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一起站了起来,笑颜春风含笑地道:“碰巧走这条路罢了!”随即,好奇地问:“晨王为何孤身前来此地?”
晨傲然冷笑:“孤身?”
震耳欲聋的战鼓声响,晨身后突然间出现了无数阵容齐整的军队!
我和笑颜同时大惊失色。
笑颜惊问:“晨王殿下意欲何为?”
晨淡淡地道:“桐他治理无方,御下不严,他手下的宵小之徒竟然行刺本王,所以,本王有责任为他调理机构!——笑颜你以为呢?”最后一句竟然是微笑着客气地说出来的!
笑颜抓着我胳膊的手紧了紧,随即又放松下来,笑道:“当然!”然后事不关己地问:“笑颜是否可以走了?”巧笑倩兮:“毕竟笑颜也是公务缠身!”
晨不以为然,邪佞地打量着我们:“你说如果你们死在这里,会不会有人怀疑是我干的?”我丝毫不怀疑他做的出来!
笑颜的身体一僵,我在他背后迅速地写着:双月!笑颜于是轻轻摇头笑道:“殿下难道不想知道我们到青幕是为谁求药吗?”我松了口气,笑颜果然聪明!
晨拧眉,狐疑地问:“为谁?”
笑颜正色道:“陛下!”
我咳起来——笑颜!你有没有搞错?谁都看得出来晨这么积极地扩展势力就是为了取巽帝而代之!你放着晨喜欢的双月不用,却……
晨的震惊显然不小,他看了我一眼,不屑地道:“笑颜!不要骗我了!看这个男宠吃惊的样子,就知道你在说谎!你可知咒帝皇是死罪!”
笑颜淡淡地瞥了我一眼,镇定地道:“你也知道他只是个男宠罢了,我怎么可能把这么重要的事告诉他?”我全身剧烈地颤抖起来:这个词我实在听不习惯!更加不习惯它用在我身上!
晨仔细审视了我们良久,最后甩袖而去:“笑颜,不要让我知道你骗我!否则,我一定会让你尝试一下乱箭穿心的滋味!走!”跨马挥手,带着整齐的大军扬长而去!
严整的军纪、整齐的军容、强大的阵势……这个晨,竟是如此厉害!巽帝,你的天下当真稳固?
看着我困惑的眼神,笑颜哑然失笑:“你不会以为我吃醋,所以故意不用双月的名字吧?”
你说是便是,你说不是便不是,我相信你。
笑颜脸色凝重,缓缓地向我解释:“晨王他胸怀大志,却不在治国平天下,而是征服!他是先王长子,却不是嫡子,再加上他的母亲只是一个平凡且没有势力的普通侍女,所以,先王立储从一开始就没有考虑过他!他不甘心,他只想证明自己也有这个实力和能力!陛下说他,有一点非常冥顽不灵:即便不喜欢的东西,属于他的他就要自己决定那样东西的去留!而天下,晨王认为本该属于他!”
巽帝不是长子,我早就知道。我还知道,他本来也不是嫡子!他和翔洛、琦帅,都是飞氏皇族的那位公主所生。只不过,巽帝自幼被过继给了不能生育的王后,所以,他成为唯一的嫡子!现在的帝国里,除了晨王以外,并不剩余其他妃子所生的王子。——晨王究竟是不甘心屈居人下,还是无从选择为求自保而已,这,恐怕连巽帝和晨王自己都不是很清楚。
——只是,他关心他?!!
笑颜笑了:“你不会以为晨王关心陛下才会‘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地放过我们吧?”
难道不是?我困惑地看着笑颜。
笑颜忍俊不禁,旋即又露出浅浅的愁容:“不是的!晨王只是不能容忍自己的对手不是输给自己!晨王要的,不是天下,不是陛下的生命,更不是荣华富贵,晨王要的——是陛下的输!”
他不会输!我想我的笑容可能有点古怪,所以笑颜的眼神怪怪的。
笑颜继续道:“晨王那个人,他非常狠,对别人狠,对自己也狠,所以即便他喜欢双月,也不一定在乎双月的生死!但是对陛下,就不同,他不能容忍陛下在输给他之前死去!”
我不理解他,虽然我明白。人与人之间总是不同。如果是我,我才不在乎怎么得到结果!就像当年,我会拉拢舞鹤对翔洛施术!似乎,我很小人呢——在晨面前。
笑颜这时候突然拉着我的手:“我们快回去报信吧!虹弟还在落尘州!”
策马狂奔回城。
桐,留得下我们又有什么用处?你以为我们区区数人,有什么能力对付晨王的八千铁骑?
挥舞着手中久违了的宝剑,拨掉一支又一支劲箭,像被驱逐的四处逃窜的猎物!——这种情形已经进行多久?自从被晨王的探子发现,这几个时辰似乎一直都是这种局面!可恶!毕竟只是一般的马,比不得训练有素的战马,所以笑颜和我,怎么都逃不出晨王军队的射程之外!
城门已然在望,我在笑颜背后看着他飘扬的碎发,百种滋味在心头:我是一个自私的人,摘不下冷冽的月,便折下最娇艳的花。笑颜在我面前,是妩媚的、是温柔的、是腼腆的、是热情的……在暗夜神教里,想必是冷静的、自持的、睿智坚定的……
压下翻腾的血气,将宝剑从麻木的右手换到左手,迅速地拨开另一轮劲箭:我今生既然折断了这支花,就一定会做个优秀的护花人……
城墙上的守兵此时才慌乱地打着预警旗,向上面通报!
“就要到了!”笑颜回头,紧张地道:“怎么办?追兵会跟我们一起进城的!”
我勉强扯出一丝笑容,对他摇摇头,示意不用紧张,迅速打着手势:先关内城门,开外城门!
一支带着内力的箭不迟不缓地向我的后心袭来,我暗中叫苦,微微躬身,疾箭射在我的肩胛骨上,我的剑才来得及触碰到箭身,强忍痛楚切断,若无其事地冲笑颜笑笑。笑颜以为我没事,放心地向前冲去。
这已经是第四个箭头留在我的体内了,虽然失血很多,倒也不至于脸色苍白,因为疾行和焦虑。
冲进外城门的前一刻,我挥掌击毙笑颜和我的马,抱起笑颜冲进落尘州。
笑颜大呼:“关内城门!”
第七章 瓮中捉鳖
“关城门!”大胡子紧张地下着命令。
翔虹和桐齐齐冲过来,对我的伤势大为震惊,笑颜一时呆了。
我大怒,愤然推开三人,跃上城墙,抢过传令兵手中的令旗,迅速地打着命令。
“不行,为什么要放他们进来?”大胡子面红耳赤,转而向桐请示。
“是啊,现在怎么能关内城门呢?还有很多百姓没有进城呢!”桐问。
总之都是牺牲!难道那些百姓的生命是命,士兵就不是了吗?我只选择牺牲最少的方式而已!
内城门已经关上,晨带着八千铁骑冲入混乱的人群中——那门口的两匹死马本也没有可能挡得了他!吊桥被拉起,外城门突然之间也被关了起来。晨蓦地大惊,越过整齐的军队和混乱的人群中,直视城墙上不断挥舞着令旗的我。我的嘴角扬起一丝冰冷的微笑:晨,你就等着埋骨此地吧!
内外城墙上无数的劲箭如飞蝗般狂舞着,被困其中的骑兵早已被哭嚎的百姓冲得混乱不堪——晨,小小的落尘州,并不缺八千劲箭!
晨迅速地镇定下来,指挥着士兵兵分两路,一边面向内城,缓缓倒退,另一边则面向外城,直线进攻。
晨愤怒的眼眸一瞬不瞬地盯着我,顺手一剑斩杀了一个无辜的百姓,带着内力的声音暴喝着,传遍全场:“听着:自乱阵脚者杀无赦!阻挡道路者杀无赦!”
我淡然微笑:晨,我今天定要除掉你!
大批的干柴被临时征用,扔到骑兵中间。晨再次暴喝:“小心火把!”——可惜,小心有时候并不能阻止事情的发生。
突然感到好冷,头脑也一阵眩晕。我知道我快不行了,我转头,勉强冲笑颜和翔虹笑笑,然后镇定地将令旗塞到大胡子的手里,抬步向笑颜走去,在还剩两步的地方,一阵天旋地转地晕倒在笑颜怀里。
大胡子张大嘴巴,愣愣地看着晕倒的人,然后转向同样愣住的桐。
场中火光冲天,一个清越的声音响起:“桐!我要杀了你!”
桐扑向城墙边,大喝:“不是我!”
笑颜的脸瞬间充满怒气,大胡子咬咬牙,欲言又止。翔虹依然在检查笑颜怀中的翔池。
晨猛提一口真气,一脚踏在马背上,冲天而起,向桐发声的地方冲去。在途中两次踩中皲裂的砖石,终于落到桐的身边,一双蓝天般的眼眸此时如火般喷射着。瞬时,大胡子和翔虹冲到桐的前面,直视晨的怒火,同时无数守城士兵也冲了过来。晨一剑逼开翔虹,再一掌劈退大胡子,仗剑迫桐而去,桐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只能勉强阻挡不断后退。
“虹弟!”笑颜怒喝一声:“过来!”
翔虹接过笑颜怀中的翔池,笑颜拿过翔池手中的宝剑,人剑合一地向晨冲过去。
晨的内力损失很严重,只能勉力硬接笑颜一招,被迫后退,退入包围圈。笑颜冷冷地瞥了一眼桐,剑直指晨。
晨狂笑起来:“想不到我今天竟一时大意败在一个小小的男宠手里!”眼中历芒暴射:“不过,我就算要死,也会带上他陪葬!”剑舞狂沙,化作漫天剑影,招招以命搏命,在兵士中破开一个缺口,迅急无比地向翔虹冲去。
翔虹大惊失色,抱着翔池急退,向笑颜的方向移去。这时,桐突然冲过来,接过晨的杀招,不断地向城墙的另一端退去。
笑颜的脸色愈来愈寒,尤其在他掠到翔虹身边,却不期然被同时冲过来的大胡子挡住去路时!笑颜越过大胡子和翔虹,追向晨和桐的缠斗身影时,已为时过晚!——晨终究还是越下城墙,疾驰而去。笑颜大怒,抢过身边人手中的劲箭良弓,愤恨地向晨射去。中箭的晨身影趔趄,依然毫不迟疑地越过干涸的护城河,向旷野飞奔而去。
好干啊,好热,我很渴。这就是我逐渐醒来时的感觉。
动了动,全身剧痛。我睁开眼睛,笑了。
黑眼圈的笑颜忍不住大哭起来:“你还笑!你还笑!你居然还笑得出来!呜呜……都不知道人家有多担心!唔唔……”
想要伸手去拉笑颜的手,触痛右手的神经,痛得冷汗直流。笑颜连忙上前抓住我的手,又担心又气恨地道:“你活该!竟然削去箭翎,把箭头留在体内!你知不知道拔箭本来就很危险,尤其还是拔这种箭头!你背上的肉全挖光了!”
我笑。我很有分寸的,怎么会只留下箭头?我只是不想让他看见我中箭了,并不需要齐根切断那么严重。
“幸好都没有射中要害!”笑颜大眼睛的泪珠又在打转了:“不过都离得很近啊……”
是啊,我都有很好把握的,不需要担心的……
翔虹怯生生地探进头来,扬起一个讨好的笑脸:“笑颜哥哥,桐他……”
“让他滚!”笑颜蓦地暴喝,吓了我一跳,下一刻,我惊呆地看着他拿起刚才坐的椅子毫不犹豫地向门口的翔虹扔去:“那个混蛋!让他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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