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鴒儿!”镜世堂怒吼:“大庭广众之下;你闹的笑话还不够吗?!”
毕竟父命难违;见镜世堂俨然怒气勃发;镜云鴒也只能暂压怨气;乖乖闭嘴;退于父亲身后。
镜世堂长叹一声;转向皇南沁焰;缓道:“皇甫少侠;这事原委你也该明白了。不管你愿意与否;既然你登上擂台之主;老夫就得依言行事;若你执着于那银两;待你与小女完婚后自会奉上!”
“本大爷受够了;搞这么多花招;说这么多废话;就是不想把黄金给我对不对?还号称什么武林第一大家!”皇甫沁焰口头嘀咕;两跟仍与镜云鴒怒目相向。
不过想挣点盘缠;竟然搞得自己一身腥;我是招谁惹谁了我!
突然;他一声大喊:“算了、算了;就当我从没来过!黄金我也不要了!至于那个什么女人;看谁要谁就娶去!另外,后面那个娘娘腔的;你我之间这梁子结定了!”
言毕;皇甫沁焰身子一闪;迅速地消失于擂台之上。
“你这小流氓给我站住!”镜云鴒欲阻止他离去,一个箭步向前;竟扑了个空;朝四周观望却不见踪影。
哼!算你脚底抹油跑得快;别让我再见到你,下次可没这么便宜你!
眼看着皇甫沁焰执意离开;镜世堂感到头部隐隐作痛:“鴒儿!”
“孩儿在!”镜云鴒收起愤愤不平的态度;必恭必敬的面向父亲。
“传我命令;从现在起;全面搜寻皇甫沁焰;不论使用何种手段;定要将他带回与珑儿结为连理!”镜世堂令道:“鴒儿;这事就由你带头张罗;不将他寻回;休得归来!”
“父亲;可是——”
镜云鴒真搞不懂那小流氓有什么好的;他都放弃离开了;为什么父亲还要追回?
“另外;不许再与他发生争执;不管如何;他都是你的妹婿!”镜世堂又补上一句。
“但——”
“速去!”镜世堂不听二语;转身离去。
见镜世堂态度坚决;镜云鴒也只能把满腔不满吞回肚中:“孩儿遵命!”
※ ※ ※
远在京城城郊的树林中;一道潇洒的修长人影;左右摇晃于人烟罕至的小径上。
那道身影却在打了个十分响亮的隔后;倒坐在树荫之下;随手从身旁的杂草中折了根草枝;做着剔牙的动作。
“呼——在运动后马上大吃一顿果真是人生一大快事啊!呵呵……这饱腹的满足感还真爽快!”皇甫沁焰抚了抚鼓涨的肚皮;笑得合不拢嘴。
突然;他想到了什么似地;开始全身上下到处找寻;随即在身上搜出了一个小布袋;迅速打开倒出里面的东西——
‘叮咚’——四五个铜钱陆续掉落在那张开的大掌上。
恼啊!愉快的心情瞬间坠落谷底;皇甫沁焰皱起俊眉抱怨地道:“哇!剩这点钱;叫我下顿在哪边着落啊!”
皇甫沁焰突觉浑身乏力地摊倒在树根上,嘴边叨念:“皇甫沁焰啊、皇甫沁焰;不是才跟你说过不能再乱花钱的吗?刚刚那顿还不知节制!看来;下次肚子饿了就只能啃树皮啦!”
下山至今都快一个年头了;当时随身带的银子也快花光了……而师父交代的那个什么‘蔜’,寻遍大半中原;查访过许多药铺;根本连个鬼影都没有!
唉!师父该不会嫌我吵;所以故意掰个理由;哄我下山;好让他老人家耳根子清净清净吧!
哎;这不可能啦!师父那么疼我;怎么可能晃点我呢?一定还有什么地方我没打听到才对!
算了;反正也不急;慢慢再找好了……。
念着念着;不禁想起稍早之前所发生的事;不免怒从中来。
想到那个什么擂台赛;本大爷可是听说会给一千两黄金才上台去的耶!结果;竟然说要娶那个什么女人才给;筒直是场大骗局嘛!
也不想想本大爷的行情有多高;竟然要我随随便便娶连面都没见过的女人;开什么玩笑啊!
唉——刚才我该硬跟那老头要了那笔赏金再走才对;毕竟我也打胜擂台啦;那是我应得的……啧;现在想想真后悔!
都怪那个娘娘腔坏我好事!说那么多废话干什么;光生一张嘴巴;要他动手就畏畏缩缩;那横在中间的老头又碍手碍脚;害我烦得啥都不管急着离开!
这未免也太煞我锐气;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本大爷真怕了他们那啥世家!
对;下次再见,一定得给他们几分颜色瞧瞧;绝对要那死娘娘腔的怕得发抖地;大声求饶!
想到那画面;他不禁得意地吃笑开来。
就在皇甫沁焰计划该怎么扳回颜面同时;不远处传来一阵杂乱的尖叫声。
闻声;皇甫沁焰立即正色地站起身;望向那声音传来的方向……。
※ ※ ※
在树林的另一处;六个手持大刀的匪贼正围剿着一顶看似不凡的轿子与三名仆人。
“你、你们想干什么?!”
“把所有的银两都交出来;不然杀了你们!”
“好、好!你们要的银两全都在这里!”其中一名仆人用颤抖的手将背上的包袱丢了过去。
匪贼快速地将那包袱解开;露出数锭黄澄澄的元宝。
“哈哈哈!很好、很好!可惜;你们还是得死;兄弟们;上!”
一声令下;其余五名匪贼一窝向前——
“啊!不!”
嘶声狂叫;血雾弥天;三名仆人就此倒地不起。
“啊!今天真算是大丰收啊!走,咱们上怡春院痛快痛快去!”匪贼笑着包起元宝;转头就走。
突然;另一名匪贼提醒:“老大。您忘了还有顶轿子吗?”
前者停下了脚步:“对唷;老子都给忘了!你们去把轿内的人给掳下;说不定还能换来更多的元宝!”
“是!”
数名匪贼于是向轿子慢慢靠近……。
就在此时;一道爽朗的语调懒懒响起——
“我说各位老大哥啊,你们劫了财、杀了人;现在又想掳人勒索;坏事岂不都给你们做绝了?”
“是谁!快给老子出来!”
六名匪贼见行事败露;紧张地左右张望;却不见另有他人。
“可恶!究竟是谁敢打扰老子的——”
只见带头的匪贼话还设说完;便冷不防地被人撞飞出去;一声惊呼后;跌落在距离十尺之处。
“老大;你没事吧?!”
另五位匪贼不禁慌张地一同望向那处;待转回头;一名桀傲不驯的青年已伫立五人之中。
“不必叫了;他已经晕过去了!”
事情就发生在一瞬间;速度之快,令匪贼们瞠目结舌。
“你、你……你……这怎么回事?”
“老兄;就你有限的智慧我很难跟你解释!”皇甫沁焰漾着不怀好意的笑容:“废话不多说;留下不属于你们的东西;然后夹着尾巴滚!”
“你说什么?混帐;兄弟们干掉他!”匪贼怒喝;纷纷架起了打斗的姿势。
“很好;本大爷正憋着一口怒气无处发泄;你们来得正好!”皇甫沁焰扬手用力握拳;随之发出咯咯声响。
“记得要尽全力呀——不然;被我错手打死;就只有跟阎王埋怨的份罗!”
“啊——”
一声嘶叫响起;接着一道人影倒地,顷刻间;五位匪贼均已平躺地面。
仍然站在原地的皇甫沁焰直盯着自个儿拳头;一声长叹:“五个拳头五个人;怎么就不能多挥个一拳呢?唉!”
皇甫沁焰万般无趣地踢踢地上那翻着白眼、口吐白沫的匪贼;念道:“喂!你们别装死了,快点起来,本大爷可还没玩够耶!喂!”
不消说;当然没人敢有一丝反应;他吐了一口唾沫:“呸!这种货色竟然还敢拿刀;真是丢尽执刀之人的脸!啧!”
说着;便踏弯四散一地的刀子……。
就在这时;突然‘碰’地一响;吸引了他的注意。
什么?还有没有倒地的吗?
待皇甫沁焰一旋过身;即看见一缕娇弱的身影倒在轿帘之前——
第二章
“唷;原来轿子里还真有人在啊?”皇甫沁焰恍然大悟地打响指头。
他走近轿边;蹲下身子;俯视那倒在地上的人儿:“喂!你是怕晕了;还是吓傻了;快说!”
那人儿慢慢地移动双手;撑起上身;哺哺自语:“这是……血的昧道……。”
皇甫沁焰因此才看清那人儿的样貌;他不禁倒吸了口气。
哇!怎么有这么漂亮的姑娘啊;白白的肌肤;红嫩的唇;一双大眼清澈水灵;还真是美啊!
只这一眼;已在皇甫沁焰的内心烙下无法抹灭的深刻印象。
“咳!”见对方是名姑娘;皇甫沁焰便收敛起轻佻的态度;清了清自己的喉咙;抢先说道:“姑娘;就别谢我了!救你不过是举手之劳;见义勇为是应该的!”
只见人儿长睫微落;寒星般的黑瞳不见转动;怯生生地移动身子;欲退回身后的轿内。
无法忍受他人莫视的皇甫沁焰有些微愠;他立即起身踢翻那顶轿子;不甚客气地吼道:“姑娘;你聋啦;本大爷说的话;你没听到呀?”
那人儿着实被轿子翻倒的碰撞声给吓了一跳;缩着纤弱的身子;小心翼翼地开口道:“这位大侠;您就别管我了……。”
皇甫沁焰被这话给激怒了;他一手抓住对方背后的衣领;结结实实地把人给拎了起来:“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是说本大爷好管闲事;不应该救你是不是?!”
“不……不是……。”那人儿就这么被皇甫沁焰给拎离了地面;双手无措地挥动着:“我……我想;我的三位随待都死了……对不对?”
“这不废话;你那双大眼不会看吗?”
那人儿顿了下:“他们都是因我而死;所以不能丢下他们不管……。”
“死都已经死了;大不了多为他们念几句阿弥陀佛嘛;有啥好管不管!”
“可是;今日他们都是因为我这——”说到这,那双大眼豁然笼上一层水气;坠下了水珠:“我不值得他们为我失去性命……我更不能置他们于不顾……。”
“哪来那么多要顾不顾的?!”皇甫沁焰简直就快气疯了:“人早晚一死;他们只不过是提早往生罢了;有啥好难过!”
“可是……。”
“好了;够了、够了!直接告诉我你家在哪里;我送你回去;天色不早;本大爷可没时间跟你耗!”
说到‘家’;人儿晶莹的泪水反而掉得更多:“不……我不要……回家……唔……。”
“哎;你这人怎么这么烦啊;这有什么好哭的!”皇甫沁焰仰头看了看泛着昏黄的天色。
不行;再这么耗下去;等会儿投不着店;就得要露宿街头了!
“算了;碰到你算我倒楣;本大爷好人做到底;等我找到落脚的地方;咱们再谈!”
皇甫沁焰极度不悦地撇撇嘴;扬手一提再向后一抛,便将那哭得浙沥哗啦的人儿挂上肩膀;接着走向昏厥一旁的匪贼头子;抽出他怀中的包袱。
“不好意思;这元宝的主人既然都跟我走了;它自然也要跟着我啦!”
皇甫沁焰开心地将包袱纳入自己的怀中;踏着愉快的脚步离开树林。
不管如何;往后的伙食费总算有着落了……就凭这点,就足够他开心上好一阵子了……。
※ ※ ※
乌兔西升。
皇甫沁焰操着上乘轻功;不用多少时间,他们便来到京城附近的某一小镇。
然后;他找到客栈;要了间上房……。
客房内;桌案上除了一只红烛之外,全被热食佳肴给占个满满;其中那道稍壮的身影;正坐于桌前埋首于饭碗之间;背上的长刀早已卸下;被置放于桌旁。
另一道较为纤弱的人儿;却只是低垂着一双翦翦秋瞳;静静地坐在床缘;井未驱至桌前……。
皇甫沁焰虽然专心于眼前的佳肴;但眼角余光仍不禁打量那道人影。
看她那一头及腰的乌发黑亮得吓人;一身细肤透着红嫩;上好质料的衣着更是所值非凡;一眼就能看出她肯定出身名门。
可是,像这样的大家闺秀;不在家中绣绣花、扑扑蝶儿的;跑到那无人的树林中做什么?!
突然;他放下碗筷;开口道:“姑娘;你不饿啊?还是你嫌这店不够高级;吃不惯这粗茶淡饭?”
人儿摇了摇头……。
“那——是被刚才的情形给吓坏了所以没胃口?”
人儿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