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不帮古月枫,听他口气承诺了给你权势的?”走了一阵无事发生的路,戚少商忍不住问顾惜朝。
“真想知道?”顾惜朝偏头看着他。
戚少商点头。
“我是顾惜朝,顾惜朝怎么会不迷恋权势,我在等着六扇门给我封个五大名捕。”顾惜朝特认真的说。
戚少商差点没撞到墙上,是不是刚经历一场惊心动魄的大战,大家都太放松了,连顾惜朝都开起了玩笑。
他还真不好再问了。
四人一直走着相同的白石甬道,有些时日,方见前方豁然开朗,依旧是白石砌成,却大了何止几倍,更奇的是中央设有一个喷泉,冰凉彻骨的水喷出,顺着地面向四周湍湍流过,却不积聚。
“这水都流向哪里了,真是奇怪。”顾惜朝也不禁疑问。
戚少商望着三面,都是清一色的白,“好象没路了,难道这就是中央吗?”
顾惜朝道:“应该是了,这里必然有什么机关,四处找找。”
四人或在墙壁上摸索,或在墙角找寻,一时没有什么收获。
忽听顾惜朝蹲在喷泉边道:“快过来看。”
四人围起喷泉,顺着他的手指细看,只见那喷泉的水心内,漂浮着一枚玉币,一直在水的喷势中微微颤动,却不见移开分毫。
顾惜朝伸手想把币取出,握起玉币,却觉得有股力量在牵制着他的手,向水中吸去。
索性顺着力量将玉币按压下去。
这下喷泉的水爆涨了一倍,喷射了他一身,三面的墙壁一抖,竟从顶上慢慢流下一排水帘,浇过墙壁。
那白石一湿润,呈现出深浅不同,在壁上显现出五道玉色的门。
戚少商叹息,“这机关真是奇妙啊,干的时候竟一点看不出是门。”
“只是,”他皱眉道,“有五个,我们该开哪个?”
顾惜朝道:“这五门象是五行,金木水火土,要什么开什么,我们要宝藏,当然开金了。”
戚少商摇摇头,什么时候顾惜朝变财迷了?
看着顾惜朝走过去,推了几把,第一面门豁然展开。
入内一看,真是没什么悬念,金子,满屋的金子,耀的人睁不开眼,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这藏宝藏的人一定是个大守财奴。”戚少商用手指敲敲金块,声音波波的刹是好听。
顾惜朝道:“何以见得?”
“连珠宝都不要,只喜欢金子的人,不是守财奴才怪。”戚少商解释道。
“有点道理。”顾惜朝把视线从金子上移开,他看到金子,却没什么欣喜的。
戚少商回头看那两个小丫头,正神神秘秘的往口袋里揣金块,谁说顾惜朝是财迷,这俩才是嘛。
两人退出金门,忍不住又推开了木门。
那里面摆着三个偌大的红木药柜,每个上下都有数万个抽屉,每个抽屉上面都标有名称。
看来这里收集了天下的各种草木,顾惜朝顺着一排抽屉看了许久,抽开两个,取了些放到布包中。
“这里很多都是已经绝迹的奇药。”他知道戚少商不太懂药理,只给他解释了一句。
戚少商却摇了摇头道:“真不知道这些人是怎么想的,有这么多的药不拿出来治病救人,却藏在这里,岂不白白任它朽掉。”
这个人最大的优点和缺点都是没有过多的欲念和野心。
顾惜朝好笑道:“都象你这么想,江湖,天下都太平无事了。”
退出木门,正要入水门,两个小丫头这才刚从金门出来,瞟到木门内的药柜子,立刻恢复了神医弟子的本性,一头扎了进去。
这俩人也不嫌沉,看那口袋里都鼓鼓囊囊的。
水门一推开,一股冰寒的白气冒出,让人一寒。
戚顾两人走入水门,顿觉冷气入骨,四面皆是水凝结而成的冰块,因而冒着森森寒气。
四下一看,这里并无一点奇异之处,反倒让人觉得奇怪。
“我以为这里会收集天下的奇水,比如醉人的泉水。”戚少商提到那个泉水,便想起那夜的吻,心里仍荡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不禁拿眼看向顾惜朝。
顾惜朝却在他的注视下面不改色,道:“你以为我骗你,世上真的有这种泉水,只是,太能乱人性。”
没有这种泉水,人性就不乱吗?戚少商心内一叹;用手抚摩着一块冰,拂去霜,冰块才显出晶莹剃透。
他满怀感慨的道:“心内无情便不会乱,有情的早已乱了。”
闻言顾惜朝沉默了半晌,忽叹气道:“我们出去吧。”
戚少商还要说什么,忽惊觉身后响起石门移动之声。
“糟糕。”两人一起急掠向门口,却见石门轰然关闭,堪堪差了一步。
戚顾两人面面相觑,脸色变的铁青。
门已经推不开了,戚少商试着用逆水寒运功去砍,却只见门上火星四溅,用了全力,也只留下浅的几乎看不出的剑痕。
早没注意,这门是什么材质,坚硬的匪夷所思,居然连逆水寒都砍不动。
戚少商只得收了剑,摇头道:“看来只能乖乖呆在这里了。”
“该死,我们忽略时间了,这门在水中才能打开,水一流完,自然关闭,除非有人再次打开机关。”想明白缘由,顾惜朝不甘的没把牙咬断。
戚少商却只苦笑,“有人?小耘她们看来也被关在木门了,除非古月枫到达这里,否则…”
抬眼望着一片白茫茫的冰,他好声懊恼的道:“为什么是水门啊,木门里环境好的多,饿了还能抓点药吃。”
倒也是,在这么冰冷的环境里,即使有功力抵御,也真是够人冷的。
呆了一阵,没什么发现的戚少商坐到顾惜朝身边。
一扭头,发现顾惜朝一脸漠然;乌黑的卷发上挂着几屡白霜,很是乍眼。
忍不住伸手欲帮他拂去,手一触却惊觉发丝里硬硬的含着冰晶。
戚少商猛然想起,刚才顾惜朝被喷泉的水淋的全身几乎湿透,这下呆在冰室中,还不都结了冰。
顾不得许多的拉过顾惜朝的手一握,果然比冰热不到那儿去。
34
“干嘛?”顾惜朝狠狠的抽回手。这人该不会以为有了那夜的一吻,就能对他为所欲为了吧。
“你衣服,头发都结冰了,人怎么抗的住。”戚少商看着他,满脸难掩的焦急。
顾惜朝本来冷的很没好气,被他一盯倒没法发作,只道:“抗不住也得抗,不然又能怎么办?”
“我,我来帮你暖暖,会好些。”戚少商半天才敢说出来,但说完上句,已没那怕前怕后的心,他一片坦诚,并无邪念,干吗这么别扭。
一双眼索性直视着顾惜朝的眼睛道:“这里现在就我们俩,能不能出去还是未知,你真的还要拒绝我的关心吗?你心里该知道,我只是为你好,别无他想。”
顾惜朝听的一阵沉默,把眼垂下,只看得手指在膝盖处微微颤抖。
没回答就当同意,戚少商把他的手拉到自己手中轻搓,他觉得顾惜朝的手和他的心一样,那样期许着热量,却因为冰封了太久,抗拒着融化,好难好难复苏。
搓了半天,那双手还是冰凉的。
顾惜朝却忍不住咳了出来,他已经感觉身上有些发烧,毕竟内伤还没好,又连番折腾,身体没那么强的抵御力了。
听到咳声就知不妙,戚少商用手背贴上他的额头,真的有些发烫,索性把顾惜朝整个人拉进怀里。
顾惜朝挣了一下,但温暖的体温裹在身上,他也实在推不开,索性罢了。
戚少商只觉得怀中的顾惜朝身上已经冰的惊人,可贴了一阵,却透过衣服渗透出不正常的燥热。
真烧起来了,这可如何是好?戚少商低头看顾惜朝,他的眼睛半开半闭,眸子里蒙蒙胧胧的,神智已经开始不清。
抽出一只手拿起逆水寒,戚少商从身边的冰块上削下一条,将冰贴在顾惜朝额头降温。
大概是感觉到额头上的凉意,顾惜朝不自觉的哼了一声,他的眼此时已然支撑不住的闭紧,只有睫毛衬在脸庞上微微颤动,嘴唇是苍白的,双颊却现出不安定的红晕。
看着他的一瞬,好多个顾惜朝不同时刻的脸浮现在戚少商的脑海里,每个瞬间都那么清晰,那么震撼,让心不自觉的空旷,不自觉的刺痛。
其实我很想跟你说,我一直都在骗自己,一开始骗自己对你的感觉是兄弟情谊,后来骗自己不杀你是因为可怜你,再后来,骗的我都不知道该怎样面对你。
可笑我一向天不怕地不怕,自认豪气干云,却不敢承认自己的感情。因为你是男人,因为我有婚约,因为你做了恶,我们仇深似海…
我始终是个俗人,可我自己也想不到,到了今日我才真的发现,那一切一切竟都抵不过我凝视你的那一眼。
因为,我只要看着你,就能想到永远。
哪怕,下一刻死去,只为这眼,此生无撼。
“娘,娘…”顾惜朝烧的厉害,手攥住戚少商的衣领,喃喃呓语起来,“不要死…不要死…我冷……。不要…”
他的话断断续续,手却抓的越来越紧。
戚少商听着那些只言片语,安抚的拍拍他的背,许久,那双手才渐渐松去。
过了半晌,顾惜朝的嘴唇萌动,又开始吐着不太清楚的字词。
“带我走,晚晴…你在哪里……为什么为我死…晚晴…”
一声声的晚晴唤的痛撤心肺,戚少商听的心叹,晚晴始终是他心中永远的痛,这痛恐怕是一辈子都无法抚平的。
把人拥紧了,终于又安静了一会儿。
却听顾惜朝突然很清晰的喊出:“戚少商…”
那话音里蕴着千般的意味,却只有这个名字而已。
戚少商一楞,仔细看才确定顾惜朝并未恢复清醒。
蓦然心内一动:他在喊我的名字,在这种神智不清的时刻喊我的名字?
托起顾惜朝的脸,那修长的眉纠结着,表情悲伤,却是淡淡的。
我真傻,你都愿意吻我,都愿意说“也许在旗亭酒肆我就想过”,你对我也一定有同样的感觉,只是我不承认,你那么骄傲,更加不会承认。
顾惜朝额上的冰块已经融化殆尽,戚少商这样凝视着他许久,终于情不自禁的把唇印了上去。
刚敷过冰的额头,含着水般,有种异常的柔软,却如燎原的火种点燃了戚少商的心。
他的唇顺着那挺直的鼻梁向下,滑入顾惜朝的唇里,感觉到柔软而湿润的舌。
这是我第二次吻你,上次你的唇象风般捉摸不透,而这次,你的唇却象极了雨,春风细雨,化尽万物。
戚少商抗拒不了,顾惜朝的唇炽热的化去了他的意识,这时刻,顾惜朝因为在迷糊中感觉到凉意,嘴中轻轻呻吟,这样的声音听在戚少商耳中却比撩拨更让人无法清醒。
心头的热冲到脑子里,蔓延了全身。
手不自觉的开始在对方的身体上游走,戚少商的吻点点落在顾惜朝的脖颈处,头抵着顾惜朝颚骨上压抑的微痛,让他有种几近窒息的释放感。
惜朝,我没法骗自己,我是真的喜欢你。
可是…我在做什么?
戚少商猛然抬起头,止住了这疯狂的举动。
不,我不能这么做。
他把燃到几乎不可收拾的欲念慢慢压了下去,随后平静的,不知是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