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手。”戚少商高兴的忘记了其他的。铁手来了,那就不怕这个胡作非为的没人管了。
铁手笑笑,他笑起来总是很宽厚、温和的感觉,比之平时严肃的他完全是另一副模样。
他解释道:“戚少商,你不要误会,顾惜朝没有做坏事。”
“他没做坏事?”戚少商虽然很不相信,但从铁手嘴中说出来,他却不能不信。
“那他为什么要毒倒我,还害我把老八刺了一剑?”
“因为暮歌啊。”小耘从后面蹦出来,一眼看到老八那张黑脸疼成了白脸,蔫蔫的坐在一边,心里不知是乐还是有点同情了。
“顾哥哥发现暮歌有问题,所以故意让暮歌觉得他对付你,好逼暮歌行动,显露出他的目的。”
这个原因戚少商确实没有想到。
铁手点点头:“这个暮歌是假冒的,真正的暮歌可能已经遇险。”
戚少商回想自己来时,空中不正是发了警示危险的信号,那很有可能是真正的暮歌发的,是自己的到来打乱了对方的计划,猝不及防之下,他才改为假冒暮歌留在这里伺机行动。
“那现在那个假冒的暮歌呢?”
“受伤而逃,追命正跟着呢。他背后一定还有人。”
戚少商转向顾惜朝问道:“你是怎么知道暮歌是假冒的?”
“因为他的拳头。”顾惜朝轻轻挑起眉,“暮歌是铁手的徒弟,铁手成名的是拳头,他无疑也该学习的是拳法,可是他的掌骨处无茧,反而是掌中有,十足是个学剑的人。”
铁手轻叹,真没想到顾惜朝观察这么仔细。这人还真是心思细密,又满肚子计谋,实在是个非一般的人物。
他想起一事,对戚少商道:“其实我这几日分身不遐,是去了外地办案。最近武林上不断出现大案,皆是江湖中数得着的门派,都是掌门遇难。无一例外的是,他们本身元气大伤,倒台后,都是被燕凌楼收入囊中。”
“燕凌楼?”众人皱皱眉,都没有听过这个门派。
“也就是这几日才闻名江湖,非常诡异,就连我们也只能查到这楼的楼主叫古月枫,来历身份全然不知。”
“有消息了,有消息了!”依依兴高采烈的跑来,她刚看完六扇门的训鸽人用一只小哨招引追命放回的信鸽,神奇的眉飞色舞。
铁手接过依依手中的信筒,展开纸条,眉间见凝重。
他把纸条递给戚少商:“看来我的怀疑被证实了,假暮歌确实回了燕凌楼。”
顾惜朝皱眉,其实这件事还有很多奇怪之处,假暮歌为什么要放弃自己发疯时的大好时机,而等到自己转醒?他不是没有机会,可他却选择了等待。这里面一定有问题。只是,现在掌握的太少,他也猜不透。
7
铁手沉吟道:“我决定去燕凌楼调查一下。”
“我也去。”戚少商也是六扇门的一份子,一听到铁手去涉险,就想去帮忙。
言毕,两人不约而同看向顾惜朝,他们都去,要是这个人不去,那怎么放得下心?
何况顾惜照要是愿意帮忙,一定事半功倍。
顾惜朝故意不看他俩,伸了个懒腰道:“好闷啊,也该出去活动一下筋骨了。”
这还用再说,分明是同意去了,铁戚两人心里的石头顿时落地。
“我们俩也去。”小耘拉起依依的手贴上前来。
又一块石头悬起来,铁戚两人看着小耘问:“你们俩不回师门了吗?”
小耘笑道:“懒得回去,那个老头炼药还不知道炼到什么时候,我们决定就跟着你们了。”
“我们是办案,不是玩。”
小耘嘻嘻笑道:“放心,我们可以帮你们办案。”
依依也撅起小嘴道:“我今天可是跑了天远的路,才赶到六扇门通知到铁手,起了多大的作用啊。”
戚少商无语,甩不掉的。铁手苦笑,是啊,这个小丫头半路楞是用六扇门的名义征用了一辆马车,一路催着那马车夫横冲直撞,现在六扇门里,还躺着被苦主拎来的四只鸡,六只鹅,还有一只兔子的尸体。还好没出人命,只是这索赔的账单恐怕要让无情大师兄头痛了。
可叹贺千悬一代名医,怎么教出这么两个徒弟,真是比顾惜朝还麻烦,比追命还惹事精。不带着,恐怕更没好日子过。
顾惜朝席地而坐,身旁青草殷殷,更衬得他月白的衣衫俏的异常。他眉目如画,气质清雅,一头微卷的乌发随意用木簪挽起些许,一大半任其奔泻般披在肩头,清风过时,几屡发丝烟云般拂过额际,动静之间,无论从哪个方向看都是一副极美丽的画。
“你为什么要把老八扮成你的样子留在树林里?你可知道,那剑我晚收一刻就会真的杀了他。”戚少商站到顾惜朝身边,他看着这个人,心中竟觉感慨万千。
顾惜朝扬起脸道:“他死不死,还不是看你够不够狠,反正是你下的手,杀的也是我。”
“顾惜朝,你是故意的。”戚少商没把眼睛瞪出来,“你明明可以有更直接的办法,却非要兜个圈子,借机把我和老八折腾一番。还让我们吃哑巴亏,没法跟你计较。”
“戚大侠倒不笨。”顾惜朝微噘起嘴,一副好玩的样子,“你不是猜我要杀人放火,奸淫掳掠吗?我就偏不。我要杀人,要害人,还要正当的,让你们去头疼。那块木头,惹我很多次了,早就该死。这次不过是惩罚他一下。”
戚少商哑然失笑道:“哦,那你倒是便宜他了。”
顾惜朝拂拂衣襟,不含糊的道:“当然,难得我发善心。”
戚少商听他说这有几分戏谑的话,一阵好笑,这次顾惜朝没做坏事,老八也并未出人命,其实他怒意早消,因此打趣道:“你顾大公子要是多发几次这样的善心,老八可不连命都没了,我也可以先找面墙狠狠撞几道,看看命硬不硬了。”
顾惜朝被他逗乐了,这一笑就象春日的早晨,带着露珠慢慢绽开的幽蓝,沁得人心中一片宁静,却又眩的人几疑所见是幻境,戚少商目光移不开的看着,脑子里一片空白,心都融化了。
顾惜朝却似浑然不觉,伸手指道:“惜晴小居缺不少东西,就撞的墙还真不缺,那边都是。不过我看你不必了,你的命,一定比墙硬。”
戚少商闭嘴微笑,是啊,自己的命能不硬吗?被你追杀了千里都没死。更有趣的是,历经了那么多恩怨,仇恨,我们居然又聚到了一起,我面对你,却没有那刻骨的仇恨,我甚至,期盼能和你这样在一起谈笑,忘却曾经,忘却过去,哪怕是片刻也好。
乘着六扇门的马车,一行人到达了汴京城。
铁手建议先不回六扇门,投宿到距离燕凌楼不远的福门客栈。
安顿了房间,大家各自休息清洗完毕,集合到铁手的房间里谋划。既然到了燕凌楼附近,首要的肯定是进楼探察一下。
首先被提出的是铁手和戚少商去,他俩是这里武功最高的。
戚少商想了想,反对道:“铁手在京城里人面太熟了,被人认出会暴露目标,打草惊蛇。所以还是我和顾惜朝去最合适,我在京城被认出的可能性还不大,而顾惜朝更是不会被人联想到六扇门。”
铁手点头同意,但还是略有担心的道:“这话有道理,可顾惜朝毕竟伤势未愈,你们俩去我还是不放心。”
“我还好,探个楼应该没问题。而且我也确实很想去看看。”顾惜朝颇为认真地道。
戚少商也笑道:“反正这次去也没什么行动,只是探一下情况,以我和顾惜朝的武功,总能全身而退。”
戚顾两人夜半时出发去了燕凌楼,一白一青,连夜行服都没穿。用戚少商的说法,如果遇到的是一般对手,穿什么都有把握不让他们发现,如果所遇是高手,穿夜行衣也是白搭,索性不穿。
他们去了,等待消息的三个人也是睡不着的,铁手坐于灯下看书,小耘带着依依坐在一旁聊天。
等的不知什么时辰,俩小丫头都生了困意,却仍不愿回房睡觉,不顾铁手的皱眉,干脆大方的占了铁手的床铺。
先睡一会儿,反正有铁手在等。
正睡的昏天黑地的,忽被很响的推门声惊醒,小耘睁开眼,就势推醒依依。
只见戚少商全身都不对劲的站在门口。脸色难看的问:“顾惜朝有没有回来?”
三人一起摇头,顾惜朝可是跟着他戚少商出去的,怎么到头来他一人回来,还问他们要人?
戚少商脸色更加难看。
“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铁手问。
“他…我…”戚少商欲言又止,颇有些沮丧。干脆道,“先别说那么多了,赶快出去找顾惜朝,我怕他会出事。”
啊?小耘和依依大眼瞪小眼,原来他把人给弄丢了。
8
出了门才感觉到已是午夜,天上无月无星,黑暗压顶,大街上四处死般沉寂。
四人分了两组,小耘和戚少商,依依和铁手。分头开始寻找顾惜朝的踪影。
绕来绕去的在这一片街区打转转,别说顾惜朝了,连个人影都没碰到。
小耘有八百次想开口问戚少商发生了什么事情,但看到他没心情的摸样只得生生咽了回去。
忽听的对面酒店虚掩的门里“扑”的一声,仿佛是酒坛子坠地的破裂声。
这声响引起了两人的警觉。深更半夜,还会有人喝酒?戚少商眉毛一皱,拉着小耘冲进门。
屋里更暗,几乎伸手不见五指。而空气中酒气浓的化不开。
脚下跌跌撞撞,戚少商自怀中拿出火折,哧的一声燃着,俩人这才看清:屋子里凳子、酒坛散落一地,不远处躺着个小二打扮的男子,似乎被打晕了。
再照远点,模糊的光中,顾惜朝背靠柜台,似醉非醉的坐着。
“顾惜朝。”戚少商有点拘谨的走过去,伸手推人。
“干嘛,别理我,远点…远点…”顾惜朝不耐烦的吼着。
戚少商伸手拖起顾惜朝,见他眼神已经散乱,光看着都觉得眸子里有无数的影子在晃。
嘴角上,鲜血尤在,只些许被酒液冲淡。
他一边挣脱,一边胡乱叫嚷:“讨厌,该死!干吗要长成那副模样…你该死…。”
“老天你真烦人,说了我不会屈服,不会沉沦在过去,你干嘛要来找我碴,你,你凭什么你…”
戚少商叹气,无语。这家伙的酒量还是这么差,灌自己的胆子倒是不见小。
不过还好只是喝醉,所幸没出事。
戚少商把人制住,不由分说,先抱走。
回到客栈的房间,顾惜朝没着没落的又耍了半天酒疯,戚少商好不容易才让他安静下来,沉沉的睡去。
看了一眼那个人睡梦中还微皱的眉,似喃喃自语的嘴,戚少商有点心疼的感觉,这个人的脾气就是如此,傲的天地不容,死撑的本事更是到了虐待自己的地步。表面坚强到彪捍,却很容易崩溃在一点小事上。你,这又是何苦?
走出房门,三张脸面对自己,等着答案。
“事情是这样的。”到了铁手的房间,戚少商开始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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