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我恨你恨你恨你恨你恨你恨你……”
“这么恨我吗?那么……我会爱上你也无可厚非。”
***
夜寻清醒过来,跌撞后退,撞上身后的桌子,顺势抽出桌上的宝剑,指向焰火。
“你不认得我,夜寻。我见过你,任何见过你的人,只要再看见你那双美丽的眼睛,就可以把你认出来。”
夜寻震惊得问不出一个字,他的记忆里没有焰火这个人。
不用夜寻发问,焰火主动说出夜寻想要的答案。
“你对我没有印象也不奇怪。那个时候,怎么可能记得住我。”焰火低沉的声音带着回忆的憧憬。
“但是我忘不了。把你按在寝宫的白毯上的时候,真希望压在你身上的不是封旗,而是……我。”
哐当一声,宝剑脱离夜寻战抖的手,掉在地上。
寝宫……被按在白毯上的时候……
他是当年寝宫中服侍过封旗的人。
见证过夜寻所有不堪往事的人!
在那个可怕的地方曾经被毫无尊严地按倒过多少回,有多少人目睹封旗对他所做的种种。
焰火就是其中一个。
悲愤和羞辱排山倒海般向夜寻扑过来,让他浑身发软地颤栗。
为什么?
以为忘记的屈辱和恐惧能够被如此轻易地唤醒。
污秽、折磨、眼泪……
卑微的屈服、哀求……
不是的!
夜寻狂乱地摇头,大吼着:“我是夜旗!我不是夜寻。”
不是那个任人淫虐的可怜虫。
是夜旗,已经成长为剑士,强壮有力的,敢于向封旗挑战的夜旗!
可是,为什么吼出来的声音,低得似乎自己才能听清楚。
你胆怯吗?——夜旗。
焰火冷冷看着极度自我挣扎的夜寻,伸手,坚定又不容抗拒地将他拉到自己的怀里。
“你以为这样就可以找封旗报仇?在我面前就已经没有还手之力了,送到封旗面前去……就只能……在他身下呻吟个不停。”
夜寻恨恨瞪着焰火。他的体魄已经不再嬴弱,应该可以反抗一阵子,可是为什么集不起勇气?
焰火象封旗,有的地方很象。
被封旗狠狠修理过的身体自动投降,收起了所有反抗的力量。
该死的!
夜寻象凝结了一样,无助地看着焰火的脸逐渐靠近。温润的唇触碰着自己的脸,然后滑动到嘴边。
依然是该死的任人摆布的状态!在苦练了五年之后,依然不过是个被人欺凌的玩物。
焰火感叹地品尝夜寻的甘美,久久不能自己。
“我曾经想过这么一天,把你这样搂在怀里。你真美,夜寻。”
夜寻怨恨地闭上眼睛,不理睬焰火。焰火却不在意,继续温柔地抚摸他俊美的轮廓,自顾自往下说:
“那个时候我还很英俊,是王宫里武艺最高强的侍卫。我还会做做以后和你在一起的梦。可是……我的家被毁了。创建平等军后,我发现,有的东西比爱情要重要得多,比你要重要得多。”
不打算拿我做玩物吗?
象封旗一样对我。
夜寻睁开眼睛,鄙夷地横焰火一眼。
焰火看着他的表情,轻赞:“你的眼睛真美。”
夜寻瞪他一眼,又闭起眼睛,撇过头去。
“平等军原本应该在这五年里声势壮大,却被夏尔的安抚政策给打压下去了。到目前为止,只有八万人马。战争逼近,与淙亢国的交锋伤亡惨重,我们只剩下五万人。”
不知道为什么,焰火居然谈起战情来:
“淙亢国阵营就在前方,封旗大军在数日内也将到达,平等军就象是夹在两块巨石中的鸡蛋,免不了全军覆没的灾劫。”
那你还搂着平等军的大夫在这里行非礼之事?
“我不能眼看着追随我的兄弟们惨死。唯一的办法……”焰火低头细细审视怀里的玉人,真是美得不可思议。
“就是让封旗承诺取消索尔族特权,从此各族平等。然后向封旗俯首归顺,一起把淙亢国赶出帝朗司大陆。”
夜寻嗤笑:
“你以为封旗会轻易放过谋反的人?区区五万平等军,杀了和归顺根本对兵力根本没有什么影响。以封旗的性子,恐怕还是全部屠杀了泄泄气好些。”
焰火点头表示赞同:“封旗的为人,确实如此。不过……”他伸手撩向夜寻的下巴:
“平等军有一样绝佳的求和礼物,封旗是不会拒绝的。”
瞬间把眼睛睁大到极点,夜寻只觉得全身上下都浸在刚刚融化的雪水里。
“你……你!你要把我……把我……”夜寻僵硬地反抓住焰火的手,嘶哑地说不出话。
焰火愧疚地帮夜寻理顺鬓边微乱的发丝,轻轻说道:“你很快……就可以重见封旗。”
不不不!我不……
强而有力的指尖按压优美项颈的动脉,夜寻只觉眼前一阵晕黑。
投进没有意识的世界前,焰火的话还在脑里翻滚。
“你很快……就可以重见封旗。”
礼物……
绝佳的礼物……
平等军的求和礼物……
血夜(下) (风弄)
当最英勇的将军爱上最伟大的王;
当最俊美的王子将视线移向不该凝视的方向;
当爱从无声到呐喊,从寂静到奔腾;
一切是否已变得无可挽回。
三个人的爱情,难道真是上天最不能容忍的错误?
帝朗司大陆上最壮烈缠绵的爱情,在猎猎凛风中碾过月与星苍白的面庞,成为永不磨灭的传奇……
第二十一章
“爱上我和毁灭我,你会选哪一样?”
“总不会……选择前者吧。”
***
簇簇旗帜飞扬在广阔平原,帝朗司五十万大军集结在离平等军大营三十里外。
攘外必先安内,要赶走淙亢国敌军,首要清除这小小内患,以振军威。
先扎重兵于远处,让平等军心惊胆跳,逼得他们不战而溃,是夏尔常用的策略。他和封旗一样,都喜欢看敌人身心崩溃的模样。
身披红袍的夏尔谨慎仔细地巡查过各个军营,勒马于高处,眺望在眼前不断伸展的肥沃平原。
封旗陛下的领土,绝不容他人一丝一毫的进犯!
封旗的话,回响在耳边。
不为夜寻,为你……
为你……
自从出了刻当略,大军日夜赶路,封旗已经没有亲近夏尔多时了。
为什么?
连夏尔也不清楚封旗的想法。
是厌倦了吗?
不可能。夏尔摇头。每一次军事会议,君臣对答,封旗望向他的目光都是那样的深沉的火热。
他很清楚,他的陛下想要他。
可是为什么,不提出来呢?
即使行军途中,也可以要我陪寝啊。
陛下……
夏尔仰头,紧紧闭上反射着夕阳光辉的丹凤美目。
也许只有战争和鲜血,可以让我们忘记夜寻。
忘记他带来的震撼,忘记失去的伤悲。
忘记我们的生命因为无法弥补的错失而残缺。
忘记夜寻……暂时,忘记夜寻。
渴望着,鲜血和疼痛。
思念着,夜寻……
***
被人如此思念着的夜寻,此刻没有思念任何人。
他的脑子里只装了一件事,焰火,那个平等军的首领,要把他送给封旗。
作为平等军求和的礼物,送给封旗。
封旗,想忘也忘不了的名字。
他的印记刻在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里。
敏感美丽的身体,有哪一处的肌肤没有彻底感受过这个如魔王一般邪魅的君王的触碰。
夜寻不想见封旗。
曾经渴望在战场上面对他,用手里的宝剑指向他,告诉他:我已经不是当年的夜寻。
试过幻想封旗跪倒在他马下的情景,可是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出来。
高高在上的封旗,即使是深恨着他的夜寻,也无法想象他失败的模样。
自从见过焰火,他就知道,他永远比不过封旗。
只要一靠近,就会被封旗完全夺去自由和尊严。
或许,他从来没有逃脱过。
心头被成千上万的蚂蚁噬咬着,夜寻激动地扯动被反绑在身后的双手。
我不要!
不要让我再见到封旗……
四周一片漆黑,身体被压制得蜷缩起来。
夜寻知道,自己被塞在一个木箱里。
礼物,不就应该装在箱子里吗?
感觉轻轻摇晃,夜寻知道这是马车在行进。焰火,正在带着礼物踏在前往封旗大营的途中。
该死的、卑鄙的、恶心的、下流的、龌龊的、肮脏的、……
用尽可以想到的词诅咒要把他送到地狱去的焰火,夜寻忽然想到夏尔。
夏尔……他在封旗身边吗?
如果看见夜寻再次被送给帝朗司的王,一定会很惊讶吧。
为什么,从来没有象诅咒焰火一样诅咒过同样把夜寻送进地狱的夏尔呢?
烦躁地徒劳在箱子里四处拼命踢着,夜寻越来越慌张。
封旗,封旗会把他怎么样呢?
不,不用封旗把他怎么样,夜寻自己恐怕就会立即投降吧。
一想到自己的身体会淫荡地需求着封旗……
马车没有预兆地忽然停了下来,夜寻只觉得自己的心跳一起停顿下来。
到了!
封旗的大营到了。
血液冲上已经轰然作响的大脑,力气刹时被完全抽走。
眼前一阵发白,夜寻静静躺在木箱里,茫然地微笑。
终于。
终于。
还是……逃不过封旗。
感觉木箱被人抬了起来,移到了某个地方,又放到地上。
很久、很久的等待。
久得让夜寻以为自己已经死去。
很久,很久。
极轻微的一个声响,震动夜寻全身的神经。
木箱被慢慢打开,满目是刺眼的光。
夜寻闭上眼睛,他不想见到封旗,能晚一分是一分。
晶莹的泪滴在长而卷的睫毛上颤动不已。没想到,他居然还会被封旗吓得流泪。
五年了,五年。眼泪……却依然会流下来。
畏惧的、害怕的眼泪,为失去自由和尊严而流的泪,应该是被人唾弃的吧。
耳边传来抽气声,夜寻知道眼前的人屏住了呼吸。
这么高兴吗?封旗
看来,焰火可以达到他的目的了。
礼物,这就是我的价值啊……
呆住了吗?封旗。
这么久都没有反应。
夜寻无法忍耐这样折磨人的等待,睁开与世无双的动人美眸。
大脑一阵晕眩。
天神啊!不是封旗!
看着眼前与自己一样被面前的人震撼得动弹不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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