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我突然心生一计,兴奋地站起身来。
「妈、妈妈。」
我走到廊下,看见妈还在整理衣柜。
「有没有我幼儿园时代的相簿啊?」
「有啊,不过要等一下。」
我讶异于自己为什么到现在才发现这个方法。或许可以从小时候的相簿里找到一点关于岛津的蛛丝马迹也不一定。
我急得叫妈先别整理衣服,从壁橱里拿出了好几本幼儿园时代的相簿出来。
我把它们全都搬进了房间。
面对着尘封已久的相簿,我兴奋地打开第一页。是入园时拍的纪念照,我在第一排的最旁边,找到了像矮冬瓜似的幼儿园时代的自己。
啊啊,跟现在没什么差别嘛(呜呜……)。
我试着在纪念照中想找出岛津,但却找不到。或许是不同班吧?我继续往下翻,记忆也跟着照片鲜明起来。然而还是找不到岛津。
「说不定岛津小时候长得很丑也不一定。」
我胡思乱想着伸手拿起最后一本毕业纪念册。这里面放着全部毕业班的个人相片还有名字。
「呃!岛津……岛津、……岛津千夜……」
全部看完一遍,我不禁愕然了。
「……没有。」
在这本毕业纪念册里完全找不到岛津的名字。
但是!岛津的哥哥曾经说过我们小时候常在一起玩,而我总是跟在岛津的身后叫着『小夜、小夜』。还有我梦中的记忆……。
「妈、妈——」我又开始找我妈。
走到走廊上一看,妈整理完衣服,正好从房间里走出来。
「妳认不认诚一个叫岛津千夜的男孩子啊?是我幼儿园时代的朋友。」
「岛津千夜?」
看着歪着头回忆的妈,我急得猛催。
「你快想啦,我有时会到他家去玩啊!」
妈一付困惑的表情,看来她是真的想不起来。
「因为这附近是住宅区没有幼儿园,所以你都是坐校车到比较远的幼儿园去上课。照理说应该没有朋友住在附近,可以让你常常去他家玩才对。」
经妈这么一说,我才想起来,自己并没有从幼儿园时代就有交往的朋友,因为学区的关系,即使在幼儿园内文好的朋友也无法进入同一所小学就读。
「那岛津……」
妈担心地凝视着我呆滞的脸。
「怎么回事?那个叫千夜的孩子怎么了?」
「嗯~~没什么。」我背向妈,走回自己房间。
一大堆疑问在我脑子不停地转来转去。『我要当你的新娘』这种语都说出口了,我们一定是很要好的朋友才对,但是我在幼儿园的毕业纪念册里却遍寻不着他的名字。连我妈也说不认识他,而我自己更没有和他一起游玩过的任何记忆。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连我自己都搞迷糊了。
我和岛津真的曾经是朋友吗……
我的心中突然浮现这个疑问。
岛津说的,曾答应要做他新娘的『悠纪』,真的是我吗?而在我梦中反复出现的『小夜』又真的是岛津吗……?
想破了脑子也想不出正确的答案。
算了,我决定不再想了,开始收拾起我的行李。不趁现在弄好,又会像上次运动日一样凄惨了。
「嗯~,换洗衣服放进去了,内衣裤也放进去了,剩下的就是洗脸用具和……啊!」
我忘了最重要的东西。
「妈——给我零用钱。」
我才走下楼梯不到一半就听见电话铃声。
「悠纪,接一下电话。我现在不能走开。」
妈的叫声从厨房里传来。我二阶做一阶地飞奔下客厅拿起了电话。
「喂,这里是小川。」
『不好了,爷爷已经不行了。』
从电话另一端传来的是住在沼津的华子伯母的声音。
「啊,我马上去叫妈来听。」
如此重大的事让我也慌了手脚,抓起子机赶紧冲进厨房。
『妈,爷爷不行了!』
「嗄?」
住在沼津的爷爷年事已高身体又不太好,任何时候都有可能发生情况。
妈接过电话,带着紧张的神情向华子伯母询问状况。
「那我马上到妳那里去。」
切了电话之后,母亲接下来的动作更是迅速。
跟在公司上班的父亲连络过后,不一会儿工夫,就连礼服、丧服都一并准备齐全了。
没想到平常有点脱线的母亲,到必要的时候还真是有效率。
「悠纪,妈这就到车站和你爸爸会合后一起到沼津去。你要好好看家哦!」
「嗯,交给我了。」
我在门口目送母亲开车离去。
看情况,明天一定是告别式,后天就是出殡了吧?我的脑海里浮山爷爷逗趣的表情,自然而然地眼泪就涌了上来。虽然他的年纪已经可以往生(应该超过八十岁了),但我还是希望他能长命百岁。
我拭去脸颊上的泪水回到自己的房间。把堆在地上的旅行袋推到角落,躺在床上发呆。
「……爷爷。」我越想越悲伤。
明后天的仪式我一定要出席吧,所以班级旅行当然就不能去了。其实我也不是很想去,瞬间爷爷的脸被SS取代的时候,我慌忙拭去了那个念头。
(不、不行、不行——)
「请上天保佑爷爷能够渡过难关。」
像是补偿自己的轻率,我诚心地祈求爷爷平安。
不知不觉睡着的我,被电话铃声惊醒了。
一定是妈从沼泽打电话回来,我三步并作工步地冲到楼下。
该不会是爷爷他……。
不好的预感充斥在我的胸腔,我拿起了电话。岂料话筒另一端传来的竟是妈明快的声音。
「爷爷真是讨厌死了。」妈在话筒里笑得很开心。
「怎么回事啊?」
「你知道爷爷有糖尿病所以禁吃甜食吧?谁知道他偷偷吃了一块麻薯,结果卡在喉咙里痛苦不堪的时候被你华子伯母看到啦。幸好麻薯吞下去了,但是爷爷又不敢把真相告诉你伯母,所以只好装病。」
「……嘎,装病?」
『是啊!你爷爷真是伤脑筋。』
从话筒里还可以听见其它家人附和的笑声。
「难得有这么多亲戚聚集在这里,所以我们决定住二天再走。妈不能帮你准备旅行要带的东西,你自己弄应该没问题吧?」
「嗯,几乎都收拾好了。」
『是吗?那出门前要把瓦斯关好,把门锁好哦!』
说完就挂断电话了。
不过,爷爷还真会闹事。想到自己刚才还担心地扁他流下眼泪,像个傻瓜一样。
松了一口气后,腹中开始饥饿起来。抬头看看时钟已经过了十二点,我才想起来自己没吃晚饭。走到厨房一看,全都是处理到一半的食物,没有一样能吃的。我正想到便利商店去买便当时才猛然想起——
「啊~~!我忘了向妈要零用钱!」
为了明天的旅行,我不能动用妈先给我的预备金。只好打开冰箱找看看有什么可以里腹的。因为我们家以米食为主,所以做为不时之需的土司面包都是放在冰箱里冷冻保存。我找了半天,只从冷藏库里挖出半条土司。
没想到我的晚餐竟然要用冷冻土司来解决,真是人悲惨了(呜呜呜……)。
「怎么了,悠纪?你的午饭就只吃这些啊?」
看到我从家里带来的土司和从贩卖机买来的咖啡牛奶,田中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估。的确,平常我除了在福利杜买面包之外还会加上便当,所以田中会吃惊也是正常的。
「因为家里有点事。」
昨天那件乌龙事件令我羞于散齿,只好随便瞒骗过去。
「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说不用客气。」
「是啊,只要是我们能力所及一定义不容辞。」
宫本和田中的友情着实令我感动。不过也就因为如此,我更不敢说出实情。
「其实也不完全是家里的事啦。是为了明天的才艺大赛而减肥。」
「什么?减肥!你为了SS居然可以做出这么大的牺牲?好,那我也要来减肥!」
没想到我随口说说,田中居然倍以为真;还把吃到一半的便当盖起来。
田中啊,我就是喜欢你没大脑的这一点。如果天天吃一餐就能变得可爱迷人,那就不需要上减肥中心了。
「那么说,你真的准备穿裙子啰?」
「是啊,我昨天跟我妈借好了一条裙子。田中你呢?要穿运动窄裤吗?」
「不是。我妹不肯借我短裤,只肯借她的水手服给我。」
田中似乎想起自己身着水手服的模样,脸上微微染上一抹红霞。的确,要不是为了SS,谁会做那么丢脸的装扮?如果丢了脸还只得到安慰奖的话,我可是会哭的。
「我们说好了不互相怨恨的,田中。」
「嗯,我的SS可以借你玩没关系!」
好象已经胜券在握似的。我和田中互相对望,嘴里同时发出几声不怀好意的奸笑。这时突然背后有人叫了一声。
「田中,悠纪可以借我一下吗?」
是岛津。
(不、不要,我不想被出借。)
我像做了亏心事地一直逃避着岛津,没想到田中这家伙——
「好啊,要借多久都没有关系。」
把我像贡品一样呈献出去。田中!你这也算朋友吗?
之后,我被岛津带到学校的屋顶上。我坐在水塔的阴影下,仰望着俯视我的岛津。气氛相当沉闷。
「听说你向伯母借了裙子?」
「……嗯。」
「你好象答应过我才艺大赛绝不穿裙子吧?」
口气虽然平稳,但我听得出来他在生气。事到如今,我也不能就此屈服。我抬起头来瞪着他。
「那是你自说自话,我可没有答应你。」
「哦~是吗?我记得是你这张可爱的小嘴亲口告诉我『绝不穿裙子』的啊!」
岛津伸出修长的手指轻抚着我的嘴唇。
「干嘛啦!」
我打掉他的手,用袖子擦拭着指温犹存的嘴唇。
「总而言之,我不想被你指挥。而且,我要怎么做是我的自由。如果你不高兴,那我们的交情就到此为止。」
屋顶上除了我们还有其它人。我仗着岛津绝不敢像昨天一样乱来,所以胆子也壮了不少。
岛津沉默地凝视我好一会儿。
「呃……」
我正想自己是不是说得太过份,正在反省的时候,岛津突然露齿一笑。
「说的也是,依悠纪的个性应该不会为了那一点威胁就屈服顺从,是我低估你了。」
别看他笑得那么柔和,其实根本就是笑里藏刀。
接着,岛津在我身边坐下,拿出一个纸袋递给我。
「这是什么?」
「你真的准备减肥吗?你的胃袋不是那么好养的吧?」
「……啊。」
纸袋里装的是饭和乌龙茶。上次在运动日也被他请过便当,为什么他会对我这么亲切呢?是因为我答应要嫁给他吗?看来这个诺言能换来的好处真不少。
刚才还一触即发的火爆气氛早已消失无踪。为了不辜负人家的好意,我毫不客气地打开就吃。
二十四小时没有吃到米饭的滋味,比任何山珍海味还来得美味。
在我解决完饭、喝了茶喘口气时,岛津像人等了似地开了口。
「你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哦~~原来是听到我说的话才买食物给我。
「其实也没有什么啦……」
我有点不好意思地把昨晚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全告诉了岛津。
「你也不轻松啊!」他的眼神透露着笑意。
反正我们家族的人天生都有一点脱线。就像现在,我爸妈可能在修善寺附近,和亲戚泡着温泉,早就忘了他们还有一个饿得快死的儿子(……唉)。
「刚好我哥想要请你今晚到我家来吃饭,叫我问一下你的时间。」
「嗄?真的吗!」
一说到他哥哥,就令我想起那想忘也忘不了的便当滋味。
「那我会提早结束社团活动赶到你家去。」
「你那像恶魔般的队长会允许吗?」
「没关系,我只要告诉他要回家准备明天的旅行用品,他一定会放我回去。」
「那好。我哥哥一定会很高兴,前几天他还在抱怨,你最近都不到家里来玩。」
自从运动日一面之缘后,我到岛津家去玩过好几次。
「谁叫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