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在高粱地里穿行无阻,里面还有小鸟在叫,小虫子在叫。
鞠导他们在里面煞风景的砍出一块平地出来拍戏,远处看,像麦田怪圈。
我一步一步往里面走,风正轻轻滑过惜朝的卷发。我一眼就看到了。
走到鞠导跟前,跟他打招呼,鞠导注视着监视机,没抬头的“恩”了一声,他没有问我为什么来。
我静静的注视着监视机,心里想,不止是黄昏,早晨的顾惜朝,也好。
顾惜朝和那两个人说话,眼睛却在看远方,表情像是很满足,很回味,很舒服。我断定这表情不是因为他们两个,果然,从Wallace不标准的国语发音中,我接收并分离出“戚少商”这三个字,呵呵,真的是和我有关啊~
风继续吹拂他的卷发,他随意的拨动着那些高粱,干脆就无视那两个人了,那些高粱在风里像是有感应一样的与他的手轻轻相碰。
再然后,他拿起一根高粱穗子,仰起头,让穗子刚好停在扫不到脸颊的地方,淡红色的高粱穗子在他那件绿色外衣的映衬下,呈现出一种非常淡的紫色,象是薰衣草的那种颜色,他闭上了眼睛,享受阳光和未知的花香,迷醉了。他不动了。相反,摄影机却要围着他转。从每一个角度把他拍下来。
我迷糊的想起第一次见到顾惜朝时的画面,那时的逆光与这时的柔光截然不同,不过,他就是这么受太阳的眷顾,就是这么适合光线,无论哪一种。
再看下去,恐怕又会像那天一样,脑子不清楚。晃晃,赶快回神。
不对啊,没有从剧本上看到这样的情节。
“啊~,鞠导,他们这场是什么情节的?怎么这么…安静…温馨?”我的声音尽量小。
直到整个镜头结束:“卡!这条儿过。”
“是为了杀你做部署。” 鞠导转过头来对我说。
下巴…掉地上了。
其实,觉得没有白来。
回去的时候,小剧务恨恨的看着我,我把他为了回来准备的那一半塑胶袋提前用完了。
而我没有再吐,也许是换了一辆舒服点的车子,也许是鞠导在前头一直在讲笑话,也许…是因为坐在我旁边的是惜朝(Wallace还没卸妆)。
他一直看着窗外。我只能看到他的头发,还有那支弯月形状的木簪,它插在那,我反反复复的伸出手,又放下,无论如何想要把它拔下来。
小孩拍了一个晚上和一个上午,我以为他在看窗外,其实他是靠着窗,贴着窗玻璃睡着了。这样睡很凉很颠,还不如靠着我。
他也没问我,为什么会跟来。
(11)
他睡眼惺忪的下车,有点小摇晃,我跟在他后面,下车的瞬间,他突然回头,嘴唇动动,没头没尾的:“没电了。”
差点撞上。双眼皮,内双。
?
我醒悟过来他大概是说游戏机没电了。有点好气又好笑:“快去睡觉,等你醒了就有电了。”
“哦…”还是半梦半醒。
不过,我也没电池的啊,等等…电动剃须刀,里面应该有电池吧。有一搭没一搭的想着。
他去卸妆,我目送。又看到大堂拐角有个小超市。(写的这个酒店好象我自己住的宿舍…)进去闲逛,自然有人侧目,习惯了,无视。
拿了一条当地牌子的香烟,也不知道好不好吸,每次出去,她们都不给我带烟。不过到这儿这么多天了,居然没想起来这个会冒烟的朋友。
电池…电池…啊,找到了,有两种,哪种才是呢?
打电话叫Jessica(多方考证的大仙大陆女助手,前文的助手也是她。)下来辨认电池。她看我买烟,不太高兴,顺手拿了好几袋乌梅给我,吸烟吃点乌梅会有好处。
是Jessica付帐,我身上不爱带现金。
收银小姐递给我小塑料袋和找零,跟在她后面上楼,(她比我大牌= =lll)~正好赶上剧组准备开饭,他们刚刚收拾好机器,鞠导看到我们,说不如今天一起吃午饭,下午早点开工。
平时是和Jessica吃饭,不是刻意和别人保持距离,纯粹是习惯了。
“好啊~”我是无所谓。
我看到在分筷子的小剧务,马上拿给他一袋乌梅,他年纪真的很小的样子。
一起吃饭很热闹,还见到了多日不见的‘晚晴’小姐她们三个。我一直没记住晚晴小姐的真实姓名。这个名字,实在是太适合她,太好听。
惜朝——晚晴,感觉上有种韵律藏在这两个名字之间。
没有她们的戏,她们就都猫在房间里面,怕晒伤皮肤,我理解。
演‘息红泪’的那个女孩最开朗,一直在说笑。她的眼睛是一双年轻的眼睛。
我们这一桌里,有Wallace的助手,原来每天Wallace都和剧组一起吃饭的。她说她看到Wallace的房门是关着的,看这种情况,‘大概’ Wallace还在休息, ‘大概’要睡很久,‘大概’晚点会下来吃饭。
我知道这个助手是他公司安排的,公司安排的助手自然没有自己带的助手细心。
但这三个‘大概’仍叫我很不爽。
等他下来时,汤‘大概’都冷掉了。
餐后水果是苹果,一个个的整个的苹果,一人一个。他们说银川的水果很好,好也不能不切吧,啃苹果,乱没形象的。
Jessica得意的看着我,好好,我的餐后水果都是切好的,是你切的,你对我很好,行了吧。
不过,那三个女孩子都没吃,把三个苹果放进‘晚晴’带的一个小口袋里,互相看看,又神秘的笑笑,小女生的秘密。
在干什么?
午餐之后休息两个小时,上楼的时候路过Wallace的房间,果然关着门。
洗了一个热水澡。早早出门。再次路过Wallace的房间,当然还是关着门。
我下楼,去小超市买了一条巧克力,掏了半天口袋,刚刚的找零不够。收银小姐有点激动说下次补齐就好,满脸的烟霞烈火,不过,不及某人。
把巧克力放在某人房门口的地板上,啊,想起来了,还有那个,他一醒来就有电的游戏机,我回房给游戏机换电池。把这两样东西放在他房门口,吃的玩的都有了,很周到对不对。不过,我站在门口,觉得这样还是很容易丢啊~特别是巧克力。
这个,我怎么觉得好像烂情偶像剧的情节。
下楼。看见三个女孩子蹲在放道具的大箱子间,老远就听她们在说笑。她们在喂那两个活道具——白色小羊。
小羊太小了,整个的苹果它们啃不动。喉间弱弱的发出‘卡卡’的声音,脖子上一串小铃铛也跟着摇动。我觉得很有趣,走到她们跟前,问我的‘息红泪’:“还有没有苹果?”
“最后一个了。”她从小口袋里拿出一个苹果。那两个小羊啃不动的苹果被吐在一边,粘粘的沾满泥土。
我看着周围,大道具箱里都是木枪啊,木剑啊,没有什么真正锋利的东西。有了!在栓小羊的中号道具箱里,有一把木柄小刀子,这把刀子是真的,我用它把苹果切成薄片,她们欢天喜地的看着小羊啃苹果。
下午的戏,很多人参加,基本上属于部落聚会。手下的弟兄到酒肆和我欢聚一堂。
旗亭酒肆还是旗亭酒肆,感觉上却大不一样。
不是晚上,是白天;有许多人在,Wallace不在;不安静,喧闹的有点烦人。
戏里的老八抱起小羊,红袍忍不住提醒他轻拿轻放。NG一次,新人啊~
知道那两只羊都是公的,戚少商就跑到一边郁闷去了。
红袍唱歌跳舞的安慰他,这场戏很的很不好意思红袍,NG了好多遍,都是因为我。鞠导说我的情绪不对,戚少商知道息红泪不给他机会,他要很悲伤,可是我的表情,一直是一种傻呆呆陷入相思的表情。
私下对扮演红袍的小于娜抱歉,这场戏,我反倒连累新人演这么多遍。
她抬起眼,很豪气的说,没事儿,谁让你失恋了呢。(= =lll)
小姑娘性格很不错,我上下打量她,貌似放电。
别了一只直直的簪子,领口的毛毛很长很凌乱,脸上涂的是男用古铜色粉底。
该妩媚的不妩媚,该阳刚的不阳刚。
五年不曾见面的爱人,眼前的红袍,大抵都不如昨夜纱幔下,今早高粱地里,鲜活的顾兄弟。
怎么又想起他来了。
休息的间隙,我点了来到银川的头一支烟。
又是黄昏下,无风,细细的一道烟就一直升上去。
鞠导说果然是‘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
念什么诗啊~我又听不懂。
不过,只要没有风的日子,我就会点上烟,那烟确实很好看。
刚熄灭烟,乌梅就递上来了。吸一支烟就必须吃一颗乌梅,Jessica定的新规矩。
“你不怕我长虫牙吗?”
“那你就少吸啊~”
晚上回去的不算太早,上楼时,连见到Wallace时说的客气话都想好了:看你中午不一定赶得及吃饭,就帮你买了一点…不用谢我,小事情嘛。
路过他的房门,想着要不要敲门打个招呼。
结果,看见巧克力游戏机一样不少的还躺在那里。没动过。
是不是说明,门从中午到现在都没开过,那…他还没吃午饭么?
飞快的把他们拣起来,飞快的开了自己的房门。
多大的阵仗没见过,拿回自己放在门口的东西却紧张的很——做贼心虚
而且。
有一点失落。
(12)
早晨,又是早晨,今天有我们两个同时的戏,我出门很早,Wallace的房门关着,他在还是不在?我养成了在他门口驻足的习惯。
结果发现他还是比我早,已经扮好了那那边和鞠导商量着酒肆里的武打动作。
我那七个冤家债主,今天要试试他的武功。
也许是鞠导,也许是武指师傅,他们其中一定有人是体操Fans。顾惜朝在旗亭酒肆里击退那七位的时候,动作都是体操来的。
那些枪枪剑剑在离他面庞很近的地方推来推去,他不能动一下,连眼也不能眨一下。
然后,是他们七个还要在外面挑战他。为什么除了我之外,出现的每个人都要和他过不去?
酒肆外面清理出来一块空地,供他们过招。场工搭起一个八角亭子,顶是茅草铺的,下面有张桌子,两把木凳。他们斗的你死我活不亦乐乎的时候,我只在这里悠闲的喝酒,连观战都是漫不经心的。
这样的设计,非常不合理。戚少商根本就不可能放心。让个书生去斗那些草莽,他能不心疼吗?
旗亭那夜吊的威亚和Wallace后几天吊的威亚比起来,真是小巫见大巫。
这几年拍的武侠戏吊的威亚都加起来,也没Wallace吊的多。
三台起重机,四种大小的滑轮,一些镜头连摄影师也要吊着拍。这场武戏是动真格的。
别人可以拍完就休息,Wallace拍完要继续拍。
从头吊到尾,有个镜头,也不知是几寨主攻击他的腿,他要一越而起,在空中翻起来,然后落下踢那个寨主。都三遍了鞠导还不收货,第四遍的时候那个空中踢挡的动作居然没接上,Wallace从高处猛的荡到里地面一米的地方,那些武指师傅又怕摔到Wallace,把绳子猛往回拉,他一下被拽到高处,整个人是倒吊的。
等到把他放下来的时候,Wallace的脸涨的通红,说不出话来。鞠导说大家休息半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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