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洛一僵,但很快就摇了摇头。虽然受伤了,但跟以前的那些折磨比起来,这又算得了什么呢?解意见他摇头,继续嘱咐道:“以后见人要少说话,自己多留个心眼,记住了么?”
何洛点了点头。
解意不动声色地将何洛从怀里拉出来,在他额头上吻了一下:“去洗把脸吃饭了。”
早饭后,解意已经出门有一段时间,何洛还觉得晕乎乎的。那个人虽然还没有对他笑,但那语气里已经满是照顾和关怀。在这样复杂的环境里生存,单纯的自己是不是给他惹了什么麻烦呢?可是他似乎并没有怪着自己呢……何洛就那样坐着想着,却没留意脸上不经意露出的甜淡笑意……
何洛正闲坐着,忽听有人敲门,何洛打开门,见是上次那个说要杀他的三角眼睛的中年人。何洛一愣,那人蔑视地打量了何洛一眼:“何少爷吧,忠爷有请。”
这一声少爷让何洛的心猛地一疼,他自然知道这称呼的侮辱意思,但自己没有立场生气,又想到解意嘱咐他少少说话惹事,所以他想了一下,还是跟着那人去了。何洛认出那是解意叫他忠伯的那个人,忠伯坐在大椅子后面,外面很亮,忠伯的屋子却暗得吓人。何洛不禁一阵紧张,他暗暗攥紧了拳头。
“是何少爷啊。”一样冰冷的声音,何洛几乎打颤。
“听说你原来就是做少爷的,来咱这也算驾轻就熟。如果你想打江龙帮的注意,那你就错了,我警告你,我们对奸细可是从不留情的!”话不多,却很有分量。
忠伯回过头来,何洛赫然发现他怀里竟抱着一个骨灰盒,那情景说不出的阴森恐怖。忠伯一使眼色,三角眼蹿过来,开始扒何洛的衣服。
“放开我!放开!”何洛奋力挣扎着,可双臂却被那三角眼束缚住,一带一卸,两只胳膊就脱臼了。
“啊!”剧痛令他失去了反抗能力,只能任由那三角眼脱下他衣服,满身的情Se痕迹让他羞得闭上了眼睛。
“忠爷,您看!”指着何洛身上的伤痕,三角眼的语气里却有一丝惊讶。
“哦?”忠伯走近来,伸出留了长长指甲的手,在何洛的伤处一戳,何洛痛得一抖,忠伯的眉毛也皱了起来。
“给他穿上衣服接好手臂,送他回去。”
何洛愣愣地被他们摆布着,却不知道在做什么打算。
“何少爷,你的手腕不简单嘛。既然你是少当家的人,我们刚才实在是得罪了,你不会在少当家面前告状吧……我们当然不能把你怎么样,但如果帮里随便少了个小飞那样的孩子,恐怕没有人会在意吧。”
语气中明显的威胁让何洛身子一紧,他摇了摇头:“我……我不说就是……”
被那三角眼送回来后,何洛就躲进被子里,蒙头躺着,心里乱乱的,有些难受。
晚上七点左右,解意才打开门,何洛就迎上来,他以为何洛会扑到自己怀里,但何洛走到他面前,却顿住,只淡淡地说:“饭,已经好了,洗洗手,一起吃吧。”
解意心里升起一阵愧疚,他本来已经下定决心,如果他扑上来自己一定不推开他,但他却并没有扑过来。两个人闷闷地吃完饭,何洛收拾了碗筷,然后就恹恹地一个人窝到沙发里。解意心里有点酸,他走过去,坐在何洛身边:“何洛,很多事,人活在这世界上,身不由己,我想这一点,你应该能体会的。”
何洛转过身来,难以置信地看着解意,解意伸手在何洛头上拍了拍:“我困了,上床睡觉吧。”他虽然没有再说什么,何洛却已经原谅了他,这人在自己身上做的事情,是有原因的,只是他不方便告诉自己吧。想到这里,何洛乖乖地爬到床上,解意也腻上来,将何洛圈在自己的手臂里……
本想就这样睡着,可是当解意碰到何洛身体的时候,却还是无法抑制欲望。明明就不是什么纯洁的人,却没有风尘中人的那些妩媚风情,完全凭着自然的姿态就让有些“爱情洁癖”的解意莫名其妙地动情,这倒真让解意心里一沉。他知道自己不能深陷,如果对他没有感情,倒是可以留他一段时间,如果……想着不久就再不能和这人亲近,解意心中也不知是什么滋味,只能用更激烈的拥抱和热吻还表达那丝不舍。激|情退去,怀抱里的人沉沉地睡了,解意却久久无法入眠,他慢慢将手臂从何洛身子底下抽出来,轻手轻脚地走进了浴室。
锁好门,解意拉开化妆镜的小门,从里面拿出一个剃须刀,轻轻地扭开盖子,将一个耳机插到了剃须刀上……
“是何少爷啊。”
“听说你原来就是做少爷的……”
绝美面容沉静似水,却在听到何洛一声痛呼时轻闪了一下纤长的睫毛,他没有发现,那个人在他心里所占的地位已经足以让他动容……
终于听完了在忠伯暗室里所发生的一切,一抹胜利的微笑浮现在他脸上,他拿起暗格里一个扁平的盒子,那盒子看起来好象装了什么化妆品,但打开之后却是一台微型的电脑。修长手指在触摸键盘上飞速动作着,一行汉字出现在屏幕上:
螃蟹向总部报告:
乌贼已上钩,申请实施珠江计划第二步……
何洛从睡梦中醒来,惊讶地发现解意正在他床边,静静地看着他。见他醒来,解意竟微笑了一下,何洛一下就呆住了。他从未看过解意的笑容吧,或者见过的,也只是冷笑而已。这样自然而然,这样发自内心,这样美得惊人的微笑实在是让他一下就沉溺了。
“何洛,快点起来,我今天要带你去一个地方。”
“哦。”何洛一直以为自己是在梦里,就在洗脸的时候,他还偷偷在自己大腿上掐了一把,当确定自己不是在做梦的时候,心里涌起了一种类似于幸福的久违感情。
解意看着何洛忙碌的身影,很有些歉疚。也许是想补偿点什么吧,毕竟这个饵用过了,现在要丢弃了,将这个男孩子永远地送出自己生活的这个瞬间,他还是感觉到了舍不得。
“去哪里啊?”吃早饭的时候,何洛问道。
“去江心的一个小岛,我带你去度假。”解意随便地说着。
“度假?!”何洛几乎哽住了。
“别问了,到了你自然知道。”看着何洛眼睛里亮亮的星星,解意竟想去亲吻他。
吃过早饭,解意拿上佣人准备好的行李,带着晕头转向的何洛上了汽艇。脱下正装的解意格外潇洒,素色短袖衫开着领口,被鼓起的风吹得敞开着,露出一片迷人的麦色肌肤。何洛看着看着,偷偷地吞了一小口口水。
在江面上风驰电掣,解意嘴角的淡笑却不禁露出了一丝讽刺意味。知道自己带何洛出去玩,那些老家伙也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郁闷呢,珠江计划……珠江计划……我们来了……
直到见到这个江心小岛,何洛才让自己相信是真的和心里喜欢的人一起出门旅行了。蓝得如玻璃罩子一样的高高天空和翠碧的热带植物衬得风光格外旖旎,解意特意让何洛穿上了鲜艳醒目的花衣裳,说是怕他丢了,等他穿了出来,才发现自己上当了,因为解意并没穿得那么奇怪。第一次在他眼睛里看到欣赏和惊艳的神色,何洛有点甜丝丝的害羞。就算是被他捉弄了吧,但既然他这样喜欢看,他看了这样的自己会开心,那么被他捉弄一次又有什么呢……
“何洛,换上游泳裤,跟我去游泳。”解意的吩咐在何洛耳朵里都听成了商量。他点了点头,到江边的小木屋里换了衣服,出来时解意已经泡在水里了。
“少当家,你……你换得这么快!”何洛都没想到,自己随口说出这么一句。解意像一尾灵活有力的鱼,打了个水花,他从水里出来,湿淋淋的头发贴在完美的脸上:“你没发现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么?”
“啊?”
“这是我们江龙帮的私属小岛,先来一起游泳吧。”说着解意已经走过来,拉了何洛的手,一起走下水去。“何洛,身材真不错。”解意的话让何洛一愣。
“你……你又不是没见过。”解意回过头看着何洛,真的已经放下心结了么?可以如此轻松地说话……
泡在温暖清亮的江水中,何洛放平了心绪。还是很小的时候学的游泳呢,上一次去游泳,是和黄珏一起。想到这个人,何洛忽然觉得恍如隔世,眼光斜斜地飞过去,解意矫健的身影出现在他的眼中,何洛情不自禁地露出一丝微笑。
“少当家,跟我比赛么?看谁先游到灯塔。”
“好啊!”看着神采飞扬的解意,何洛自负地抿了抿嘴,幼年河边嬉戏的记忆盈满脑海,“少当家,你要当心哦,我会游泳的时候,你还没见过水呢。”
“哦?别忘了,我也是江边长大的。”见何洛对自己的语气越来越轻松,解意只是觉得喜欢,不由自主地露出一丝微笑,“那我可就不让着你了……”
两个人并肩踩水站好,然后同时向灯塔游去。何洛自诩泳技高超,却没想到解意如同离弦之箭,一下就冲到了前面,而且他体力相当出色,当到达灯塔的时候,何洛已经被他甩下好远。等何洛气喘吁吁地游到灯塔,看着面不改色心不跳的解意,有些郁闷地说:“没想到你这么厉害。”解意意味深长地看着他道:“没想到你这么执著。”他的执著性子会不会成为某种负担?想到这里,解意心口发赌,他对何洛说:“一起慢慢游回去吧。”
和心爱的那个人一起畅游在江水中,这画面像梦魇一样定格在何洛的头脑里。多少次从噩梦中哭泣着醒来,最后一个镜头总是他们游在江水里,何洛拼命地朝解意伸出手却总也抓不到他。
上了岸,解意拿了两条浴巾,一人一条披在身上,何洛帮解意支起凉伞和沙滩椅,他抿了抿嘴唇,将两张沙滩椅紧紧地靠在了一起。看着何洛的小小心眼儿,解意一阵难过,有那么一刹那,他不想抛下这个有些可怜的男孩子了,虽然理智告诉他不能留下这人,但他知道,何洛已经在他的心里生根了。
两人坐在沙滩上,解意打开一罐啤酒,递到何洛手里,然后自己又开了一罐。
“你游泳真是厉害啊,好像受过特别训练似的。”
“我是受过特别训练啊。”
“啊?你在哪里受过训练啊?”
“在大学。”
“你是游泳队的?”
“不是,我们所有同学都要接受这个训练。”
“你是哪个大学的啊?体育大学么?”
“我是公安大学的。”
“公……公安?”
“是啊,中国公安大学,刑事侦察学系。”(偶编滴,捏锅大学叫中国人民公安大学……)
“你是公安大学学刑侦的?”何洛脸上的表情与其说是震惊倒不如说是崇拜。
“怎么了?你感觉很惊讶?跟我的身份不符么?”解意说得云淡风轻。
“可是……可是你……”
“可是我从公安大学毕业后,出来当黑社会的当家?”解意的脸色黯淡了,他轻叹了一声,“所以我说,人生啊,很多事身不由己。”
何洛忽然感觉到一阵寒意。
开心的时光总是过得很快,夜色降临后,何洛和解意支起小炉子和铁架子,烤肉烤鱼吃,鱼是下午两人拉个小网捉的,品尝劳动果实实在是一件让人开心的事。两个人说说笑笑的吃了不少东西,也喝了不少酒,何洛忽然觉得这才是解意,卸下那个沉重的壳子之后,打碎冰冷的外表之后,这个人是那么温和可亲。
解意的脸被火映得有些发红,何洛被他绝美的脸吸引住了,慢慢地,他凑上前去,在解意的脸上亲吻了一下。解意顺势揽住他的腰,将他压倒在江岸。缠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