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敢说?都是你跑到星流的轿子上坐,我才会撞到星流的轿子!”
矛头指向绋声。
“如果你没来追我,我也不会坐上星流的轿子啊!”他觉得很委屈。
“你要是没去捡那袋金子,我又怎么会去追你?”语冰冷冷地道,一副想宰了、绋声的模样。
语冰瞄著绋声抚着头的动作,觉得方才拿椅子打好像打得太轻了,早知道他就搬桌子砸,只要能消心头之恨,花点小钱再买张桌子也值得。
“有金子掉在地上谁不会捡。”绋声嘟囔著。
别说他和语冰同是爱财之人,一般人看到一百两金子在地上,谁不会去捡?不去捡的人才是傻瓜。
他绋声可是个勤俭持家之人,弯个腰就能赚一百两金子的事一定会做。
他既然是勤俭成性,到手的金子当然不可能轻易交出;当时若不跑给语冰追,是要他损失一百两金子吗?他才不依!
“就是有你这种人道德才会沦丧,路不拾遗?你没听过吗?”语冰指著绋声的鼻子破口大骂。
“没听过。”绋声一脸茫然地看著语冰。
绋声自幼只知练武,压根儿没读过什么书,三字经都背到人之初、性本善就断了。
语冰当场愣住,没料到绋声真的不晓得什么叫作路不拾遗。
“我只知道气远亲不如近邻、大富由天,小富由创、青梅竹马、断袖之癖、沉鱼落雁。”绋声一字一句地念著他所知道的成语。
语冰则头痛不已,十分后悔为何要跟绋声讲到路不拾遗。
“总之,你不该捡那袋金子就对了,如果你没捡金子我就不会这么惨,你就是罪魁祸首。”语冰做下结论。
“如果要说祸首,最刚开始让慎勤进盼萦楼的人可是你,我那时不在盼萦楼,让他进门是你决定的,跟我一点关系也没有。”绋声微笑地望著语冰悔不当初的模样。
语冰默默地离开绋声,重新趴圆桌上,瞪著小山似的金子。
“正所谓自作虐不可活。”绋声继续不知死活的说。
刹那间,盼萦楼的大厅里,一阵金光闪烁,语冰抄起金子砸人罗。
绋声抚著被金子砸出的瘀青,他再度证明了一件事,千万别用慎勤刺激语冰,语冰真的会抓狂。
至于语冰,他这会儿正准备自力救济。
他赶著一辆小马车,载著那堆金子往慎勤的住处走去。
可当语冰走到街口时,又将小马车赶了回盼萦楼……
“喂!慎勤的家住哪里?”语冰仓皇失措地问。
折腾了一会儿,语冰才问到慎勤的住处所在。语冰驾著小马车耗费了很多时间才来到慎勤家门前。
因为语冰平常都乘轿,实在没有自个儿驾过马车,可是这次他就是不愿让别人跟来看笑话,只好他自个儿驾车罗。
况且,告诉他的人讲得实在不清不楚,什么过了桥就是,过了桥之后只有一户人家,那户人家门前的扁额写著大大的“慎王府”三个字。
这里是慎勤家?
“好小子竟敢骗我,回去要你好看,明明就是慎王府,慎勤怎么可能……”
向来不怎么关心京城权贵的语冰,此时,突地发现慎勤的慎字,和慎王府的慎字,竟是同一个字!
“不会吧?”
语冰十分讶异地望著慎王府的扁额。
慎勤就是二皇子,也就是前些日子被册封为慎王爷的二皇子!
‘算了,管他的!无论他是何许人,都不可能让他买我一夜。”
一想到自身的清白,语冰连忙将震惊和害怕抛到一旁。
在敲门求见后,门房并未刁难语冰,迅速地将他领去见总管。
语冰将马车驱到前院后,必恭必敬的跟在总管后面,来到慎勤的书房。
虽然慎勤不比长皇子元狩受宠,可他的府第中仍充满各种珍奇花卉,连书房的、摆设也十分讲究。
慎勤穿著一件簇新的素底锦袍,提著毛笔不知在写些什么,语冰刚进门时他仍认真地写字。
慎勤并未抬头望向语冰,总管也没招呼语冰坐著,他就这么地被冷落了。
“我打扰到你了吗?”语冰的声音闷闷的,访若在不满些什么,或许是因为慎勤没有理会他,令他有些失望。
“如果你不是来退还金子,那就不算打扰;如果你来是为了要我打消念头,那么……是的,你打扰到我了。”慎勤笑了笑。
语毕,慎勤将墨迹未乾的纸张移至另一张桌上。
语冰这才瞧清楚,纸上写的并不全是字,那是一幅山水画。
他进来的时候,慎勤正在书写落款。
语冰没有回应,愣愣地站在原处,目光紧盯著慎勤不放。
不是因为慎勤的话让他答不出话,而是因为他竟然觉得慎勤的笑容非常迷人。
慎勤本来就是个十分俊美的人。
他并未继承其父擎阳的阳刚,而其生母有著一张不输语冰的美丽面孔。可是太过精致的五官使他看来略微阴沉,不笑时感觉更可怕。
语冰跟他一见面就斗嘴,从未心平气和地仔细看过慎勤的面容,没想到……
“你到底在想什么?我都叫你好几声了。”慎勤的脸上依然漾着笑意。
“没、没什么。”语冰才刚回神,问他究竟在想什么,他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语冰觅了张椅子坐下,神情有些不自然地与慎勤沉默相对。
“你坚持不肯?”慎勤不温不火地问。
慎勤在语冰坐定后,主动倒了杯热茶给语冰。
语冰安安静静地坐着,凝视那杯茶再次怔愣无影无踪。
“很难吧。”语冰淡淡地回答。
“酬劳不够好吗?我可以出得更多,不然你开个价吧。”慎勤优闲地倚著小几,笑容可掬。
语冰低头凝视著手中的茶,忽略了慎勤笑得有些阴险。
“如果是你,你会肯吗?”语冰抬眸问道,口气是前所未有的平和。他晓得跟慎勤强辩是没有用的。人家可是王爷,他只不过是个小小的盼萦楼楼主罢了,惹恼了他,最多不许慎勤踏进盼萦楼。要是惹恼了慎勤,盼萦楼八成会被拆,而他一样会被“拆吃人腹”
“这个问题问得好,我想我也不会同意。”
慎勤点点头,越笑越阴险,可惜语冰此时反应迟钝,失去执掌盼萦楼时的敏锐。
“对嘛、对嘛,你也不会同意的。”语冰忙不迭地点头称是。
说也奇怪,面对难得好说话的慎勤,语冰依旧没察觉有些不对劲。
“不过,你有选择的余地吗?”慎勤浓眉一挑。
“开玩笑,当我怕你啊?大不了就把盼萦楼收了。”语冰的怒气又起。
真是的,他才开始觉得慎勤不错,这家伙马上又挑起他的怒意,真是够了!
“收了更好,那么一些经常进出盼萦楼的高官也不会管这档子事,我能够更轻易地把你弄到手。”慎勤细致的美丽面庞上,绽放一朵如春花盛开般的笑靥。
慎勤一边说一边走回他的画作处,与语冰始终隔著一段距离。
可语冰依然觉得有很大的压迫感,毕竟这是慎勤的地盘啊!
“那我不收了。”语冰嘟著嘴。
这大概是语冰第一次后悔开了盼萦楼。
他干嘛要开盼萦楼?若没有盼萦楼的存在,他也不会惹来慎勤这只死苍绳都打不死,赶也赶不走。
“不收也很好。可开青楼的若不卖,那我真不知你是在卖什么?”
对答如流,模样十分认真。
“的确,盼萦楼是在卖人没错,只要你情我愿,想买谁都无所谓,可惜我不情愿跟你,也不打算把我自个儿给卖了。”语冰怒瞪著慎勤。
不管慎勤是何身分,他就是想揍他一拳,因为他是这般地讨人厌。
“其实你长得不错,声音也悦耳动听,又不像星流那么懒散,不怎么想接待客人,如果你自个儿下海,必定比星流赚得更多,到时候你也不用再看星洗脸色过日子了。”慎勤自作主张地出主意。
“是啊!”语冰点点头,认真考虑起慎勤的提议。
望着思索中的语冰,慎勤露出饶富兴味的表情,目光也变得阴沉。
原本提出要买语冰一夜,只是想为这个跟他呕气三年,老是看他不顺眼的家伙找点麻烦。
没想到,语冰是越看越美丽,越瞧越有味道,让他舍不得放手。
“不对!我根本不卖的!”
过了没多久语冰立即察觉不对。
第五章
他若真在盼萦楼挂牌接客,那第一个客人岂不就是眼前这个混帐?
慎勤设再接话,笑得非常开心,很高兴能戏弄一下语冰。
这美人儿又是沉思,又是慎怒,表情变化万千,十分有趣。
语冰瞅着笑到趴在桌上的慎勤,他的怒火勃然欲发“总之,金子我已退还给你,你提出的事恕不接受,告辞了。”
语冰怀着满腔怒火,将茶杯往几上重重一放,踏着又急又大的步伐离开慎王府,他连马车都懒得牵,直接把马骑走。
在语冰忿然离去之后,慎勤招来“比狗更听话”的四名随从,打算做出一番让语冰气到想晕倒的事情。
“你回来了啊?”绋声坐在大厅里,正吃着湛忧煮的肉粥,见到语冰怒的模样。故作关心地问道。
绋声一说完,连忙将肉粥快速食尽,以免语冰来抢。
“废话!你看到我了不是吗?我若没回来,怎么可能会在这里?”语冰正在气头上,口气自然不佳。
看到绋声狼吞虎咽的样子,令语冰心中的怒火更盛。
他还没吃午膳呢!留几口给他垫垫肚子会死啊!
“你找到地方了吗?”绋声不怀好意地问。
语冰冷哼一声,没理会绋声。
绋声明知慎勤是慎王爷,竟然都不告诉他,摆明了想见他出糗,他真想在绋声头上多敲出几个肿包来。
“看你这样子,是找到了。”绋声执起手巾擦擦嘴,对语冰的怒气没怎么在意。
语冰仍旧设接腔,表情倒是明显地不悦。
“谈好了吗?”绋声收拾碗筷时问道。
“我把金子退还了。”语冰完全不提他与慎勤的对话。
语冰看著空空如也的碗,越瞧越生气,索性往厨房走去,看看能不能从湛忧那里要到一点东西吃。
“哦?你们没吵起来吧?”
过了一会儿,绋声跟在语冰的后头,若有所指地询问。
“怎么可能。”语冰随意地回了一句。
当他踏进厨房时,里头空无一人,煮完午餐的湛忧,八成跟元狩双宿了。
“是怎么可能没吵?还是怎么可能会吵?”绋声追问。
“关你什么事?”语冰懒得理会绋声,逞自走向灶上的铁锅。
在语冰东翻西找之下,终于找到一锅仍冒著热气的肉粥。
语冰欣喜的盛了一大碗,拿起调羹愉快地吃起迟来的午膳。
“的确是不关我的事啦。”
绋声用恶意的目光,望著语冰肉粥,他摸摸半饱的肚子,也有点想再来一碗。
语冰没搭理绋声,一边吃一边走到长桌处,准备坐下来大快朵颐一番。
他的肚子正饿著呢!他没力气跟绋声斗嘴,更何况绋声总是说不出好话,何必浪费力气。
“不过……”绋声也去盛了一碗粥。
“不过什么?”
语冰终于被绋声挑起好奇心。
“事情确定解决了?”绋声吞完第一口粥,以问句代替回答。
“解决了。”语冰简短回答,不太想跟绋声讨论此事。
“你确定有解决?”绋声不厌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