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泉浩身子抖了抖,笔直的向后摔倒在雪地中。
沉心慈猛的心跳漏了一拍,下一秒飞快冲到他身边“你怎么了?!”
并没有人回答他。泉浩仍是两眼紧闭身体僵直。心慈下坏了,用力在他脸上拍打着“喂,你起来啊!你别吓我!!”
他急了起来,趴在他身上用自己的脸贴贴他的,又用手按按他的心窝。见他半晌没反应急的哭了出来“呜……。你快醒来,我不是有意的!”
一滴泪落在了李泉浩的脸上。他突然裂嘴一笑,猛的翻身把心慈压倒在地“看你以后还敢使坏!”
心慈一愣,大吼了出来“你混蛋!”
亲昵的捏捏他的脸“是你笨啊,都没发现士兵没跑过来吗?我早跟他们套好了的!”
“起来啦,不要压在我身上!”心慈气臭了脸。
“不要,躺在雪地里多诗意啊!”泉浩眨眨眼,索性把头窝进他的肩上。
“我衣服会湿掉耶!”
等了半天身上的人也没出声。心慈叹了口气拍拍他的背“起来啊。”
“慈儿,你刚才在看谁?”他把脸埋在心慈颈侧闷闷的道。
“没……。没谁啊。”
李泉浩突然抬起头看他“是四皇兄!”
心慈闭上了眼没有讲话。
“慈儿,”泉浩叹了口气缓缓低下头轻吻合的唇“你的心里只能有我一人,就算是皇兄也不行!”
沉心慈的心突的跳快了起来。
斜阳西下,照映在雪中的两条纠缠的人影上。
世间的繁杂纠葛又怎是一个情字可以解释的清楚。
禁宫狂情 9
在雪地里躺了半天的结果是湿透了衣服感染了风寒。沉心慈病阉阉的发了一顿脾气就瘫在床上起不来了。
李泉浩很是心疼,一有时间就过来陪他,但自然是少不了受到白眼伺候。
若不是躺在床上他真想捶胸跺足,好好的假期竟然要在病塌上度过。
过了几日在床上躺软了骨头,心慈再也按捺不住的趁人都出去的档爬了起来。脑袋因连日的昏睡而有点刺痛,四肢无力的像新婚那时候和李泉浩在床上滚了好几天的情景。
寂静中忽然传来一屡优美的琴声,清脆僚人。沉心慈自认琴棋书画样样不通,却也不由得被吸引了去。
他裹上披风扶着墙慢慢找寻着琴声的来处,终于在不远处一座凉亭中发现了弹琴之人。
李泉玉一身洁白与雪景相呼应,修长的手指在琴弦上灵活的跳动。他抬头看了心慈一眼,仅是牵唇而笑,低头继续扶琴。
心慈步入亭中与他对面而坐,安静的听他奏完一曲又一曲。他的琴和他的人一样,美的让人想永远沉睡不再醒来。
李泉玉手指一扬拨出最后一音“献丑了。”
心慈忙坐直身“哪有,太好听了!”
第一次这么进距离的打量李泉玉。他全身散发着一种才气,让人捉摸不定却又忍不住靠近。他的淡然,在繁华闹世中悠然的活出自我。他美的耀眼但不刺眼,与心慈的柔不同,带着一点刚毅一点英挺。
“泉玉,你一定是误落凡尘的仙子!”心慈不自觉的说出这句话。
李泉玉愣住,万料不到皇后娘娘会直呼其名,却很是欣赏他的率真“娘娘见笑了!”
“我叫你的名字,你也叫我的嘛!”心慈不满的嘟起嘴。
“这……。”
心慈俏皮的皱皱眉“素闻齐王开朗豁达不受拘束,怎还在意这宫廷礼节?”
李泉玉被他逗的呵呵笑出声“好,难得有人不见意身份与泉玉敞心阔谈,我若仍坚持那些繁文缛节启不坏了齐王美名?”
他们像许久未见的老朋友,没有生疏和尴尬,只有说不尽的话。
李泉玉是个传奇的人,他的所有都覆盖着层层的神秘。
对沉心慈来说,那是一种向往。永远超越不了的人,永远不能尝试的人生。
“你听过侯鸟吗?”泉玉遥望天际冥想出神。
心慈随他的目光看去,只剩一点的太阳映的天边残红“候鸟?”
“上古神话中的侯鸟是一对的,它们相亲相爱形影不离。不料有一次,当它们愉快的在天空中翱翔的时候,雄鸟被猎人射中了翅膀,从此掉入凡间与爱人永隔。此后生生世世都要在红尘轮回中寻找另一半。有人说在气候寒冷的地方有一种鸟就是它的化身,体积庞大全身火红,若能捕捉到它回家安养,今生今世就可以快乐的和所爱的人白头到老了。”
“莫非你来塞北是为了找侯鸟?”心慈惊呼。
“可惜至今仍未找到。”他扬起一抹苦笑“多年来我一直游走北方,从没见过。也许真的只是个故事。”
“你要侯鸟做什么?你是亲王啊,难道还不能和所爱的人在一起?”
李泉玉皱起柳眉,流露出一股哀愁“身份地位,有时候只是一种束缚。如果能够选择,我情愿是个普通人。上天下地逍遥自在!”
沉心慈是养在天上的宝贝,在他十七年不算短的人生中只品尝过快乐。他人的忧愁烦恼无从得知。
“心慈,为什么要进宫呢?”李泉玉突然正色道,眉宇间有着浓浓的无奈“单纯如你,怎能应付那个杂乱的世界。你应该是被珍藏的,而在宫里只会磨去你的纯真。”
沉心慈摇摇头,不禁想起了李泉浩。他们兄弟俩一样的温柔细心。但泉玉的与世无争让人只能远远遥望;相比之下李泉浩人性的多,生气的时候会大声骂人;开心的时候敞怀大笑。他是帝王,却也是个凡人。
想起他们相识的经过忍不住轻笑了起来。进宫后的生活虽有些无聊,但李泉浩的相伴使这一切多姿多采起来。人生如此,他已知足。
李泉玉看着他也笑了起来“单纯真好,愿你永远保留这份真,不变!”再度抬头看向天空,声音缥缈虚幻“我也有很多不得以……”
“什么?”心慈侧脖问。
“没什么。”摸摸他的头“为我许愿吧,祝我早日找到侯鸟!”
没了太阳的天变成了蓝灰色,有些事情是注定的,谁也改变不了……
禁宫狂情 10
夏妃并没有一起去塞北,为了她仅有的尊严。
华丽的夏宫有些冷清,她移退了所有的人。独让自己细想今后的何去何从。
失宠的女人,留下的只有悲哀。若不争取,余下的时光就只能面对这美丽的牢笼,直至老死。
轻轻的,房门被敲了两下。侍女小心翼翼的声音传来“启秉娘娘,尚书梁大人求见。”
夏妃睁开眼睛从床上坐起,脑中满是疑惑“有请!”
侍女推门而入,身后跟着个中年男子。他走到躺椅前微微行礼“参见娘娘。”
夏妃高雅的坐直“不知梁大人深夜来访有何要事。后宫女眷不易面官。”
“臣的确有要事与娘娘商议,”他抬头看了眼那宫女“私下商议!”
“你下去吧,没有吩咐不得来打饶。”
待那宫女出去后梁亨才抬起头来“臣从太医那得知娘娘近来身体微秧,特来探望。”
夏妃有些不耐的挥挥手“梁大人,咱们就敞开天窗说亮话吧。你今日前来到底所为何事?”
梁亨见她爽快,捏着胡子笑了笑。擅自走到一旁的位子上坐下“既然娘娘不想浪费时间,梁某也不再这说客套话了。皇上另立新后,又册封二皇子为太子,连日来的种种巨变想必对娘娘打击甚大吧?”
被人说到了痛处,夏妃脸色铁青“梁大人来访,就是为了挖苦哀家不成!”
“娘娘且莫恼羞成怒。在下并无嘲笑之意,今日前来,是为了给娘娘指条明路!”梁亨说道“你在皇上身边这么多年,又为他生下皇子,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然而却也比不上沈皇后的一个笑容。臣真是替你不值啊!”
夏妃差点恼羞成怒“你到底想说什么?!”
梁亨摸摸胡子显得悠然自得“后宫之内一朝失宠就再也没有翻身的机会,这个道理娘娘一定比在下懂的。我若是娘娘,与其下半生在这冷宫之中,还不如另寻名主。所谓,良禽择木而栖。”
“你!!”夏妃红了脸“你什么意思!”
“娘娘莫要生气。不防想想,就算等到头发花白皇上也不一定会回头。更应该为四皇子着想,有朝一日二殿下登了基,第一件要做的恐怕就是铲除异己吧!”
夏妃被他说的揪起了心。不错,帝王之家只有权利,哪来的亲情。
她一个后宫偏妃,纵使父亲是个王爷,他日改朝换代之时也逃不掉长伴青灯的命运。只有稳坐皇后之位,又有太子撑腰……
她抿唇一笑“幕仪诚心请大人赐教!”
梁亨对她抱拳“请娘娘助我主一臂之力!事成之时,定与娘娘共享天下!”
“你要谋反?!”夏妃一惊“你主人是谁?”
“臣不敢轻易透露我家主子名讳,还望娘娘见谅。”
“这种株九族的事我怎么能……”
梁亨打断她的话“娘娘放心,若不事稳操胜卷,我等也不会轻易尝试。”
“我一个女流之辈能做什么?”夏妃开始有些气急败坏。
“如今朝廷之中势力最大莫过于顺康王沈家,权侵朝野,兵权在握。若不拨弱其势力,千古大业必败于此!”
夏妃突然眼睛一亮“哼,如若不是我父图个清静,哪轮的到他们!大人直说无防,这个忙我是一定会帮的!”
梁亨笑开“只望娘娘与臣连手击退敌人,在梁某需要帮助的时候施与援手。”
她冷笑“我只是拿回本来就属于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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避暑之旅在沉心慈的百般不愿下结束。于是大队人马又浩浩荡荡的向京师折反。
心慈撒娇带耍狠的,终于让李泉浩同意不用再闷在马车里,改换了匹乖顺的棕马。与李泉浩并骑。
这任性又可爱的皇后让一干人等大开了眼界。哪个妃子娘娘不是躲在马车骄子里生怕累到一分一毫,而他却是分分秒秒都闲不住。
永安过了恼人的闷热期又回到了舒适的常温。没有塞北美不胜收的雪地,这里是属于京师的繁华。
“若是能常年住在塞北,未尝不是件美事。”心慈躺在泉浩怀里闭起了眼睛。
李泉浩摇摇头,忍不住泼他冷水“你在那里待不住的。”
心慈刚想反驳就被一个慌慌张张跑近来的太监打断。他手里拿着份奏折,扑嗵一声跪在地上“启秉皇上,梁大人等几位军机大臣在太和殿求见。”
“有什么事等明早上朝再说。”李泉浩挥挥手。
小太监壮着胆子往前跪了跪,高举手中奏折“几位大人称有要事启奏!”
心慈坐起来接过奏折塞到泉浩怀里“你快变昏君了。”
众人倒吸口气。李泉浩只是无奈的摇了摇头,打开手中奏折扫了几眼,突然脸色渐渐凝重起来。他猛然站起,深深看了心慈一眼“你……等我回来!”
说完匆匆忙忙走了出去。心慈大感疑惑,脑海里满是他刚刚那一刹的眼神。
禁宫狂情 11
午夜的回廊中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太和殿紧闭的殿门被砰的用力推开,那狂奔的人却只能惨白着脸不住喘息,说不出话来。
龙椅中闭目养神者睁开眼睛,似是早已料到他会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