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莺+番外夜本无音 嫣子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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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莺+番外夜本无音 嫣子危- 第1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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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也恭敬地还礼:“秦公公言过了,司马自知何事可为,何事不可为,清除朝中乱臣异己当是必行之道,但也不能胡乱加插罪名,枉杀他人。” 
秦公公心有不忿,转言大王:“现在时势混乱,小人最易乘虚而入,宁可枉杀一千,不可错放一个!” 
“公公,你这样说,可是嘲讽司马办事不力,无法得信于大王?”司马的语气也开始不高兴起来。 
公公原只想清除这一眼中钉,肉中刺,不过要得罪司马相国,他倒也还有点顾忌,当下只说:“司马大人误会了,我并不是那个意思。” 
“两位卿家不必伤了和气。”一直旁听的王者也开口说道:“此事本王自有想法,既然大家各执一词,那还不如让本王亲自会一会那位赵大人。” 
“万万不可!”秦公公立即反对:“那人懂得蛊惑人心,邪气非常!” 
“哦?”那王者越听越觉有意思:“那我还真得见识见识。” 
“大王!” 
“秦卿你不必多言了。”新王说,“况且现在正值用人之际,那赵大人到底有什么能耐,本王自会看个清楚。” 
又转向司马相国:“司马卿既是与赵大人素有交情,这些就交由你来安排了。” 
司马不能推辞。 
话已至此,也只得受了王命。 
实在别无选择。 


连绵的夜雨,一直飘散。 
犹如思绪,不情不愿。 
司马呆呆地站在雨中,远看一片漠夜,无边无际。 
我不知相国大人在那雨里站了多久,发现的时候他早已湿透了全身。但他神情茫然,仿似未觉。 
我连忙撑了伞跑过去,陪在他的身边。 
或许他还在为早上的事情而烦心,宫廷之中,勾心斗角,互相算计,已不是新鲜的事情了。何以他如此看不开。 
虽然我不懂这其中许多细节,但也知道那是为了谁。 
想要保护的人,终究还是保护不了。这种无力,恐怕也只得当局者方能感受其沉重。 
我天生就不善言辞,也不懂如何安慰,只得说: 
“相国大人,雨冷,容易寒了身子,还是回去吧。” 
司马依然不为所动,或许根本就没有听见。 
远处传来高高低低的琴声,似真似假,如虚如幻。 
这音韵有点熟悉,只一时记不起来在哪里听过。在这样平静的夜里,也不知是谁有这般雅兴,那边厢正闲情自娱,这边厢却寂寞冷清。 
司马幽幽地叹息了一声,又幽幽地道: 
“是命吧。逃不过的,就还是逃不过。” 
我不知他所指为何,便说:“既是逃不过,何不面对。” 
“奋力杀出重围,或会看见一线生机。” 
司马蓦地一震,转过头来看着我,眼中闪过一丝莫名的颤动。 
他惊疑不定,又似突然找到解决问题的方法。我说: 
“相国大人,夜深了,还是早点回去休息吧。” 
他点了点头,却有点前言不对后语,喃喃地说:“是的,如果拥有力量,这一切就都可以解决了……” 
一刹那,我似生了错觉,竟看见平日冷静温文的司马相国,眼中浮现出一抹散乱的狂野,到了认真细看时,一切不着痕迹,又回复正常。 
“司马大人……” 
他抬手阻止了我,叹了口气,才说: 
“你去请了那人来吧,我有事要对他说。” 
我默然。自是知道他所指何人。 
没想到他执着如此,我只得把伞硬交了过去,转身跑进雨中,传唤他想见的人去了。 
风在后面吹过,一股寒意,直透入骨。我在雨中不停地向前奔去,眼中所及,都是一片黑暗,没有颜色。 
清冷的记忆之中,只有那袭迎风而起的白衣。 
被囚的灵魂,永远徘徊,无法超度。 
苦海无边,何处是岸,你我皆是茫然。 
而夜,何以又是那样的长? 


时间到底是什么样的东西。 
看不清,摸不透,物事便瞬间全非。 
好象只是被光线晃了眼睛,一眨数度春秋过,又是一载光阴。 
这个世界,是有了无辜的人而后才有命运,还是有了命运,所以才有了无辜的人? 
相国承蒙恩宠,迎娶公主。是以相国府内,上下喜气张扬,悬灯结彩,百官贺礼,络绎不绝。 
司马相国大喜的日子,全朝文武,争相拜贺,门槛都快被蹋破了。 
我奉了命,一一谢过来送礼的客人,又回了谢贴,忙得不可开交。 
“恭贺司马大人大婚之喜,公主身分非凡,大人以后当更无往不利了……” 
“听说公主乃是大王特意指配,司马大人果然是大王器重之才呀……” 
“司马相爷日后青云直上,千万可不要忘记了提拔一下后人……” 
觥筹交错之间,大家你一言我一语,莫不艳羡赞叹,都说司马大人前途无限,更上层楼了。 
司马默默无声,接过每一杯酒,如数咽下,一派平静。 
“公主国色天香,司马大人你真是艳福无边,羡煞旁人。”大家尽情玩乐,相国府内笑语喧哗,无人理会窗外孤灯冷月。 
公主确是美貌如花,不可方物,相国年轻有为,文才兼备,如此才子佳人,理应是天作之合,绝配无双。 
然而那身穿霞佩,锦衣绫罗的美丽女子,还有那气宇非凡,凭妻更显尊贵的相国大人,为何两人面上,皆无半点喜气之色? 
筵席之上,满眼嫣红紫翠,唯独看不见那一抹雪白。 
因为那个人没有来。 
盛大的礼宴,通宵铺张了三天三夜,所有的人方尽兴而归。 
夜已深,所有繁华散尽,深院月明人静。 
从此便该收了心吧。 
这场姻亲,本就有其不可告人的奥妙之处。 
我偷偷看了看静静倚在廊前的相国。洞房花烛之夜,他独独在这里浪费春宵。 
端正的礼服,火艳绯红,更是映衬得那苍白的面容憔悴了三分。 
他呆呆地眺望着漆黑的天空。 
曾几何时,在这同一个地方,也曾有那样一个人,在此看天观星,独自空虚。 
时间和地点,总是不停地让他们错过,万般不愿,无能为力。 
我拿了披风,轻轻地过去为他披上。 
他被惊动,下意识地捉住我的手——显然是把我错当某人了。 
“相国大人,莫要让公主等得太久了。”我说。 
他神思恍惚,回不过来。寒风之中,权倾天下的相国也不过这般无力。 
“官儿……官儿……”他终于认出我来,低下头去。 
“相国大人,今天是你的大喜之日,何必多想旧事。” 
“你自进府以来,跟了我多久?”相国问。 
“回相爷,一年有多了。”我说。 
他思忖了一会,又有感叹:“一年……一年……怎么却象是过了一生……” 
我无语。 
相国又从袖中取出一信,交与我。我接过,并不问。 
即使不看内容,也可知其重要。 
我为他送密函已有一段时日。每次皆有不同的人来接,都是一般秘密的人物,看不清真貌。 
相国私下做着什么,我大概猜得两三分。但我从不过问,也不要懂得。 
我在相国府中,从未受过半点委屈,虽则相国未必刻意栽培,但这一点一滴的恩惠,我还是不能忘记的。 
日子就这样慢慢过了下来,谁也不再提起谁。 
到我再次看到那个人的时候,已是好久好久以后的事了。 


要发生的事情总还是要发生。 
那一年,边界异动,大王在朝中商议,最后决定率兵上阵,御驾亲征。 
战事无期,大家都担心着朝中后防空虚,惟恐有人肆机谋权。 
沉寂已久的相国府,最近也突然忙碌起来。 
下人们纷纷前往东厢,把那长期空置的房间收拾得细心妥当。那里以前只得一人住过,自从他离去以后便悬空至今,不知为何今天突然又被关注起来。 
婉儿对我说,那是因为赵大人要来了。 
我吓一跳,多少日子已不曾听起这个人,乍闻之下,恍如隔世。第一个飞进脑海的,不是那天人的才貌,却是稍嫌孤清单薄的绢纱雪白。 
记忆中,从未见过有人如此般配于一种颜色。纤尘未染,却显风流。 
只不过,这也都是十分久远的回忆了。 
我奉命到宫中接人。站在森严的宫门之外,只见庭院深深,华丽依旧,清风依旧。 
阳光细碎地洒下来,我耐心地等待着。 
偏门咿呀半响,缓缓应声而开,我抬起头来。 
赵清持似早有准备,并不多言,径直走近,俯身上轿。与我擦身而过之际,他甚至没有看我一眼。 
或许他已经忘记了我是谁。是,他怎会记得,我是何人,他又是何人。 
此人与我毫不相干,无牵无挂,但我为何总无法对他平心以待? 
事实上我并不喜欢他。 
然而缘何不喜欢?我倒也说不个所以然。 
“为何仍不起轿?”里面传来平淡无波的声音,一如从前,浅淡入骨。 
众人皆不自觉地看了看我,我回过神来。扬了扬手,于是轿夫才敢起步前行。 
我进入相国府时间虽不算长,但如今也不是那个身份低下的小仆童了。司马在府中由婉儿贴身服侍照料,在外则由我伴随左右,打点细事。司马看中我沉默寡言,行事谨慎,不问因由。 
我一直尽忠职守,为相国奔走,只可惜司马所烦所忧,非旁人可懂,天下之大,也似无有能之士可与其分承一半。 
司马常不自觉地问:“人生在世,为凡尘俗事所累,无人可得看破,得尝所愿者又有几人?到了权力的颠峰,享尽荣华之极至,是否已然无憾?” 
快乐为何?痛苦为何? 
没想到挣扎一生,仍尚未看得清楚。根本连方向都模糊混淆了,放眼望去,条条大道,康庄坦途,未必全是活路。 
如果得到一些,又必失去一些,那该如何评断,这其中之是非对错,值与不值? 
我不过是一介凡夫俗子,看不透天机,堪不破红尘,只但求活得安稳,终此一生。如此而已。 
司马每到此处,总是对我笑得凄然,并不解释什么。 
反正说了我也不会懂的吧。 
我心中怅惘,不知所为何事。或许只是司马寂寞的表情,让我心牵扯过一点异样的郁闷。 
下意识看了看身边的轿子,里面坐着的那个人,大概不会晓得人间疾苦,世道洪荒。 
他活得何等快意,永远高高在上,受人捧奉礼拜。 
令人不耻。 
不过这些与我何干,我忿忿不平,也无法改变什么。 
当天晌午,赵清持已被安全接到相国府,并请进了东厢房内。 
他抬头打量久违了的故地,阔别多时,不免又想起当日到府的情景。 
这里有多少回忆?千回百转,如今又回来了。 
我退出房外,只刚一转身,便听得婉儿在那东厢门外利落地上了锁。 
我大惊失色,抓着她问:“婉儿,你在干什么!” 
婉儿深深地看我一眼,只淡淡地回道:“这是相爷的意思。” 
我倒退两步,不能置信。 
“官儿,这里的事你不必理,相爷还在宫中等候,快去快回。”婉儿突然变得冷淡起来,令我觉得无比陌生。 
我还想对她说些什么,这时门内的人发现被困,显然也是吓了一跳。 
赵清持冲到门边,生气地质问:“你们这样是干什么,你们相国大人呢?” 
婉儿微一欠身,淡言道:“相爷只吩咐婉儿,请赵大人留在这里,其它的我们下人也不得而知。” 
赵清持十分生气,生平也没受过这种待遇,没想到竟有人涉险冒犯,更是火焰高涨:“司马燕玲人在何处?叫他来见我!” 
“相爷正有要事在身,恐怕不能来见赵大人。不过婉儿会代赵大人传达此意。”婉儿毫不动容,一概挡下。 
此两人立场颠倒,一扫当日主仆情分。 
稍作简单的交待,婉儿便率了众人离去。 
明显地,那以客为名,被“请”进府来的赵大人,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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