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方一把钢锯,尚未贴上肌肤,却已感到彻骨的寒意。
“拿条毛巾堵上嘴,别让他咬断了舌头。”傅宗书叫道。
“不要,呜,呜~”见这架势,顾惜朝这次真的怕了,可话没说完便被堵了嘴,眼睛惊惧地睁得老大,呜呜地直摇头。
黄金麟忙道:“相爷,他怕得紧了,不如先听他说~”
傅宗书道:“先锯下来再听他说!!”
两名侍卫将放在顾惜朝前臂处的钢锯左右拉动,先是锯到木槽的边缘,再就是皮肉,最后是筋骨,顾惜朝只觉得前臂处撕心裂肺地疼,钢锯并不锋利,确切地说是很钝,只能随着左右的拉动一分一分往下深扎,鲜血也随着拉动左右溅开。
边敲着石壁边听见牢里的声音,戚少商心急如焚,顾惜朝嘴巴被堵前的喊叫,钢锯锯木时的吱吱声,锯到皮肉时的惨呼声……戚少商一头冷汗,不能慌,不然又和上次一样走错了路,戚少商长吸一口气续敲着墙壁往前走,天可怜见,耳边终于传来了那中空的与众不同的敲击墙壁声……
“是这了!”戚少商双掌厉劈,“轰”地一声将中空的牢门劈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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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手!”戚少商大喝一声,冲了进来,虽然早料到眼前情景必然惨酷,但亲眼所见还是让他心里一紧,只见顾惜朝手臂上全是血,被按跪在地上不停挣扎,两名侍卫正左右拉着钢锯,鲜血从拉动的锯齿缝隙中一下一下溅出,让人惨不忍睹。
戚少商毫无征兆地闯进来,冷不防把傅宗书下了一跳,黄金麟见有人来,忙对用刑的侍卫叫道:“快停下!”
“戚少商、追命,你们好大的胆子竟敢私闯相府!”傅宗书怒道。
“相爷你在做什么!”见侍卫们已停了手,戚少商强压了怒火道。
“老夫在审钦犯……”傅宗书厚颜道。
“相爷,谁让你私设刑牢,在地底下关起门来用私刑的。”追命道。
“呵呵,六扇门的管得宽了,我就不信,老夫身为宰相,在自己家里审个钦犯都无权了吗,不许停,继续给我用刑!!”傅宗书怒道。
“住手!谁敢再用刑!”戚少商追命飞身上前把两名掌刑的侍卫点倒,挡在顾惜朝身前道。
“反了,这里是老夫的地方,岂容你们放肆!全都给我拿下耍。 备底谑槔闲叱膳馈?BR》“住手!!”又有两人破门而入,飞身而至,戚少商定睛一看竟是无情、冷血。
四大名捕呈合围之势把顾惜朝围在中间,“大师兄,四师弟。你们都来了”追命一仰脖道。无情嗯了一声,亮亮手中的令牌,对傅宗书道,“皇上圣谕,顾惜朝送交大理寺关押,下月初九由大理寺卿亲审,相爷,六扇门的现在奉了皇命来接人!!”
见傅宗书一副极不情愿地表情,无情接着道:“相爷,不想放人,这私设地牢的事~~~”
傅宗书干笑两声道:“呵呵,是老夫心急了,本该交大理寺审的,来人,松绑。”
“不用。”戚少商怒喝一声道,“相爷滥用私刑这笔账终是要算的!!”
转头走向满头大汗的顾惜朝,想把他解下来,一时却不知该从哪里下手,那钢锯扎进皮肉足有半寸,卡在木槽和皮肉里,深可及骨,戚少商轻轻一碰,顾惜朝就疼得呜呜直叫,死死咬住了毛巾,戚少商皱皱眉道:“忍着点,就好了。”想帮他取下钢锯,竟有些下不去手。顾惜朝回过脸来望望他,些许鼓励地点点头。戚少商一咬牙,运气于掌,向木墩上击去,那钢锯受力反震而出,跌出老远。
解了他腕上绳索,细看那手腕因强烈的挣扎已被磨得稀烂,帮他拿出嘴里堵着的毛巾,顾惜朝再也坚持不住,眼前一黑,晕倒在戚少商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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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人抱走,大理寺的囚车已在相府门口等候,戚少商把顾惜朝抱进去,
刚要走,黄金麟从相府追了出来,戚少商怒道:“干什么,想抢人吗?”
黄金麟摇摇头,把平乱钰和逆水寒剑递过来道:“顾惜朝托我还你的,呃~还有~这是相府密制的黑玉断续膏,专治筋断骨裂,他手臂的筋脉怕是伤了……”见戚少商有些不解的看着他,忙道:“我这么做完全是为了晚晴,她若在世,定不希望自己的丈夫成了残废。”
戚少商点点头,接过药,收了平乱钰和逆水寒剑,黄金麟便回了相府,追命他们已经走出老远了,忙加快脚步跟上囚车,默默跟在后面。
大理寺的牢房,追命去找来了大夫,便和无情冷血三人回了六扇门。戚少商却不走,一直跟着大夫。大夫把昏死过去的顾惜朝面朝下平放在板床上,伸手去剥他的衣服,可被藤杖伤了的皮肉早已和衣衫粘连一起,狠劲一撕,顾惜朝哇地一声就痛醒了。戚少商怒道:“快停手,你在干什么!”大夫看了看戚少商道:“大爷,他伤口结了笳,衣服脱不下来,只能一点一点生扯,这位爷,不把衣服脱下来,我怎么给他处理伤口。”戚少商看了看趴在床上打颤的顾惜朝道:“呃~没有别的办法吗?”大夫怏怏地道:“我是没有别的办法。”
“呃~这样,你出去吧,我来,脱好了叫你。”戚少商道。
大夫出去了,戚少商走到顾惜朝身边站住脚,重重地叹口气,伸手去掀他的衣领。
“滚开!别碰我!呃~”顾惜朝开口就骂:“戚少商!你为什么不一刀杀了我,你答应过我的,会给我个痛快的,你为什么还不动手,你说话不算数,还当什么狗屁大侠,你这混蛋!白痴!无胆匪类!表子养的!”
平白无故讨顿恶骂,戚少商皱皱眉,心想这人就应该给他堵上嘴,不然一般人还真吃不消。
“顾惜朝,你骂够了没有!”
“没有!我还要骂!你这个无赖,欺人太甚……”
“好了!!”戚少商怒喝一声,顾惜朝住了口,一脸负气地斜眼瞅他。
“再苦再疼不是都已经挨过去了吗。”戚少商叹气,口气软下来道。
“过去了?哪有完?”顾惜朝苦笑道:“傅宗书那算关过了,往后呢?大理寺那边呢?逼宫作乱,怎么也是死,多半还是五马分尸,凌迟处死,戚少商,你真为我好,就趁早给我一刀吧!!”
戚少商正色道:“世事无绝对,任何事情都有转机,可就是人死了,再活不过来,你留着这条命,扳了傅宗书,戴罪立功,诸葛先生会在皇上面前求情。你若是没出息得一心只想寻死,我也不拦你,前面就是墙,你自己一头撞死吧,不用我动手。”
顾惜朝无语。
“我先帮你把衣服脱了,好让大夫给你上药。” 僵了一会儿,戚少商道。
顾惜朝皱皱眉,下意识地向后一缩。
“咬着。”戚少商递过一快毛巾。
“不用!我挨得住,你放手扯吧。”
还死撑,还偏偏喜欢在自己面前死撑。
戚少商把顾惜朝扶起,上半身圈在怀中,解开腰带和衣扣,轻轻拉住他的领口,道:
“我要扯了,疼就叫,不用撑。”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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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 “唔~~戚少商!你、你撕快点,这么婆婆***,呃~” 戚少商皱眉,什么大阵仗没见过,竟下不去手,想想这样剥法确实象钝刀子割肉,索性牙一咬,手上加劲,顾惜朝上身衣服顿时被扯掉。 “啊!!”顾惜朝吃不住痛,一口咬住戚少商的肩膀,直咬得鲜血淋淋。戚少商没敢出声,他知道顾惜朝更疼,所以忍住了一动不也不敢动,心中暗道:可恶!怪不得你不要毛巾,还以为想死撑,却原来有的是地方可咬。 “戚大爷,好了没有,都半个时辰了~”大夫在门外喊。 “呃~”戚少商回过神来道:“就好了。” ———————————————— 大理寺的牢房里,顾惜朝默然不语,双眼发直,太夫上这猛药简直可与酷刑相比,整夜疼得合不上眼。也不知是什么时辰,见戚少商拎了一大坛子酒过来。 “给~炮打灯,知道你睡不着,喝点吧。”戚少商倒上一碗,隔着牢门递过去。顾惜朝一把夺过就要喝,可前臂伤了使不上力,竟抬不动腕上的锁链,手一歪,酒都洒在地上。顾惜朝苦笑着摇摇头道:“还活着干什么,废物一个。” “胡说什么,黄金麟给的药很好用,治得又及时,养个把月,应该没事。”戚少商道。 “ 喝酒吧。”戚少商把碗递到他的唇边,顾惜朝仰头咽下。 42 皇宫。 “皇上万岁!”傅宗书趴地道。 “傅爱卿平身~”皇上伸伸腰,有点不耐地道:“这次召你来,是想问问顾惜朝私通敌国,犯上作乱的案子~怎么样了。” 傅宗书答道:“案子已移交大理寺了,这月初九大理寺王大人主审,这案子证据确凿,只等顾惜朝当堂画押就可以判了,相信到时定叫他心服口服,甘心伏法!” “嗯,听说这顾惜朝是傅爱卿的女婿~~”皇上抬抬眼道。 “呃,家门不幸,竟让这孽障登堂入室,老臣死罪~~~”傅宗书忙磕头。 “树大有枯枝,爱卿也不必自责。”皇上摆摆手,做个赦免的手势道,“不过此案牵扯爱卿清白,事关重大,朕决定这月初九与大理寺卿亲审,如何?” “皇上英明!” ———————————— 明日就要过堂了,顾惜朝掰着手指算着,无聊地在墙上的几个“正”字上又添一笔,转眼快一个月了,戚少商来和他喝过一次酒,四大名捕一起来问过他一次话,诸葛神候来和他谈过一个晚上,除此之外再没有人来过这里,再没有事发生,大理寺的牢房安静得足可以让人发疯……不过自从自已住进这里,就再没有被用刑,身上、臂上、胸口上的伤已好得差不多了,不过明天过堂又得脱层皮,顾惜朝苦笑着摇摇头。傍晚,戚少商搬了几坛子酒来,顾惜朝也不和他罗索,自顾自地喝得大醉,人事不醒。第二天早上,人还迷迷糊糊的,就被几个侍卫拖起,扔上囚车,直带上大理寺的大堂。甩甩疼得要裂开的脑袋,揉一下有点模糊的双眼,顾惜朝忽然发现这大堂上氛围有些不对。堂上一个黑脸胖子端坐着,手里掂着惊堂木,想必是大理寺卿王大人,王大人的身后却垂了道薄薄的帘子,帘子后面又坐两人,其中一人黄面短须,紫蟒银靴,化了灰也认得,正是宰相傅宗书,顾惜朝倒吸一口冷气;而另一个方面大耳,颇有威严,应该不会是…… “升堂……” 再看喊堂号的,不是三班衙役,仔细一看,却是穿了制服的追命,无情,冷血和戚少商。堂上的黑胖子大理寺卿王大人一拍惊堂木,喝道:“升堂!!” 43 王大人一拍惊堂木,官腔十足道:“堂下何人?”顾惜朝垂首答道:“草民顾惜朝。” 王大人哦一声道:“你就是顾惜朝,顾惜朝,你可知罪!” 顾惜朝懒懒地道:“知罪。” 王大人松口气道:“既已知罪,那就好办,你倒说说看,你身犯何罪,然后画个押就行了。” 顾惜朝垂首道:“草民不该受人摆布,私闯皇宫,冒犯圣上,死罪。” 傅宗书早已不耐,在帘子后面吼道:“大胆顾惜朝,你莫要避重就轻,王大人问得不是你说的罪。” “那是什么?”顾惜朝轻挑下巴,眉一扬。 “是通辽叛国,犯上作乱,阴谋窃国的重罪!!”王大人接着吼道。 “这些话王大人你应该去问坐在后面的相爷!” 顾惜朝轻哼一声回道。傅宗书闻言大怒道:“这还了得,大胆顾惜朝,竟敢藐视公堂!!先打一百杀威棒,杀杀威风。” “不错,此人太过嚣张,不打不行,来人,拖下去打。”王大人附和道。 ———————————————————— 再次被拖上公堂,顾惜朝已是满头冷汗,浑身发颤,垂了头,跪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