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宣偏头想了想,那模样十分可爱,道:“好,试便试,赌一次好了。你若要杀我,我也没办法。”伸手拉着那门把,按任雪飞说的旋了旋,最后一压,果然那门扣“喀”的一响,弹了开来。
九宣眉开眼笑象个孩子一般,道:“任门主,这就失陪了。”他迈步便走,任雪飞的声音在身后说:“你一直向东走,逢人问你,你便说是我的侍儿小昔。”
九宣步子缓了一下,头也不回地道:“多谢你了……下次再见你,希望不是在这样的地方。”
任雪飞听他脚步细碎,渐渐去得远了,室内烛影摇摇,余香袅袅,刚才的情Se旖旎便似一场春梦。
六 问君心
九宣走得极快,路上也没多少人查问。他出了院子,看一看天色,向北边疾走。山路陡峭,他全力向上疾奔,体内那烫热越来越高,他呼吸渐促,终于看到了北狼的城墙。脚步栽了一下。刚才虽然在任雪飞面前充硬说是没中那迷|药。可是春风语……这该死一百回的春风语!
若是和合散,若是鸳鸯泪,若是杏花春……都没关系!可偏偏是没药解的春风语!越想越是窝火,越觉得刚才实在是便宜了任雪飞!
他身形扑入墙内,便有呼喝之声传来。他气急败坏,理也不理拔身直向前纵。身后破空之声频传,可哪里又追得上他。堪堪奔到府门口,严烈阳的声音已经传入耳中:“九宣——”
他声至人至,九宣刹不住势子,重重扑进了他怀中。烈阳的手急急抱起他,说道:“你可有受……唔?”
他的声音被九宣的唇堵在了喉间,只觉得他身子剧颤,手下那肌肤热的极不寻常。这一吻热烈得让两个人的呼吸都差点断绝,九宣松开了他,气喘吁吁道:“我……中了春药。”
身后的人已经看清了这深夜闯进城来的便是让全城上下找翻了天的朱九宣,一时间不敢造次,待看到两个人当众热吻起来,更是尴尬的手足无措,各各散去了。严烈阳抓住九宣探进他衣内的手,轻声道:“慢一些,进屋里去。”
九宣难耐的扭动身子,严烈阳半拖半抱将他挟进了屋内,反身踢上了门。九宣的手臂又缠了上来,脸上绯红一片,身子滚烫发热,抱着严烈阳没头没脑的吻将起来,手极不安份的撕扯他的衣裳。严烈阳闷闷的哼一声,将他两只手都箝住了,反手伸向他胯下,九宣身子剧烈的哆嗦起来,玉茎早竖了起来。严烈阳握住了他上下套弄了没两下,九宣嘴里呻吟着,已经泄了出来。严烈阳奇道:“这么快?”九宣扯着他领口两下里用力,那质料上好的袍子顿时被撕作了两片。他张口咬上了严烈阳紧实的肩膊,闷声说:“早着呢……”严烈阳的手下向下一摸,果然他那东西又立了起来。
两人纠缠间,衣物纷纷都落在了地下,严烈阳把他轻轻抱起来放在厅中间的桌案上,分开他双腿,一手握着他那处,挺身便送了进去。他手上动作不停,九宣有一声没一声的低叫,过不多时又泄了一次,连带着后面也剧烈收缩痉挛起来,严烈阳只觉得销魂无边。九宣身上已经没了气力。他中这药时间已经不短,硬撑着这么长的路程回来,又连泄了两次身子,这时只觉得手指头儿都抬不起来,可是身上的燥热依然不减,他浑身难过得几乎想哭出来。严烈阳的手在他身上揉搓挑逗,他没气力回应,只发出让人脸红心跳的断续的呻吟。他两腿被分得大开压在自己的胸口,只觉得严烈阳不停的进出,力道大的象要把他铲碎一般。那药性仍是没有要退去的迹象。
九宣双手在光滑挺硬的桌案上乱抓乱挥,却是什么也抓不到。身下的案子凉得象冰,身上那人烫得象火。那冷那热交煎而来象要把他烧化了再冰透了,他只是想哭想叫喊。忽然身上压力突增,严烈阳重重地压了上来,两个人的唇贴在一处,缠绵热吻。
严烈阳大力的动作,看身下那人的脸上红得象要能滴血一般,心下怜惜,可是身子却象是自己会动,无论如何也是停不下来。忽然看他口唇微动,声音低得听不清。他俯耳过去,却听得九宣含糊不清的道:“嗯……我要杀了任雪飞……这个狗娘养的……”
严烈阳认识他许久,从来没听他说过这等粗话。心下明镜一般,知道他这样定是被任雪飞算计。嘴里轻声哄他:“好,杀了他……回来就去。”
“呜……”九宣眼角落下泪来,巨大的破败感和快感象交织了一张密密的大网,他象在粘在网中的飞虫,再怎么挣扎动弹也是无济于事。严烈阳听他又在破碎不成语的说什么,仔细听却是在说:“……我……要杀了你。”
严烈阳一分心,动作便缓了下来,九宣却是不依不饶,嘴里发出不满的腔调,身子里面剧烈收缩着,严烈阳只觉得那灼热一阵紧似一阵,当真能销人魂魄。按捺不住,猛烈地冲了进去。九宣发出细微的低叫,在他身下宛转相就。
这半夜过得极是痛苦,待九宣身上灼热终于渐渐退了去,严烈阳松开按着他的手,将他抱进怀里,慢慢抚慰。九宣半昏半醒,气息奄奄,声音细不可闻:“完事了?我真的要死了……”
严烈阳道:“天亮我便去挑了雪山派,给你报仇出气。”
九宣慢慢抬起头来,忽然扬起手打了他一耳光。只他连番折腾之后甚是无力,这一掌打在严烈阳的脸上一些儿痛也没有。
严烈阳眼睛眯了起来,抓住他的手腕,声音里满是阴郁:“你做什么!”
九宣虽是气促声微,眼睛里却冷的象冬日寒冰:“你利用我,你当我不知道么?”
严烈阳脸上的神色真是能有那么难看便有那么难看,但这失态也只是一瞬间,他拉过一边的衣裳给九宣披上,说道:“你累了,净说些胡话。”
九宣眼神清冷:“你装啊,再装。”
严烈阳站直了身子,说道:“九宣对我有所误会了。”
九宣双腿直抖,抱着双臂坐在桌边:“一件是我误会,两件三件也全是误会么?你也别欺人太甚。”
严烈阳俯下身来,轻轻抚摸他散了一肩的头发,声音低低的在耳边说:“我从小长到这么大,九宣是我第一个倾心相待的人。北狼令世上只有这一枚,除我之外你是万人之上,这令牌我也永不打算收回来,即便将来北狼之主不是我,九宣凭此令也可以横行江湖,这还不能让你明白我待你的心?”
九宣机伶伶打了个寒战,声音细弱嘶哑:“我怕我没那么长命去享受这权柄风光。你治下怀恨我的人不是一个两个,城外的敌手也不是十个八个,我什么时候能挨到你内乱平了,外患清了?今天城里想杀我的有多少?象雪山派一样虎视眈眈的又有多少?我一个饵有多少大鱼张着口等着吞……严烈阳,你别太心狠!”
严烈阳的手慢慢摸到他的脸颊,那药的效力退了,他脸上一片冰凉。
严烈阳渐渐向下,手摸到他的颈子上,肌肤下面那脉搏一跳一跳的动。他声音在静夜里显得分外阴冷:“九宣,你是聪明人。”
九宣摇了摇头:“我要聪明人,今天就不会跟你撕破脸……我要是真聪明,前日就根本不该来这里看你成亲……成亲?我早知道你做一件事有十个后着。那天在喜堂上我就是不出手,那百虫涎也不值得你一哂。你前后两个管事都厉害得紧……严六弄了多大的财势,末儿了我把他杀了,什么也还都没跑出你的掌心。江亭在你眼皮子底下和那个严复搞鬼,你也不动声色,我又来冒冒失失插一手儿,给你省了多少气力。严烈阳,和你一比,我真是天下第一蠢人!”
严烈阳的在他颈上轻轻收拢,似无意般,扣在他的喉头上,声音依旧淡然:“九宣,我当年跟你说过,我是真心的喜欢你。你身上中着毒,我才放你走。你心里是不是真的喜欢着我?你喜欢的人为数可是不少,柳映雪,卓风,孟管云……和你这薄幸的浪子比,我严烈阳何尝不是蠢人?我本没有打算把你卷进这些事情里来,你自己撞了来看我成亲,又非要那个时候走到厅堂门口去引我注意……怨得了我么?”
九宣轻轻一笑,那笑声里无限酸涩:“原是我不对,倘若我不来,那就一点儿什么麻烦也沾不上了……我只想问你,任雪飞的人把我装走,你知道不知道?”
严烈阳没有答话,九宣仰头看他,嘴角那一点笑象是冰渣子溅上去的,要多么冷就多么冷:“我知道的,北狼守备这样好,一只鸟儿想飞出去也是不能的……”
他嘴角那抹笑渐渐变得柔软,声音里带着点醉人的甜软,说道:“如果我今晚不回来,明天你就该去找雪山派的晦气吧……可是我现下回来了,你的打算呢?”
严烈阳声音不变,道:“雪山派胆敢犯我,这一口气全城上下哪个也吞不下。明天之事势在必行。”
九宣点了点头,严烈阳的手仍然扣在他的颈上,他轻声说:“任雪飞倘是今夜将我杀了,想必你更加的理由充足。”
严烈阳的手慢慢移开,手掌下是他细弱的肩胛骨,他微微有些分神,为了这越来越瘦的一把骨似的人:“任雪飞舍不得杀你……这天底下,舍得杀你的人,大概是还没有生在这世上。”
这话好生耳熟……不久之前,有个人也这样说过。
九宣怔了怔,手慢慢抚在脸上,嘴里淡淡地说:“我困了。”
严烈阳道:“你原也辛苦一天,我送你回去,早些安睡。”
九宣摇头道:“不用劳烦。”自己挣着下地,双腿软瘫着,撑不起身体,便跌坐在地上。严烈阳冷冷的低头看他。九宣慢慢又站了起来,一步一步挨着向外走。他突然想起了那一年初上北狼被严烈阳强要的夜里,那冷心冷性的人。早上他离去时,也曾经在地上跌了一跤,那人只是冷眼看他,并不上来相扶。其实从头至尾,那人是一些儿也没有变过。中间那些温柔,不过是他的假意,也是自己的错觉。
深秋的北狼,夜间寒风侵骨。九宣扶着门框,看天边一弯冷月,已经近四更的天时。
他强撑着走了一段路,再难动弹,将身坐在那青石的阶上,身上衣单,身下石寒。嘴里轻轻的念叨了一句:“映雪,不是我不要听你的话,实在是你不知道的事情太多。”
这院子偏静,夜深只有风声叶动。九宣望了一会儿天,双手捏成兰花状,默默的运起功来。
时光流逝得象水般快,他运功仿佛只短短一个周天,天边已经泛白。深秋里天亮的迟。九宣缓缓睁开眼,站起身来,把身上的衣衫理好,又拢一把头发。有仆役扛着笤帚走过,只望了他一眼,便愣愣的站在那里。
九宣看了看方位,知道自己走了与贮玉阁全然相反的一边,回身向正厅的方向去。远远便听见人声寂然,心里微微奇怪。这时的北狼,子弟们早起身来练功,呼喝有声,兵刃破风,拳劲腿功的动静着实不小,今天却一些儿不闻。
忽然身后遥遥有人唤他一句:“朱公子?”
九宣回过头来,见是那管事宋平。宋平看他在晨光里淡淡的身影,也觉得有些眩晕。这人明明是这几日来已经见熟的人,可是眉间眼底的冷艳光彩却逼人而来,不能直视。他低下头,恭敬地说:“今日有客来,城主一早出迎,陪不得公子,公子昨天受惊,不如回房多休息一时。”
九宣要笑不笑的斜眼看他,那一眼直象销魂蚀骨的利剑般,将宋平钉在当地,动也不会动。九宣转身便向正厅那方向去。果然见那边洒扫极是麻利。他歪靠在廊下看人忙碌,也不知道严烈阳这时迎客迎到了哪里,迎的又是是何等客人。能令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