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一 少年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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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一 少年游- 第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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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子鑫愤恨的瞪着谢凌毅,拼命站直无力的身子,如同一头受了伤的狮子,随时会作出不顾一切的反击! 
谢凌毅低头看着欧阳子鑫,那双令人惊艳的,比夜晚的苍穹更为深邃的眼眸中,带着难以明状的惊讶、和近乎郁卒的迷惘,好像整个人都陷入无底的泥沼中,越想挣扎开去,就陷得越深……。 
这种令人无法透气的郁闷情绪,甚至感染了眼前的欧阳子鑫,他原本可以乘机揍出一拳,狠狠地回击男人的,但是争头始终抬不起来,两人像木头桩子一样伫立着,周围除了淅淅沥沥飘落的细雨声,寂静得让人毛骨悚然。 
小黄狗突然呜呜地叫了几声,欧阳子鑫不由低头看去,这时,男人一言不发地拣起方才扔到一边的两匹水绢布,也没有看欧阳,就径直走进香彻楼的后院大门。 
在门扉砰地被关上的同时,欧阳子鑫竟有种想追进去的冲动,但是…… 
雷声隆隆,乌云在大风的鼓动下堆叠起来,天空里除了灰暗,还是灰暗,细雨大有执拗地转变成暴雨的趋势。 
欧阳子鑫忽然大步走出屋檐下,高仰起头,任凭雨水嚏哇地滴在脸上,划过微启的唇瓣,流入唇内,尽管雨转瞬间下得很大,可是依然冲刷不了男人留下的味道 
◇◆◇ 
「你怎么浑身湿透?我不是把伞给你了么?」雪无垠比谢凌毅更早些回到香彻楼,因为走的是前门,所以彼此没有遇见。 
「雪公子好温柔呀。」坐在雪无垠身边,替他斟茶的钰儿盈盈笑道。 
「呵,你不是知道我在……更温柔。」雪无垠含笑地在钰儿耳边低声呢哺着什么。 
「讨厌,有谢公子在这儿呢。」不知道雪无垠说了什么,就算是花魁的钰儿,也经受不住羞怯地低下了头。 
「钰儿,下去给谢公子拿些干净衣裳来,你看他的衣服都可以拧出水来了。」雪无垠亲昵地低语后,又看着谢凌毅道。 
「是的,雪公子。」心情大好的钰儿很顺从地离开了。 
「这次可不是因为我的陷阱而耽搁了吧?路上出了什么事?」雪无垠走到谢凌毅的身边,挨近他问道,一点也不在乎他湿嗒嗒的衣裳。 
「或许……」两人的身高差不多,但是谢凌毅没有回应雪无垠近在咫尺的眼神,反而看向空无一人的卧榻,刚才雪无垠和钰儿两人就亲密地依偎在那里。 
「或许什么?」雪无垠不解地问。 
「或许我是受你的影响。」谢凌毅喃喃地答道。 
「哈哈,这算什么话?」尽管雪无垠一直摸不透谢凌毅的心思,但是这也太……才想问得仔细些,就被谢凌毅打断。 
「无垠,计划要提早实施。」唇边仍然有着欧阳子鑫的气息,谢凌毅浑身的燥热不降反升! 
「提早到什么时候?」雪无垠意外地问。 
「明天。」谢凌毅伸手解开外衣的扣子,不避讳旁人的一件件脱下湿漉漉的衣袍。 
「知道了。」雪无垠虽然很想知道提早的原因,但无论是命令,还是请求,只要是谢凌毅说的,他从不拒绝。 
当谢凌毅裸露出,拥有着完美肌肉纹路的脊背,雪无垠漂亮的眼睛,还是无法克制地露出贪婪的光芒,这眼神和注视钰儿的,截然不同,充满了令人心惊肉跳的狂野的欲望! 
除了漂亮完美的肌肉,谢凌毅背脊上遍布着深浅不一的鞭痕,哪怕经历了岁月的冼礼,淡褐色的痕迹依然如此清晰。 
雪无垠纤细白皙的手指,轻轻地触摸着这一道道地旧伤痕,这些,是他过去的杰作。 
「你当心着凉,我去叫人准备热水来。」须臾,雪无垠低沉地说道。 
「嗯。」仍旧背对着雪无垠,一向敏感的谢凌毅,因为此刻纷乱的心情,而忽视了这份灼然目光所包含的意思。 
雨断断续续地,直到翌日清晨,才完全停歇,伴随麻雀的鸣叫,宰相府内尽是扫帚哗哗地扫除积水的响声。 
「欧阳少爷,您已经起来啦。」看到欧阳子鑫打开朱红房门,清平立刻放下毛竹扫帚,进去伺候少爷梳洗。 
「夫人关照了,要让少爷您多休息一会儿,昨天您突然抱一只小狗回来,还淋了个透湿,可吓坏夫人……咦?」 
清平边说边在床前的红木衣柜中,拿少爷更换的华丽锦袍时,赫然发现床铺和昨晚睡前的一样,整洁笔挺,一看即知没被动过。 
「晚上看书看过头,所以在桌上睡着了。」未免清平喋喋不休地发问,欧阳子鑫先开口道,声音有些沙哑。 
「哎呀呀,您的脸色很苍白呀,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清平嚷嚷着说。 
「打扰了,欧阳少爷,老爷问您准备好了没,今日入宫见驾,是宁可早到,也不能耽误的。」另一位小厮在门口说道。 
「知道了。」欧阳子鑫强打起精神,点点头,清平虽然担心,但他更了解少爷固执的个性,所以还是动作利落地替少爷更衣梳洗了一番。 
在出到大门口时,欧阳子鑫意外地遇见了身着青铜战袍的武程,他今日也被皇帝钦点接见,所以他们同乘一架马车,欧阳宰相就先行在前。 
「昨天很抱歉,突然离开……。」欧阳子鑫在看到武程后,才想起昨天自己有多么的失礼。 
「因为有点急事……。」 
「呵呵,子鑫,无须在意的。」武程爽朗地打断欧阳子鑫的话,「倩蓉知道你有很多事要忙,而且你送她那么多昂贵的锦缎,她可高兴着呢。」 
接着,武程又关切地察看了一下欧阳子鑫的脸孔和血色,「倒是你,看上去精神不太好?」 
「……嗯,昨晚没睡好。」是根本无法入睡!欧阳子鑫垂下眼帘,原本想趁夜深人静之时,好好考虑这整件事的前前后后,倘若没有一个合理的,可以让他解释自己当时为何不反击的理由,他是不会罢休的。 
但是,很令人沮丧的,他还真找不到理由,难言的愤怒和羞耻的热潮,一波波地攻占他全部的心思,眼前不断浮现出男人冷艳轻蔑的面容,当毛笔折断在掌心,墨汁不被察觉地流了一手时,天都已经蒙蒙亮了。 
「武程!」欧阳子鑫突然双手啪地撑在武程的软座扶手上,面对面地,神色极度认真地问道:「我长得像女人吗?」 
「啊?」武程先是被吓了一跳,在听到问题后,又禁不住豪爽地大笑道:「呵呵,子鑫,你怎么看都是个男人呀,如果说你像女人的话,恐怕全靖国都是女人啦!你怎么会……哈哈哈!」 
「你慢慢笑罢。」欧阳子鑫看到武程笑到抱紧肚皮,眼角还沁出泪水,顿没好气坐回座位。 
「好、好啦,我不笑了,谁叫你说出这么奇怪的话。」武程依然低声笑着。 
只比欧阳子鑫年长一岁,两人自幼称兄道弟,交情很深,武程当然清楚他的才干,他令众臣敬畏,不仅仅因为他是宰相大人的公子,还因为他年纪轻轻就能独当一面,替宰相大人从容地接待外国来访的使节、官吏。 
在皇上面前,欧阳子鑫亦无常人的畏缩之态,不卑不亢,通文知礼,更能侃侃而谈,所以深得皇帝的喜欢和看重。 
「家父下月末就会率三万大军去和北疆的驻军会合。」武程见欧阳子鑫把脸转向窗外,知道自己笑过了头,于是转换话题道:「皇上召见我,也是为了此事。」 
「咦?连武将军都要奔赴北疆?」会派这位身经百战的老将出马,可见战局并不像朝廷官员说的那么简单。 
「别紧张,派家父去主要是为了稳固军心,毕竟对方连打三场胜仗,大军会合,说到底也只是兵力上的防备而已,」武程笑了笑道:「常言道,『有备无患』嘛。」 
「嗯。」欧阳子鑫点了点头,默默回想着几日前皇上询问他,他对于夏国有什么看法,想着想着,他竟然联想到那个自命不凡,还好看到让人动气的男人身上,心情立即转坏。 
「无论如何,一定要再见他一面!」 
至于见到之后,该怎么做,欧阳子鑫还未有答案,或许根本不用考虑,狠狠地揍上他一顿就成,只是…… 
抬眼看着车窗外明媚的阳光,他心想:「和皇上的会面,不会那么快就结束吧。」 

皇城码头街,香彻楼。 
当正午的阳光直入宽敞又华丽堂皇的花厅,香彻楼才打开雕花大门,开始今日的经营,比起晚上的嘤嘤缠绵,笙歌聒耳来说,白天要冷清许多。 
数十张红木嵌大理石的圆桌上,只有不足十位客人在用餐,琴台上也只有一位姑娘弹琵琶助兴。 
「老板娘!上等贵宾厢房在哪里?我该怎么走?」突然,在大门左侧的掌柜前,有个约摸十五来岁,浓眉大眼,深色肌肤的少年很大声的询问道。 
「去、去,小兔崽子打听贵宾房作甚?打扰到老娘的贵客,叫你吃不了兜着走!」老板娘见少年一身粗布衣的打扮,就已厌恶起来,更何况他的大声惹来食客的注目。 
「老太婆!」少年显然脾气更暴躁,他吼道:「我要找我家主人!」 
「老、老太婆?!」老板娘脸上那层厚厚的脂粉因为怒气而一抖一抖的,食客们发出窃窃笑声,无疑是火上浇油! 
「你这兔崽子!老娘我今天不教训你……!」 
「天澧,我老远就听到你这把聒噪声。」柔柔美美的嗓音,并没有透出多大怒气,雪无垠从半月形的楼梯上,缓缓踱步而下。 
他穿着浅白色,底边绣着金蝶的锦袍,束发上扣着白玉镶金环,眉若墨画,眼若秋波,嘴唇看似怒却又带着几分柔和。 
众食客顿时被他脱俗的美貌所吸引,眼珠子紧紧随着白衣美男子的移动而移动,还时不时地发出「噢,好美的人!」的赞叹。 
但这份骚动并没持续太久,在众人看到白衣男子身后的,身着颜色犹如黑珍珠般深亮,底边绣着飞禽的华贵长袍,腰间悬着一把精致长剑的冷眸男子时,一切声音嘎然停止。 
他的外貌美得令人难以置信,好似不存在这世间一般,冷酷的眼神,自上而下地扫视粉纱缥缈的花厅内的情况时,众人竟都觉得后背冷汗直冒,握住木筷的手,亦不禁僵硬。 
这两位容貌出众,气质非凡的男人,一前一后的步下楼梯,那老板娘本想招呼雪公子,但看到谢公子后,同样畏惧得喉头哽住,无法出声。 
「首领——」只有这浓眉少年在这万籁俱寂的时候,毫不在乎地大叫着,与此同时,他像一只野兔般,一蹦三跳地迎向雪无垠。 
「真是的,不是叫你不要在大庭广众之下,吵吵嚷嚷的有失体统吗?」雪无垠抬手敲了一记天澧的脑门。 
「我是太想念首领了嘛!」天澧一点也不记教训,仍然中气十足地说话。 
「不就是十五天的功夫,有什么好挂念的,船上的事情都打点好了?」雪无垠问道。 
「因为事出仓促,有些准备还不全面,不过粮食囤积了三大舱,足够了。」天澧边数着手指边说道。 
「嗯,毅,我们走吧。」雪无垠拿出一锭黄金放在不敢说话的老板娘的面前。 
「谢谢两位公子!」直到他们走出好远,老板娘还不停地握着金锭致谢着。 
在离开香彻楼不远的一条青石板路上,一架马车正往前奔走,里头坐着的是欧阳子鑫和武程。 
「不是去月华楼吃酒么?怎么跑到码头上来了?」经历了整个上午,和皇上严肃的议论朝政后,武程很想和欧阳子鑫畅饮一番,松松精神,可这里同月华楼相去甚远,他正想骂车夫,欧阳子鑫便道:「我们去香彻楼。」 
「呵呵,真没有想到欧阳兄也有这等兴致!」武程笑道,谁都知道香彻楼与其说是客栈,倒不如说是买笑追欢的场所。 
「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只是去喝酒。」欧阳子鑫开始后悔为何要带武程一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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