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朕以为皇后会笑话朕呢。”
“臣妾绝不会笑话皇上,臣妾只会一生追随。”皇后依旧温柔的说。
付钰书看着她,俩人相视一笑。
“是呀,那样的日子确实轻松惬意。只可惜皇上身为一国之君,身系万民的福祉,那样的日子,只可想想,是可不能真过的。”一个狂傲的取笑声突然响起。
“皇、皇叔?!”
03
“皇、皇叔?!”不用回头,光凭这取笑的声音付钰书也知道,来人是自己的六皇叔,权倾朝野的康王爷付容。
“康王爷。”康王在朝庭上的势力雄厚,就连皇后对他也是十分的恭敬。
像是才发现皇后在此,付容微微躬身行礼,道:“微臣见过皇后娘娘。”
“王爷免礼。”陆皇后微笑着,然后转向付钰书盈盈一福。“皇上,王爷来此想必是有事要与皇上相商,臣妾就先行告退了。”说完,她便带了自己的一班侍女离开。
“皇上果然好兴致啊。”付容调侃的声音再次响起。
“朕……皇叔……”付钰书紧张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是打心里害怕这位叔叔的。平常百姓家里,都是叔侄和乐,为什么到了帝王家就是如此的凶险呢?难道真是天家无情?
“皇上不必解释,臣是明白的。”付容笑得一脸暧昧,瞥了眼皇后离开的方向道:“皇上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皇后又是如此国色天香,臣十分理解。”
被付容这么一说,付钰书的脸刷的通红起来。“不,不是的,朕……朕和皇后没有……”付钰书慌慌张张的想解释,可是话到嘴边又觉得不合适,只得咽了回去。
不过,想康王也是个聪明人,话都说到这里,自然明白付钰书的意思。于是又皱了眉,故作担心的问:“难道皇上和皇后还未圆房?”
“朕,朕……这……还没有。”支支吾吾了半天,最后几个字的声音比蚊子还小。付钰书低着头,一副做错事的样子。“朕只是觉得这种事情应该是两情相悦时,发乎于情的自然行为。朕和皇后……还不是时候。”
“皇上,这可是关系到皇室血脉的延续,不可轻忽。先皇在你这个年纪,已经有一位皇子两位公主了。”付容故意板起脸孔训话,“还是,皇上心中有人?不知是哪家的闰秀?皇上大可以召进宫来的。”
“不,不,没有,朕还没有!”付钰书摇头否认,“皇叔说的话朕都记住了,多谢皇叔教诲。”
“皇上,您要明白,这些话,即使是臣不说,早晚还是会有人说的。况且,皇后的父亲是永宁候,他手握兵权,您这样对待皇后,可是会招至不满的。”
说到这里,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付容露出一个诡异的笑,一步一步逼近了付钰书。“而且臣以为,如果皇上能与皇后有所出的话,永宁候一定会全力支持皇上您亲政。那么如果皇上要对付微臣这个‘别有用心的不臣之臣’的话,应该会更容易吧!是不是,皇上?”
听到康王这么说,付钰书像是被电打到了一样跳了起来,抓住了付容的手,拼命想要解释:“不,不,皇叔,朕不会的。朕怎么敢……怎么敢这样想……”
看着慌慌张张,拼命向自己解释的付钰书,付容终于忍不住大笑了出来。“呵呵,哈哈……皇上,你还是这么的有趣呢。”
──?!
付容拍了拍呆住的付钰书,“皇上不必这么急着解释,臣只是随便说说。对于皇上的‘能力’,臣还是很放心的。”
付钰书顿时青白了一张脸。
──又被皇叔耍了!
“皇上。”在付钰书独自幽怨时,付容又出声了。
“什么?”付钰书一抬头,就看到康王那张俊逸非常的男性脸庞上的狡黠笑容。
“你不回宫去吗?丞相大人怕是还在等着陛下呢。”付容好心提醒。
“……”心中暗叫一声糟了,付钰书转身就要跑。可不想衣领却被一只强壮有力的手臂给扯住了。“皇……皇叔,还有事吗?”付钰书仰起脸来可怜兮兮的问。
“臣只是想提醒皇上,今年恩科的一甲人选已经选出来了。只等明日文华殿上,由皇上钦点出此次恩科的状元、榜眼以及探花。”
听出了付容话中的暗示,付钰书询问道:“那以皇叔的意思,这三人中谁最优呢?”
“三人中,臣以为当以步青云总体最优。此人文采不俗,言词精辟,见解也常有独到之处,是状元的不错人选。”说到这里,付容话锋一转:“当然,臣所说的也只能做为参考。到底谁能成为本次恩科的状元,自然还得皇上来定夺。”
“皇叔,不知此人拜在谁人门下?”付钰书问。
“步青云的恩师是本朝翰林学士宋学宋大人。”
原来如此!宋学是康王的人,怪不得他要力荐此人。
付钰书点头,“皇叔的意思,朕明白了,朕会好好考虑的。”
04
付钰书回到天寿宫时,添福还守在外面。
“皇上,你回来了。”
“嗯。”付钰书应了一声,吩咐道:“你拿一套干净的衣物送进来,之后就在外面守着。”
“是,奴才明白。”
进了寝宫,除了一床的零乱,付钰书并没有见到应该见到的人。想了想,他转身来到了建在寝宫内的露池,那是为供皇帝洗浴而特意从百里之外引来的温泉水。
“哗哗”的水声从池中传来。
雪白的锦衣零散的丢在池边,透过被微风吹起的白纱帐,付钰书望着雾气氤氲的露池。慵懒的靠坐在池边的纤细身影,就是那个自己正寻找着的,本应该被自己亲昵的称为舅舅,如今却只能喊他“丞相大人”的苏涣然。
原本绾起的长发被打散了披开在身后,如墨的秀发涤荡在水面上与苏涣然光洁无瑕的身子纠缠在一起,如同白玉盘丝一般美不胜收。点点雾气在他长长的睫羽上凝结成露,一开一阖间,水珠轻颤,分外耀眼夺目。由于池水清彻见底,付钰书能够清楚的看见苏涣然那修长柔韧的四肢,在温暖的池水中渐渐舒展开。雪白的皮肤被温热的泉水蒸出了一层诱人的粉红,为平时看来清冷的他更添上了一丝妩媚。此时的苏涣然,美得足以让人发狂。
一点也不在意自己的衣袍被泉水浸湿,付钰书径直入了池中,向苏涣然走去。泉水随着他的动作展开了一波波的涟漪,惊动了池中人。
“去了哪里?”那人冰冷的声音并未因温热的泉水而带上一丝温度。
“朕……朕刚才被皇叔叫住了。”付钰书小小的说了个谎。不过,自己也确实是因被康王绊住,才来迟了的没错。
从池边拿起一只精致的琉璃瓶,从里面倒出一些白色的|乳状液体,付钰书小心翼翼的,一点一点的将它轻轻涂抹在了苏涣然身上,为他洗浴起来。
听见付钰书提到康王,苏涣然猛的睁开了眼,警觉的问:“他和你说了什么?”
成功的转移了苏涣然的注意力,付钰书有心省去了自己被康王戏弄的事,简略答道:“皇叔只和朕说了明日文华殿上钦点状元的事。”
“他一定是向你举荐了步青云吧。”苏涣然随着付钰书的动作翻了个身,趴在了池子上。
“是的。皇叔说步青云文采不俗,言词精辟,见解独到,是最优的人选。”付钰书低头答道。手下的动作没有停,继续给苏涣然抹上|乳液。手指轻触在苏涣然紧致、富有弹性的滑嫩肌肤上,付钰书忍不住吞了一口口水。这么好的肌肤,比女子的还要更胜一筹。再加上那任是无情也动人的倾国容貌,怪不得皇叔他会放不了手……
想到这里,付钰书眼中一黯。
“那么,你决定要钦点谁为本次恩科的状元呢?”苏涣然不知不觉的半眯了眼,脸上渐渐的一副享受表情。付钰书的手时轻时重的在身上揉捏,力道不大不小,酥酥麻麻的,舒服得让人快睡着了。
“朕觉得一家之言难免有所偏失,想听听丞相的意思。”付钰书没有忘记之前苏涣然和康王就是为了这件事情而吵起来的。只不过后来吵着吵着,他就被康王硬给压在床上了,而本是主人的自己也被赶出了天寿宫,在外守门。
“哼,步青云是他的人,他自然会全力举荐。此人的文章确实还可以,但却还没有好到像他说的那样。”
“那依丞相的意思,三人中,究竟谁可点为头名?”
“扬州仕子陈莫龄不错,他是我的门生,诗词歌赋都是上品。”
果然不出自己所料,舅舅推荐的也是他自己的人。付钰书忽然想到一甲中还有一人,于是又问道:“那还有一人是谁?”
不知为何,这次苏涣然是考虑了许久才开口的。“他叫做洛翊,也是来自扬州的仕子。此人……”话到这里,他犹豫了一会儿,像是考虑着该如何用词。 “此人的文章写得确实非常好,在民间也颇有些名声,但也因此有了一股文人书生的傲气,常有抨击朝庭的言论。臣以为根本就是顽石一颗,冥顽不灵。”
顽石一颗,冥顽不灵?!按照舅舅的说法,这样的人是留不得的。可他又为何将那个洛翊点入了三甲之中?而且,就连皇叔也同意了。能让舅舅和皇叔都舍不得杀掉的人物,想必绝不一般!付钰书如是想。
洛翊,你该是个什么样的人物呢?
“这人皇上大可不必太放在心上。”哗啦几下水声,苏涣然出了露池。随手拾起了平整叠放在池边的薄毡,一边擦拭身体一边道:“臣以为状元人选,还应该是陈莫龄最为适合。”
付钰书也跟着上去了。
他默然不语,只是从寝宫内取来事先让添福准备好的干净衣物,然后帮苏涣然换上。披衣系带的动作是那么的流畅,仿佛已经很习惯了做这件事。
实在有些左右为难!不管是皇叔还是舅舅,都是自己不能轻易开罪的人。到底要听谁的呢?状元只有一个,到底该点哪一个?
是步青云,还是陈莫龄?
05
“在想什么?”苏涣然低下头,冷眼看着明显已是魂游天外的付钰书问。
“啊,朕……朕没想什么。”付钰书悄悄的垂下眼帘,不敢与苏涣然对视。“朕只是担心,如果朕钦点了陈莫龄,皇叔会不高兴。”
“你怕他做什么!”每次一提起付容,一向冰冷的苏涣然就会表现得十分的厌恶。“我自然会在后面帮着你。”
“是,那就听丞相的意思,本次恩科的头名就点陈莫龄吧。”付钰书决定了。虽然舅舅不太喜欢自己,甚至可以说是有些讨厌,但还不至于会害自己。换作是皇叔,那可就难说了……
苏涣然点头,唇角轻扯出一抹若有似无的微笑,算是对付钰书的决定表示满意。
那淡雅一笑,犹如雾散天清,云开见日,让人惊艳。付钰书记得在自己还小的时候,舅舅是很爱笑的。只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一切就都变了。
“皇上最近的功课学得如何?”走在前面,苏涣然随意问道。
“四书五经都学完了,最近太傅在教授《史记》,已经学到了《礼书》。”
“那么,请皇上背诵一段给臣听听吧。”
“是。”付钰书低头敛眉,仔细回忆了一会儿,然后开口背诵道:“太史公曰:洋洋美德乎!宰制万物,役使!!,岂人力也哉?余至大行礼官,观三代损益,乃知缘人情而制礼,依人性而作仪,其所由来尚矣。人道经纬万端,规矩无所不贯,诱进以仁义,束缚以刑罚,故德厚者位尊,禄重者宠荣,所以总一海内而整齐万民也……”
听着付钰书背诵,苏涣然不住点头。“林瀚林满腹经纶、博学多才,皇上定要向他多多讨教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