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
「我不知道张贴你们照片的人有什麽用意,但肯定是你们曾经得罪过别人。」常琼酒发挥他推理的专长。「你们两个人的关系一曝光,势必会有许多周围的声浪向你们推来,你们因为受不了责骂、冷漠、讽刺便逃了出来,是这样吗?」常琼酒睁开眼,眸中少见的锐利光芒大盛。
常燠点点头,用著眼角馀光偷偷瞄著常琼酒。
常琼酒呼著了一口气,像是将心中的烦闷吹走。
同性恋,不是伦常的一环。
常琼酒并不介意他的孩子也和自己一样是个在一般人眼中不正常的性向,但他心疼他的孩子要接受其他人让人难以忍受的鄙视眼光。
「那。。。。。。你们的书包和制服呢?」常琼酒问道。
两个人尴尬的嘿嘿笑著,道:「我们。。。。。。将那些送到了在英国的奶奶手里,附著一封信要她再寄回来给我们。」
诡异的安静,四处却有闪亮的蓝紫色火焰徘徊在他们身边。
「你们。。。。。。真是无聊透顶!」常琼酒握紧了拳头,准备给他两个爱搞怪的孩子一个永生难忘的教训。
「你们知道,你们真正是错在哪里吗?」他决定先问著个问题後,在看看处罚的痛苦程度。
常燠两个人对看一眼,又看看自己难得发火的父亲一眼,吞了吞口水润一下乾涩的喉咙。
「呃。。。。。。我们。。。。。。不该逃学?」讷讷地说著,常燠有些怕自己的答案错误。
眯起眼,常琼酒扬起一抹难解的笑容。
「非常好,恭喜你们即将接受你们爹地最最特别的美丽酷刑~~」笑的美丽、绚烂,却让两个孩子不寒而栗。
「我们的答案错误?!。。。。。。不可能!那答案是什麽?」抖抖浑身的鸡皮疙瘩,常翊想要向後退,但後面便是沙发,想逃也逃不了。
他想用空手道对付他,但眼前的人却是他的亲生父亲,他不能动手!
「答案?答案是你们要晚归应该打电话给在家担心不已的我,让我知道你们为什麽会晚归!」美丽的笑容渐渐变成了狰狞的笑容,常琼酒一步步靠近两个宝贝却又可恶的孩子。
今夜,常家整个客厅的灯都一直亮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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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月过去了。
常燠一个人独自躺在黑暗的房间里,斜眼看著窗外少有的美丽星空。
外面的绚烂,是房间里的灯光没法比的,因此,他不开灯。
常翊已经去了英国,无预警、无徵兆、无告知,就这麽突然地飞离了这个地方。
就在他们翘课完的隔天,就这麽到了英国。
连一声再见也不给他说。
不过,也好啦,他们彼此有默契,道别所说的话实在是太累赘,再见、珍重这些话对他们来说实在是太婆妈了,这样的离开,或许才是最轻松的。
分别不是什麽不得了的事情,反正现在网路这麽发达,无论是视讯或是电子邮件,短短的几秒,就可以得到对方的近况。
他也和常翊通过了电子信件,用过视讯聊天了,隔著千里说著肉麻的情话。
但总是觉得,缺少了一些真实感,没有他在身边的那种真实的触碰。
「可恶的家伙。。。。。。」虽然想是这麽想,但心头上总是萦绕著一丝丝的思。
思念,已然泛滥成灾。
那一天,他离去时,让他一个人里外找著,边哭边找,让自己的脸蛋上淌满泪水。
不知道,他能不能适应那边的生活。。。。。。?
脑中,总是无预警地飘出这样类型的想法来,让他烦都烦死了。
总是会不自觉得想著他,多於的想念让自己错过了好多事。
有时,爹地们在说笑话时,他会漏听,当爹地问他怎麽了,他才醒过神来笑笑著说没事,但他看的出来爹地还是不放心,一双水盈盈的眸子盯著他。
拜托,不过是晃个神罢了,紧张什麽?虽然说次数多了些,但晃神是很平凡的事好吗?虽然说这已经怪的不像平常的他了。
真是,大惊小怪。
可是,他一直很想亲口对常翊说一句话。。。。。。
妈的,要走至少也得先让我上一次,平常都是我当受,总得有一次是你当受吧?!
躺在床上,常燠在心里嘀咕著。
? ? ? ? ?
「我说,瑞瑞。。。。。。」咬著筷子,常琼酒皱著柳眉,白皙的小脸上净是烦恼。
「嗯?」夹了一块香嫩的鸡肉放进常琼酒的碗里,景瑞发出一个单音作为回应。
水盈盈的瞳眸转阿转,沉默良久之後,他才开口说道:「小燠最近真的怪怪的。。。。。。」为人父母,当然担心自己孩子的近况。
放下空了的碗,景瑞笑了:「你认为你的孩子是那麽的容易受挫吗?」对於孩子的了解,他相信他的小小黑绝对比他多,小小黑只是没事找是做,庸人自扰之。
叹了一口气,常琼酒也放下碗筷,道:「我当然知道我的孩子是不可能那麽容易受挫,只是,这种情形倒是头一次,真是,想念小翊饭也得吃阿!」也不知道他的宝贝儿子是真的受了还是指是错觉?
常燠也通过了跳级考试,没多久就可以到新的学校报到了。
一所著名的大学。
「没错,饭也得吃,不过,我相信小燠的这种情况是暂时的。」笑著,端过常琼酒的碗,替他在盛了一碗饭。
「但愿如此。」苦笑。
淡淡的脚步声,向餐桌靠近,让餐桌边的两人注意到了。
「小燠,你下来吃饭了阿?快坐下来。」抓著常燠的手,常琼酒让他坐到他旁边,替他盛了一碗饭。
常燠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清洗过的身子散发著清爽的沐浴|乳香气。
「谢谢。」常燠的声音很轻,漂亮的眼睛里是一片澄明,美丽到近乎透明。
一顿饭,没人再开口说话。
「阿~~烦哪!!」常琼酒难得的大声喊著。
「爹地,你在烦什麽?」旁边出现了一道声音,那是常燠的。
瞠大眼,常琼酒倏地回头看著他,眼中都是讶异。
「你。。。。。。小燠,这里不是我和瑞瑞的房间吗?你怎麽会进来?」难道是他没关好门?
常燠白了他一眼,道:「我不能来吗?」真是,他现在又没和爹地二号做什麽,干麻怕他进来?好啦,那次『误闯』他已经成了头号危险了,但是他又不是故意要在他们那个的时候开门的。。。。。。。
「喔,当然可以阿,有什麽事吗?」常琼酒愣了一下,旋即笑著回答,坐在柔软的床上,他抬头看著自己的孩子。
「有事。」常燠旦旦的说了两个莫名其妙的字後,就坐在床边,把头靠在常琼酒的大腿上。
常琼酒虽然听不懂常燠说的那两个字的涵义,但看见常燠像个小孩子一样的贴在他身边之後,也大致上了解了。
他是他儿子,当然知道他的想法。
纤细修长的手指拨弄著常燠的头发,常琼酒静静地等著常燠开口。
「爹地,我不知道为什麽,总觉得好难过、好难过,好像有一个很重的东西压在我整个胸口上,可是,我却不知道该怎麽办。。。。。。」无助的孩子向父亲诉苦著,宽大的房间内常燠的声音不断的旋绕著。
感觉自己的裤子湿了一小块,常琼酒拍拍他的肩膀。
「。。。。。。小燠,你知道的,旁人不能帮你什麽,只有你自己可以解决。」常琼酒说著,安静的卧房难只剩两个人的呼吸声。
「我知道。。。。。。」常燠抱著他的腰,任著眼泪的掉落。
「你只能等待,小燠。」
「我知道。。。。。。我知道。。。。。。」低声说著,常燠的眼泪依然掉著,他想,明天眼睛可能会红肿的吓人。
思念的眼泪化作外头的星星,盼望那人能看的到。
仅仅是,将思念系在那天空上的闪烁星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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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手将沉重的行李丢开,常翊像是全身的力量被抽空一般,重重的跌到陌生的软床上。
因为常翊的重量使的他整个人陷入了触感良好的被子。
躺在陌生的房间里,没有常燠的气息、没有熟悉的温笑、没有令他感到从心抵温暖的温度,常翊的眼里净是无言的悲伤。
到如今,终於能清楚的知道对於常燠的感觉了,他终於了解,那萦绕於心头上千千万万的绸丝到底是何物,是因为爱而产生的思念。
丝丝的思念,织成一张精密的罗网,让他的心飞不出去,这是他对他的束缚,也是上天对他的诅咒吧!
理智告诉他,这是不对的行为,然而,不知何时,那理智不过是无谓的挣扎,在爱上他时,神就已经对他下了惩罚的命令,罪大恶极的他,也甘心接受处罚。
让心离不开他,就是对他的惩罚。
眼神轻飘地看过这一间华丽的房间,夕阳的馀晖映照在他难得一见的忧愁上。
时间的轮替,岁月的飞逝,让他遗忘了两人在一起是不容易的事,让他有了错觉,已为一切都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好似他与燠本该就是永远在一起的,从出生,到死亡,两个人本该在一起。
然而,是他错了,还是上天根本就是让他与燠开了个玩笑,让他们向小丑一般在神底下演著卑微而幸福的戏,最终,再狠心的分开他们。
陌生的房间、陌生的人们与陌生的国度。
常翊静静地躺在这没有熟悉味道的房间,一语不发。
坐了将近十几个小时的飞机,他觉得好累好累,然而,身体的劳累却比不上心底的痛楚。
他渐渐地閤上满是泪水的眼睛,睡了。
他想著,眼睛里的液体,是什麽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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