软的嘴唇,同时敏捷地单手捉住了一只惊醒后下意识反抗的拳头。
“唔……放开……没……刷牙……”喉间嗔怒的低吼泯灭在长久的深吻里,慢慢变成缠绵的低吟。
……
良久,戚少商才松开一再索取和探求的唇齿,一脸苦相地啄了啄怀中人的耳垂:“怎么办,我不想回去上班了。”
唇舌间仍然停留着一阵淡淡的莲花般的香味,和类似山林雨后的幽雅恬静的气息。
“那你去拿电话来,我要向你上司投诉,有香港警察怠工。”
戚少商扑哧一笑,在那人光洁的额头上“啪”亲了一大口,一个翻身坐了起来:“算你狠!”
am。10:42
戚少商看了后视镜里的阮明正一眼,有些担忧地皱了皱眉头:“小阮,你最近精神状态都不大好,是不是压力太大?要不放你几天假休息一下?”
“不,不用。”阮明正一惊,又迅速低下了头:“我没事,就是睡得不太好。”
“你——”戚少商摇头,正要说什么,对讲机忽然有了信号,里面传来的声音很急促:
“戚Sri,线人的报料有问题,那单毒品交易好象临时取消了,只有两个小马仔出现,抓到一个,另一个跳窗跑了,正往你那条街过去——”
“看到了!”话音未落,戚少商已经迅速地打开车门冲了出去。
——前方二十多米远的横街上,一个仓皇奔跑的瘦小身影正飞速地掠过他的眼帘。
阮明正微微地迟滞了一下,也紧跟着跳下车追了上去。
风声在耳边呼啸,离目标的距离正不断缩近。
抓这种小喽罗不是什么千难万难的事情,唯一有点麻烦的是,穿过这条内街,就会冲出外面车水马龙的商业街道,那里人潮汹涌,追捕起来免不了要多费些功夫。
戚少商抿了抿唇角,听到身后熟悉的奔跑声慢慢跟了上来,心里骤地一缩:今天一出差馆就觉得小阮的脸色不对劲,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总有一种感觉,倒好象她比眼前这个左奔右突的小蛊惑仔更让自己焦虑和担心。
稍微分了一瞬的神,脚下就慢了些许,转眼已转过了街口,人流扑面而来,突如其来的窒息感。
身边的人群像撞击到岩石上四射飞溅的潮汐碎浪,被冲撞得纷纷乱乱,各种各样的尖叫和惊呼声此起彼伏地炸响开来,可外围更多的人却瞪大眼睛向这边望过来,甚至挤过来——DIU,现在抓贼啊,真以为是拍电影咩?!
正仆街仔!戚少商的目光牢牢胶着在前方人群里隐现的那个背影身上,咬了咬牙,下意识地摸上了腰间的配枪。
10米、8米、5米……那个矮瘦的小马仔已经有明显的力竭,脚步开始凌乱,Good!没有太多的悬念,用不了两分钟,就可以从后面一把扯住他,把他摁倒在地上了。
不,慢着,那是——隔着熙熙攘攘的人群,那小子突然转过了身,朝这边扬起了手,那手里的是……
心里条件反射地一惊,目光却已准确地判断出了具体的状况,瞬间提起又放下的心却在下一个刹那骤然绷紧——
小阮!
身后如影随形的脚步声已乍止,急促的喘息声伴随着她超离了理智的动作,混杂成一股疾风,一锤击中了戚少商的心脏。
“住手!”想也不想地回手就是用尽臂力的一个挥打,那被剧烈的撞击冲歪了角度的一双手,仍死死地握着刚刚拔出的手枪。
“砰!”
阮明正不顾一切扣下扳机的手指,已打出了一颗偏离了轨道,向头顶的天空呼啸而去的子弹。
“大家不要惊慌!”“我是警察!”“喂,喂,收到吗?我是戚少商……对!快……马上给我派人过来维持一下这里的秩序!……”焦躁中仍保持冷定的熟悉的声音,对讲机里嘈杂的应答,响彻在突然乍裂的人群里,混杂着四散的奔逃、惊恐的尖叫,互相侵压践踏的错乱脚步,在孩子们凄厉的哭声中达到濒临听觉极限的顶峰。
子弹不见了……
天,真是空的……
阮明正一动不动地,顺着自己僵硬着直指向天的手臂仰头看上去,似乎那弥漫着硝烟味道、飞旋着消失在虚空里的弹道轨迹,正碎成满空烟花散尽的寂灭尘灰……
“你疯了!”
戚少商一把扣紧阮明正的手腕,狠狠地扯低,夺过了她手里的枪。这圆睁着的美丽眼睛,空洞茫然的表情,瑟瑟轻颤的肩头,此刻看在他眼里,都如此的不可原谅!
“那么近,你难道没有看清楚他拿的是一把玩具枪么?!这种闹市区,隔着这么多人你居然想也不想就开枪?!”戚少商重重喘息,严厉地低斥着。
“我……”
“会有你说的时候!”戚少商瞪着眼睛,看到她迷乱的眼神,心软了一下,口气却越发严肃:“下午你不用局里,给我回家呆着去!好好想想今天的事情你要怎么解释,过两天交report上来!”
pm。22:37
人影交错、灯红酒绿的恍惚世界里,买醉,也许是最容易忘却痛苦的廉价手段之一。
她用力支撑起手肘,挥手又要了一杯威士忌。
有他时春自生,无他时心不宁……那个人,他真的一点都不知道自己的心思么?
那个男人……顾,惜,朝。他就有那么好吗?一次次,一次次的……
仰头,咕咚一口灌进一大口酒,燃烧的酒精和冰块的刺激令到胃部一阵痉挛,卡了卡脖子,把想要呕吐的强烈欲望生生又压了回去。
那样见鬼的粉红色镇静类药剂的效用,大概远不如这样的一杯金黄|色液体来得直接。那么来吧,喝醉自己,也许那些莫名其妙、支离破碎的影像就可以从此不再魔鬼般阴魂不散。
控制不住,再这样下去,只会越来越控制不住自己……
他……是与生俱来的宿命,还是噩梦般的诅咒,无论怎样努力,都摆脱不了他的影子,他的一言、一笑、一举、一动……全都会让自己发疯——甚至不能容许看他遇到任何可能潜藏的危险——就像今天那鬼使神差失去理智的一枪……自己,不顾一切,不顾一切……
冥冥中,就像有一只无形的可怕的巨手,将自己紧紧攫住,迈向一个无底的深渊。
——再也无法压抑的抽搐感猛然间涌到了喉咙,她捂着嘴,在周围那几个刚吃过瘪的男人的“虎视眈眈”里向洗手间奔去。
10分钟后,这几个男人最后一次看到了这个寂寞而憔悴的女子。
从洗手间里走出来的她,脚步略有些虚浮摇晃,最后仰脖一口饮尽杯中的残酒,拿起了高脚凳上的红色风衣。
她披着红衣走出酒吧的背影,刺痛人目光的美,像一朵盛放的血莲,开在铺满尘埃的喧嚣里。
pm。23:19
阮明正一个趔趄,无力地靠上路边的栏杆。
好困,好累,酒精的挥发速度远超出想像,头沉得抬不起来,眼皮上上下下地摩擦着,似乎一旦闭合就永远难以睁开。
晦涩的岁月,黑暗的罐子,溢满而盈的灰败记忆……
“妈咪,我们可不可以不要这个爸爸了,可不可以?”
“傻女……”
“他每天都只会喝酒,只会打我们,我一点都不喜欢他!他死掉就最好了!”
冰凉的手掌紧紧捂住了她的嘴,母亲绝望隐忍的哭泣在暗夜里流淌。
那个她从小就想他死掉的男人,因为吸毒藏毒和持械伤人而被判了20年监禁的男人,她一再发誓要永远把他从记忆里抹掉。
女孩的小手握成一个坚定的拳头:“妈咪,你别哭,等我长大了要做警察,把那个坏爸爸抓起来关到监狱里去!”
明黄的路灯洒落在那袭蹲伏在地的红衣上,偶尔经过的路人略带诧异的目光和不曾停留的脚步里,女子轻轻的抽泣渐不可闻,黑暗中栖息的沉睡之神张开它巨大的灰色羽翼,将一切包裹于中……
夜是如此静谧。
****************我是代表又出事了的分割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