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惜朝也被他感染,开怀道:“我们大概要感谢Jason和苏起的够早。”
上午十一点十七分的陶艺吧里,并不明朗的色调掺杂着几个角落里发射着的银白色灯光。四处人影稀落,气氛宁静安详。
两个人走进吧内,见四周摆设并未改变,便也找回熟悉感地坐到过去常做的位置上。
看到人光顾,一个揉着头发的高个子外国人走了过来,淡金的发色,深邃的浅色眼珠,还有那高耸的鼻梁无一不展示出他欧洲血统。
“哦!!哦!!”他看清两个人,欢快的叫了起来,“戚和顾,稀客,稀客。”
用还有点生硬的口气说着中国人的客套词,那种感觉是一下子把气氛都变明朗的。戚少商笑说:“Jason,你的中文造诣又见长不少啊。”
Jason自豪地点点头,“当然,我已经在这里生根发芽,长成参天大树了。”
三人开怀大笑,顾惜朝望遍四周问道:“苏呢?怎么没见你的绝对新娘?”
Jason泛出一脸的甜蜜,眨眨眼道:“她需要休息,一个不可思议的小家伙正侵占着她的身体,分刮她的体力和养分。”
两人一愣,这才从他那无时不在的幽默中反应过来,向他道贺。
“Jason,恭喜你,快做爸爸了。”
Jason却一副很忧愁的样子,悲戚道:“你们知道,我已经预感到那个小家伙会抢走苏的爱,我今后要和他打一场持久战了,保卫我在新娘心中的无上地位。”
真是个可爱的Jason!顾惜朝和戚少商忍不住回想起第一次来到低旋,刚进门两人就被吧中央进行的陶艺表演吸引住了。
柔美暧昧的音乐飘荡,在烘托焦点般银灰色的灯光下,一个英俊帅气的欧洲青年环抱着苗条娇小的东方女子,他们俩的笑容大方而甜蜜,两双沾满淡淡陶泥的手在旋转的半成形陶胚上如乐曲般优美地动作。时而,女子向身后的胸膛微靠,黑亮柔软的长发掠过男子的嘴唇,时而,男子拢紧怀抱,侧过脸把高挺的鼻梁笑着贴到女子耳边。
这搬到现场的人鬼情未了版,竟比电影里所见还鲜明惊艳了许多。
后来,戚少商和顾惜朝才知道这两个表演者就是陶吧的老板Jason和苏慧,更听说了他们的故事。Jason是奥地利人,出生在老牌贵族家庭,听说还沾了些皇族血统。因此在他留学中国和苏慧相恋后,这段恋情遭到了整个家族的反对。而苏慧的父母也并不接受他这个外国女婿。可想而知当时的惊涛骇浪,但最终所见他们俩还是结合在一起,还开了这个陶吧。
戚少商和顾惜朝都非常喜欢这对夫妻,他们俩一个有着永不知退缩的勇敢和开朗,一个细致如画,心思更如柔水。
比如,苏第一面就看出来他们是一对,并且毫不为怪。而Jason则不吝夸奖:“你们可是让陶吧蓬荜生辉的一对。”
就在那个轻松欢畅的夜晚,捏软了不成形的陶品,戚少商和顾惜朝无法自抑地吻在一起,那个吻,被Jason极为“活学活用”的汉语形容为“惊天地,泣鬼神,滔滔波浪,源远流长”,真让人严重怀疑他当时在看什么片子,鹿鼎记吗?
Jason看着陷入回忆中的两人,摇着头打断:“如果是在想我,大可对着本人来哦。如果不是,我今早做了些苹果卷和皇帝蛋饼,难得一尝的维也纳风味,怎么样?来点吧。”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Jason回去后面的厨房,不一会儿就用拖盘端了些甜点和三杯咖啡过来。
三个人坐在柔软的沙发里,边品咖啡边尝甜点,享受着无人打扰的悠闲时光。
聊完吃完,陶吧里开始来了客人,两个学生模样的服务生一直照看着,渐渐有点忙不过来。
Jason跑去招呼生意后,戚少商和顾惜朝要了些软陶泥来消磨时间。揉捏了一阵,戚少商手里塑出了个手掌大的人形,正在脸的部位上雕着五官。
顾惜朝看到他狡诘的笑和人形上半身用的蓝色陶土,不禁看了看自己的蓝衬衫。笑说:“你这不会做的是我吧?”
戚少商笑出了酒窝,边端详边雕刻,“免费模特可不能浪费。”
忍俊不禁,“好啊,我也不能暴殄天物,浪费资源。”顾惜朝玩心一动,取了大块的白色陶泥,也对着做起了陶人。
最后摆在桌面上的是两个怪摸怪样的作品,顾惜朝指着笑:“我的脖子有那么长?耳朵怎么都不对称,还有那脑袋,什么时候成了鸡蛋形?”
戚少商嘿嘿两声,苦着脸抱怨道:“我也不怎么样啊,你看看,肚子那么鼓,胳膊一个长一个短,鼻子象米粒,脸上怎么还一边一个坑?”
顾惜朝再也忍不住,捂着肚子笑起来,边抽气边说:“那是…那…是酒窝…”
“酒窝?!我还以为流星不小心砸我脸上了呢。”戚少商打趣着,看着顾惜朝笑到脸红,眼睛也带着点透红的水气,那鲜明而孩子气的模样惹起了他的千般回忆,万般柔情,心瞬时软地象捣成泥的玫瑰花瓣。
“惜朝,我很喜欢。”他拿起陶人细细看,这个小人是顾惜朝手下的他,就凭这也该水灵的不得了。
顾惜朝才止住笑,听到他如此说,眼光不禁投向刚批评过的那个细脖子小人。
“其实我的脖子好象是挺细的,”他窒住呼吸一刻,慢慢舒缓认真地说,“我也很喜欢。”
两个人的笑容对在一起,戚少商把脸凑近,望着顾惜朝浓密而显俊秀的眉,眉下的眼睫晕染着迷蒙的墨黑,然而水晶般的眼眸里,光打碎了静态,只稍一动,便觉有海浪袭来,嗽地将人收拢进去。
他无法不被吸引,不知不觉地靠近,轻轻吻上柔软的唇瓣,吃进去,吐纳着。象深呼吸一样颤动着脖颈,把甜蜜的气息包裹,不知餍足地挖掘着火热的湿润,掏空着理智的养分,让混杂在一起的甘甜液体轮回在每一次动情的吸吮中。
吻停止后左右两边已经有人惊讶而视,看顾惜朝偏过头,戚少商喘了口气。也知道自己大厅广众地太过冲动,但刚才的脑袋里哪里想到这些,所谓动情,就是难以控制自己的理智。倒不知怎地总在这里放松地失了常态。
Jason一脸笑地从旁边露出个头,冲戚少商做了个鬼脸,“厉害依旧。”临了他还遗憾一句:“可惜苏不在,这么赏心悦目。”
其他人的目光也并未凝视太久,毕竟事不关己。戚少商把两个陶人递给Jason,“这个就拜托你帮我们烧制保存了。”
Jason乐乐的点头,“没问题。”戚少商这才结了帐,告别Jason和顾惜朝离去。
从浴室里出来,戚少商才发现躺在沙发上的顾惜朝已经睡着了,修长的身形全勾勒在柔软的皮革里,衣服随着身体的姿态溢出风吹湖面样的褶皱,蓝色衬衫的领口和袖口都大开着,露出白皙的肤色和平缓起伏的细致锁骨,显示着主人为下一步骤洗澡所做的准备。
Zuo爱当然重要,尤其对分别了几天的恋人,但面对爱人平静的睡颜,心中充盈的那种美好并不亚于Zuo爱前的亢奋和期待。
蹲在沙发前,指尖轻抚过他的脸颊,到颌骨处转而用手背细心地描绘,其实从第一次见面就明白了自己的感觉,好象千千万万人模糊的面孔中,独有一个最遥远却最清晰。不管他在什么时候出现,不管他用什么样的面貌出现,目光投射到他身上一刻就会有第二刻第三刻,心里牵挂上一点就会有第二点第三点,如果爱是毒,那么自己的解药就藏在他身上,多投入一分就解一分,却又更痴迷一分,不是致命的,却是无救的。
戚少商的指尖触碰自己的唇又点上顾惜朝的唇,唇上方有点翘的鼻尖上亮着几点细密的汗珠儿。他贴过去,只一吻,咸苦的滋味从唇缝间染上舌尖味蕾,酥麻的体会。
是不是对于自己太爱的反而失去了一切立场?明明想说爱却怕吓跑他,明明想说永久却怕誓言许地轻易,明明一心想尊重他,想把他保护地好好的,不受一点伤害,可辗转反侧,患得患失,却连爱都不敢说出口,反看他不知为何煎熬。
如果自己爱的是个女孩,即使象Jason那样阻力重重,也可拢入怀中说我今生非你不可,但他爱的偏偏是和自己一般的男人,不给自己依附,那般骄傲如斯,恍恍惚惚地抓不到手里。好象开口承诺就侮了他,完完全全地去掏他的心又越了界限,逼的满心浓烈的爱只能淡薄地发,心里头越是火山熔岩,烟霞烈焰,外面却越冷淡淡的显着疏离。这次若不是忍无可忍再无排解,自己也不会抒发,不禁又笑自己得到的是想而不是拒绝的答案竟都觉的心欢。
时钟不过转了大半圈,顾惜朝就醒了过来,身上盖着毯子,身旁有一张静静微笑的脸。他不好意思地搓把脸,让自己清醒一些,“对不起,我睡着了。”
戚少商看着他摇了摇头,小声道:“才睡了一会儿,我都还没把你睡觉的样子看清呢。”
顾惜朝舒展了嘴角,眼睫带笑,“你还看的少吗?”
戚少商笑起来,“不少,却不够。”话的未端已经被吞到嘴里,他温柔地贴过去,却有些激烈地亲吻着。双手托着顾惜朝的头,从嘴唇的中央开始一点点吃进去,美味的是舌头,是气息,是急切的纠缠。
窒息中的剧烈喘息都在彼此的喉咙里打着转转,被拖到岸上的鱼大约就是如此,呼吸不开,沉重压顶,却甘愿那样一张一合地寻找着最后的救赎。而那惊人的热量,从接合的味蕾中迅速燃烧爆炸,以触电的速度传向全身。
呼!呼!手臂也不自觉地缠绕上戚少商的脖子,重新获得自由的口腔大口吞咽着干涩的空气。戚少商的吻一路向下,在大敞的胸膛上游走。慢慢地抽回右手,他边吻边摸索到顾惜朝的下身,拉开西裤的拉链。
手的动作不轻不重的继续着,从起伏的胸口抬起头,戚少商看着顾惜朝身上浮起珍珠光泽的浅粉,看着他难耐的喘息,辗转地扭动,低压的声线在嗓子眼里轮回着呻吟。这时候的欣赏让他心里充盈的爱意顺着每一次抚弄所带来的反应流泻而出,他让他放松,让他交付,让他一步步走向高潮,那种被依赖的成就感比实际更让人激动。
在另一个亲吻到来时,戚少商的手心染满了白浊的爱液,滚烫的温度。他轻轻的吻着顾惜朝慢慢度过高潮的身体,看着那迷茫的眼神逐渐清醒。他贴到顾惜朝的耳边吐着气说:“惜朝,我爱你。”
压抑的感情和心事都会在最亲密的结合中爆发,以前的不安定,疏离,猜测,疑惑都会转化在无需言语的动作中,所以才有了他们每次Zuo爱时的疯狂和热烈。如今那份心结初次尝试打开,促使满心沸腾的火山熔岩瞬间爆乱,它要喷发,要流动,要覆盖大片的土地,城市村庄,世界,一切的一切,要把两个痴缠的人卷入血色的岩浆里,永远熔化彼此在心里。不,那心本就是熔岩的冷却物,永久地封闭在胸膛里,郑重的封印。
第十五章
浅米色永远是最富变幻的色彩,孤独时它会冷清,快乐时它会灿烂。而乍然相获的满满幸福中,它也称职地任由柔和的光线折射成欲说还休的明媚,由着丝丝的暖风顺窗子的缝隙流入,将窗帘轻掀着,抖动出变换着深浅的阴影与光点。
戚少商从毛毯中贴近顾惜朝,轻环住他的腰。同是温热的躯体重叠在一起,在箍着的手臂和平坦的胸膛间,润泽的是刚才Zuo爱时渗出的细蜜汗液。
那么淡,那么滑,如游动在身体上的风,充满着无形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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