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豆芽有点难堪地避开那四双等待的目光。“总之,我老公也很富有就是了。”该死的路希,都怪他从不工作,所以对他的公司她也一无所知。
那四个女人愣了愣,同声笑出来。
“好了、好了,别逞强了,牛皮被戳破是很难看的!”
“我猜你丈夫是睹场里的员工,所以你才能进来参观?”
“这也是无可厚非啦!不过要小心别被抓包,害你老公被炒鱿鱼喔!”
“你这礼服是租来的吗?”
“才不是!我老公不是这里的员工,他真的很富有!”豆芽的反驳快速又有力,因为她说的是事实。“我的礼服是他买给我的,而且我想要什么他都会买给我,从不考虑价钱!”
自然,她们不相信她说的话,徐家胖太太正打算好好嘲笑她一番,徐家大姊却有更好的主意。
“既然如此,你不反对和我们一起玩玩吧?”
豆芽打开皮包瞄一下,吞了口唾沫,硬起头皮说:“当……当然不反对!”
徐家大姊讶异地愣了愣,没想到豆芽居然敢同意,再看豆芽取出两枚筹码来,不但她惊讶,其他三人更错愕。
“一百欧元?!”她居然用这种大头筹码?!
四人相觑一眼。哪儿来的?
“玩什么?21点?”
豆芽犹豫一下。“好。”
于是五人选了一张人少的枱子各自落坐,这回豆芽只敢一次下一枚筹码,但她的运气依然不变的背到家,不到五分钟五枚筹码就全输光了,她原想打退堂鼓。
“我……”
“没有筹码了?”
面对那四双等著看好戏的眼神,豆芽说不出认输的话。“我去换筹码!”
四人纳闷地望著她匆匆跑掉的身影。
“跟庄家换不就可以了?”
“我看她不是去换筹码,是去跟她老公要吧!”
“她老公肯再买给她?”
徐家大姊轻蔑地哼了哼。
“你真以为一个赌场员工买得起那么多一百欧元的筹码?”
“大姊是说……”
“当然是偷的啦!”
冲进第五厅里扫视一圈,豆芽立刻找到状极无聊地坐在一张牌桌前的路希。
黑礼服、黑领结,金发灿烂、蓝眼迷人,不管无不无聊,他永远都是人们注目的焦点,不远处,赌场经理特别派了一位安全人员守在他附近,以杜绝女人的骚扰——除了豆芽。
“你赢了还是输了?”
路希吓一大跳地转过头来。“豆芽?”
豆芽恶狠狠地瞪住他。“快说,输了还是赢了?”
“呃,当然是赢了,我从来没输……”
豆芽这才注意到他面前堆著跟小山一样的筹码,上面的数字都是10——十欧元,正好,比一百欧元少,下起注来才下会那么惊心动魄。
“给我一点!”她抓了一把丢进自己的皮包里,随即又匆匆离去。
路希愕然呆住。
她不是不喜欢赌博吗?
回到第四厅,豆芽坐回原位,先要了一杯果汁一口气喝光,再若无其事地放下三枚筹码。
“好了,可以继续了。”
但没有人动,包括庄家和其他客人在内,每一双眼都吃惊地瞪住那三枚筹码,而豆芽的眼睛则狐疑地来回看他们。
干嘛?她不能下三十欧元吗?别人可以,为什么她不可以?
片刻后,发牌员才呐呐地问:“夫人,您……您真的要下三十万吗?”
脑袋里空白了三秒后瞬间爆开来,“三十万?!”豆芽扯直了喉音尖叫。“这不是三十欧元吗?”
“夫人,那三枚筹码跟其他十欧元的筹码颜色不同,而且比较大,是十万欧元的筹码呀!或者……”庄家谨慎地察言观色。“您是要换小额的筹码?”
“对、对,我就是要换小额的筹码!”豆芽慌忙点头附和。“我要换……”
“一万,”徐家小妹蓦地插进嘴来。“她要换一万欧元的筹码。”
“一……一万?”豆芽的脸色有点发绿。“呃……一万就一万!”管……管他的,反正是路希赢来的,输了也不过是打平而已。
闻言,徐家小妹唇角勾起狡猾的笑纹,凑向徐家大姊耳畔。“等她再输光了,我看她老公会不会立刻来把她抓回去,那时候我们就有好戏看了!”
徐家大姊恍然大悟地直点头,姊妹俩相对幸灾乐祸地笑个不停。
“对,就算是偷来的也不能用得太过火,不然很快就会被赌场发现了。”
“我就是要让赌场发现,到时候看她怎么死!”
连吭都没吭一声,豆芽突然又冒出来抓走一大把筹码,瞬间又不见,再度吓了路希一大跳。
“她是怎么了?”
十五分钟后,豆芽第三次跑来偷他的筹码,他再也忍不住了。
“等等,豆芽,你是怎……”
话还没问完,豆芽已消失在拱门后,路希不禁大皱其眉,不是怪她输得太快,而是担心她的脸色,她看上去仿佛誓死不归的突击战士一样,好可怕。
愈想愈不放心,又赢了几把后,他猛然起身向安全人员勾勾手指,而后迳自朝第四厅而去,那位安全人员立刻向庄家要了一个筹码盒来把路希的筹码装起来,再追上他尾随于后。
庄家眉开眼笑地收下路希离去前丢给他的小费——一万欧元的筹码两枚。
“三万,敢吗?”
三万?!
让她死了吧!
但……“为……为什么不敢!”豆芽还是咬紧牙根接下挑战。
正常来讲,无论运气如何,只要没有人出老千,赌博必然是有输也有赢,但豆芽却是从头输到尾,一气呵成,绝无冷场,算算都已超过一百万欧元了,输得这么彻底,连一把都没赢过,这大概是赌场开幕以来绝无仅有的天下第一背赌客,出门没被鸟粪砸死还真是奇迹。
十分钟后,才刚拿来的筹码又输光了,豆芽正犹豫著要不要再去“偷”些筹码来“还”给赌场,冷不防地,一只手从她后面伸出来在赌点(放赌注的地方)上放下一把筹码——八十万。
“来,继续吧!”
豆芽愕然回眸,惊呼,“路希,你来干什么?”
路希先倾身偷了一个吻,再笑咪咪地回答她。
“我那边老是赢,太无聊了,想说来你这边看看能不能尝一点输的滋味。”
徐家母女看得目瞪口呆——这个漂亮得像天使,笑靥比小孩子更纯真的男人不可能是豆芽的老公吧?
“那也别下这么多注嘛!”豆芽红著脸推开他,谁知他立刻又靠回来,再推开他,他再靠回来,坚持非要黏在她身上不可。“你就没有小一点的筹码吗?”
“有啊!二十枚一万的筹码,付小费用的。”
“天哪!一万欧元的小费?那我也要到这边来工作,光是赚你的小费我就发了!”豆芽没好气地说:“好吧!就算你只用十万的筹码,那也不要一扔就是七、八个,一枚一枚的下不行吗?”
“这样才够刺激呀!”路希的蓝眸可爱地眨巴著,然后在牌面上敲敲手指头示意。“发牌吧!”
两张九。
豆芽立刻把手盖在牌上以示停牌,谁知路希却硬拉开她的手,另外又抓了三把筹码来放下——他不但把两张牌分成两局来玩,还加倍下注。
豆芽惊吓得直喘气,围观的客人们也赞叹不已。
庄家翻看自己的底牌,更是满头大汗——他已经拿了十七点,不能再要牌了。
赌场里没有人不认得这位菲尔斯先生,但他一向都在贵宾厅玩,赌场只抽一成服务费而不作庄,不然赌场哪受得了他这种只赢不输,下起注来又特别豪迈的客人,光赔他一个人就可以关门大吉了。
就算有时候还凑不足人数进贵宾厅玩,他也只在第五厅耗时间,现在却混到第四厅来闹场,而且头一个就挑上他这枱来闹,只一局就开牌开得他差点心脏无力。
“继续啊!”路希催促道。
捧著怦怦乱跳的心脏,庄家战战兢兢地继续发出下一张牌……
一张A,一张皇后。
这才算豪赌,路希一口气赢回三百二十万,轻而易举保住从不输牌的宝座,坐在豆芽身边的男客人悄然离开——这张枱子不适合他玩;路希立刻占据了座位,还把椅子拉过去紧紧贴住豆芽的椅子,安全人员见状忙将筹码盒放在他前面。
“还要不要继续玩?”路希亲昵地将唇瓣贴在她脸颊上。
没留意到他的姿态有多暧昧,豆芽只顾盯著堆在自己面前的三百二十万筹码片刻,再瞥向徐家母女,徐徐撩起一弯贼贼的笑,笑得徐家母女心惊胆跳。
“当然要,我要看看今天是谁先离开这张枱子!”说著,她在赌点上放下一枚十万的筹码。“十万,敢吗?”反正都是赢来的筹码,输光了也无所谓。
蓝澄澄的眸子好奇地来回打量徐家母女,路希看也不看一眼地随手又抓了七枚筹码放到赌点上——赌场规炬,玩二十一点时,下注的老大才能坐下,旁观的人必须罚站。
“你认识她们?”
“他是谁?”徐家小妹的问题几乎与路希的问题同时出口。
“他是我老公。”豆芽先回答徐家小妹的问题,再告诉路希,“她们‘曾经’是我的养母和养姊妹。”不过现在什么都不是了。
虽然是臆测中的回答,徐家母女仍吃惊得一时说不出话来。
他是她的老公?是不是哪里搞错了?她的老公竟然不是赌场的员工,而且还是如此漂亮又富有的男人,这根本没道理嘛!一点都不符合逻辑,就好像一只猩猩娶一只狮子作老婆一样令人难以接受,而且……
她算哪根葱啊!
人没人才、钱没钱财,天生一副欠扁的样子,哪有资格配上这么优质的老公?
还是这男人有什么怪癖?
而路希的反应则非常奇妙,先是若有似无地眯了一下眼,旋即咧嘴笑得更灿烂,仿佛有意诱惑她们似的。
“原来是徐夫人和小姐们,”他慢条斯理地说,一边向豆芽猛勾眼尾,勾得豆芽莫名其妙——他眼睛抽筋了?“那不好好‘招待’一下可不行。”话落,勾勾手指头叫来那位安全人员,悄声对他吩咐了几句,待后者离去后,他又对徐家母女绽开纯真无邪的笑。
“待会儿我要带豆芽到贵宾厅玩,几位有没有兴趣一起去玩玩呢?”
“贵宾厅?!”四个女人齐声惊呼,叫得像鸭子,相顾一眼,又异口同声道:“当然有!”
由于徐家大女婿声言她们不适合进贵宾厅玩,所以她们来过赌场好几次,都没有机会进贵宾厅看看,但女人就是这样,愈说不行愈想进去看看,况且豆芽也要去,她们更不能不去,否则她们就“输”了。
最重要的是,这男人说不定对她(她、她、她)有意思,所以才特地邀请她们,她们怎能错失这种良机呢?
徐家小姐们立刻抢先起身到路希后面去眨媚眼,眨得眼睫毛差点掉下来,路希却好像没瞧见,兀自随手抛出两枚筹码给庄家,再协同豆芽起身离去,依然看也不看一眼赌点上以倍比级数增加成五百六十万的筹码。
他只分出千分之一的注意力在牌面上,这样也给他赢了三局。
刚回来的安全人员又向庄家多要了一个筹码盒,连同豆芽的筹码,端著整整两盒筹码急步朝路希离去的方向追去。
庄家目瞪口呆地捧著两枚一万欧元的筹码,此刻才明白为什么第五厅的庄家那么期待菲尔靳先生的大驾光临。
多拿几次这种“小”费,他也可以买游艇豪宅,凉凉躺在沙滩上作咸鱼了。
贵宾厅的格局就是不一样,只有一张枱子,装潢媲美皇家居处的气派,还有吧台和沙发,再加上专用的发牌员和专用的服务生,一楼的综合赌枱厅根本没得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