慎勤笑容可掬,可看在语冰眼里却格外欠揍。
'你想怎么样?'
'不想怎么样,只是想进盼萦楼去享受一番。'慎勤说出自己小小的愿望。
'你想都别想!'语冰倏地跳起,指着慎勤大声嚷嚷。
他怎么可能让讨厌万分的人,踏进他所经营的盼萦楼?
他想进入,休想!
'开店不接客,你开店干嘛?'慎勤微笑反问。
'我不欢迎烂客人。'语冰将头一昂,不理会慎勤。
附近来看好戏的人们,越聚越多,人人脸上都堆满笑容,彷佛在等着看语冰的笑话。
语冰在这一带并非跋扈嚣张的有钱人,也不是长得一副坏人模样,人人见了都想揍;可是他那斤斤计较的可爱模样,让人看了就想欺负。
'我付钱了啊!有钱的,不都是大爷?'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慎勤不疾不徐地回答。
'没错、没错,有钱不赚就太奇怪了。'
绯声点头附议,也不知道他是想赚钱才附和慎勤,抑或是单纯地想看语冰吃瘪。
'闭嘴!'语冰朝着绯声骂了一句后,转向慎勤,'金子我又没拿到,你当然还是赖帐的家伙。'
语冰自以为聪明地说着。
闻言,慎勤仅是淡淡然一笑。
'我给了,大家都是证人。'慎勤指了指围观群众。
众人十分配合地点点头,像是与慎勤串通好似的。
'我没拿到就不算。'语冰耍赖。
说理赢不过,耍赖总成了吧?
总之,他不许这家伙进入他的势力范围。
'我已经给了,大家都是证人,你当所有人都瞎了吗?'慎勤声色俱厉地说,像在教训不听话的孩子一样。
众人一阵低笑,引来语冰杀人似的目光。
慎勤脸上带着微笑,继续说道:'你若不想收,就把一百两金子还给我,我马上就走,你若还不出来,我现在就要进盼萦楼。'
'还就还,谁怕你。'语毕,语冰转向绯声,手伸得长长的,摆是了是要跟绯声讨那袋金子。
'你想都别想,我捡到了就是我的。'绯声不理会语冰,纵身一翻,轻巧地落在星流的轿子上。
语冰气得直跳脚,可又不敢轻举妄动,那可是星流的轿子啊。
'好!你不给,那一百两金子我付总行了吧?一百两金子我还有。'语冰气得浑身发抖,准备往盼萦楼内走去,拿一百两金子来打发慎勤。
'不是我不收,只是每一锭金子上头都有个'勤'字。'慎勤口气十分温和地说。
'只要是金子,不都一样。'慎勤的话令他一头雾水。
他最爱的金子,无论变成什么形状,都不会减少一丝一毫他对它的热爱。
'你不想收他的金子,也得把他送来的金子原原本本地还回去才行。'绯声坐在轿上,淡淡地说着风凉话。
'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语冰狠瞪着绯声。
语冰多希望绯声现在站在他身边,最好是伸手可及的地方,好让他能将双手放在绯声的脖子上用、力、掐!
'说得对、说得好,还东西原本就该以原物退还,换了就不算还了。'
围观的人们跟着鼓噪,反正他们也不靠语冰吃饭,不怕得罪语冰。
慎勤不发一语,静静看着语冰要如何处理。
他身后的四名随从,则像四根柱子一般,一动也不动地静候主子命令,简直比狗还听话。
只见语冰狠狠地瞪视坐在轿上的绯声,将手伸得直直的,非要绯声把金子交出来不可。
绯声仍旧不理会语冰,继续看着他的好戏。
说时迟那时快,气急攻心的语冰突地往绯声处冲去,绯声坐在星流的轿子上,不会武功的语冰当然是笔直地冲向星流的轿子。
因为事发突然,没有人料得到语冰竟有胆子撞向星流的轿子,尤其是今天星流的心情特别糟糕。
星流心情会不好也是情有可原,因为语冰硬要懒散成性的他出门烧香。
星流平时连起床都懒得起了,房间在二楼的他,更是鲜少下楼,更何况语冰还要他一大早起床,上山祈福。
平常语冰就不大敢惊忧星流,更何况是这种日子。
绯声就是深知这点,才会选择坐在星流轿子的上头,他认定语冰是不敢碰星流一根寒毛的。
岂知,语冰会被这贵客给惹到宁愿'冒犯'星流的轿子,也要将他怀中的金子抢到手。
由于十分突然,因此同样会武功的默言和绯声都未能阻止语冰。
砰的一声,风云变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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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声巨响在盼萦楼前响起,星流的轿子正剧烈地摇晃,在默言出手扶正之后才稳住。
反应不及的绯声则是倒在地上,见状,语冰赶紧上前抢夺那袋金子。
不消说,没一会儿,会武功的绯声再度带着金子逃向他处。
不太了解盼萦楼内情的慎勤,完全不能理解为何盼萦楼的人全都呆若木鸡。可他直觉事情会往很有趣的方向发展。
语冰和绯声的争夺才刚刚结束,轿子里即传来一个细如蚊鸣的声音,默言连忙上前听个清楚。
见状,本欲继续追打绯志的语冰,不禁停下动作,试图听听轿子里的人交代默言什么事。
'请这位爷进盼萦楼。'默言站得直挺挺的,飘扬在空中的银色长发,像极了神祗背后的光晕。
可是赋予他权力的人并非天上神君,而是坐在轿里的星流。
其实星流早被语冰和慎勤的争执声吵醒。
不过,他虽然有兴趣听语冰和人吵架,却没兴趣要默言扶他出轿看热闹,更遑论掀帘观赏。
'什么?'语冰大叫一声。
他怎么都不肯放进盼萦楼的人,竟被星流的一句话便给放了进去?
'只要是贵客,盼萦楼都欢迎,你既然还不出一百两金子,又有什么理由不让这位爷进盼萦楼?'默言板着脸冷冷地询问语冰。
默言的口气虽像是询问,可他的话倒做下了决定,绝不容许语冰不遵照星流的意思。
'盼萦楼是我的,我不让他进,就不让他进。'语冰别的本事不会,耍赖的本领倒是一流。
语冰说得理直气壮,脸蛋儿依旧涨得通红。
'你若肯让他进去,你刚刚撞轿子的事,他可以当作没发生过。'默言走到语冰身边,压低声音说道。
'如果不依,他会怎么样?'
语冰咽了咽口水,面对星流他依然有点害怕。
盼萦楼能有今朝风光,大半功劳不在擅于趋吉避凶的语冰,亦非交际手腕一流的绯声,更不是镇日守在星流身边的默言。
第四章
这教语冰如何能不对星流又敬又畏?他分明恨得牙痒痒,却也不敢再多说什么。
'出城静养半个月,安抚一下受惊的身心。'默言一字不漏地转述星流的意思。
语冰倒抽一大口气,毋需计算他也知道要是星流离开半个月,他损失的何止一百两金子,怕是一百两金子的好几倍啊!
'可是……我们要去烧香啊?'语冰仍在做垂死的挣扎。
默言没有响应,冷冷地瞅着语冰,等语冰做出决定,他好向星流回报。
'就算不去烧香,盼萦楼也是一向傍晚才开张,早上不是接客的……'语冰继续挣扎。
可是他在默言的凝视下,越讲越小声;最后,索性带着满腹委屈,哀怨地闭上嘴。
'难道星流想早上就开始接客吗?'语冰仍不死心地嘟囔着。
'我想,依照星流的性子,他是宁愿一大早就迎宾,也不愿意上山烧香。'
绯声又在一旁煽风点火。
'决定好了吗?'
默言望着沉默不语的语冰,要他亲口许下承诺。
'唉!'语冰吧了一口气,无奈地走到盼萦楼门口,朗声宣布:'不去烧香了,大家准备准备,今天提早开张。'
为了银子,他只得妥协,谁教他竟然惹到星流。
语冰话一讲完,众人立刻发出一阵欢呼声,绯声也笑得合不拢嘴地站在人群当中。
语冰脸色铁青地望着正在收银两的绯声。
不消说也晓得,他们刚才把他和慎勤的争斗当作赌局,庄家自然是绯声。
'你怎么可以做这种事!'语冰大声开骂,表情狰狞。
绯声则是继续收银两,完全不理会语冰。
方才下注语冰会赌气抛下贵客,仍带着大队人马去烧香的人,占了大多数,让他这个庄家赢了不少。
'你们竟然拿我来赌?'语冰快步走到绯声身畔,恶狠狠地指责他。
绯声和旁人依然不理会语冰,任何一个熟知语冰个性的人,都不会在此时理会语冰。
倒是跟语冰见没几次面就结下梁子的慎勤,还忧心语冰会因为太过气恼而做出不该做的事。
'我要分红!'
语冰理直气壮地朝着绯声伸出手。
他的确很生气,可生气的理由并非众人拿他打赌,而是绯声竟然不分他银子,想要独吞!
绯声没理会他,将赚来的银两收入怀中,以防被语冰抢走。
'既然是拿我做赌注,我就有权利分红。'语冰执拗讨钱。
'你当初又没说要分红,现在讲来不及了。'绯声三步并作两步地甩开语冰,往盼萦楼走去。
'你拿我打赌,本来就应该分给我,银子拿来!'语冰赶紧追上去,生怕拿不到银子。
绯声和语冰展开追逐战,一路跑进盼萦楼里,慎勤则在几名美貌姑娘的簇拥下走进盼萦楼。
大伙儿则像是好戏散场一般,俄顷间已散去大半,只剩下盼萦楼旁的小贩,和盼萦楼的人。
大家都跟星流一样,宁可一大早开张做生意,也不愿意上山烧香。
因为同样是累得半死,早上做生意至少能赚点钱,上山烧香可是又累人又没钱。
至于星流嘛,他坐在轿子里,又睡着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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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原本打定主意不让慎勤进入盼萦楼的语冰,在一场闹剧中,不知不觉地许下承诺,事后想反悔也来不及了。
最惨的是,绯声乘机跑得不见人影,令语冰想要银子也要不到,这下子损失可大啰,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至于慎勤,他起初天盼萦楼纯粹只是为了找语冰麻烦,但是进了盼萦楼后,与其它几家青楼一相比较,他觉得盼萦楼最好,也就这么定下来,成为盼萦楼的常客,亦是语冰最不愿意见到的客人。
就这样过了三年……
慎勤离去之后,语冰一直望著桌上的金子山发呆,一时半刻还没回神。
唉,这么多金子,如果不是慎勤拿来的,也不是拿来买他的,他一定会收,偏偏
一旁,绋声也在发呆。
他发呆的原因并非帮语冰烦恼该如何处理这些金子,而是因为方才被盛怒语冰用椅子击中脑袋瓜子。
绋声抚著痛处,十分后悔为何要去刺激语冰。
语冰平日的脾气还算温和,就算生气也不会拿楼主的架子来压人,可是一提到慎勤,他便马上会失控。
头好痛喔!真是自作自受。
“说来说去都是星流的错,如果当初不是他让慎勤进盼萦楼,怎么会有今天这件事情发生。”语冰忿忿不平的说道。
“如果你不去撞星流的轿子,星流又怎么会故意让他进盼萦楼?”绋声小小声地说。
他知道要是有关慎勤的事千万别跟语冰斗,免得自讨苦吃,惯了,一时半刻还改不过来。
“你还敢说?都是你跑到星流的轿子上坐,我才会撞到星流的轿子!”
矛头指向绋声。
“如果你没来追我,我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