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着胃喝酒?你找死。早晚得胃溃疡。”一想,不对。“你在哪找的酒?”
“那个墙角。”陈家平有点莫明其妙。
欧阳业冲过来一把夺过瓶子。这回死定了。“操,你一下子就给我喝了四万多块钱。”
“什么?”
欧阳业的餐厅接了一个订单,一个客人要一瓶酒中之王柏翠跟女友求婚。他们特地从法国定了回来。一瓶酒差不多要九万人民币。当时林清还说,真奢侈,他们结婚是不是喝黄金水。
他放在家里刚过一个晚上就被陈家平这个扫把星给喝了,让他上哪再找这样的一瓶酒来。
陈家平也傻了眼。怎么办?难道让他吐出来?
“好喝不?”欧阳业真想放他的血灌进瓶子里。
“差不多就红酒味。”如果他一开始就知道这么值钱,肯定会品出一些什么不一样的味道。
这瓶红酒也够冤的,本来身负重任也就罢了,还死不死地被一个完全不懂酒的人糟践了。
欧阳业咬咬牙,好极了。一瓶柏翠的红酒得到评价居然是和普通的红酒差不多。
7
陈家平很是心虚地接受批评。不会又让他赔钱吧?这能全怪他吗?有人会把这么名贵的酒随随便便往角落里放。
“你怎么跟个灾星入户似的。”欧阳业一屁股坐沙发上,一时也没了辙。
他灾星?他碰见他之后才尽没好事呢。陈家平不满地忍气吞声,谁让这次的冤大头是欧阳业呢。
再去定购一瓶肯定不可能。两个坏胚对视了一眼,狼狈为奸地合谋出损人利已的“毒计”。就是找一瓶新酒兑进去,来个瞒天过海。
以陈家平的意思,直接上超市买一瓶王朝回来倒进去,他就不信定酒的那败家子能喝出来。
欧阳业骂:“有你这么缺德的嘛。当和你一样白痴。”再怎么也要找一瓶拉斐。
两个人开着车绕城转了一圈也没找到想要的酒,好不容易找到一瓶柏翠,人家老板抱着酒死活不肯卖,立起两根眉毛就把两个人轰出去了。
“两暴发户,拿钱压我。”
丧家犬一样灰溜溜地回到车上,沮丧到不行,没精打彩地又绕了几条街,天黑才抱着一瓶拉斐回到公寓,研究着怎么才能做到天衣无缝。欧阳业不愧是经商的比陈家平这种花架子店长高杆多了。兑好酒后,再倒出少许浸入软木塞,让它充分吸收酒味。
“开的时候不会发现吗?”陈家平看着被开瓶器戳出的小洞。
“开瓶的肯定是我们的人。”欧阳业说,“你小子就祈祷明天不会出什么意外,万一真是品酒高手,闻一下瓶塞就知道动了手脚。”赔钱事小,声誉事大。
横他一眼:“你说,我得怎么收拾你?”拍拍他的脸,很是暧昧。
陈家平赔着笑,想讹我?我陈家平怎么着也不是吓大的。摸摸肚子,忽然想起自己一天没吃饭了。“喂,有什么吃的?饿死了。”
“下楼去买。”
“八楼,不去。跑了一天,累死了。”陈家平赖在那一动不动。
“你捅这么大搂子还拿乔?”欧阳业很有气势地扔出一句话。姿势眼神非常之到外,如果含一根雪茄就是黑社会老大杀人前兆。
陈家平理亏,举手就范。到楼下超市很快就捧回几碗方便面。
“你让我吃这种垃圾。”欧阳业极度不满。他喝他好几万的酒,他让他吃几块钱的方便面。
“这是方便面吗?这是营养湿面,非油炸,不加防腐剂,健康食品。”陈家平笑话他落伍。
不满归不满,又饿又累,欧阳业臭着一张脸一口气吃了两碗。放下筷子,踢踢陈家平。
“去。扔垃圾去。”自己起身就冲往浴室冲。
陈家平还傻愣愣地去拎垃圾袋,见这架式,条件反射地追过去抵住门。“欧阳业,来者是客。你懂不懂待客之道?”
“不懂……”欧阳业霸着门耍流氓。“要不要进来一起洗?”
陈家平张口结舌,以前他怎么没发现欧阳业的脸皮这么厚。
“干什么?害羞?”欧阳业贴着他的脸,喝着气。
“我害什么羞?大爷,我这不是已经是你的人了嘛。”陈家平恶心他,故意探出手,想趁机摸一把。门啪地一声甩上,差点撞断他的手指。
8
第二天欧阳业打电话过来。“陈家平,晚上喝一杯。”语气遗憾,“看来你不用为我为奴为婢了。”
“我从不认为我有这样的机会。”陈家平老神在在。事实上他一天如坐针毡。
当天晚上两人一起吃完饭。欧阳业就被陈家平顺进了一家GAY吧。酒吧在地下一层,步下窄窄的楼梯,两壁发着蓝光的广告灯,很是惨淡。等转个弯,隔着墙听到喧嚣的音乐,入口处一个人戴着半边的天使面具,“唰”地每人塞一份宣传单一只保险套。
欧阳业一看“预防艾滋,提倡性健康”。陈家平又塞回去一个安全套。“我们俩个一起的,一个够了。节省资源。”
那个半边天使喔的一声,轻佻地吹一声口哨。欧阳业以前风流归风流,还没见过这种场面,被陈家平扯着拉了进去。里面刚好是蹦迪的时间。激烈的舞曲,中间舞池挤满了随着节拍舞动的人。一位英俊逼人的DJ挥着手把场内气氛调高到最热点,对着话筒大声唱:“求求你给我个机会,不要再对爱说无所谓……”
欧阳业第一次发现这么流俗的歌词也可以让人感动。
有人在拥抱,有人在亲吻,有人只是相对而舞,眼神却鱼水交溶……
一场狂欢,尽情,尽兴,仿佛劫后余生,用尽每一分力气。
陈家平点了一打啤酒。老板还送来一盘水果。“我们没有点果盘。”
“噢……”老板为他们点上桌上的蜡烛,“今晚一对客人庆祝共同生活十周年,请全场果盘。”
“祝福他们。”陈家平笑。
“结婚?”欧阳业诧异。
老板笑。“很多人结了婚也不一定能过十年。”
欧阳业点点头。
大部份人去跳舞,只剩零零落落的几个人。“你猜会不会就是那一对?”
陈家平看过去,一对男子在座位旁的空道上互相拥抱着跳舞,没有随着快节奏的拍子,而是慢慢地移动着舞步,时不时地耳语一番。全世界繁华尽褪,不过他们脚下一尺见方土地。无端让人想哭。
“也许。”陈家平喝干瓶中的酒。有点痛心的苦涩。肩上一热,是欧阳业的手,愕然转过头。只是很随便的一个动作,他甚至没有看他。
他望他的侧脸,他望狂乱的舞台。
只是无意的一搭,状若安慰,连温度都是无心的。
很多人的失心并不值得。对方什么都没有做过,什么暗示都没有,是自己误会。
他不是他世界的人。
“他们都是出来玩的情侣?”
“不是,很多人幸许都不认识。”他说。
“那个男孩看起来还很小。”十八九岁的小男孩,皮肤白嫩,左耳一枚耳钉,他似是倦了,靠在差不多年龄男孩的肩头,交握着双手。
诗经说,执子之首与子偕老。人生百态,牵手只是一瞬。
“他们在里面亲密无间,一出去也许就会分手。”陈家平淡淡地说。见多了,难免冷血。
音乐停止,人群停下舞步回去座位。有人又走上去,点了一首歌,用假声唱梅艳芳的歌,原音重现一般,众人纷纷叫好。陈家平一时兴起,趁着酒兴,跑上台去拿着话筒就说:“我把这首歌送给我今晚的男伴。”
他一指位置,欧阳业快惊呆了,全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他的身上,一时只好尴尬地跟着一起拍手。
“你以目光感受;浪漫宁静宇宙。
总不及两手;轻轻满身漫游。
再见日光之后;欲望融掉以后;
那表情会否同样温柔。
意乱情迷极易流逝;
难耐这夜春光浪费。
难道你可遮掩着身体;
来分享一切。
愈是期待愈是美丽…………………………”
9
一点的靡烂,一点的璀璨,一点的悲哀,一点的意犹未尽……唤起无数感叹,一曲终了,众人半日回过神来。一位主持人走出来,忽然说:“我们请这位帅哥的男伴上来KISS一个好不好?”
陈家平笑。“抱歉,我同伴第一次来,还是算了。”
“KISS……KISS……”底下的人纷纷起哄,“不上去,我们就上去亲他了。”
陈家平一时下不了台。欧阳业毕竟不是圈中的人,让他抛头露面实在有点于心不安。欧阳业还在想:看不出啊,陈家平唱歌还真有两下子,听得他一愣一愣的。没想到自己也被风尾扫中。0E5F3FE责:)授权转载 惘然【ann77。bbs】
后桌一个男人色迷迷地盯着台上的陈家平。“你不去啊?我上吧?”
“你敢吗?”简直活腻了。欧阳业站起身,几步跨过去,一片怪叫中勾住陈家平的脖子。又深又火的法式热吻。陈家平茫茫地抬起头,茫茫地接受,目光流转,似喜似悲。真敢啊……让你亲一下,不是让你当众和我热吻啊……
猛掐他一下。陈家平趁势跳开扯着他逃也似地冲下台去,低声骂。“你有病,还真当众上演激吻戏码?”
“不然怎样?轻轻碰一下?”欧阳业说,“那叫吻吗?那叫唇与唇的碰触。”
陈家平差点气晕过去。他是小巫,欧阳业是那个大巫,还是死不要脸的那种,比他这个正牌的GAY还要敢。
主持人在上面说:“两位帅哥的表演真的很热情,我很担心接下来的节目吸引不了众人的喝采。”
两人难得大窘。幸好灯光一暗,所有的人都去看台上的钢管舞。穿着透视衫的男孩抱着钢管,在呻吟似的音乐中做出充满性暗示的动作。
“你眼珠子快掉出来了。”欧阳业用牙签插起一块西瓜,有深仇大恨一样扔进嘴里。
“证明我们不是同道中人。”陈家平收回目光,举起酒跟他碰一下。
“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他怎么知道,你能解释你说过的每一句话?陈家平对着他,抬手描绘他的五官,见鬼,怎么会有人长得那么该死地合自己的胃口呢,以前怎么没发现,他们是怎么搞到一块去的?
“别喝了。还要开车回去。”欧阳业抓住陈家平的手。一到这里怎么这跟个毛头小子一样又蹦又跳的。“家平。”
浪费是一种犯罪,反正我又不开车。陈家平很是豪爽地干掉了所有剩下的酒。期间还有人跑过来敬酒,被欧阳业杀人的眼神给吓了回去。靠,我坐这儿,还有人敢上来勾搭。再斜一眼陈家平,整个妖精。
妖精已经东倒西歪了。
“喂,你不是说你酒量很好?”欧阳业拍拍他的脸。
“是……啊……哈哈哈……”陈家平得意地点点,摇摇晃晃地伸出一根手指,“我……是千杯……不……醉一杯倒。”
“去你妈的。”欧阳业笑骂。认命地扶他出去到车里坐好。
“再……坐……会。”陈家平挣扎想下车,被一把给塞了回去。
“不许去。给我坐好。”欧阳业恨恨地道。等他一坐进驾驶座,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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