完全闭塞,我对于这个世界了解得少之又少。似乎我能够做的就是让他们可以不为我操心,我每天一醒来就拿着匕首在床柱刻一刀,数着他离开的天数。
家中的院子不是很大,据说这个爹为官清廉,家里虽然有些下人,但大家都很忙,而我却像个旁观者一般看着忙碌的众人,他们虽然离得近,却有一种疏离感,我不知道是我不愿溶入他们,还是他们接受不了突然多了一个的存在,他们开口闭口都叫我‘小少爷’让我觉得很别扭。
我坐在我家小花院的石阶上,看着面前做工精巧的小假山,数着从那奇怪石头上冒出的滴滴水珠。
“小鹜,小鹜,陪我聊聊天好不好?”
“无聊。”
“就是因为无聊才找你聊天的啊,有聊我找你跟我抢啊。”一个人自言自语还满脸笑意在其它人看来是件蛮奇怪的事,所以我打算回屋里去。
“...”
“你不是离家出走十年吗,有没有遇到什么有趣的事呢?”像我那十年就很开心...幸福得我就要以为那是个天堂。
“我不是离家出走...也...没什么趣事。”
“怎么可能?”我大叫,“难道你就没有让你觉得很幸福的事吗?”
“幸福?”他顿了很久,灵体的声音本是没有感情的,但我却隐隐觉着他说话间有些压抑,“我认识了一个很温柔的人呢。”他轻轻的笑了,笑声听起来很舒心。
“很温柔?是谁啊,和轩一样温柔吗?”
“轩?就是你现在想的那个人么?记得不太清楚了,太久了...不过,他...是我见过最温柔的人啊。”
“小鹜不知道轩吗?”
“你主控的时候做的事我怎么可能知道,我只能感受到你情绪的起伏...很抽象的感受。”
情绪的起伏?那为什么我感受不到他的呢,我直到最近才知道他的存在啊。
“小鹜很喜欢他吧。”
“恩...我很爱他,我想给他一切他想要的,他太善良,无欲无求,我...”
“那小鹜为什么不跟他在一起呢?”
他沉默了好久,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也不知道他还在不在,有没有听到我说话,我只觉得胸口似乎有什么在抽离,一点一点的,好痛。
“我...配不上他,他那么圣洁,他是上天派来的,终究是——要回到天上去.”
“天上?”我愣了一下,他是天使吗?不过...连鬼魂都有了,也没道理没有天使哦,我一瞬间说不出的兴奋,“小鹜,小鹜你出来,你把他的样子画下来好不好?”我从来没见过传说中才有的天使呢,不知道有没有翅膀。
我磨着,耐着,骗着他好几天,他终是答应画了。
“你真的好天真,好单纯,我...很羡慕你。”
“死小鹜,你就是说我傻啊,直说就成了,干嘛拐着弯子讽刺我啊。”
“我不是那个意思。”
“就是就是,解释就是掩饰,你肯定就那意思。”
我天天看着小鹜画的画像,那画中人好漂亮好有气质,给人一种空灵的感觉,小鹜画工很不错呢。他说画中人有一双好温柔的湛蓝眼眸,他形容的一瞬间我想到了海...然后不可抑制的想到了轩。
没事的时候,我总和小鹜聊天,我跟他说我弟弟,说霄玄...还说轩,我把十五年的东西压缩到三个月都说给他听,他只说:“你好幸福。”
他却不太谈到他的事,特别是他离家十年的前九年,他只字不提,我似乎感应得到那对他来说是一个禁忌,我不敢问,我有一种感觉,若是我问了,我们就再也不能像现在这样——再也不能,小鹜...也是一个很温柔的人啊。
我左盼右盼,终于过了三个多月,屋外的大树全都张开枯瘦的爪子却仍是挽留不住早已飞灰烟灭的枯黄。
今天确也算是一个好天气,往日的看惯的萧条景色今日却别有一番风味,纤细的小树枝舒展开单薄的身躯享受着难得的淡淡暖阳。
正午一过,林跃之跑来告诉我——唐轩回来了。
他倏的一把拉住我冲出去的身子,皱着眉心直摇头,“唐轩才刚回来有很多事要忙,你现在去找他干嘛啊?”
我挣开他的手,对他吐了吐舌头,怪叫着:“我就要去就要去,你怎么着列?”
我没有听哥的话,有句俗话说的好——不听好人言,吃亏在眼前。
我不听哥的话——是对我的惩罚。
十二月的天...很冷。我穿了件小夹袄,手冻得通红。
我冲出家门的时候,哥在身后大叫:“今晚会下雪的,早点回来。”
今晚会下雪的,早点回来。
我兴奋的心只想快点见到轩。
轩...轩...我好想你,你有想我吗?
我兴奋得像个燕子一样穿梭在人群之中。满心满心只有即将见到轩的喜悦。
“林公子,林公子,等一下。”
我回过头,叫我的是一个挺漂亮的人,这是我第二次见到叶成,唐家的管家。
“叶总管,有事吗?”我歪着头看他。
他愣了一下,随即淡笑,“少主让我带你去找他,他没有回府里,一下船就直接到后山去了。”
“后山?”我从没出过城,更不知道后山在哪里,“啊,那就劳烦叶总管了。”
他带着我绕啊绕的,绕得我都有些晕头转向的,我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停下来不动了,“叶总管,轩他到底有什么事,为什么来这么偏远的地方呢?”
叶成回过头,淡淡一笑,“主子的事,我们做下人的也不好多问,不过我听和主子一起回来的人说,主子这次带了些希奇玩意,还说是为林公子专门准备的惊喜呢。”
惊喜啊...我渐渐起疑的心终是还未浮现就被我扼杀,我满脑子只在想,他会给我什么样的惊喜呢?
我的警觉性就这样告了假,爱情...真是毒药,我已经一点一点被腐蚀掉,会不会尸骨无存呢?
我走着走着,根本没有注意前面的路,我低着头想着自己的事情,所有的感知都放到叶成身上,叶成不会害我,我不用担心。
叶成是不会害我,他也没有动机害我。
但是当我蓦然抬头,发现我被带到了一个死巷子里,下一秒,我见识到了我几乎忘了的电视里的经典道具——易容药。
当数不清的银光向我袭来的时候,我出于本能的急速上跃,张开的双手像大鹏展翅一样,只是我忘了天网恢恢字面上的意思。
当沉重的大网压向我的时候,我还来不及反应就有两个体型比我大一倍的人按住了我的手,我挣扎着根本挣脱不掉。
易容成叶成的人持剑挑破了覆住我的大网,深冷的剑气划过的时候,我全身一哆嗦,我咬着唇死死盯着他。
“你要干什么?主人吩咐了一抓到他就带回去的。”压着我手臂的两个肌肉男同时皱眉望向他。
“现在把他交出去,我们哪来什么甜头啊?”他邪笑着捏着我的下颚,对着周围的人说,“你们说那凤飞楼楼主好宝贝的小情人要是被别人上了,有洁癖的唐大楼主会怎么做?”
听着他的话,我身子一阵阵发凉,本是十二月的天,我冻得嘴唇都在抖,我尖叫着咒骂他祖宗十八代,我跟本挣不开两个肌肉男和这个压着我身子的下流男人。
他反手“啪”的一声甩了我一巴掌,打得很重,抽得我一阵阵发晕,脸颊火辣辣的疼,不要...小鹜...救我,小鹜快出来救我...
“嘶”的一声他一把撕开的衣襟,温热的胸膛接触寒凉的空气,我身子不住的抖,我闭着眼睛不去看那个满口黄段子的流氓,尖叫着:“小鹜...小鹜...救我。”
他一口咬上我的肩头,痛——晕了过去...
渐渐的我只觉得越来越冷,身上没有一点力气,似乎有什么一点一点的流失。
我听到有人低声在我耳边说着什么,我冻得失去意识的脑袋接收不到。
接着是一股温热——有人抱着我。
“轩...轩...”我喃喃的低唤,咬不准的音分不清那是‘轩’还是‘玄’。
我颤动着睫毛睁开了眼...对上一双浩瀚如夜的眸子,温柔得——一下子哭了出来,刚刚遇到那种事我都没有哭,都没有哭...
“双儿,别哭,别哭...”他将我放到床上,捧起我的脸像捧着珍宝一般,轻轻吻着我颊上的泪水,晶莹的液体沾在他唇上。
我脸颊还是好痛,火辣辣的痛,我静静的睁大眼睛看着他,他头发上,眉毛上都有雪花。
怪不得这么冷...原来是下雪了。
我微微仰起头,覆上他沾着我泪水的唇,他浑身一震,猛的推开我,慌乱的退开几步,我手肘撞到了床柱之上,脑袋一片空白...我感觉不到疼,我的手整个麻了。
我颤抖的缩成一团,我不知道...不知道那个时候...那个时候...小鹜有没有出来...我将身子蜷成一团,我不敢抬眼去看他。“轩...轩是嫌我脏吗?”我咬着下唇,泣不成声。
他又慌忙坐回床边,双手拥住我,“双儿,我怎么会嫌你脏呢,你是最纯洁的人啊,那个时候...什么都没发生,我赶去的时候旁边没有人,什么人都没有,但你...你并没有伤,没有的,什么都没发生,你别...别抖成这样。”他轻轻的拥住我,一手轻轻的拍我的背。
“那为什么...”我用手轻轻捂住脸,我左半边脸肿了,“我这样子...很丑吗?”
他紧紧抱着我,让我更靠近他胸膛,“不丑,不丑,双儿永远是最漂亮的,怎么会丑呢?双儿现在需要休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