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远,不是要带他走吗?磨蹭什么!”一个人突然出现在我们的视线中,面目阴狠,眸光利辣,鸷猛如鹫。绝非善类!
燕辽远听罢立时伸手向我抓来,“和笑,我们先离开再说。”
“不!”我闪身避过,“我不认识你,为什么要跟你走。”
“你说什么?”燕辽远诧异莫名。
“意思是这小子失忆了。辽远,你的消息够闭塞的!”在一旁看戏的人插进一脚,嗜血地舔舔唇。变态!
一时闪神,竟被燕辽远抓了个正着。
“放开!”
“和笑,看着我!”他的声音迫切而充满恳求的意味,我不由自主对上他的眼睛。只见他眼睛黑亮地仿佛一面透明的镜子,我看着他眸中陌生又熟悉的自己,头脑竟昏沉起来……
吼——
什么声音?我霎时清醒过来。院墙上立着那只跟我有过千丝万缕交集的骄傲白色老虎。
“畜生!”那个变态男人冲它轻蔑地骂道。
白虎怒!吼——摆出百兽之王的架势,前腿一曲,就要冲下院墙,扑向它的猎物——变态男人。
变态男人马上摆好姿势准备迎战。
人兽大战即将上演。
风在吼,虎在啸,我在狂叫,“冲啊——”
白虎斗志昂扬,发出最后一声怒吼,纵身一跃,将敌人重重压在身下……本来是应该这样的,可惜,它的爪子临时打滑,收势不住,整个身子便从墙头翻滚下来,一边还发出了绝望,无奈,丢脸,可耻的悲鸣……我除了抽畜脸部肌肉,不知道该做何反应。
幸亏,过程是难看滴,结局是完美滴。
变态男人一见当时情境,居然呆愣了一会儿,这一呆时间不长,但刚好够小白把他当肉垫压倒在地……
当燕辽远的脸再次出现在我面前时,我终于反应过来,这个男人刚才居然在催眠我!奶奶的!你对我不仁,就别怪我对你不义!我凝神静气,直视他的眼睛。
忘记我……忘记我……忘记我……
他浑身一震,目光一凝,嘿,竟与我对上了!
我们就这样你来我往地使尽浑身解术相互催眠着,谁都不敢眨一下眼,谁都不敢走一丝神,直到许久许久许久许久之后,我们俩同时崩溃在彼此的眼神里,昏厥倒地。
我在做梦吧?
梦到自己还是稚龄孩童,时常被自己叫澈哥哥的人背着满山奔跑,后面是比自己大些的哥哥。我兴奋地叫着,澈哥哥,跑啊,跑啊……回头又叫,哥哥,哥哥……大家笑得如此纯真,如此清澈……
然后,澈哥哥一家不见了。
然后,爹娘过世。
然后,跟哥哥进了新家。
哥哥,哥哥,为什么哥哥叫得这般凄惨?泪水从他无暇的脸庞滑落,滑落,滑落……他身上的男人露着恶心的笑,死命冲撞着哥哥……放开哥哥,放开哥哥……
这个男人为什么这样看着我,令我毛骨悚然,他一把抓过我甩在床上。哥哥竟跪下来求他,但那男人看都不看他一眼,挥了挥手,哥哥便倒地不动了。我大惊,哥哥,却被那男人拽住。我看见哥哥绝望的眼。还好,还好,哥哥没事……
他是魔鬼!一定是!他撕碎了我的衣服,扯得我好疼,好疼……他要干什么?他笑得好讨厌!哥哥,我害怕,哥哥……他啃咬我的嘴巴,脖子,胸口,小腹……走开!走开!不要碰我!我大叫……
追!追!
谁在喊我?
突然一阵剧痛贯穿了我,我的身体仿佛被硬生生地撕裂成两半……
啊——
我发疯似的大吼,泪水如洪水般汹涌而下。
那魔鬼在对我做什么?为什么我生不如死?好痛,哥哥,我受不了了……
追——醒来——
好遥远的呼喊,为什么那么悲伤?
……
是澈哥哥!澈哥哥,我欣喜地唤他,谁知他一脸默然,只对我点了点头,他说,我是聂无沙。
那些人都好过分,眼神好讨厌,还对我动手动脚,若不是那个叫舍宾的男孩,我一定会被欺负地更惨……可是,这里是澈哥哥的家,他为什么不帮我呐?聂伯伯和聂婶婶到哪里去了?
澈哥哥,你可是嫌弃我了?
我不信,我不信,这个人一定是在撒谎,不会是爹和娘害死聂伯伯和聂婶婶的,他们那么要好,他一定是骗我的!
其实,也不是你爹和你娘害死他们的,要怪的话还是要怪你自己,若不是给你治病,他们也不会出卖自己多年的好友啊……
是我?竟然是我……
哥哥,你在哪儿?求你带我走,带我离开这里……
这个人又是谁?为什么绑着我?
他的眼睛好吓人,像饿狼一般,我惊恐地看着他。
别怕……只要你听话,我会好好疼你的……
他的手指在做什么?出去……疼……
他的舌头伸进我的嘴,到处肆虐……奇怪,我的身体好热啊……他笑意更甚,乖,这药会让你很舒服的……
啊……嗯……呜……突然体内被异物塞满。
啊——我惨叫。
你好棒……好紧,好热……那人暧昧地低吟,开始律动……越来越快……几近疯狂。
凝儿……我的凝儿……他低吼。
我感觉胸口一阵剧痛,喉头腥甜涌上。
终于,解脱了……我在心底低叹。
我醒来已经三天了,没有抬眼看过任何人,只开口说过一句话。
“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我知道这样做对无沙他们并不公平,只会让他们更担心。可是,我现在无法控制自己,亦没有多余的力气考虑别人的感受。
三天了,我一直在不停地发抖打颤。我以为沈和笑的记忆早已随着他的灵魂去了,但是,我错了,燕辽远的催眠把刻录在这具身体上的一切都带进了我的思绪中,仿佛被人强行灌入一般,却又那么真实和清晰地被感受……我现在是谁?沈和笑?还是韩追?天哪!
我几乎要疯了,明明知道不是我,却又仿佛就发生在自己身上,连疼痛都是那般地令我羞耻欲狂!
居然被两个陌生男人强暴过!闻香阁里的那个男人已经被妖妖杀死了,那后一个是谁?还给我下药,让我叫得如此……啊——
不行!我不可以再这样胡思乱想下去,一定会疯掉!
有声音!我凝神细听,咦,是打斗声。来得正好!我抡起弓,背上箭,开门。这是上次大家见识了我的箭术后,无沙亲手做给我的。
“追!”回飞居然守在门外。
“又是什么人?”我平静得好比一潭死水。
回飞眼神复杂万千,迟迟不肯开口。我转身就走。
“是燕辽远和他师兄。上次被他们逃走,但被无沙困在了山上,今天终于现身了。”
地狱无门你闯进来!
“带我去!”这次回飞干净利落地抱我奔向目的地。
[正文:第十八章 爱之声声]
天已经黑了,围满了举着火把的人。
场面并不混乱。
无沙正和变态男人缠斗,舍宾对燕辽远。
他!就是他!告诉我我才是害死无沙父母的凶手的那个人!三年前掳我下送神灭风崖的那个人!我顿时怒火滔天!
“周九幽!”我暴喝。
双方人马立刻休战。
无沙飞身掠回我身边,惊疑不定地看我。
我也不废话,立刻搭弓上箭拉满松手,一气呵成。
叫周九幽的变态男人闪身避过,眼中浮现一丝不屑。
第二次,搭弓上箭拉满松手,不过,这次是两支箭。
周九幽跃起翻腾避过,正容。
第三次,三支箭齐发。
周九幽避过一支,踢飞一支,一支划破他的外衫,讶然。
第四次,四支箭……
他闷哼一声,一支箭穿透了他的左肩。
我住手,冷冷斜睨他。
他忽然哆嗦了一下,猛然抬头,一脸惊惧。
“你在箭上下药?”他无法置信。
他开始颤抖,抖得如同中风一般,连同脸上的皮肉。不止这样,他的五脏六腑也在一起颤抖,抖动的频率让我想起触电。心脏脱离轨道的滋味不好受吧?
他啪地软倒在地,燕辽远大惊,匆忙察看情况。
无沙他们也不禁色变。
头一波过去了,周九幽除了不停地喘气,什么也做不了。他盯着我的眼,仿佛要把我生生吞下。
“三年前你掳走我的时候,没有想过有今天么?”我淡淡地开始丢炸弹。
“你想起来了?”他飞快地看了一眼燕辽远,后者一脸茫然。我想起来了,他忘记了,真公平。
“说,指使你掳走我的那个人是谁?”
他瞬间脸色纷繁,最后定格在一连串诡异莫名的笑,“嘿嘿……你问他?你在他身下呻吟承欢的时候,他没告诉你?哈哈哈哈……再仔细想想……他那么疼你,差点干死你,你怎么能把他给忘了……呃……”第二波电击开始。
无沙一把抱过我,脸色苍白。
我没有动,神色清冷地注视着正在激抖的男人,发作会越来越令人难以忍受。
过后,他再也无法笑出声来,连苦笑也不行。
“你……”原本阴狠的面孔显得愈加狰狞。“我告诉你,你把解药给我……”
我随手拨弄着耳际的长发,下意识地用手指缠绕把玩,却连一个正眼也没给他。
周九幽的手渐渐握成拳。
“你在跟我谈条件?”我终于慢条斯理地开了口,“凭什么?”
他强忍下怒意,换上一副莫测高深,“你不想知道你是什么人么?”
我是什么人?不是沈和笑?回头才发现无沙和回飞的脸色诡异地灰败。难道我还有其他身份?
他却不再继续,转向另一个话题。
“那个人自从你失踪后,对你可是思念得紧呐……嘿嘿……茶不思,饭不享……甚至连做那种事都失去了兴致……”说罢,竟贼眼溜溜地上下打量起我来。不知死活!
啪——
一只鞋不偏不倚正中淫贼的面门。漂亮!舍宾光着一只脚怒视着周九幽。
我笑了。
时至今日,我终于体会乐极生悲这类极端相反的情绪是如何瞬间转换的了,如我此时,怒极反笑。
我很少笑,顶多是勾勾嘴角,偶尔微笑。是以前训练有素,也是因为自己看得淡然,没有多少事能令我大喜大悲,除却生死,那种绝无希望的离别,那种永不再见的无奈。
直到此刻,我才明白,我并不如我想象的拥有绝好的定力,只是以前没有遇到过令我在意的事,或许,是因为没有遇到过爱情,是的,若没有无沙……心或许不会那么痛……可笑……直到现在,我才能肯定我,真的爱他!爱到明明不是自己的错,明明受尽侮辱的是自己,却仍然制止不了自卑这种讨厌情绪的滋生,自卑到无法面对无沙,无法正眼看他……
所以,我将我所有的注意力集中到眼前这两个揭开这具身体所有疮疤的人身上。
我轻飘飘地斜视他们,从虚无飘渺,若有若无的笑开始,渐渐的,婉转的,如发现什么有趣好玩的事务一般,笑容缓缓酝酿开去……从无声的浅笑,到笑声自动突破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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