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烦,我觉得这些都是江湖人瞎编出来唬人的。”
“江湖传说千奇百怪,五行石的传说,可以说是流传最久的了,而且秋教主不是也一直相信吗?”
“他不是相信这个传说,只是觉得这石头是无极教的,所以把收集石头做为他的义务罢了。”
“所以嘛,如果五行石原本就属于无极教,那么那个传说的宝藏根本就是埋在那一带的山下,也不无可能嘛。”
“你是说,影子邪找的那条密道,其实就是那个宝藏的所在地?他们舍弃争夺五行石,总是找无极教麻烦,就是想霸占凤无崖,直接探寻宝藏?”
夜离被熙元说得一愣一愣的,眼珠子直转:“这只是我推测的。传说就是这么来的,你也推测,我也推测,然后添油加醋一番,结果就越来越玄乎。”
熙元乐了:“放你在外这么长时间,连说话都深奥了。”
“深奥的还有呢!我觉得,如果真有什么宝藏,一定不会属于无极教,更不会属于影子邪。上天都是公平的,最终得到它的人,一定是真正需要它的人。”
有意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传说的东西,可遇而不可求,死命追逐,恐怕最后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影子邪中安插的眼线,最欣赏的便是夜离了,熙元暗叹果然没有看错人:“睡吧,你今天也累了。渔网已经洒下,就等着收网吧。”
头刚沾枕头,夜离突然从床上跳了起来:“陛下,我跟您说件事情,您可不要生气呀。”
“哦?什么事?”
“朵尔木现在在我见吴影光那间小屋后。”
熙元摸不着头脑,怎么人好好的,会跑到那里去。
“朵尔木跟踪我,被吴影光发现了。”
“什么?”熙元惊道,“你把他杀了?”
“幸好我今天在针上改淬了‘三日离魂’,假死三天。否则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呢!”
“这个小麻烦,真是不要命了!”熙元怒道,一想到要在一等一的杀手,影子少主面前装死,是多么危险的事,就心有余悸。
“陛下,都说了不要生气了。他之所以怀疑我,也全是为了您。您还是把真相告诉他吧,免得他担心。”
“嗯,看来也只好如此了。”
第二十七章
所谓密信,不是应该言简意赅,简单明了吗?
秋似水近乎吐血地捏着一叠厚厚的信,一张两张总共十二张,其中十一张是情意绵绵的情话,看得人脸红心跳,看来看去看到最后一张,才提到正事。
发现教主脸色一会变白,一会变红,还以为发生了什么意料之外的问题。负责送信的七散人之五,田镐紧张道:“教主,发生什么事了?信里说了什么?”
“不不……没出什么事,一切顺利……”秋似水连忙把这些见不得人的东西藏起来,一边暗骂熙元无聊,一边又忍不住甜滋滋的,他对田镐道:“皇上在影子邪的眼线,你联系上了吗?”
“已经找到了,确立了暗号,影子邪的举动已经在我们控制之内。”
“太好了,一路上辛苦你了,切记这件事情不能对任何人提起。”
“属下明白,属下深受教主和陛下恩惠,一定会尽忠职守,”
“你曾经在朝廷为官,这我知道,但你不是说你是受奸人迫害,才会举家逃难,来到这里的吗?”
“是的,要不是得到当今皇上,那时的二皇子的庇护,又为我们寻找避难所,又为我们筹备盘缠,我一家老小早就死在逃难的途中了。”
“既然现在朝廷也看重你,难道你就没有想过继续回去做官。”
“当年皇上来到凤无崖,与属下相遇,他的确有提过此事,但教主的恩情,属下尚无以为报,愿留在这里替无极教效忠。”
秋似水微笑道:“在教中奸细尚未抓到之前,这件事情由你全权负责。”
“教主,教中真的有影子邪的奸细吗?”
“不错,虽然我还不能确定是谁,但我相信狐狸尾巴很快就会露出来了。我一向了解你的为人,皇上也向我推荐你,所以你尽管放心,放开手脚做事。”
“属下遵命!”
皇宫中,夜离正在为熙元打点行装。
“陛下,您真的下定决心要走了,不再考虑考虑?”
夜离回身望去,熙元的神情是不同与以往的严肃,正斟酌着如何写这份诏书。
“您这一走,您的江山怎么办?您就这么扔下了?”
“我走了,自然有人接替我的位置。靖元聪慧果敢,其才华并不逊于我,只不过之前一直没有掌握大权的机会。把国家交给他,我很放心。”
“可是……”夜离总觉得不妥,曾经发誓效忠他一生人,就这么放弃至高无上的权利和地位,“陛下,您觉得值吗?您不像秋教主,即使不做教主了,仍有一身高超的武艺,纵横四海,无所不惧,您所有的力量都来源您的地位及其背后的势力。您若是不再做皇帝了,您可就什么都没有了。恕夜离不敬,您单独一人,若是遇到强盗匪徒,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
“你说的这些我怎么可能没有想过呢?”熙元的情绪因他的话,而变得低落,他暂搁下御笔,感慨道,“……没有了皇位,我就什么都没有了……可是,用我的一切,来换取我最爱的人,值得!当然值得!有了似水,我别无所求!”
夜离扯出丝生涩的笑容:“您可是把您的命都赌上去了呀!”长期职业训练,和卧底的身份,使他已经丧失了常人的感情,无法体会这种不顾一切的疯狂行为。看到熙元在丢弃寻常人敬畏景仰的皇冠,却又轻松愉快,他只得默默遵循主子的命令。
“对了……”熙元的声音突然涩了一下,“叫人把小皇子抱来。”
华韶清,年幼的小皇子,还是个尚不懂人情世故的幼儿,懵懂地睁着大眼睛望着父亲。由于近来熙元对他宠爱有加,小皇子已不像刚开始那般怕生了。“父皇。”他奶声奶气地叫道。
一声父皇,熙元心中最软弱的地方被触动了,紧紧把他抱进怀中:“清儿,恐怕父皇再也看不到你长大的那天了……”
幼子丝毫不能体会父亲话中的含义,他兀自抓着御案上的东西把玩,最后竟一把抓住玉玺不放,肥嘟嘟的小手还不能完全把它捏在手中,却当作宝贝似得又摸又抓。
熙元心下一惊:“清儿,告诉父皇,你想当皇帝吗?”这么小的孩子就在潜意识中取到自己最喜欢的东西,将来肯定不可估量。
“皇帝?皇帝是什么?”小皇子好奇道。
熙元笑着搂了搂他,提笔继续完成诏书。
抱着小皇子逗了许久,才不依不舍地把他送走。当夜离回来之时,他正好写完。他重新审视一遍,诏书上写明将皇位传给华靖元,保留萧妃的后位,立华韶清为皇储。
该交代的都交代了,从此无牵无挂。
真的要走了,胸中堵得心慌。这里每一件事物都注入过自己的感情,堆放整齐的奏折是他心血的堆积,古色古香的文房四宝是他智能的浸润,奢华的龙椅桌案是骄傲的尊贵。而从明天开始,这些就不再属于他了。
窗外阳光依旧明媚,只是换了主人。
“夜离,去换身衣服,跟我一同去凤无崖。”
“您连宋琏都不告诉吗?”
“我已经秘密给了他兵符,派他先去凤无崖了,何况,他绝对会反对我的决定,我不想告诉他。”
“是!陛下,我是以歌薇的身份一同前往吗?”
“没有特殊情况,你始终以歌薇的身份行动。”
正当他要走的时候,朵尔木伫立在门口等他。夜离暂且回避。
“你就这么走了?偷偷地溜出宫,也想不到和我告个别?”朵尔木落寞道。
熙元心中万分无奈:“既然要走,就走得无声无息,不想惊动任何人……委屈你了……”
朵尔木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没有了往日的神采,想说什么,却一言不发。
“回家吧,回到属于你的地方……”熙元揉着他的发。
朵尔木扑了上来,埋在他胸前。不甘心,喜欢了这么久的人,就要走了。
熙元心疼地抱着他。
“亲我一下。”朵尔木仰起头,明亮的眼眸闪烁着期待。
怎能拒绝他的恳求?熙元轻轻地在他红扑扑的脸颊上,印上一个吻。
大眼睛中含着泪,很努力地忍住,但是没有用,还是滑落眼眶,摔碎在地。朵尔木咬牙甩了甩头,止住抽泣,勇敢地像个男子汉。
回首再望最后一眼,与过去做个告别,熙元跨出了门槛。
处理完教中一件寻常的纷争,秋似水推开屋门,出于本能地检查屋中细节。
当他觉察到他床边柜子有被动过的细微痕迹,嘴角浮上一抹难以察觉的微笑:他终于动手了。
拉开柜门,抽屉中特意隐藏的东西果然没了,比预想当中的要来得顺利。本来还担心藏得太好了,那人找不到,看来是自己多心了,他的能力尚在自己首肯当中。
算一下时间,过一会就可以到他房里等他了。
在屋里守了不久,便听到门外的脚步声。
只见他小心翼翼地缩身进屋,关门前还谨慎地探望了一下四周。
“你在看什么,白未延?”
身后兀然一个冰冷的声音,惊得他一振,他强作镇静,缓缓转身,大作惊讶状:“教主,你怎么会在我屋里?”
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恢复常态,果然不可小瞧他,秋似水淡然一笑:“我在这里当然是等你了。”
“等我做什么?”
“我有一事请教白散人,为何今日要到我的房间里去?”
白未延矢口否认:“教主说笑了,属下今天刚回总坛。”
他话音未落,秋似水身子已闪至他面前,抓起他的手举至眼前。刚才还毫无异状的手,已变成了黑色。
白未延惊讶地看着自己的手:“这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我的手会变成这样?”
“那张秘道地图上我涂了药物。白未延啊白未延,这是个圈套你还闭着眼睛朝里面撞,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秋似水无不感叹,曾经信任无比的属下竟然会做出这种事。
秋似水一拖一拽,便将尚在恍惚中的白未延擒住。
“这么说,这张秘道地图是假的了?”白未延急吼。
“不,不是假的。这的确是秘道的地图,只是这张图纸不是水教主留下来的,而是第三代教主留下擒贼用的。如今正好用来捉拿你们这群无耻之徒!”
“不!我不是无耻之徒!”听到秋似水的斥骂,白未延叫道。
“你若不是,那谁还担当得起?一直在背后出卖情报得就是你吧?害我万夫所指的也是你吧?你到底是何居心?”
“我不是无耻之徒,我不是……”他只是苦苦地否认这个耻辱的罪名。
“为什么要背叛无极教?”亲手捉拿一手提拔上来的下属,秋似水又痛又气。
白未延苦涩地一笑:“我说了又有什么用?反正这些事情我都已经做了,再说又有什么用?反正教主再也不会相信我的话了。”
“至少让我知道,我曾经没有信错你……”曾经甚至以为他有继任教主之位的才华,可他的行为,太不堪入目了。
清晰地感觉到他在自己手下颤抖,无声地哭泣,他也不曾想过,被揭穿之后,是如此地羞愧,无地自容。
“我……”他呜咽道,“我的孩子……他们拿我孩子的生命威胁我!”
看着他提起孩子时悲痛欲绝的神情,秋似水有些震撼。平日里这个看似文弱的书生,极少提及家室,可一旦被人说及,就是一副骄傲温馨的模样。没想到,正是这个原本美满的家庭,才迫使他走上昧心的道路。
“你为什么不说出来?或者私下里告诉我?我可以想办法把你孩子救出来。”
他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