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射不射得中,韩越之丢下偷来的弓,忙着跳下假山,拉了拉皱了的衣摆,绕着小路向御书房的方向跑了
过去……
胡璇还在想着剌客和韩越之的关系,猛然间听到一声“嗖”的破风声,惊觉时抬起头来,便见眼前荆
云的长剑凌空飞过,打着旋和飞来的冷箭轻撞了一下,便又旋飞回荆云的手中。便是荆云这么一分神,忙
中出手来救胡璇,那剌客却已一转身向宫外的方向冲去。
众侍卫不是他的敌手,太守张劲见人太多,又不敢下令弓箭手放箭,眼见那人几个纵跃便行得远了。
荆云的剑是忙中出手,力道便失了准,轻轻的扫了一下箭尾,却没能荡得开它,那箭就着余力向前冲
,“扑”的一声剌进了胡璇的左臂,好在力道已被荆云那一剑荡去了几分,只是剌进了手臂,没似一般的
箭支一般穿身而过。
宴子桀眼见着胡璇受伤,心中便是一惊,这时见剌客也跑了,荆云回身只是动情的望着胡璇,胡璇捂
着受伤的手臂,便有侍卫过来将他扶住。
“将胡侍郎送进朕书房去。快命御医来!”宴子桀道。
“皇上……”胡璇忍着痛,进了御书房,胡璇被放倒在卧塌上,早已疼得汗流满面,宴子桀就坐在塌
边,万分关切的看着他。
“皇上……命人退下……臣……有事禀……”胡璇急着把自己心里所想的事告诉宴子桀。
“待你医了伤再说!”宴子桀着眉头,此刻他心里也是七上八下,明明就有人助那剌客放冷箭……他
心知胡璇可能心里有了端头,可是此刻让人退下,让胡璇与自己私语,那么定然二人都要招至杀身之祸…
…
“皇上!我要见皇上!”门外传来韩越之的唤声,太监也冲过来禀道:“禀皇上,韩公子……”
“让他进来吧。”宴子桀点点头。他此刻心中想着别的心思,也全然顾不上胡璇、韩越之两个人对于
自己来说的特殊关系,只是随口应着。
“皇上!”韩越之奔进门来,一下子便扑到塌前,面上尽是关切之色:“我听说有剌客……皇上,您
没伤着吧?”
“朕没事……让你担心了。”宴子桀自顾想着自己的心事,随口应和着,面上牵出一丝用以掩盖心事
的微笑,伸手抚上韩越之的头发。
胡璇轻轻闭上眼——不想看、不想听……他宁愿自己就这么静静的一个人在房中等死……也不愿看到
眼前的一幕——韩越之靠进宴子桀的怀中,紧紧的抱着宴子桀的腰身,宴子桀温柔的抚着他的头发……
胡璇知道,他就算再伤心,就算他一万个不愿意,没有资格、也没有立场去过问,更没有能力去阻挠
。
御医给胡璇取了箭包了伤,宴子桀命荆云陪着他回了东宫,自己这一边加派了一千弓箭手,二千近侍
日夜轮守。
到了傍晚,心里总是记挂着胡璇的伤势,便命侍卫随同自己去看他。
进了胡璇的房,微弱的灯光下,胡璇在床上躺着,荆云就守在床边坐着,一见宴子桀进了来,二人都
向他施礼,宴子桀摆了摆手,免了他们的礼。
荆云知道胡璇对宴子桀的心思,心中虽是难过,这些日子来眼看着他为宴子桀日渐憔悴,心里不忍,
便告退,到院门前守着。
“……你可好些了?”宴子桀坐在塌边,静静看胡璇。
“不碍事,小伤。”胡璇牵动了一下嘴角,勉强笑了笑:“皇上……若是臣向皇上奏韩越之一本,皇
上可会觉得……觉得胡璇别有用心?”
“……”宴子桀皱了皱眉头:“你有什么证据……说害朕的是他?”
“……臣曾在艳月楼……皇上是知道的。那时候,今日里这个剌客,便好似当日救了韩公子之人……
臣以为……事有蹊跷……”
“……嗯,朕知道了。朕自有分寸!”很显然,宴子桀并不太乐于接受这个说法,面上几分萧然之色
。
“皇上……”胡璇还欲进言,可是看到宴子桀斜了自己一眼,颇不耐烦的表情,终是收了口,垂下头
去……
……也是,自己再说下去,就像个争风吃醋的女人在讲得宠的人的闲言……可这话不说,自己终是放
心不下……
他果然爱上了越之么?……他可以爱上一个男人……为什么不会是我?就是因为……我已经不干净了
么……
一种想哭的冲动,胡璇还是咬咬呀忍了住。
“朕说知道了。朕会留意小心。即然你没大碍,天色也晚了,朕回去休息了。”宴子桀轻轻抚了抚他
的头发,便要起身离去。
“子桀!”胡璇忽然握住他的手,鼓起勇气,抬起头来——第一次,他第一次有勇气主动挽留他,留
他的人……留他的心,想试图抓住远走的爱,亦或是,逼迫宴子桀对自己说出绝情的话……
他怕了这样若即若离的感觉。宴子桀即然守了约,来桐城接自己到他身边,可又对他冷冷淡淡;多少
次胡璇想死了心,可是他又莫名其妙的看到自己身边探望自己……每一次小小的希望再失落,失落了再重
燃……如果已经绝情了,那就说出绝情的话吧,如果还对我有感情……就不要再伤害我……
握住了宴子桀的手,抬起脸来看他英俊的面容,这一刻胡璇知道自己很可悲,可是他就是忍受不了,
颤声道:“……子桀……不要走!”宴子桀定下身形来看着他,表情很繁杂,胡璇读不懂,他强自镇静,
压抑着心快要跳出心口的感觉,轻声道:“……求你……不要走……”
宴子桀能清楚的感到由他握着自己的手传来微弱的颤抖。看着胡璇那张清秀的面容,多少次……多少
次他都受到蛊惑,连他自己都配服自己的定力。
可是他不能,他要从这种关系中挣脱,不能再受到他的左右而影响到自己的情绪与判断,更不能让他
迷惑了自己……他要的是天下,不是一个男人而已。而他宴子桀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儿,就算要爱一个人,
也一定是自己母仪天下的皇后,绝不会是万古笑谈中人们所说的男宠。
不可以爱,但是不代表不可以玩弄。韩越之就是这样代替胡璇留在自己身边的。男人身体的好处自己
太清楚了,柔韧的富有弹性的肌肉,交合处温热的紧窒……他不想自己沉轮,也不想胡璇再拉着自己一起
沉轮,难倒胡璇真的不明白,两个人分开,才是对两个人最好的结果么?
他真的不明白,自己就是不想再糟蹋他,不想把他当做一个男宠,才让别人代替了他留在自己的床上
么?……爱他,不可能,除非他要做一个男宠,而胡璇他……心甘情愿么?——好吧,就算他心甘心愿,
自己的心结也一样解不开——宴子桀总是会清清楚楚的记起……胡璇被别的男人染指……
“放手。”宴子桀冷冷的道:“……放手,我们就是兄弟!我不会亏待了你!”
“……”手放了开,心不甘情不愿的放了开……是呀,兄弟!永远留在他身边就好……这是自己曾对
自己说过的——可是为什么到了今天,就无法忍受了呢?人果然是贪心的……胡璇双目无神的望着地上的
某一点,没再说任何话。
“胡璇。朕不会当你是男宠!”宴子桀努力平静着自己的心潮,试图让他不要再为自己伤心,做着他
自己都想不清原由的解释:“……朕……朕……”他不善言辞,也没办法清清楚楚的告诉他,自己想当他
是兄长,一半的原因是对他的感动,一半原因……是嫌了他……
“……胡璇懂了。皇上……不必为臣挂心。臣……恭送皇上……”胡璇向他点头施礼,他力脱了,连
爬下床跪礼的力气,都拿不出来。
最无法忍受的,便是宴子桀皱起眉头,纠杂着思绪厌恶般的看着自己……
“嗯,你好生休息吧,再过些日子,就要回宴都了,你还这样的身体,便经不起长途跋涉……”宴子
桀点了点头,第一次有点讨厌自己嘴拙,怎么说谎话就那么简单,说心事便这么难?
房门关了上,人又去了。胡璇躺回床上,孤寂的,彻夜难眠……
一转眼入了深冬,下过两场大雪了。胡璇一直没有上过朝,宴子桀也一直没有来探过他,所有朝庭里
的消息,胡璇都是从荆云那里听来的消息。
宴子桀决意在正月大年之前迁返宴都,留张劲在此为太守,并连同五万精兵留守边关,其余众官员都
随宴子桀回朝。
宴都四季如春,大小官员对楚国冬季的气候早便暗暗叫苦,一听说搬师回朝了,皇宫内外由上至下热
火朝天的准备些天,三万人马便浩浩荡荡的向宴都进发了。
返迁宴都的第一天行程,宴子桀便坐在华丽的八马龙厩中没露过面,胡璇想看一眼他,都难如登天;
到了第二天,眼见着宴子桀从里面出来,交待了行军行程,韩越之便一身晃眼的锦衣华服,与两个貌美女
子一直侍在宴子桀左右,此后的几天里的夜里,皇帝的帐中总是传出莺声燕语……
其实胡璇还是会心痛,不过他开始明白,做皇帝,便是要这样,自己的梦,终是碎了。
狠了心忘情,只要劝得弟弟归降,便和家人一起离开……仿佛成了胡璇唯一的牵挂——而那份对雷延
武的仇恨,却愈发的深刻,总在午夜梦回时,便冥想着要杀了他——逃避着宴子桀对自己的绝情,把一切
归结在屈辱的帐上,胡璇能做到的,也只有如此而已……
越向南行天气便暖了起来,夜晚坐在帐外,喜兰侍着酒,荆云偶尔来陪他望望星空,天南地北调侃一
番,挨过了每天眼看着宴子桀浸在温柔乡里的日子,便到了宴都。
一进宴都,宴子桀便命太监向胡璇传话,宫外原来的承相府阺赐给他,黄金、白银千两,侍女三百,
家仆五十,还特别关照他“身体不好,便不用急着上朝,万一到了与北方胡珂议谈的时候,皇上会传见胡
侍郎”。
胡璇即然决定要死了心,每日便在府中弹琴娱兴,过得自在,少想些锁事,只宴子桀传召而已。
荆云偶尔来探望他,说说朝中事宜,最近倒是常提起韩越之,倒是有些持宠纵骄之势,在前殿后宫便
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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