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说完,一个拳头迎面砸来,他条件反射地抱头躲闪,下一秒被红发男生凶巴巴地提住领子:“警告你,只要有本天才在的地方,不准抽烟!”
阿龙心惊胆战地说:“是,是是,我不抽了,不抽了。”这小子曾经在他面前几拳KO铁男并单手掰弯一根钢筋,被他揍一定会死的吧。
樱木气鼓鼓地松开手,阿龙长舒一口气,突然觉得这个夜晚发生的一切都很荒唐,像做梦一样。他曾无数次幻想同樱木的第三次见面,却没料到会以这种方式实现。
虽然早就知道樱木是个脱线男,可是迟钝到解救以前打过架的敌人,并带回家擦药、像老友一样调侃交谈,这么粗大的神经,实在是超出正常人的范围了。
如果是梦,但愿永远不要醒。
两人重新坐下,阿龙问:“樱木,你的背伤好了?”
樱木一脸自豪:“那当然了,作为全日本顶尖的复健王,一个月时间对我来说,实在是太长了。咦?”他奇怪地看着阿龙:“你怎么知道我的背受伤了?我们很熟么?”
阿龙暗想不好,打着哈哈敷衍过去。
樱木又问:“刚才那四个人是谁啊,以前总是你自不量力做些不光彩的事情,怎么今天反遭暗算了?”
“是鬼头的手下。”
“鬼头?”樱木皱眉,“啊,想起来了。鬼头不是你的朋友么?我听小三说,跟高畑比赛那天一个叫鬼头的帮你打昏了铁男。那家伙跟你一样混蛋,心狠手辣,还坐过牢。你们闹翻了?”
“哈。”阿龙自嘲地笑了笑,“铁男退出以后,我就当了老大。没想到,我曾经对铁男做过的那些事情,有一天鬼头也会用在我身上……”
他低下头,显得很落寞:“说实话,有时我真羡慕你,能交到樱木军团这样义气的兄弟,一起打架一起玩,从不勾心斗角……”
咚!他的下巴挨了一拳,后背狠狠撞到墙上,樱木愤怒的面孔在眼前放大:“阿龙。本天才告诉你,跟兄弟交往就像一面镜子,你怎样对他,他就会怎样对你。好好想想你做过的那些事,想想你是怎么对待铁男的,不要抱怨兄弟,因为你现在的处境,全是自己一手种下的结果。”
阿龙愣了半天,突然麻木不仁地笑了:“没办法,樱木,我跟你不一样,我就是这种人,是个会为了老大位置玩阴的小人,是个人渣。”
“你!”樱木扬手又要揍他,阿龙闭上眼,努力缩起脖子,等待那一拳。
电话铃响了。
樱木狠狠瞪他一眼,虚晃了下拳头:“过会儿收拾你。”然后走开接电话。
刚喂了一声,红发男生小麦色的皮肤就蒙上一层粉色。他鬼鬼祟祟地回头瞟了瞟阿龙,捂着听筒小声说:“不是忘了,我刚回到家。啊?不为什么,一不小心就回晚了嘛。没有,怎么会。小良你不要疑神疑鬼的,我哪有打架……”
阿龙用T恤下摆擦干嘴角的血迹,站起身,拖着受伤的右腿一瘸一拐走向玄关。
樱木本想对电话那头的人说什么,看见阿龙要走,急忙大叫:“喂阿龙你别走!我还没收拾你!”一边手忙脚乱对着电话解释:“啊?什么?不是,没有啦,不是那个去篮球馆找事的阿龙,真的!是个老朋友,老朋友。什么啊,怎么可能……”
阿龙坐在玄关的地上慢慢穿着鞋,那个叫“小良”的人就是湘北的7号控球后卫宫城良田吧。挺嚣张的家伙,当初三井要砸篮球馆就是他惹出的事端,球打的倒是不错。
说着说着,樱木也没了耐心,激动起来:“混蛋!跟你说没有就是没有,你当队长了不起啊!什么?你要跟我打架?好,奉陪!明天顶楼天台见!就你那三脚猫的水平还想惩罚本天才,你脑子进水了吧!你……”
门在身后关上,樱木的声音渐渐消失于迎面吹来的凉风中,初秋的九月,夜晚有点冷了。阿龙打了个寒战,每走一步全身上下都钻心的痛。
啐。他吐了口血沫。鬼头,算你狠。
真是奇怪,白天的时候骑着摩托被人追,怎么不知不觉就逃到樱木家附近了呢?现在摩托也不见了,只好咬牙走到车站搭公交回去。
自己家和樱木家,明明离得那么远,却还是常常在暴走飙车的途中偷空跑来看一眼,看看那栋房子里有没有灯光,看看那人是否已经结束了复健归来。这样的习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五月,通往市立体育馆途中的一条暗巷里,五对五的群架刚结束。鼻青脸肿的阿龙被铁男揪着衣领,很没品地昏了。
铁男松手把他扔到地上:“简直在浪费我的时间。”
水户洋平见铁男浑身是伤,说:“我奉劝你最好去看看医生。”
野间看了看表:“樱木他们,不知道能不能赶上比赛啊。”
大楠有点幸灾乐祸:“说不定他已经退场啦。”
刺眼的日光穿透眼睑,像要将眼球剜出血。阿龙呻吟了一声醒来,吃力地坐起身,正看见水户洋平在离自己两三米远的地方弯腰捡起草丛中的钱包。
洋平见他醒了,耸耸肩:“刚才打架不小心掉了钱包,中途又折回来。”
阿龙差点没被气死,无奈身体动弹不得,带来的几个兄弟也跟尸体一样横七竖八躺了一地。他只好恶狠狠瞪着洋平:“他们不是篮球队的么,你不是他们的朋友么。你等着!总有一天我会带上几十个兄弟去把湘北篮球馆砸个稀烂。看你们还怎么打篮球!看你们还怎么当运动男儿!”
洋平眼中徒然闪过一道凛冽的杀气,拳风如长刀一般刷然飞出身侧,重重砸在阿龙脸部。轰的一声,整个世界都嗡嗡作响,水泥地旋转着扑面而来。
阿龙的鼻血汩汩流出,一寸一寸浸湿了地面。
恍惚中,他听见洋平离开之前对他说了这样一段话:“阿龙,游手好闲的日子过久了也会腻吧。曾经的樱木跟你没什么不同,整天除了打架就是闲逛,现在他终于找到自己喜欢的东西,并因此而不懈地奋斗。我们每个人都一样,应该在一生中寻找自己的目标,这样活得才有意义。”
他从夹克内袋掏出一个小本子,扔在阿龙脸边:“这是县大会的日程,去看樱木打篮球吧。这些运动男儿的比赛,也许能改变你的人生,让你知道这个世界上有种最美好的东西,叫梦想。”
“不过请记住一点,如果有人再找樱木花道和湘北篮球队任何麻烦,我水户洋平绝不会放过他。”
什么?篮球比赛?谁要去看那种无聊的东西。樱木花道?那个红头发、一身蛮力的打架怪物?
阿龙脑海里闪过最后的念头,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六月,阳光像蝎子一样毒辣,停在路边的机车闪着令人厌恶的油光。
鬼头冲地上吐了一口痰,把金属棒敲得啪啪响。路人都战战兢兢地缩起脖子,飞快从他们面前经过。
“妈的。”鬼头说,“日子越过越无聊,还不如回牢里待着呢,至少有架打。”
小弟甲附和:“是是,最近附近国中的菜鸟也学乖了,不太好堵,连抢钱的机会都变少了。”
小弟乙将头转向阿龙:“老大,下达个指示吧,要不去你的学校惹点事?不然真要发霉了。”
阿龙阴沉着脸,没说话。抽完一根烟后,他突然站起来,一步跨上摩托,绝尘而去,将兄弟们的喊叫抛在脑后。
到达体育馆时,场内已经人山人海。湘北与王者海南大附属的比赛正要开始。
哨声吹响,第一球被赤木跳到,湘北获得控球权后即刻采取快攻,宫城一个精准的远距离长传,流川运球切入篮下,单手灌篮,不料牧同时起跳欲盖下他这一球。流川手腕一翻,将球传给斜后方的三井,却又被神抄截……
的确够无聊的,阿龙打了个哈欠,下意识地在场内寻找那个红头发的樱木花道。
他在那儿!借着魔鬼般的速度瞬间追上清田,一边大吼“看我的”一边高高跃起截球,垂直起跳高度竟达到1米以上!那一瞬间他仿佛脱离地心引力飞了起来!
观众席爆发出一阵如雷的惊呼:“好,好高!”
红发男生以绝对的速度和高度优势抢断成功,刚落回地面却立刻被裁判吹了哨子——他走步了。
“哦。”阿龙细长的眼睛睁大了些。
看来这场比赛有点意思。
四十分钟以后,比赛结束。赤木走到樱木身边,按住他的头说:“别哭。”
阿龙推着机车,慢慢走在来时的路上,阳光还是那么毒辣,白花花的金属反光还是那么狰狞。
他突然扔了摩托,趴在路边翻江倒海地呕吐起来。
从那天起,湘北的每场比赛阿龙都会看,打进IH,他就搜刮小弟们的钱坐新干线去广岛看全国大赛。武里,陵南,丰玉,山王。看完就躲在黑糊糊的屋子里喝个烂醉如泥,用红墨水将触手可及的东西一件一件全部涂成红色。
山王一战结束,樱木同大家照完合影后,是被人抬出体育馆的。
湘北对战爱和学院,阿龙没去,因为那天他回到神奈川,穿着校服跑去酒吧找人干架了,打得很惨烈,打完立刻住了院,第二天收到学校的退学通知。
这个夏天,是日本岛从未有过的炎热。
【8】他遇见了自己
今天是个好日子,因为去国外休假兼调养身体的安西教练回日本了。
三井头上系着一条骚包的阿迪汗巾,站在场边格外卖力地招呼众人:“都给我卯足了劲啊,你们这群低年级菜鸟!运球跑十圈,蛙跳三圈,防守滑步二十分钟,球场上折返跑十遍……谁也别给我偷懒!”
菜鸟们在心中哀嚎:还让不让人活啊!
三井哔哔地吹起哨子:“嘀咕什么呢!喂,佐佐冈,你那是什么姿势啊!再往下蹲一点,重心在前脚掌,起跳时脚尖受力!安田你大号啊,蹲着就不动啦!流川你别给我摆出一副死人脸……”
啪!折扇拍在他头上,彩子叉腰大吼:“你也给我体能训练去!十一月初的预选赛要是再不能上全场就等着坐候补板凳吧!”
“彩子我可是学长,你……”
“我管你!去跑步!”
晴子满脸通红地捂着双颊:学姐好有魄力哦,我什么时候也能像她一样呢。
此时的湘北篮球队头号女经理心情烦闷无比,已经接近爆发的边缘:“宫城良田在搞什么啊,根本没有一点队长的自觉!他自己订立的赛前魔鬼式加强特训居然还敢迟到这么久!啊啊,樱木花道也没来,这两个都死哪儿去了,气死我了!”
队员不约而同地捂起耳朵,他们突然开始怀念大猩猩从天而降的爆破手锤。
大门砰地被人踢开,红头发男生得意洋洋地站在一片明晃晃的背光幕景中,脱了鞋踏着铿锵的天才步伐走进球馆。
直到樱木换好衣服出来,大家才发现他的脸像画布一样五彩斑斓,横竖贴着几个OK绷,就算表情是一贯傻乎乎的狂妄,那肿得鼓囊囊的腮帮子也还是显得有些委屈可怜。
“咦?”他摸摸脑袋,“你们看着我干嘛?我的脸上有东西?”
彩子率先回神,当头给他一扇:“你说干嘛!你迟到不说,居然又趁我不注意跟流川枫打架!都什么时候了,还这么吊儿郎当的,你们……咦?”她突然发现什么,嘴巴张成O形,指着流川枫干干净净的脸半天说不出话。
众人顿时一阵恶寒,十几双眼睛齐刷刷地在流川枫和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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