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会影响打篮球!可恶我该怎么办啊啊啊!”
“喂……”洋平哭笑不得地看着樱木,全身一阵无力。感情他担心的是自己会抢他风头,这家伙到底是怎样的大脑构造啊。
他走上前拍拍樱木的肩:“你不抽烟就已经很威风了,篮球天才。”他的胸中有股说不出的失落感,也许潜意识里还是希望花道能关心地说一句:别抽了,抽烟有害健康。
樱木两眼顿时闪闪发光,双手叉腰大笑:“是吧,我就说嘛,天才的磁场就是这么强大!”笑完他突然板起脸:“喂,洋平,抽烟有害健康,以后别抽了。”
洋平一愣,浑身血液瞬间集中到头部,安静的初秋晚风中只听见心脏怦怦搏动的声音。
他低下头,嘴角翘了翘,把唇边的烟头摘掉,扔到脚边踩灭,然后追上樱木同他并行,用往常那样的兄弟口吻说:“是是,为了不让我们的天才篮球手受二手烟的影响,我水户洋平今天开始戒烟了。”
花道,知道我为什么抽烟吗?
你去复健后,我一度找不到可以做的事情。每天一大早醒来,我总是盯着天花板,问自己:今天花道有比赛么?没有。然后我又想:和高宫他们去打柏青哥吧?没劲。随便找几条杂鱼打架练练手?无聊。逃课去天台睡一觉?麻烦……
我仿佛又回到国二的日子,那时你爸爸死了,你整日不来上课,我们四个围着学校的操场绕圈,谁也不说话。走到最后,大楠去玩街机了,高宫去吃大排档了,野间要帮父母照看店铺,只剩下我一人,还在那儿走,一圈又一圈,不知要到哪里去……
从什么时候开始,你的生活已经成为了我的生活,你的未来已经成为了我的未来。除了打架我什么都不会,更不会打篮球,可是你的篮球已经成为了我的篮球。我想象不出你不能再打球的样子,失去篮球的你便不是你了,而失去你的我,也不是我了。
花道。那样的白昼,我看着你汗流浃背地挣扎在拯救梦想的峡谷边缘,而那样的夜晚,我只能一个人抽着烟,透过袅袅的青雾看这个没有你笑容的世界。我知道,打球的你离我越来越远,可就算你不再打球,我们也回不去曾经的菁菁岁月,因为这条路,你已经走了这么长。
花道,我只愿我们能一直这样在一起,你打篮球,而我看着你。
“洋平?怎么不说话,装酷啊。”樱木用胳膊肘撞了撞身边的人。
“啊。”洋平揉揉眼睛,“没什么,在想明天逃几节课好呢……”
“嘁。”
“对了。”他突然想起什么,“你们的新队长怎么回事?就是那个矮子控卫宫城,最近老来教室找你,坐在你旁边也不说话,就那么看着你睡觉。”
樱木的脸烧红了。还好是晚上,洋平应该注意不到吧。
他支支唔唔:“大,大概是要联络队友感情,他也经常去找小三他们啦,你也知道,大家都不服他当队长。还有,别在他面前叫他矮子,他会发飙。”
“哦。”洋平若有所思,“不过也挺拼命的,据说想当个魔鬼队长,你没回来的时候,因为太过严厉,跟三井吵过不少架。”
“小三啊,那两人本来就是死对头。”
“花道,明晚训练后还留下练球么?”
“当然!本天才的毅力是无人能比的!”
“耶,不是吧……可苦了每天给你跑腿送饭的军团,我连打工都放弃了。”
“喂喂!你们不想送可以不送啊,本天才什么时候让你们陪过!”
……
风渐大了,正是树叶变黄的季节。
和洋平分手后,高大的红发男生朝小街深处那栋破旧的樱木宅走去,走几步还停一下,压低重心做出个防守或带球突破的姿势,嘴里唱:“我~我~我是天才~天才~篮球天才~~~”
路过一个岔路口时,里面传出打斗的声音,樱木的耳朵一下子竖起来,顿时心痒难耐,摩拳擦掌地一头扎进去。天知道他已经多少天没打过架了,早就需要舒活舒活筋骨。
将书包甩到背后,十指伸直呈砍刀状,樱木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哒哒哒哒奔入暗巷,对准混乱的人堆纵身一扑,大喊:“喝啊我来也!天才打架王樱……”
身体还在空中腾飞,他猛然记起一件事:不能打架,会让篮球队惹上麻烦!
想到这,他大惊失色,然而刹车已经来不及。巷子里围成一圈的四个人看见一个不明黑影从天而降,赶紧抱头闪到一边,樱木最终以非常难看的姿势摔在正中央横躺的男人身上。
那人本来就以一对四,单方面被揍得很惨,再被这么个身高一八九的强壮男生狠命痛压,五脏六腑像要被挤出胸腔,疼得口吐白沫,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痛……”樱木艰难地撑起上半身,冲那人大吼,“你怎么这么硬啊!压你比被高宫压还惨啊!咦……”他突然愣住了。
黑暗中,放大在视线里的是一张有些熟悉的脸,服帖的刘海短发,眉毛挺弯,细长阴沉的死鱼眼,嘴唇有点厚。
这张阴气森森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好鸟的脸他见过两次。第一次是在篮球馆群架事件中,他跟着老大铁男帮三井找篮球队麻烦,打了臭狐狸,又被臭狐狸打。嗯,这点值得欣赏。第二次是跟高畑高中比赛的当天,他带人堵铁男,还想废三井的手,结果被闪亮登场的篮球天才及其部下樱木军团制服。哈哈哈哈。
樱木从愉快的回忆中清醒,指着身下鼻青脸肿的男人狂笑:“他们叫你阿,阿什么来着,你不是挺嚣张么,怎么还是被打得这么惨,像头猪一样,哇哈哈哈!”
半昏迷中,阿龙听见一个只有在梦里才能奢望以如此清晰真实的方式感受的声音,他豁然睁大眼,却真的看到一簇被夜色染得几不可辨的红发,那样的红,就算陷进最深的黑暗,他也认得出。
“花……”他吃力地叫出声,“樱木花……”
樱木赶紧捂住他的嘴:“喂喂,别说我的名字啊,要是让他们找去湘北闹事,篮球队就惨了!啊!”意识到已经自报了家门,他懊恼地猛扯头发。
好在两人的声音不大,听得似乎并不清晰。
四个不良混混从惊吓中回神,其中一个大步跨上前,凶神恶煞地踢了踢樱木的屁股:“喂!你哪儿冒出来的!想找死么!嘀咕什么呢!把名字报上来,不然老子连你一起揍!”
樱木捏住鼻子,闷声闷气地说:“我,我是……”半天也想不出什么好名字,又不能说是流川枫,这样篮球队还是会有麻烦。
他突然灵机一动:“我是陵南高中的仙道彰啦,我好怕怕,你们不要揍我,以后想找我的话去学校就好了。啊对了,我是篮球社的,千万别忘了。”
那人不信:“仙道彰?听说有这么一号人。可是你小子的头发颜色怎么有点怪异,我可不记得陵南有谁的头发像你这样!”
“诶?”樱木刷的把书包顶在头上,“开什么玩笑,你看错了!是黑色!黑色的!我的发型可是如假包换的刺猬头,每天早上要用掉整瓶发胶才能弄成这样,非常的尖刺,不信你摸摸!”说完抓着男人的手就往头上拉。
男人被唬得一愣,还没碰到樱木的发尖,就被一个过肩摔狠狠扔出三四米远。
樱木飞快地扛起阿龙,踹开左右扑上来的两只杂鱼,用眼神杀死第三只,然后哒哒哒哒地又沿原路飞奔出去,一边跑一边大叫:“我是陵南篮球队的,有种就来找我啊!哈哈哈哈!”
【7】他是个人渣
樱木在狭窄的玄关把鞋一踢,打开灯,冲进客厅将死猪一样沉的家伙甩到地上,自己也呈大字型躺下喘气。
阿龙闷哼一声,翻身想站起来,可是双腿软得像棉花,只好用胳膊肘撑着地,埋首一点一点向门口挪去。
“喂!”樱木稍稍偏过头,“去哪儿啊,本天才好不容易才把你搬回来!”
阿龙一句话也不说,仍然闷头向前爬,刚才被四个人围起来痛扁,现在全身的骨头都像要碎了一般吱吱作响。
“哎,跟你说话呢……”
“别理我!”阿龙大吼一声。他心中有个声音在嚎叫:不想见到他!不想再让他看到这样的我!不想!
一只脚突然狠狠踹在腰间,他哇的吐出一口白沫,再也动不了。
樱木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起身,踩住阿龙,居高临下看着他,凶巴巴地说:“是叫阿龙吧,你是笨蛋啊,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就算要去医院,也等血止住再说吧!你以为本天才想救你吗,要不是看在你揍了流川、上次又被洋平和铁男揍得半死的份上,我才懒得管你咧,阴险男!”
他光脚走进卧室,叮铃咣啷好一阵后,手里拿着一瓶碘酒和一团皱巴巴的纱布走出来,脸色臭臭地把阿龙架起来扔到沙发上,粗鲁地给他被利器挂破的伤口上药,然后用那堆不知干不干净的白东西将他的胳膊缠成一只大粽子。
阿龙被他毛手毛脚的动作弄得龇牙咧嘴,倒抽了几口冷气。
青惨的白炽灯下,男孩不长但很挺括的睫毛垂着,比发色略深的暗红表面浮着一层流金,沿着他麦子般的肌肤流淌,汇集在锁骨的凹陷处,隐没于背心后优美起伏的光滑肌理中。
正看得出神,那双微微颤动的睫毛突然一翻,两道凶悍眼风横扫过来。
“看什么看!难不成记恨当初的一箭之仇,想找机会偷袭我!”樱木说着就捏起拳头,抬手要揍阿龙。阿龙立刻缩起脖子,用手护住已经被群扁得面目全非的头部。
“切。”樱木放下手,“骗你的啦,瓜皮刘海男。你真够衰的,本天才最看不起的就是你这种没本事没胆量还一天到晚想当老大的不良混混。今天便宜你了,等你伤好以后,一定狠狠揍你一顿!”
阿龙鼓起勇气小声嘀咕:“你不也是不良混混么。”
“你说什么!”樱木砰的给了他一个头槌,“谁不良啦!我是天才篮球手!听见没有,天才篮球手!就算偶尔打打架,也不会像你那么掉价,你这小人!”
阿龙捂着冒烟的额头,胸中突然涌起一股久违的悲伤。他自暴自弃地想:说的对,我是小人。我他妈根本就是个人渣。
好不容易擦完药,樱木拍拍手,在阿龙身边扑通一声坐下,长腿一伸搭在了堆满方便面盒子的茶几上。
“喂。”他扯了扯阿龙洗得发白的牛仔裤和那件熟悉的绿条纹T恤,“怎么没穿你们学校的制服?啊!难道你跑出去逛夜店,混蛋,你才高二吧!”
朝思暮想的人就在面前,却连偷偷看一眼也不敢。阿龙盯着自己脏兮兮的衣服下摆,过了好一会儿才慢慢说:“我被退学了。”
“啊!”樱木吓了一跳,半晌才回过神,幸灾乐祸地大笑起来,“被退学了?哈哈哈!你果然够衰的,打架总是挨揍的份,现在还被学校踢了,你真没用嘛,哈哈哈!”
挖苦了一会儿,身边那个长相阴沉的家伙始终低着头没说话,樱木渐渐感到不对劲,收住笑,拿胳膊肘顶了顶他:“喂,你没事吧?”
“当然没事。”阿龙从裤兜里掏出一包烟,叼了一根,点燃打火机,轻松地说,“我早就懒得上学……”
还没说完,一个拳头迎面砸来,他条件反射地抱头躲闪,下一秒被红发男生凶巴巴地提住领子:“警告你,只要有本天才在的地方,不准抽烟!”
阿龙心惊胆战地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