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水……我……我要在上面!”熙元极力保持仅有的理智,当他用颤抖的尾音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
“不行,除非你有能力把我压下去!”他的呼吸变得沉重,轻轻解开他衣杉,他胸前那道伤口展现在前。这道伤疤很深,还是新鲜的肉色。舌尖抵在他伤口上,来回舔舐,吮吸,仿佛这么做,这道伤疤会消失。
如此娇嫩的物体在胸前挑逗,熙元根本不能抵御这种诱惑,睁开迷离的眼睛,他肩膀上的那道伤,触目惊心,心疼不已。
“我不要在下面,会很疼的!”当秋似水还想做下一步动作的时候,他突然抗议道。
“那我也会很疼的!”
“可是……我……”
“一人一次好不好。”
“好,那要我先来!”
“那不行,除非你有这个本事。”
“这不公平,你会武功我不会!”
“这种事情,没有什么公平不公平的。”
熙元的呜咽淹没在秋似水的深吻中。黑夜似乎要吞噬他们,却又不忍心打搅他们的全情的交流,天上的星星眨着眼睛,羞涩地看着这对以天为被,以地为席的人。
热情绵长的吻,迷乱着心绪,清楚地感觉到对方在自己体内,任由他驰骋。肌肤亲密的接触,体液的交流,那种隐私的,秘密的感觉,令人面郏发烫,心跳加速。不在乎过去和未来,只在乎这一瞬间。在他耳边,轻轻的告诉他:我永远爱你!
“呜呜……嗯……啊欠……嗯……呜呜……啊欠……”马车里是君王断断续续的轻哼。从离开驻军一始,熙元就不停得呻吟,头晕晕的,他醒了醒鼻子,挣扎着蜷缩进那人怀里。
秋似水好整以暇地翻着手中书卷,拉了拉被他扯乱了的衣襟。
“嗯……呜呜……”熙元一边呻吟,极力引起他的注意,一边偷看他的表情,见他连余光都不往他瞄一下,气道,“我难受!”语气就像个孩子在埋怨。
心里终究软了一下,秋似水懒懒地瞥了他眼,哄孩子似地拍了拍他的背。
“太没有诚意了吧,好歹你也应该说点温柔的话呀!”
“不舒服就睡会吧,离京城还远着呢,你折腾什么呀?”
“那也要我睡得着啊,你陪我说说话呀,一路上就看书看书,看什么书呢?比我还重要吗?”
“一跟你说话你就没正经,还能说什么?”
“我哪里不正经了?我这么难受还不是你弄的?要不是你这么粗暴,我怎么会痛?”
秋似水顿时满脸通红:“我怎么粗暴了?只不过……只不过……只不过不太熟练罢了……”他的声音细地像蚊子,可下一瞬间又理直气壮道,“再说了,后来你也弄得我很痛啊,谁说难受的只有你一个人?”
“我……我也不熟练嘛!难道你希望我很娴熟吗?”
“哼,也不知道昨天晚上是谁,完事了也不让人家穿衣服,结果自己冻得半死,现在感冒了,真是活该!”一时情急,揭他的底。
论熙元再皮厚,也红了起来:“我是看你满头大汗太热嘛,我完全是好心的!我怎么知道居然就着凉了……”
“我不跟你说了,没脸没皮的!自己一边睡去!”秋似水羞急地翻了个身。
“呜呜,不要不理我嘛,你跟我聊天我会好得快点!”熙元探过半个身子,压在了他身上,就要亲他。
一个窒息般的热吻后,秋似水喘着气道:“话先说在前头,我只送你到今晚,晚上我就回去。”
熙元惊呼不要,缠着他道:“送我三天吧,三天!”
“我本来只说送你一个时辰的车程的,现在拖到一天,还不满足啊?三天?三天都快到京城了!”
“呜呜,我知道你心疼我,你看我都病成这样了,就多陪陪我。”他死皮赖脸道。
“什么病成这样那样啊?只不过是轻微的感冒,不要把你的病情夸张好不好?”突然觉得和他交流有点困难。
熙元不甘心,眼珠贼贼地转着,似乎在考虑怎么在最短时间内某得最大利益:“那好吧!”仿佛受了天大委屈般大义凛然道,“既然你不肯多留下来,我们现在就温存一下,免得分开了,你想我!”他似乎把双方的立场搞错了吧。
秋似水慌乱地推开凑上来的唇:“你搞什么呀,外面的人会听到的!”
“听到就听到了,谁敢说半句话?”隔着衣料摩擦着肌肤,刺激着他每一个神经末梢。
“你能不能不要掩耳盗铃啊?你不想见人,我还想见人呢!”
熙元突然收起玩劣,一本正经道:“你走了之后,什么时候来找我啊?”
见他停止嬉闹,秋似水也认真道:“我把教中的事安排好就去找你。”
“说好了,你不许赖哦!”
“我是不会赖的,只怕你到时候……”眼中闪过一丝莫名的忧虑,当即改口道,“只怕你到时候嫌我烦。”
“怎么可能?”熙元没有觉察到异样,兴高采烈地扑在他身上又亲又咬。
“你属老鼠的吗,怎么老用啃的?”
“我……”话至一半,车外突然起了响声,僵住了全身动作。
“陛下,鲁丰将军求见。”是宋琏的声音。
熙元猛得跳起来,端坐位上,整着凌乱的衣服。秋似水见他变脸比变天还快,笑得直不起要腰来。
凛凛迎风而立,挺拔的身姿是他不屈的傲骨,望着车行渐渐远去,车里的人不时地探出头来向他招手。微微笑着,轻风掀起衣角,他拢了拢略微散乱的发丝,眼中神光流转,目送他离去。
说是晚上就走,最后还是拖到第二天清晨,才依依不舍地分别。
当长长的车队在视线中消失,心下好不舍得,仿佛被割去了一块,隐隐做痛。
这个教主不做了,跟他走吧,回到他身边的心情变得迫切起来。
对于无极教,他已经仁至义尽了,该做的,能做的,他都做了,无愧于心了。为了自己所爱的人,还有什么不能放弃的呢?
累了,倦了,飞翔的鸟儿也想找根栖息的树枝。
走过的艰难路程是不是已经走到了尽头?不知道,但愿能把不堪回首的记忆尘封起来,在自己手中终结。
“教主,你要离开无极教?”
“请教主三思而后行,此事非同小可!”
“无极教不能没有教主,请教主为教中众人着想。”
不做教主的想法一与众人说,便遭来一片反对。
“自从教主离开无极教,我教元气大伤,现在好不容易有了点起色,教主你怎么能说走就走?”
“教主要是走了,还有谁能胜任教主的位置?难道教主忍心看着武林第一大教就此消陨吗?”
秋似水揉了揉太阳|穴,头都点痛:“我这次回来,也是万不得已,形势所迫,现在事情办完了,当然又是我离开的时候了。再说了,教中人才济济,有的是才干出众的人,只是暂时没掩盖了才华,我走了,正好为他们留出位置,好好表现。”
“教主,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你回来只是为了替皇帝打蛮夷的吗?难道教主不是为了光复无极教而回来的吗?难道教主心里根本没有无极教的位置吗?”
“我坐在这教主座位上一天,哪一刻不把无极教放在最重要的位置,何时有丝毫懈怠?我回来也是为了给教中兄弟有个交代,把一切都安置妥当,我走着也放心。”
“我教上下除了教主,还有谁在武林中能有如此威信?离开无极教一事还请教主暂且搁置!”
此人说得还算婉转,但聪明人一听便知,这不过是拖延时间的战术,终究是不肯放他走的。
“威信是逐渐建立的,当初我接任教主之位时,也不过是个无名小卒,有谁天生就是威风八面的?”
堂上堂下,争论不休,他们人多口杂,直说得秋似水心烦意乱,但他执意要走的心情丝毫没有改变。
他不再开口说话,底下的人也渐渐静了下来。
死一般的寂静,沉重的沉默,危险地仿佛随时会爆炸。
“你要是贪恋荣华富贵,想要跟着那个混蛋皇帝,你就直说好了,还冠冕堂皇地掩饰什么?早知道我那时候刺准一点,就不会有那么多事了!”怒喝的是乐维,他至今仍不明白,那一刀为什么没有杀了皇帝。
“我若是贪恋荣华富贵,无极教早就没有今天了!”秋似水气得浑身发抖,手边的瓷杯差点就向他飞去。早就知道,那几乎致命的一刀是他捅的,但于情于理他都未再做深究,现在他又突然提起,艰难地控制情绪,保持冷静。
“教主。”白未延站了出来,书生气的脸上是冷峻的眼神,“教主的为人我等自然相信,教主想和谁在一起,也是教主的自由,我们管不着。可是,这个皇帝曾经屠杀我教众,毁我分坛,使得我教在武林中颜面扫地,四方喋血。因此而丧命的陆长老、秦曲以及数不清的无极教人,还尸骨未寒。若说抵抗外敌,并不是为了帮助皇帝,而是为了保护我万里河山,自然是义不容辞。可他对无极教犯下的滔天罪恶,欠下的累累血债,难道教主你都忘记了不成?”
若说旁人的怒喝,秋似水可以不予理会,但白未延的声讨,却深深扎到了他心里最脆弱的地方,揭开了一个他一直不愿也不敢去承认的事实,脸上骤然露出痛苦的神色。
“教中上下,无一不睁大了眼睛,等教主为我们报酬雪恨?可你非但没有任何举动,反而想就此撒手不管!教主若是为了这么一个人而抛弃无极教,你可对得起一心护教的众弟子,教主你可安心?他真的值得你为他付出这么多吗?”
“……够了……”颓然跌倒在椅中,脑中一片空白,任何辩解都是徒劳的,如何权衡,只在一念之间。
他挣扎着,属下们的质问,尚在耳边盘旋,捂住耳朵,却响得震耳欲聋,几乎突破了他的承受能力。
本来已经明朗的前途,似乎又迷茫起来。不禁要怀疑自己,要做的决定到底正不正确?
几声轻扣,门被推开,关邻枫走了进来。所有的人都走了,可他还滞留在无极教。
堂上发生了些什么,他大致都听说了,他坐到秋似水身边,思忖着该跟他说什么。
他掏出一个药瓶递给秋似水:“这是我向娇柳夫人要来的解药,可以解皇帝身上的毒。”
“谢谢。”他捏在手心里,声音有些嘶哑。
因为自己抽不开身,不得已才拜托他去向娇柳夫人讨解药,没想到他这么快就有了结果,看来也费了不小的心思。关邻枫原本并不想为熙元找解药,但既然是秋似水开的口,他当然义无返顾。
“你考虑好了没有?决定怎么做?无极教也是不会轻易让你走的。”他多么希望听到他说,要继续做这个教主,但是无论如何,他都会尊重他的决定,为他达成目的。
秋似水倦怠地望了他眼,求助般道:“你说我应该怎么办?”
关邻枫忽然觉得非常可笑,自己是什么立场?他居然问自己该怎么办?自己的心思,眼前的玉人又能明白多少?原来以为这个叱咤风云的人的心很大,其实换个角度来看却很小,小到只容得下一个人。而自己根本就不在他眼中,还谈什么进入他心里呢?
是为自己想,还是为他想?是自私,还是无私?太可笑了,凭什么就要委屈自己成全别人,难道自己的努力都是白费的吗?
“如果你觉得他比较重要,那你就走吧。”
为什么?为什么会说出这种话?他留下来不就给自己一个天大的机会吗?关邻枫几乎想抽自己一巴掌。
秋似水黯淡的目光顿时有了神采,闪烁着光芒看了他一眼,二话不说,起身便走。
他总是这么当机立断,雷厉风行,决定了便不再后悔。
“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