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尔切的眼神越发深黯,像要把雍布千刀万剐
雍布不示弱的丢个眼刀回去,心里暗暗不屑的冷哼,手下败将,还那麽嚣张。
“来人!”雍布威严对身後的禁卫军下令:“把叛匪擒下!”
话音刚落,七八个士兵抢在禁军校尉加尔的前面从队伍中冲出来,团团围住阿尔切。
加尔不由皱紧眉头,心里把那几个士兵的祖宗十八代骂了三遍,竟然和他抢功,那群小兵不要命了是不是,是哪个伍的?怎麽好像从未见过似的?
加尔正疑惑著,围在阿尔切身边的小兵做了一件让全部人大跌眼镜的事情,他们居然解开了束缚阿尔切的绳索!!!
“你们做什麽!!!脑袋秀逗了吗!!”
加尔大吼,企图召回那群笨蛋的理智。
还是雍布反映出事情不对,迅速掏出怀中的枪,对准阿尔切的脑袋,还未扣动扳机。身後银光一闪。
温热的血漫天飞舞,溅到武安的脸,灼痛了他的心。像一把铁锤打懵了所有的神志
“布头!!!”
在武安惊恐的叫声下,一截断臂伴随著泉水般的鲜血,滚落到雍布的前面,那只离开主人的手掌仍牢牢地握住黑色的枪。
雍布脸色发白,断臂处传来锥心刺骨的疼痛,他咬著牙硬是不让痛苦的呻吟自唇边泄漏,抬起一脚踢飞上前准备补上一刀的士兵。加尔立刻冲上前结果了那个断了雍布的手臂始作蛹者
像得到信号般,人群中不断传来凄厉的惨叫,穿著同样服装的士兵互相打斗,分不清谁是敌谁是友。刀子刺进身体的闷闷的声,骨头断裂的清脆的声响,鲜血淌出来的泊泊声,交织出令人胆颤心寒的乐章,不断有人倒下,不断有人受伤,鲜血溅到到处都是,空气中除了窒息的血腥味之外什麽都没闻到。
“雍布把手抬高!”武安紧紧的捏紧雍布断臂处,手忙脚乱的从衣服上撕下布条,用力的绑住
雍布的头上不断的冒出冷汗,狠狠的盯著前面,硕果仅存的左手警戒的握住了腰间的佩剑
武安迅速朝他的目光望去,心脏顿时凉了一半。
阿尔切此时像极了一个死神,从容不迫的迈著步伐,神态自若的挥舞手中的剑,铲除前进路上所有的障碍,一步一步的朝著那截被砍下来的手臂,准确来说是朝著那只手掌中握住的枪走去。
糟糕!
武安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抢在阿尔切前面,自那只还残留著余温的手掌中拿走了死神的武器。
“住手!!”武安颤颤的举起枪,茫然的不知道该瞄准哪里,最後心一横,对准了阿尔切:“叫他们住手!”
擒贼先擒王,武安知道这个道理。现在这种一边倒的情况,除了威胁没有其他方法。雍布泉水般涌出来的鲜血,让人心急如焚。
阿尔切挑了挑眉毛,不可置信的样子。
“我没有开玩笑。”这是连武安自己都不觉得有威胁力的声音。
冷冷的哼声自阿尔切的鼻腔中冒出,他像面对一个任性的孩子,皱了皱眉头,不耐烦的伸手想拿过孩子手中的玩具,顺道惩戒一下这个不听话的小孩。
彭!
陌生的声音,惊得双方人马停止厮杀。目瞪口呆的关注这边的事态发展。
手中的枪的重量似乎沈重的无法承受,武安咬紧牙关死死的硬撑。不能放下,真的,不能……为了雍布……
我伤了他……
一双无形的巨手紧紧的拽住他的心脏。
鲜血无声的淌下,染红了阿尔切的白衣,肩膀处一片血红。像那白雪中怒放的一朵红莲,孤独而高贵。
阿尔切像是没有痛觉,眉头也不皱。只是那目光中的冷意越来越浓郁,像打翻的墨汁,逐渐的向四周扩散。
我们是敌人。
空气中的敌意,浓的可以闻到。
对不起……
武安觉得自己真是个卑鄙小人,但有些事,不得不做
22。
“把刀放下!”
武安厉声命令。尽管手有点抖,但他还是坚持了。士兵全都愣在原地,刚才只听见一声奇怪的响声,阿尔切就受伤了。那个是神器吗?握在转轮使手中的,是神器?!!!
莫名的恐慌笼罩在阿尔切那方的士兵的头顶。
“把刀放下!”
武安又一声厉吼,同时一颗子弹擦过阿尔切的脸颊,留下一道血痕。
乒呤帮啷的响声过後,一条泾渭分明的界限出现在士兵中间,一边是放下刀的,另一边仍手持刀剑缓缓的护卫在雍布的周围。原先敌我不分的局面一下明朗化。
该死……
武安暗暗得骂了一声。经过刚才的混战,雍布的人死伤过半,而放下刀剑的占了绝大部分
5比1阿……
怎麽办……
冷汗顺著武安的脸庞滑落,滴入脚下的泥土。脑子里的弦全部崩紧,手心全被汗润湿。
“这就是你的选择。”冷冷的一声笑,毫不留情的刺向武安的心窝。锐痛的感觉让武安一阵眩晕几乎站立不稳,手中的枪也抖了起来。
“我、我……”武安咬著下唇半天都说不出完整的话。
“叫你的人全都退下去,还有我们要带走所有的马。”握枪的手被熟悉的大掌包裹,温暖即刻蔓延开来,安全的感觉简直叫人软下去什麽都不管了。
雍布……
武安心疼得看著雍布无血色的脸,断开的手臂已经被包扎了起来,很疼吧,失去了右臂……
“别这幅表情阿,伽陵家族的男人没那麽脆弱的。”雍布对武安安抚式的说,锐眼却盯著阿尔切
“快点,不然我就在你的漂亮的脑袋上开个洞。”
武安一惊,想从雍布手中抽出握枪的手,却动弹不得。雍布也不把武安微弱的挣扎放在心上,阴沈的观察著阿尔切的一举一动
阿尔切抿紧了下唇,双眼的寒意越发加深,完全不知道他在想什麽。
时间缓缓的流动,像过了一个世纪似的
“让他们走。”
淡淡的话语从娇豔的红唇溢出,瞬间打破了僵局
“不好意思啦,你们得用脚走回去了。”紧张之余雍布还不忘调侃一番,嘴角还是那痞痞的笑容,他带著武安在士兵的包围下缓缓的向门口退去。黑洞洞的枪口始终没离开阿尔切的头颅。
“安,上马!”
雍布等候武安爬上了马後才放下枪,迅速跃上马背,用仅存的左手握住缰绳,吆喝一声促马前行
“王上……”
领队的正想说什麽却被阿尔切打断了。
“放箭。”
阿尔切目不转睛的盯著纵马狂奔的雍布一行,坚定的吐出两个字。
“可是……这样会误伤转轮使。”士兵甲唯唯诺诺的还没进柬完,背上的箭囊瞬间被抢去
“王上!!”
划破空气的声音是如此清晰的印在武安的脑神经上,箭如雨一般落在队伍的头顶。队伍立刻混乱了,不断有人惨叫著摔下马背,冰冷的空气还比不上人心之寒
阿尔切……这回你连我也要杀掉吗?
如果你喜欢了别人,跟人跑了,我一定会杀了你。
不会有那麽一天的。如果我会死亡,那麽一定是为了保护你
莫莉似笑非笑的脸庞仿佛还浮现在眼前,森耶的誓言也仿佛是昨天的事情。但这算不算违背了誓言?莫莉……
眼前的人间地狱,是森耶的罪,还是我的?
武安闭紧眼睛不忍在看。加尔恐惧的叫声突如其来穿过耳膜,紧接著是箭刺入肉的沈闷声。咯达一声,武安觉得头顶的天裂了。
“雍布!!!!!”
“别叫嚷!”近乎吼出来的声音,成功的使武安闭了嘴。雍布的身体抖了抖,原本苍白的脸更是雪上加霜。武安担心的抓紧他的身体,怕他一个撑不住就那样从颠簸的马背掉下去。
“别担心,皮外伤而已。”雍布勉强露出笑脸:“我们已经离开他们的射程了。”
武安看著深深插入左肩的利箭却是怎麽也笑不出的,他从来没觉得自己是如此无能。
混蛋……
要不是因为自己的踌躇,怎会带来那麽大的伤害,阿尔切、雍布、那麽多的士兵,全部都是因为自己!
武安阿,武安,你怎麽能那麽软弱,怎麽能那麽无能!!!!
喀什边郡
一群白眉毛白胡子的老头进进出出马不停蹄的忙碌著,脸上的凝重神色让人得心也凉了。武安坐在床边紧握住雍布仅存的左手,忧心忡忡的看著圣诞老人般的大夫小心翼翼的把嵌入左肩的箭头缓缓的取出。
雍布一点知觉也没有,像个死人静静的躺著,安静的让人害怕。唇是没有血色的苍白,手脚比冬日的寒冰还要冷,脸上蒙上一层不正常的青黑,鼻息断断续续的是他唯一活著的证明。
武安无助的抓住雍布的手不放,恐惧著生怕一放手,眼前的人就像安徒生童话中的人鱼公主化做泡沫消失无影。
时间像是过了几世那麽长。大夫终於抬起了头。眉头形成的川字几乎可以夹死一只苍蝇。武安提起来的心瞬间荡入谷底。
武安不知所措的随大夫出了房间。浑浑噩噩中他只听见了一句话
“箭上有剧毒。”
“可以……解吗?”武安已经分不清这颤抖的声音是不是自己的
“恕草民无能……”
一阵天旋地转,武安差点栽倒在地上。
“但……”
这个讨人厌的老头,说话留一半。一旁的加尔忿忿的瞪了大夫一眼,扶好武安做到一旁的椅子上。“但草民知道有一个人可以……”
“是谁!”
“神医无名。”
“吴明?”武安心中燃起了希望
“不,是无名,有无的无,名字的名。”大夫颤颤的解释;“因为他说自己没有名字所以便有了‘无名’这个称号。”
“那先生可知道这个无名现在何处?”武安心急如焚
“他居无定所,不过听说前几天他来到本郡,混迹市井之中。”
“那还等什麽,来人,快去把那个无名找出来!!”加尔立刻跳了起来准备行动。
“等等,校尉大人,草民先给您提个醒。神医他的性格颇为古怪,再加上拥有神通可以随意更换相貌。所以不是想找就能找得到的。就算找得到他也未必愿意医治阿。”
大夫的语重深长,换来众人的深眉紧锁。
“不管怎样,总得试试。我亲自去找他。”武安握紧拳头站了起来
“武安大人,这样不妥。”
“有什麽不妥,刘备三顾茅庐方求出三分天下的将才,虽不能自比刘备,但救命的神医我应该也能求出吧。”
武安微微扯出一个笑容,心却已经飞到了那昏迷不醒的人儿身上。
疾步而来的士兵,拦住了武安的去路
“大人,郡守求见。”
“喀什郡郡守?”武安眉头皱了起来。转头问加尔:“他是什麽样的人?”
加尔苦笑,搔了搔头:“他是边郡的郡守,小人是京城的禁军校尉。没什麽接触。不过听说曾有州牧弹劾他,但是被他的堂哥,也就是左将军压了下来,不了了之。”
“左将军?”武安纳闷,他好像没见过这个人啊
“左将军培多.所加纳,所加纳家族是伽陵王朝四大家族之一,连太後也是所加纳家族的成员,左将军算得上是王的表兄弟吧,但是王并不喜欢左将军,经常派他出去打仗……阿”加尔突然发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东西,闭上嘴巴,眼角担心的瞥了一眼武安
“没关系,有什麽说什麽。我全当没听见。”武安把话题转回郡守身上“郡守是因什麽事背弹劾?”
加尔顿时松了口气,顾作神秘的低声回答:“贪污。”
“还有抢占土地,鱼肉百姓。”
武安叹了口气,陷入沈思。屋漏最怕连夜雨,但愿这个郡守不会是个麻烦……没等他想清楚,喀什郡守已经来到他的面前。
“喀什郡郡守斡加.所加纳见过转轮使大人。”
武安略一点头,仔细打量起这位喀什郡守。圆,一个字便可以概括这个人的总体特征,简直可以媲美猪的同类,油光满面,两颊的肥肉几乎都垂到了肉滚滚的胸膛,脖子深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