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傀凄欲﹐记住了吗﹖欲儿﹖”
“嗯﹐傀凄欲﹐记住了。”傀凄欲乖乖的点点头﹐重复了一遍。太好了﹐爹爹给了
他一个名字呢。在那之后﹐傀血一把火烧了灵湖山庄﹐带着李清灵和凄欲回到了血
阴宫。
二
天寒地冻﹐四周皆是白茫茫的一片。在这边境的偏僻小镇上﹐稀稀疏疏的几个路人﹐
匆忙的赶着路﹐希望能在年前赶回关内过年。店小二无精打彩的坐在柜台前面﹐脑
袋一垂一垂的﹐显然已经和周公摆好了棋局﹐正准备开局呢。
“小二﹐给我上两壶羊奶。”媚到骨子里的女音传到耳朵里﹐店小二忙睁开眼睛﹐
这一看﹐一双眼珠子都快掉到地上去了。进来的是一个二十五六的少妇﹐身上穿着
塞外的服饰﹐一头稀有的红艳卷发随意的披在背后﹐衬得她那塞雪冰肌愈加动人。那
一抬头﹐一举手﹐一回眸间更是有着说不出的媚态﹐厚厚的冬衣仍泄露出她那凹凸有
致的身材。不可否认﹐她是一个会让男人联想到床的美女。正当小二沉浸在女人艳美
的容貌中不可自拔的时候﹐突然传来一个凶巴巴的童音﹕“看什么看﹐再看就把你那
双狗眼挖出来。”小二一惊﹐赶紧收聂心神﹐顺着声源望去。只见美妇手中牵着一个
八﹑九岁的男孩﹐一头红发让人不难猜出他是便是她的儿子﹐只是他的那一头发比少
妇又红上几分﹐感觉上就像血一样的红色。浓黑的剑眉﹐一双乌溜溜的大眼恶恨恨的
瞪着他。店小二顿时感到背脊一凉﹐怎么回事﹖不就是被一个小孩瞪嘛﹐有什么好害
怕的﹖只是﹐感觉上那不是一个孩子﹐不﹐不是一个正常人该有的眼神﹐像一头野兽
般嗜血的眼神。甩了甩头﹐不让自己继续胡思乱想下去﹐赶忙向两人坐下的桌位走过
去。
“两壶热羊奶﹐好咧﹐请问客官还需要些什么﹖”
“血儿﹐想吃些什么﹖告诉娘。”少妇温柔的问道﹐一双媚眼满是慈爱宠溺。适才
凶巴巴的男孩在少妇面前就像一只乖巧温驯的家猫一样﹐天真的笑到﹕“肉肉﹐血
儿要吃红红的肉肉。”少妇听完转头向店小二说﹕“再来一斤半生熟的烤牛腿和几
碟小菜。”“是。”问完店小二便在男孩虎视耽耽的目光下逃跑似的退到厨房去。
“娘﹐为什么我们一定要去中原找爹爹嘛﹖血儿喜欢和娘两个人在一起。”段念血
歪着小脑袋问着母亲。看着儿子酷似那个人的容貌﹐段玫雨不由得叹了口气﹐唉﹐
九年了﹐整整九年了﹐他始终没有再回来过﹐儿子都那么大了呢。她心里清楚他不
爱他﹐和她发生关系也只是纯粹的肉欲发泄罢了。尽管清楚﹐尽管心里千百遍的告
诉自己不要动情﹐一颗心仍是不由自主的沦陷了﹐像飞蛾扑火般爱上了那个无心的
恶鬼。呵呵﹐爱上一个无心的男人本已无望﹐何况是一个无心的恶鬼﹐刚想到这心
口传来一股熟悉的剧痛。看着母亲脸色突然苍白如纸﹐段念血心中一急﹐赶忙走到
妈妈身旁﹐一只手将送上来的热奶递到妈妈嘴边﹐另一只手不停的轻抚妈妈的背﹐
焦急的问道﹕“娘﹐娘﹐你怎么样了﹖可别吓血儿啊。”看着儿子焦急的神情﹐鼻
子一酸﹐赶忙安慰道﹕“没事没事﹐娘没事﹐血儿别担心﹐娘过一下就好了。”
“真的﹖”
“嗯﹐真的﹐你知道妈妈这是老毛病了﹐一会就好了﹐没事的。”
可段念血还是不放心的一直轻抚着她的背﹐希望能为她抚掉一些痛苦。儿子贴心的
举动让她感到无比的欣慰。当年她背着他偷偷的生下他的骨肉﹐明知他也许会因此
杀了她﹐可是她不后悔呵﹐她的血儿﹐她疼到骨子里的儿子﹐她的命根子啊。本和
儿子在塞外开心的相依为命﹐怎么知道。。。想不到那毒还是发作了﹐她的时日也不多
了。她不怕死﹐可是她怕极了把血儿留在世上一个人孤苦伶仃﹐光是想她都感到呼
吸困难﹐心里一阵与刚才不停的扭疼。他﹐应该会念在他也是他的骨肉的份上收留
他吧﹐虽然她不对那男人报太大的希望﹐但她仍是决定试一下﹐大不了﹐她带着血
儿一起上路﹐虽然这是她极不希望发生的。
“娘﹐你好些了吗﹖”清亮的童音再次响起。
“嗯﹐舒服多了﹐来﹐血儿也坐下来喝杯热奶暖暖身子。”
“好的。”乖巧的坐下来喝着羊奶﹐嗯﹐不好喝﹐好想喝那红红热热的东西哦。可
是又不想难为伤病中的母亲﹐所以强迫自己努力喝着杯中的羊奶。看着儿子如此孝
顺﹐段玫雨淡淡的一笑。
血儿虽然天真无邪﹐可是体内仍流着那男人的血﹐对鲜血和杀戮有着疯狂的执念。
记得有一次血儿去林子中玩﹐到夜晚还不曾回来。她当时急得几欲疯狂﹐满林子乱
跑﹐因为那林子常有猛兽出没。突然她听到一阵狼嚎﹐心中一紧﹐顿时用尽毕生功力
朝狼叫的放向奔去。期间不断传来一声又一声惨厉的狼叫﹐林子间的血腥味越来越浓﹐
而她的心也越来越冷。当她顺着声音赶到林外的山崖边时﹐惊异的看着那儿已是血
红色的一片﹐遍地是死相凄惨的狼尸﹐有的被从腿部活生生的撕开两边﹐有的是被从
嘴巴撕裂开去﹐有得颈间被撕去一大快﹐有的四肢被扯断﹐而她的儿子﹐正一身是血
的坐在场中间﹐抓住大他三倍的狼王的两支后腿﹐毫不犹豫的手臂往两边一开﹐接着
一声凄绝的狼嚎﹐肠子内脏混着鲜红的狼血洒向空中﹐那血腥而惨绝人寰的景象让甚
至杀人无数的她都一阵干呕。然而段念血却抬头张口﹐接下从空中洒落下来的狼血﹐
咕噜咕噜的喝了下去﹐呵呵的笑的好不开心。他一看到她走过来﹐起身张开双臂像
她跑了过去﹐脸上是甜甜的天真笑容﹐嘴里喊到﹕“娘﹐娘﹐血儿想想﹐抱抱﹐血
儿要抱抱。”那一年﹐她的血儿才六岁﹐那一年﹐她六岁的儿子独自杀了一支狼群﹐
自己却丝毫未损。
那以后﹐血儿对杀戮变得越来越执着﹐她知道他常常到森林里猎捕﹐从小动物到大
型的野兽﹐享受着猎杀它们的快乐和鲜红的热血﹐直到最后他不满足于杀这些动物﹐
终于开始去杀林中的路人﹐在他的眼中﹐除了娘﹐人和那些动物都是一样的。作为
人母﹐爱子心切让她放纵儿子的行为。是呀﹐只要她心爱的血儿开心﹐那些人命算得
了什么。
所以每当儿子杀完人﹐她都会拿出化尸粉让那些尸体烟消云散﹐有时候甚至会到村
里抓几个村民来﹐坐在椅子上宠溺的看着儿子兴高采烈的玩弄着那些人﹐那时她会
有种幸福的感觉。心里暗暗的盘算着待会儿去民居捉几个人让血儿开开心﹐这几天
也够难为他了。想到爱儿那开心的表情﹐段玫雨心情也不由得也跟着好起来。只要
她的血儿开心就好了﹐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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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这是一个僻静的山谷﹐四面青山环绕﹐丝丝云雾宛如白纱般环绕在半山腰﹐一带清
泉蜿蜒的从山上流下来﹐在山底汇成一潭清幽的湖水。谷中百花齐放﹐争奇斗艳﹐山
上古树参天﹐青郁一片。如此世外桃源﹐有谁会想到这儿便是血阴宫的所在呢﹖傀血
坐在大堂上﹐冷眼看着眼前这一对母子。该死的女人﹐竟敢私自生下他的骨肉﹐现在
还找上他来﹐哼﹗眯着一双冷眼﹐脑子里闪过千百种折磨这两人的方法。
“傀哥﹐看在血儿是你亲骨肉的份上﹐求求你收留他吧。这孩子天性禀异﹐不适合
生活在正常人中啊。”段玫雨哭哭的哀求着﹐心里已经凉了一大半。带血儿来﹐真
的是一个错啊。念血看着眼前这个高大冷酷的男人﹐再看看拉着自己颤颤抖抖的娘亲﹐
心里不由得厌恶起这个男人﹐一双眼睛也跟着起了变化。
看着那酷似自己的男孩用熟悉的眼神看着自己﹐傀血心里一顿﹐呵呵﹐有意思﹐他
的儿子是吧﹐好﹐那他倒要看看他这个儿子有何能耐。心念一动﹐身形即刻闪到段玫
雨身前﹐双手快如闪电般抓住她的两条玉臂﹐稍一用力﹐咯咯两声﹐段玫雨的两条臂
骨尽碎。这突来的剧变让她一愣﹐而后传来椎心的疼痛让她痛昏过去﹐在失去意识之
前她心碎的想着﹐傻的是她呵﹐以为他会念在以前的情份上收留血儿﹐却忘了他本是
一个无心的恶鬼。
段念血看着男人如此折磨母亲﹐立刻冲上前去对捉住娘亲的男人拳打脚踢 ﹕“快
放开我娘﹐快放开我娘。”随即抽出随身必首向傀血刺去。无奈他一个八﹑九岁的
小孩如何是这武林魔头的对手﹐傀血手轻轻一挥﹐念血小小的身子已然飞出几十米之
外。
“来人﹐把她们两个给我带去虎房。”把段玫雨甩在一旁﹐傀血冷冷的吩咐到。嘴
角透着一丝残酷的笑意。
虎房﹐顾名思义是养虎的房子﹐但血阴宫的虎房去又有些不同。那里一共养着十只
老虎﹐而这十只老虎又不是普通的老虎﹐而是虎群中的虎王。傀血命人好好的饲养
着这些老虎﹐然后放它们出去补杀叛徒和妄想闯入血阴宫的人。这一天﹐这十只猛兽
已经被饿了三天之久。看着围场中眼放绿光的猛虎和坐在场外棚内一副等着看戏的男
人﹐段玫雨就像掉进了冰窟里一样﹐身子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毁了她的手臂和武功﹐
怕是让她连自杀都不可以了。看着旁边爱儿平静的表情﹐心中一酸﹐泪珠儿唰唰的
落了下来﹕“血儿﹐对不起﹐是娘累了你。”
看着如泪人般的母亲﹐段念血安慰到﹕“娘不哭﹐血儿保护你。”听到两人的对话﹐
傀血残忍地说道﹕“保护她﹖嘿嘿﹐你连自己都保护不了。如果你们两母子能在场
内全身而退﹐我不仅收留你们﹐我还会帮你娘解了身上的毒﹐教你最上层的功夫﹐
怎么样﹖”
“好﹐就这么一言为定。”段念血沉稳的说道﹐丝毫不像一个九岁的孩子。不知为
何﹐看着段念血的表情和眼神﹐傀血心里就是一阵不快﹐这个小孩让他很不舒服。
“来人﹐把她们送进围场。”
“傀哥﹐傀哥﹐你不能这么对我们﹐你要我死﹐可以﹐求求你不要这么对血儿啊﹐
他好歹也是你的亲骨肉啊。”段玫雨绝望的喊着﹐场中的老虎﹐就算她武功没废也
没有十成把握﹐何况她现在连动也动不了﹐血儿才是个孩子﹐如何能对付它们﹖不
理会她的哭喊﹐傀血挥挥手让手下把她们推进围场内。
场中﹐有别于母亲的狂乱﹐念血却是出奇的安静﹐站在母亲的旁边﹐一动不动的看
着十头恶虎。被饿了三天的老虎本应该疯狂的上前扑食﹐却震聂于念血那比饿虎更
加血红的眼神和身上狂霸的杀气﹐只敢围着场中的母子两绕圈﹐竟无一只敢上前。看
着场中这一幕﹐傀血的眼神更加冷了。吩咐手下往场中泼一盆鲜血﹐闻到血腥味的猛
兽再也控制不住﹐都抓狂的扑向念血母子。看见猛虎从四面扑过来﹐玫玉轻柔的对爱
儿说到﹕“血儿﹐待会而不要管娘﹐不论如何﹐答应娘要坚强的活下去。”说完便咬
舌自尽﹐知道血儿会拼了命的保护自己﹐知道自己会成为他的累赘﹐知道儿子少了她
会有一线生还的机会﹐为了让血儿活下去﹐她不在乎自己的怎么样。闭眼前看着爱儿
小小的脸上那对疯狂的眼睛﹐努力的记住儿子的容貌﹐血儿﹐对不起﹐娘不可以再陪
你了。
看着至爱的娘亲在眼前自尽﹐感到体内某种东西崩裂了。眼前看到的﹐是一片血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