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间真太郎的名字他怎么可能不知道?他的父亲在日本医学界赫赫有名,作为他的独子,自然也是备受瞩目。
也罢,既然他们不想说,我也就不多嘴了。
医生大叔叹口气,边下笔边嘱咐,“伤口挺深的,伤到三角肌了,记得每天都要换药,绿间君的话,直接住在自己家的医院里也更方便一些,差不多两个礼拜以后拆线,其他我也不多说了,我想绿间君也应该都清楚。”撕下药单,递给金发少年,“去取药吧。”
黄濑愣愣地接过,心凉掉半截:“……你是说小绿间接下去两个礼拜都不能打篮球了吗?”
这种时候还想到打篮球的事情?
他皱皱眉头,点头:“不止两个礼拜,还要看他手臂恢复的情况,总之这只手暂时不能做剧烈……”
绿间站起来打断他:“麻烦您了,谢谢。”
冷静,镇定。面无表情的脸上捕捉不到一丝慌乱的神色。
倒是一旁的金发少年在听了他这一番话后,透明的眼泪开始簌簌地往下落。
两人擦肩而过的一瞬,黄濑揪住他的衣服一角,微微仰头泪流满面地看他:“对不起……小绿间……都是因为我……所以你才会……”哽咽着说不下去。
全中大赛开赛在即,绿间却突然受伤,就算不是黄濑亲手造成的,他心中的罪恶感也不会减少一丝一毫。
“白……白痴。”
他又没有怪过他,这个笨蛋干嘛随便道歉啊,还哭得这么伤心,真是的,都不知道是谁受伤不能打球了。
左手被绷带缠得紧紧的,他略带迟疑地伸出没有受伤的右手轻轻擦去糊了他满脸的泪水。
滚烫,温暖而柔软。
小模特停止了流泪,稍稍睁大金色的瞳孔看着他。
没有戴眼镜的小绿间好温柔,嘴角虽然不带笑,却一点都感觉不到严肃。他的下睫毛好长好密,绿色的眼睛里倒映着我的影子。
“肯定是因为我没有把幸运物随身带的原因,和你无关。”
心跳加速,绿间别过脸,下意识地推推眼镜,手却僵在空荡荡的鼻梁上。
模糊不清的视线里,只有黄濑的脸是清晰的。
棒棒糖完好无损地躺在裤子口袋里,黄濑送的枫叶被放进了携带的背包里。
他的傲娇一如往常,安慰人的方式也烂的可以:“我会很快就痊愈的,你还是管好你自己吧,一个大男人那么爱哭。”
“那小绿间答应我一定要早点康复!我们还要一起打比赛!”小模特吸吸鼻子,把未干的泪水统统抹掉,又元气十足地笑起来。
“知……知道了。”白痴,这种事情是我能随便控制的吗?!
一旁的医生大叔感叹,这两个年轻人感情真好啊……
住院部二楼。
病房里。
宇智波佐助脸色苍白地躺在病床上,在他身边的是赤青紫三人。
医生给他做过检查后发现他什么病也没有,只是陷入了暂时性昏迷。
当时赤司他们赶到的时候,房间里狼藉一片,血迹斑斑。佐助昏倒在地上,绿间手臂受伤,黄濑红着眼睛浑身颤抖。
在简单了解了情况之后,一群人立即赶往医院,兵分三路。
黑子和桃井在医院大厅里守候着,黄濑陪着绿间去处理伤口,赤司青峰和紫原则陪着这个危险人物进行了各项检查。
现在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静静等他醒来,然后弄清楚全部的真相。
还记得在他们分开之际,金发少年一脸忐忑却认真地拜托赤司,如果佐助醒来了一定要第一时间通知他。
看着小模特纠结在一块儿的眉眼,他又怎么忍心拒绝?
他没说出口的是,凉太你太心软,很容易就被会假象蒙蔽了双眼。
“这种说不准什么时候就发疯的人我看还是直接抓起来比较好。”青峰皱皱鼻子,很后悔当时将黄濑一脚踹出了他们的房间,否则也不会发生这种事情,“赤司,你怎么看?”
“大辉,你太急躁。”赤司的视线没有离开病床上的人,“根据凉太的描述,佐助红色的眼睛以及脖子边的黑色印迹都是很可疑的点,我们需要问清楚。”
青峰君在心里吐槽,眼睛会变色有什么可疑的啊?你不是也从赤色变成金色的了吗?!
“你就不怕他醒过来一剑砍死你吗?”青峰君,你以为你在和谁说话啊。
“大辉,佐助的剑现在在哲也那里。”你为数不多的智商也被敦吃了吗?“就算被砍,也是你第一个死。”
黑化的大魔王还是那么可怕。
青峰双手抱胸,装模作样地转了转头,小声嘟囔:“嘁,还不知道这家伙什么时候醒呢。”
……
佐助皱了皱眉,眼皮轻轻抖动了两下。
梦境中,一片苍茫无垠的世界里。
无数条蛇将他紧紧桎梏,聚集在一起的蛇信子狰狞地在他头顶吞吐,他愈挣扎就被缠绕得愈紧。
胸口闷痛,喘不过气。
就在他放弃挣扎即将被吞没的时候。
有阵亮光冲破了这片白茫茫的天空,直直地照射在他身上。
他睁开眼,看见有人对他笑眼盈盈,恍若隔世。
光太强烈,他看不清他的脸,只听见他这么说:“我带你走,来,把手给我。”
他伸出了手。
得到了救赎。
可是他依旧没有看清那个人的样貌。
他是谁呢?正当他想撩开层层迷雾去追寻的时候,冗长的梦境却戛然而止。
……
缓了一会儿,佐助疲惫地睁开眼,草草环顾四周。
和梦里几乎相同的世界,四处都是毫无生机的白色。
赤司见状,凛冽的眉峰舒展开:“大辉,去告诉凉太,佐助醒了。”
“为什么是我?!”黑皮君愤愤不满,看了看坐在椅子上昏昏欲睡的紫原君。
“违背我意愿的人,就算是父母也得死。”
啧。
大魔王这句话还没说完,青峰君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三十
三十
黄濑匆匆赶到病房时,赤司正与佐助冷冷地对峙中。
“你最好赶紧说出你的来历和目的,还有你身体的异常是怎么回事。”至今仍心有余悸,按照真太郎的说法,如果凉太真的被伤到了,他无法想象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佐助第一次出现的时候,听着凉太用期待恳切的语气说想带他回家,他心一横也就同意了。事后又觉得不妥,于是在放学后一路尾随他们回了家,在确保了小模特的安全之后才终于放下心来。
经过了一段时间的相处,原以为不会有威胁也就没有太在意。
却万万没料到竟然发生了这档子事。
太出乎意料了,凉太的那声叫喊,简直惊心动魄。
想到这里,赤司的眉眼变得极其冷峻。
佐助侧躺着,虚着眼看他,疲倦却坚定地说:“无可奉告。”
本就温度不高的房内,气温更是骤降十度。
一阵沉默。
黄濑轻轻推开虚掩着的门,试探性地叫了叫赤发少年的名字:“小赤司……”
背对着金发少年的脊背一僵,赤司的声音依旧沉稳:“过来吧,凉太。”
在听到那个熟稔声音的同时,病床上的人缓缓睁开眸,金发少年好像注意到了他这个动作,慌张避开了四目交错的视线,走到赤司身边。
“小赤司,我想和他单独谈谈。”咬下唇,“所以,你能不能带着小紫原先出去一下?”
“不行。”赤司的态度很坚决,他不能允许上次的事情再发生一次,“我刚刚问过他好几次,他都不愿意说。”
“小赤司,我可以。”他保证,“你相信我吗?”
赤司沉默,好一会儿才问:“凉太,你不怕么?”明明不久前他还握着剑直直地刺向你啊。
黄濑弯起嘴角:“怕啊,感觉比小赤司的第二人格还要吓人。”
这种时候还有心情开玩笑,赤司却生气不起来,不怒反笑:“我和敦就在外面,有什么事立刻叫我们,问不出来也不要勉强。”也许,的确该用强制手段了。
他比了个胜利手势:“嗯!小赤司放心!”
来的路上就听见小赤司他们在商量对策,小青峰比较极端主张直接把他关起来慢慢拷问,小赤司则顾全大局采取了人性化处理。
黄濑虽然没那么聪明,但他也猜得到,如果佐助一直闭口不谈这次失控的原因,那么他多半会被送到什么秘密的地方被当成危险人物□□起来。
他的确是愤怒,特别是当看到绿间受伤的那一刻。
但他更疑惑的是佐助当时喊出口的那句“为父母和族人报仇”。
……宇智波佐助,他到底经历了些什么?
在赤司和紫原离开后,偌大空旷的病房里就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
一片惨白中,佐助的黑发显得格外刺眼。
沉滞的呼吸声一下一下刺激着耳膜,黄濑靠近了几步,犹豫着开口:“你记不记得你昏迷之前发生了什么?”
“不记得。”他说的是实话。
脑袋里空茫茫的,使劲回想也只记得他一个人独自坐在旅馆房间里喝茶的事情,和他们说的失控伤人完全对不上号。
我到底怎么了?身体这么疲软,使不上力气,双眼酸胀得厉害。
就像记忆被凭空抽走了一段,他将不久前发生的事遗忘得一干二净。
黄濑选择相信,也不怕刺激到他,直接将实情告知:“那我就把我所看到的都告诉你,……今天晚上,我去房间找你,你浑身冒冷汗,眼睛变成了血红色,眼里的图案和你脖子旁的印迹一模一样,而且那个印迹也蔓延了你的半边脸,拔剑说要杀了我,”停顿了一瞬,因为他看见了佐助眼底流露的惊慌,“嘴里还念着要为你的父母族人报仇之类……”
他猛地阖眼,粗暴打断:“够了!”
听他描述得这么详细,不可能有假,他的确开眼了,咒印也苏醒了,似乎还错认了人……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黄濑搬过椅子,在床沿边坐下,“我已经把我所知道的统统告诉你了,那你……能不能告诉我你的故事?”
“……”烦躁地翻了个身,不作应答。
他不放弃:“你,是个孤儿吗?”
“……闭嘴!”
佐助的尾音发颤,单薄的身躯抖了一下。那夜父母惨死的景象一闪而过。
黄濑突然就觉得鼻头发酸:“对、对不起!……可是,如果你不给今晚的事情一个交代,就会被抓起来,你……还想回到你的世界去吗?”
睁开眼,佐助漆黑的瞳孔失去了焦距,“被抓?”
“是,虽然我不知道小赤司他们会用什么办法来逼迫你,但我可以肯定,你一定会失去自由。……我不知道你的世界是怎样的,但是在我们这里有一种规则叫做法律,你之前所做的行为是该受到法律制裁的……如果你真的被抓起来了,也许你就没办法回去了,这样……你也不在乎吗?”
回不去?开什么玩笑!我必须要回去!
……但现在的我又能做些什么?
草薙剑已不在身边,写轮眼和咒印也不再有感应,忍术无效。
不甘,颓败,却也只能妥协。
用手支撑着床铺,佐助慢慢坐起身。
“好,我可以告诉你,但你保证,不再告诉其他人。”
黄濑怔了一下,然后缓慢用力地点了点头。
……
佐助仰头,深深吸了一口气。
他讲得不多,句子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