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啦好啦,别再骂老天了,大伙再加把力,等到了客栈,咱哥几个就找点乐呵乐呵的事儿啊。”
林镖头的话音还未落,他整个人就突然地掉下了马来,哼都来不及哼一声。
接着就是一阵金属的快速破空声,撞击声,人在濒死时的发出的惨叫声,还有马匹的嘶声。
然后很快地,一切又都归于了平静,很平静!
只是空气中弥漫着的浓烈血腥味和满地躺着的尸体说明了此地刚刚发生过什麽。
忽地,之前从马上摔下来的林镖头的一个手指头似乎动了一动,接着就又没了动静,他死了吗?
又意外地从路边飞出了两个瘦小的人影,只瞧得出人影,因为他们的身形实在太快了。那两个人影非常自如地飘在各个镖车之间,正仔细地在镖车里,甚至还在那些鲜血淋漓的尸体上翻找着怎么。
突然,远远的一阵马蹄声渐渐地逼近了这里,听得出前来的人数还不少,似有近百人正往此地奔袭而来,于是那两个黑色的人影则迅速的隐匿了。
到来的人马倒是众多,但是当他们一看到此地皑皑的白雪上覆盖着大量红色的鲜血这样一幕震撼人心的惨景时,都感到了惊愕无比;‘会是谁先他们一步下了手呢?其使用的手段又是如此恶劣凶狠!’
不过当他们看到镖车里的那些财物仍在之时,就又都不约而同地发出了一阵欢呼;
他们此番前来此地的目的就是要劫下这些镖车!现在既然可以不劳而获,也不管到底是谁先他们下手的,更不去管那血流满地的尸首了,一大帮人只顾赶着镖车就快速地离去。
留下了一片血腥与狼藉!
而之前的两个黑影则目送着那群人赶着镖车志得意满的离开,眼光复杂,脸色阴沉。
卓东来负手走进温暖如春的房间里,随手就又将漫天的冰雪关在了门外。
李寻欢正执书卧坐在床,但是眼光却一直都注视着刚刚才进这屋子的卓东来。
“东来为何事所扰?”
他此言一出,不禁让卓东来心下一有些吃惊,心中暗自道;
“自己脸上一贯都是喜怒不形于色,万事皆处变不惊的,从来都没有人能够到觉察他的内心,可面前这个人又是如何会知道自己心里所想的呢”
虽觉有些诧异,但他脸上依旧没有表情;
“不知尽欢何出此言?”
“别介意,仅仅只是感觉而已。”
说完后就略微的睑下眉目,然后又仰头喝下一杯酒,露出的是完美的喉结。
“哦,感觉!看来尽欢的感觉真的很有准头啊!”卓东来亦同样是一杯酒下了肚,速度丝毫不输于他。
李寻欢的笑容顷刻间就消失在了酒杯中,露出微微的惘然,怔了一会,然后才轻声道:
“果真有事发生?”
“尽欢可曾知道【怜花宝鉴】和【寻欢秘籍】?”
“嗯,【怜花宝鉴】倒是略有所闻,至于【寻欢秘籍】嘛?请恕在下孤陋寡闻还不曾听说过。”
“呵,【寻欢秘籍】记载的就是当年小李飞刀毕生的修为,据说是由他本人亲自写的。
想那小李飞刀有先天的不足之症都能练成武功天下第一,何况是那些体魄健康强壮的人。
所以那【寻欢秘籍】自然是人人都想得到的,也都虎视眈眈的觊觎着,都想着能凭此练成能独步天下的飞刀绝技。”
闻罢此言,李寻欢脸上看着依旧是平静无波的,但是在他的内心里却免不了暗暗一惊;
‘自己又在何时写出过【寻欢秘籍】来?既然自己没有写过,那又是谁会以他的名义写出这样的一本书?目的又是什么呢?这整件事都透着诡异呀!’
和慧如的眼光瞬间的一个交集,明白此时慧如也是一头的雾水,没整得明白,很显然的毫不知情。
心下当即就决定这事自己绝不能够袖手旁观,这两本书都涉及了他李寻欢,又怎么可能不闻不问呢?
卓东来又喝了一杯酒,然后继续说道;“洛阳的镖局,也就是曾经的雄狮堂在不久前接下了一个镖单,就是押送【怜花宝鉴】和【寻欢秘籍】这两本书到太原府交给龙太爷。”
“龙太爷是何人?”
“就是林诗音和龙啸云的儿子,龙小云。”
当听到了那个自己在这个时空一直都刻意回避着的名字,李寻欢只能是在内心不禁叹息;“难道冥冥中真的有安排?该来的始终要来,躲也躲不了。”
“嗯,这麼说那两本书目前出事了?”
“是的,昨天镖车被劫了,押镖的总共十二个押镖师,死了十一个,还有一个下落不明,也不知是死是活。”
“失踪的那个人是谁?”
“正是镖头林大富。”
“事发地点已经派人控制了吧?”
“当然。”
“想必东来肯定不会介意与我一同前往那儿的是吧?”
卓东来看着李寻欢清亮如秋水的双眸;“当然不会介意!不过这如此寒冷的天气可不适合你外出啊!”
“无妨,东来不必为此挂忧。”
VIP最新章节 42第二章 雪地寻踪
那辆跟随李寻欢到太原府去的马车被卓东来特意安排人又将它改造得是更加的舒适无比了,甚至还特意安装了地龙,使得车内温暖安逸。
而且李寻欢本就是个极其讲究,能坐车绝不走路的主儿,坐车也要坐舒服自在的车。
和卓东来坐在车里,李寻欢懒懒的靠着车厢,酒就放在他触手可及的地方。
卓东来虽已从齐太医哪里知晓了一切,却也装作不知道一般,任由着他。
“为何偏偏是洛阳雄师堂接的这镖单?这令人人都觊觎着想占为己有的那两本书为何会大张旗鼓的找镖局押送?”
李寻欢捻着手里的空酒杯没有表情的问道。
“所以这就是令人生疑的地方,而且那□头与这件事也许会有瓜葛。”卓东来同样是面无表情的回答。
“看来至少是脱不了干系的,此次只是书被劫了?”
“同一趟镖的其他货物也不见了。”
卓东来看着那捻着空酒杯的手,清透如玉,却异常的苍白伶仃,脑子里忽然想起了那曾经无力垂着的灰白色的手。
明明就是同样的一双手啊!只是现在这双完美的手其实和曾经灰白的那双手并没有什么不同,生命同样会如同昙花一现般的短暂。
感觉到卓东来的出神,李寻欢也不再说话,他不知道他为何会出神,他于是静下心来看着他,看得很仔细。
自从认识卓东来后,自己与他相处的绝大多数时间都是缠绵于病榻之上,一直都在生死间徘徊,在痛苦间游走,或是沉溺于对过往的回忆。
竟然是从不曾认真的看过卓东来一眼;
原来卓东来长得亦是会令人目眩神迷,英俊不凡,有着精致的五官,眼底里的不可一世,抬目则终究化成波澜不惊,举手投足间,一切俱是浑然天成的雅致贵气。
就在车厢这个狭小的空间里,两个人均各自在出神,也许都神游天外去了。
雪早已停了,但是官道上却被冻结了冰,路显得越发的打滑很不好走,由此马车的速度也不得不减缓。
慧如则同往常那样端给了李寻欢一碗热气腾腾的药,李寻欢虽明明知道吃药对自己而言已是多余,但也只能无可奈何的接过,一口的喝下很是干脆。苦涩的药汤似乎正在胃里翻滚着,一种难受的恶心感令他无力地闭眼强忍。
终于忍过了一阵,李寻欢依旧倒酒入喉;
“就这样的两本书为何会选择让大镖局来押送?神不知鬼不觉的送出岂不更是安全?”
“这两本书中的随便一本都会在江湖上掀起滔天巨浪,就这样还嫌不够?硬生生的要把大镖局和龙小云都扯进这趟浑水里来,由此看来这幕后谋划之人的胃口可不小啊!”
“如果这实际上是两本假书,那这一石三鸟之计岂不更是高明啊!”
“哼,且不去管两本书的真伪到底如何?这整个的江湖早就已经是为此而翻江倒海,血雨腥风,不得安宁了。”
李寻欢默默地喝下了一大口酒,在胸腹间的疼痛却并不曾减轻,也无暇去顾及那疼痛,只在心中暗自的思騁;
“江湖也好、武林也罢何时又到得过安宁”
天色已然黑透,冰雪夹着寒风又悉悉索索下起来,路况更加恶劣,行路越来越艰难。
即便是如此,队伍依然缓缓的前行不曾作停留。
满目具是横七竖八的尸体,血液已经凝结成了冰块,竟有些红得炫目、红得是晶莹剔透!
如此天寒地冻的气候倒也使得这个事发现场还不曾被过多的破坏。
李寻欢和卓东来在挨个地查验着每具尸体的致命伤,细致地观察着周围的环境,然后各自在头脑里思索着。
卓东来吩咐下属将尸体都仔细装殓好,然后尽快的拉回长安。
李寻欢则独自走进路旁的杂木林子里,隐隐传出来断续的咳嗽声在风雪中听来,实在是令人忍不住的心碎,但风雪终于连他的咳嗽声也一齐的吞没。
一进入了树林里,李寻欢平常的那种懒散,落寞甚至带着恹恹病容的神情就完全改变了,他忽然的变得就象条猎犬那么轻捷,矫健。
他耳朵的听力,鼻子的嗅觉,眼睛目力,他全身的每一根肌肉,都已有效地提升和运用,在苍茫的雪地上,在泛黄的枯枝间甚至是夹着冰渣的空气里,只要有一丝敌人留下的痕迹,一丝异样的气息,他都绝不会错过。
整整二十年来,哦不!应该是近百年来吧,过去这世上还从没有一个人能逃得过他的追踪。
他的行动虽快如脱兔迅捷如猎豹,但看来并不急躁也不匆忙,就象是个绝顶的舞蹈者那般,无论是在多么急骤的节奏下,都还是能保持他优美柔和的动作,只在这一刻根本就看不出他还是个罹患绝症的病人。
他在仔细地查找着,雪地上,树上,树下,灌木丛中,甚至树洞里都没有放过,而眼光却最终固定在了某一处。
卓东来站在他的身后去眼光亦是同样的看着那一处。
李寻欢回眸,对着卓东来淡然的一笑;“看来这里曾经很热闹啊!”
“的确如你所说!”
尸体已经被全部搬走,只留雪地上的一片狼藉,很多痕迹都被落雪遮盖。
两人似默契般的用手拨开面上松松的雪层,下面是还留着血迹已经冻结了的冰层。
卓东来吩咐下属用细毛的笤帚,仔细的扫过路面,扫去这一路延伸至远处的新雪。
于是在那新雪下面就逐渐地露出已被冰冻了的凌乱的马蹄印,还有若隐若现的镖车车辙。
同时扫过路的另一边,则没有看到镖车车辙。
李寻欢唤过此地镖局的一个镖头致跟前,向他询问了附近的山匪路霸的情况。
温暖的马车里,李寻欢依旧慵懒靠坐着,酒不曾离手。
“会有哪个不长眼的山贼敢来劫你大镖局的镖车?我想镖局和山贼应是互惠互利,亦敌亦友的吧?”
“哼,你说的不错,黑风堡,你知道吗?”
李寻欢摇头,他要知道才怪了。
“黑风堡,大当家的是王一山,使一对鎏金铜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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