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并没有阻止律朗的话,相反,他更加激动地说:
“那个帅帐,是当年封旗陛下在羽圆战役中用过的帅帐,被大人小心翼翼珍藏至今。大人就是在这个帅帐中被册封为羽圆大将军,也是在这个……”
“够了!律朗!”夏尔发现夜寻的脸色越来越不对,高声喝止律朗。
“也是在这个……帅帐中……”夜寻亮得不寻常的眼睛深深望入夏尔,颤抖着说:“第一次,和封旗在一起吧。”
夏尔的脸色变得灰白,越发显出几分心伤的憔悴。
“夏尔,我逼你离开封旗,你一定很恨我。”
夜寻看着这个曾经渴望与他一起远走高飞的人,曾经想将自己完全托付的英俊温柔的人,忽然觉得悲哀:“你能给我的心,只有一半,对不对?夏尔,告诉我,要怎么样,才可以让我们幸福。”
要怎么样,才能幸福?
夏尔无言。幸福……
律朗昂然道:“只要你肯留在封旗陛下身边,一起陪伴大人,自然就可以幸福。”
留在封旗身边,三个人在一起么?夜寻轻笑起来,对着夏尔哀然道:“原来你还是放不开封旗……那你又何必救我。”
“夜寻,为什么你不恨我?相比起从不肯放开你的陛下,你为什么要选择曾经放弃你的我?”夏尔凝视眼前悲伤的绝色,痛心道:“第一眼看见陛下,他就成为我的天地。第一眼看见你,你就成为我生命中的鸟语花香。是不是上天惩罚我的贪心,要我有今天的结果。”
“恨?恨封旗?”夜寻眼中流露出挣扎和迷乱,忽然激动起来:“我怎么能不恨他?他这样作践我,这样让我……让我淫荡不堪,我如果不恨他,又怎么去面对他!”
纤细的手指插入丝绸般亮丽的短发,夜寻痛苦的脸逸满泪光。“如果我不恨他,只怕……只怕我……”
只怕我就会一头扎进他的怀抱。
他的身上有我渴望已久的东西,他的心潮能够引起我所有的共鸣。
但是所有这一切是被他掠夺而来的,我不服气!
我不服!
“夜寻……你的心,好疼啊。”夏尔修长的指尖触向夜寻的心脏,迷醉地道:“又疼又酸,象是在思念着某个人。”
夜寻闭上眼睛,感受心脏的鲜血欢唱着和应夏尔的抚摸。
“神奇的紫眸之血……陛下,也可以感受到这一切吗?”
“感受到又怎么样?不过是暴力控制人的手段罢了。”
夏尔搂过夜寻的腰,憧憬地问:“那么,你能知道陛下的心吗?”
“他是否爱你?他有多爱你?”
“他是否爱我?他有多爱我?”
“你知道么?可以和陛下共享一个世界,是我最渴望的事情。”
……
夜寻不确定地看着不断问着问题的夏尔,忽然害怕起来:“夏尔,你喜欢我,不会只是因为你的身上有我的血吧?”
“夜寻……”夏尔轻柔地吻上夜寻的唇:“得到紫眸之血的人,注定要被你夺去灵魂。我是这样,陛下也是一样。”
“夏尔,什么是爱?我分不清,你为什么爱封旗,又为什么爱我?”
“夜寻,你害怕吗?”夏尔温暖的唇延伸到夜寻砰砰跳动的心脏。“我感到你在害怕,你在害怕什么?害怕你爱上了陛下?”
害怕?爱上封旗?
夜寻茫然摇头。他怎么可能爱上封旗……
可怕的夜晚,让身体痉挛的疼痛……
但是,欢叫着软倒在谁的怀里,呻吟出来的是谁的名字。
有人,曾经放下身段亲自为自己穿衣;有人,曾经把所有的眼光停驻在自己身上。
不!不!
夜寻狂烈的摇头,象被射伤的兔子一样从夏尔的怀抱中跳了起来。
“不可能!不可能!”夜寻疯狂地叫嚣着。
封旗是个恶魔,他夺走了我的身体,居然还想用不经意的那么少得可怜的一点点温柔夺去我的心!
你是个恶魔!你是个恶魔!
“我要杀了你,杀了你,破了你的魔法……”夜寻喃喃,不顾夏尔的高喊,冲出了军帐。
第二十七章
你用你的眼睛看我,
我用我的灵魂望你,
所以,我们注定无法相爱。
***
拖着蹒跚的脚步越过林立的营帐,风打在疯狂又失魂落魄的夜寻脸上。
封旗的帅帐近在眼前,却有一点迟疑。
连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总是怯于面对封旗。
你害怕……
你爱上了封旗……
可恶的声音盘旋不断,夜寻恼怒地咬牙,踢开帐门闯了进去。
激励着自己怒气腾腾,挟惊天动地的怨恨而来。
“封旗!”夜寻对着颓然坐在床边的封旗大吼:“你为什么要这样对待夏尔?你怎么可以这样伤他的心!”
封旗冷漠地坐着,粗浓的眉扬起,望了夜寻意味难明的一眼。
“你是个畜生!你怎么可以伤害对你忠心耿耿的夏尔!”
“忠心耿耿?”封旗忽然大笑一阵,又低声喃喃地念了一遍:“忠心耿耿……”
夜寻想到对着毁坏的帅帐如此悲伤的夏尔,越发生气:“你到底想怎么样?你这个该死的魔鬼!你这个噩梦!”
“我想怎么样?”封旗冷笑。
夜寻要走了。
夏尔也要走了。
从此,寝宫中只有微弱闪动的烛光……
从此,帝朗司的王只能对着帝朗司湖思念……
封旗抬头望着来势汹汹的夜寻,赞叹地微笑。
夜寻夜寻,还是那么美丽。
当日你傲然站在达也门大厅前,也是这么望着我。
尊贵的、鄙夷的眼神……
让我想毁了你,想吞没你……
“留下来。我想你们留下来,你和夏尔都留下来。”封旗轻轻说着近乎奢想的希望,灰暗的眼瞳渐渐明亮起来。
“留下来,夜寻。只要你留下来,不要离开。我可以让你和夏尔在一起,在帝朗司的土地上,没有人敢为难你们。呆在我的视线里,至少让我望着你们来思念……”
封旗声声急促地说着,站起来,强健用力的手颤抖着伸向眼前的夜寻。
心被黑雾笼罩地喘不过气来。
封旗的眼神!
多么熟悉的眼神,狂乱的渴求、即使毁去天地也要争取的希冀、会把自己活生生淹没的占有……
被压在壮硕的身体下、被拥抱、被锁上链子对着这个可怕的人的时候,就是这个眼神。
“不!不要过来!”夜寻激动地大叫起来,企图保护自己地寻找武器。
顺手夺过封旗解下放在床边的宝剑,惶然抽出指着封旗。
封旗并没有停顿,似乎根本没有看见身前的剑锋,他张开双手,要把夜寻搂进怀中。
“嗤……”
刺痛传来。
夜寻持着剑的手微微颤抖。剑尖,已经穿过封旗宽厚的肩膀。
封旗茫然低头,看看正不断从肩膀涌泉而出的鲜血,慢慢抬头,深深望入夜寻惊惶的眼眸。
一脸的惊讶,似乎不相信眼前的鲜血。
“为什么……不刺在胸膛上?”封旗惨笑,向后退。
沾染着鲜血的剑锋从肩膀抽了出来。
夜寻瞪大眼睛,颤动着长而弯的睫毛。
封旗……我伤了封旗……
全身失去了力气似的,宝剑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封旗靠在身后的军事桌上,肩膀的鲜血滴滴答答落在桌上,
就象落在夜寻凌乱的心上。
不应该难过的!
这是他自找的,这是他的报应!
夜寻惊心动魄地望着露出惨淡笑容的封旗,心忽然被刀子划过似的抽疼起来。
“不要这样看着我……”夜寻颤声说。
这样的眼光,我见过。
这是……凌纷临死前望向律朗的眼光,绝望而悲切到了极点的眼光。
你没有这样的资格,
没有资格这样看着我!
“不要这样看着我!”夜寻流着眼泪大叫起来,扑到封旗身上,伸手掩住他的眼睛。
你不是凌纷,你不爱我!
一直一直,不过把我当成征服的对象。
我已经被你得到了,
我已经无时无刻,不被你的影子所覆盖。
“为什么?你还不满足吗?为什么还要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夜寻疯狂地挡住封旗的眼睛,根本不理会自己已经被封旗激动地搂在怀中。
“你是魔鬼,为什么!要日日夜夜啃着我的心?为什么就是不肯放过我?”
满身的鲜血,是封旗的鲜血。
夜寻急喘着停下来,茫然看着手中的鲜血。
没有想到,封旗的血,竟然也会殷红至此。
血肉在欢呼,在迎接……
这是我的鲜血,被封旗夺去的紫眸之血。
封旗的心,在剧烈的跳动,那快速的频率,和我的心跳动的频率居然一模一样。
封旗的世界,我可以看见。
那里,是灰暗和血红的世界;封旗就在那个高高的顶峰,向我招手。
这是……曾经让我心动的,曾经让我哭泣的……
感觉……
被渴求的感觉!
“你在招手……”夜寻低声在封旗的怀中啜泣。
“是的,我在招手,一直在招手。”
封旗长叹,将夜寻紧紧拥在怀中。
帅帐外传来喧哗。
帘子被忽然拉开,让满天的明媚阳光宣泄进来。
夜寻回头,急奔而来、满身戎装的夏尔提着宝剑立在门前。
“夏尔……”夜寻轻轻惊叫。
夏尔凝视拥抱在一起的两人一刻,淡淡地温柔地笑了起来:“果然,如我所想。”
夜寻被夏尔目光中的凄凉吓了一跳,弹出封旗的怀抱,惊慌地解释:“不是的!不是的!”
他斜看封旗一眼,惊讶自己怎么会鬼迷心窍地跑到封旗的怀里。该死的!
他是封旗!
是封旗啊!
“不是的,不是的……”夜寻反反复复说着这三个字。
夏尔却只是笑,轻轻柔柔地笑:“这样很好啊。陛下和夜寻,都是我希望幸福的人,都是我最爱的人。”
夜寻愣了一下,忽然羞愧地无言以对,呆呆回头看了静坐一旁的封旗一眼,又望望刹那隔得很远的夏尔。心头一酸,眼泪狂撒着跑出了帅帐。
夏尔看着夜寻冲了出去,低头惆怅半晌,收起手中本来打算营救夜寻的剑,转身欲离。
“夏尔……”
夏尔一震,停了下来。
封旗走到夏尔身后,想说什么,却始终没有说出口。轻叹一声,怜惜地从后搂住帝朗司最美的将领。
被封旗的熟悉气息骤然包围,晶莹的眼泪差点掉下眼眶。夏尔呆在当地,说道;“陛下,夏尔已经换了新的帅帐。”
封旗将夏尔搂得紧紧,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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