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正要离去的同时,由药坊后面出来另一个人,身后传来数声对谈——
“老板,您吩咐的东西己经打包上路了;相信再过个数日;便会送入京城分店!”
“之前林员外可是千叮咛万嘱咐;交代我们千万尽速把那珍品送人京城;要是不及时送到明镜世家镜老爷的手中;林员外怪罪下来;咱们小店可就不保啊!”
“老板你安心;绝对可以准时到达!再说那药材稀有珍贵;我已吩咐他们必须严加保护!”
“嘘——小声点!隔墙有耳;别这么大声嚷嚷!”
“啊!是……。”
皇甫沁焰越行越远;他们的声音也就逐渐模糊了……。
※ ※ ※
苏州城外……。
一名青年静坐茶栈下;另有一位随从在旁湖茶服侍。
样貌清俊的青年一身绫罗华服;手持山水画扇;翩翩风采;气宇轩昴;轻易可辨是贵族名门之后。
青年端起沏好的茶;一口饮尽;随后用力拍放桌上;道出口的粗言鄙语与那身高贵的气质格格不人。
“气死人了!那个小流氓究竟是不是死在某个乏人问津的山野,顺道被野兽啃得一干二净,连个渣都没了?为什么找到现在连一个鬼影都没见着!”
这样一吼,自然惹来同样在这茶栈休息之人的注目……
随从立即轻咳一声;压低嗓音道:“咳;少爷您请节制一点,这大庭广众之下……。”
“本少爷就连抱怨也不成吗?少罗嗦!”青年反而更拉开喉咙;用画扇用力敲一旁的随从;吼道:“找不到人,到时全拿你开罪!”
闻言,随从只好闭上了嘴;站在一旁去,以免又被少主人拿来出气。
自出了京城便一路跟踪;原本想看看他究竟想搞啥把戏!没想到最后眼见他两上山后;从此便失了踪影……可恶,那地痞带着一名姑娘能跑多远?他们究竟打哪去了!啧;真真气死我了!!
青年气急败坏地猛摇手中画扇;突然一道身影跃入他的视线之内。
来人对青年屈身下跪,行为语气谦卑有礼:“少爷,在下已发现皇甫沁焰的行踪了!”
“真的?在哪?”青年立即语露关切,这对他而言无疑是一大佳音。
来人知无不言,详细道来……。
※ ※ ※
皇甫沁焰甩着手上的药包;意兴阑珊地走在回程的街道上。
嗯……一连数日来的调养;那小子已经大有起色!看来;再服过这几帖药;应该就会痊愈了!
唉!痊愈就好;不然为了照顾他;可烦透我;也耽搁了不少行程……行程……。
咦?什么行程啊?我怎么想不起来呢……啊;对;是寻药之旅嘛!
对;之前会向江南这来;就是为了找寻‘蔜’的下落!真是的;这一路被那小子烦得都忘得一干二净了!
突然;皇甫沁焰停下了脚步;他昂头四处张望。
如——果我没记错;这城还满大的;而且还很繁华……繁华的大城……位在江南的一座繁华大城?!
啊!这不就是最终目的地吗?!苏州城!我最近在搞什么;就连自个儿已经在目的地上;也浑然不知?!
这都要怪那小子;没事中那蛇毒;害我急得什么都给忘了……真是……。
臭甫沁焰又跨开步伐,朝投宿的客栈走去,一边盘算着。
好吧,反正近来除了看顾那小子之外,啥事也没,正闲着发闷,有点事做也可以打发点时间……嗯……就这么办!
不过,要从哪边着手查问呢……对了;刚才那家店门面看来还满不错的——
说到那药坊,蓦然皇甫沁焰忆起临走前药坊老板与另一名男子的那段谈话。
当时,他们神神秘秘地,不知在说些什么……记得,他们好像说到什么珍药,正送往京城……还必须送到那个谁的手中……嗯……。
这么紧张又小心翼翼,究竟他们运送的东西会是什么呢?
想着想着,皇甫沁焰已不知不觉走到客栈的门口,蓦地似觉悟般打一响指。
哎,想知道,直接去问不就得了!
皇甫沁焰念头一定,马上回过神,随手抓了一名正打从身边经过的客栈小二。
突被扯住,对方惊吓之余,皇甫沁焰不顾对方意愿为何,便将手中的药包塞进那人胸前。
“照惯例,煎好后,送去给那小子喝!去!”
丢下这话后,皇甫沁焰立即转身快步走入人群,留下抱着药包、仍一脸茫然的客栈小二……。
※ ※ ※
原本气氛和谐的药坊;在一名不速之客冲入之后,变得热闹不已。
“哇!大侠有话好说!若是刚才我为您抓的药有误;您拿来退换便是;何必动刀动剑啊!”
眼看着锐利的刀峰就要划上自个儿喉咙;药坊掌柜贴紧背后木柜;吓出一身冷汗。
“哼;谁跟你说这来着!本大爷问的是你之前口中;那个要送往京城的什么珍品宝药!”持刀之人;甭说也是任性妄为的皇甫沁焰。
“什、什么宝药!我不知道、不知道!”掌柜立即矢口否认。
“否认的这么快肯定有鬼!”皇甫沁焰不以为然;他敲了对方的头一下:“再不说清楚;本大爷的刀——可没眼啊!”
“不……不行啊!这可关系小店商誉;我不能说出去!大侠,您行行好;饶了我吧!”
“喔?那是店的商誉重要;还是掌柜你的小命重要啊?!”说着;皇甫沁焰将刀峰向前轻推一分。
“哇哇——”对方二声大叫;随即破口而出:“好,我说,我说!我这就说!”
“嗯,这才乖!”皇甫沁焰这才甘心将长刀移开那可轻易致人于死的地方。
药坊掌柜吓软了脚,不禁失足跌坐在地,他手按颈项,惊魂未定地道:“那……那药……是林员外托我送入京城的!说要送给明镜世家镜老爷,后来林员外便交了个锦盒给我,再三嘱咐必须小心看管,万万不得遗失,更不能宣扬此事……。”
“喔?那锦盒里面究竟装了什么东西?”
“我也不知道,只听过林员外说是一件十分难得的珍贵药材……。”
“那东西呢?”
“已在运往京城的途中……。”
看来;就是要追也来不及了……直接问源头还快点!
皇甫沁焰思量了一下,又问:“最后一个问题,那个什么林员外住在哪里?”
“向东方直去,步行约略三刻,您便会见到一间华丽的大宅院,那就是林员外的宅第……。”
“喔,那我了了!”
皇甫沁焰得知下文,自是没有理由再留下,便丢下这残局,转身离去……
药坊的掌柜愣愣地看着他离去的背影,不禁叹道:“唉!我这招谁惹谁了我……唉……。”
※ ※ ※
“嗯……。”由睡梦中清醒过来的丘海薰;睁开眼;轻唤道:“皇甫大哥……。”
空荡荡的房内;并无任何回应。
“皇甫大哥?”丘海薰坐起上身;再次轻唤。
一样没有回应。
丘海薰这才知道皇甫沁焰并不在房内;他让自个儿背靠床柱,沉着脸,垂头喃道:“通常这时,皇甫大哥都会在我身边的……皇甫大哥上哪儿去了呢?”
突然,有人推门而入——
一听有人入内,丘海薰立即开心地抬头问道:“皇甫大哥,你回来啦?!”
来人是端着刚熬好的汤药的客栈小二,他笑道:“小的是送汤药来的,少侠还没回来!”
一听不是那熟悉的爽朗嗓音,丘海薰眼露几分失望。
“这是刚才那位少侠嘱咐的药,您趁热喝了吧!”客栈小二细心地将端盘上的药碗放在丘海薰那双细嫩的小手之中。
丘海薰握稳那热气直冒的碗,突然抬头一问:“这么说;皇甫大哥刚刚坯在罗?”
客栈小二这才看清这名一宜病卧在床榻之人的样貌;他不禁被跟前的这个绝色丽颜给吓住。
见对方没有回应,丘海薰又问了一次:“这个小哥,您说皇甫大哥刚刚是不是还在店内?”
被这催促客栈小二才回过神来,他移开视线,不好意思地道:“呃……之前那名少侠曾离开过一阵子,后来回来将药包嘱咐给我们之后,就又离开了!”
“那皇甫大哥有说是为什么事吗?”丘海薰立即追问。
“呃,这个……我就不清楚了!”客栈小二说着,不时还偷偷看了丘海薰几眼。
“嗯……那打扰您了,谢谢……。”丘海薰又失望地垂下长睫。
“哦……喔……那小的告退了……。”客栈小二最后再多看了他数眼,才甘心退离这房。
哇!这么漂亮的姑娘,也难怪那位少侠会这么紧张她……漂亮,真是太漂亮了!
※ ※ ※
独自一人待在房内;这份难得的恬静令人发思。
平时;总会有一人在他清醒后;就开始叽哩呱啦地念个不停;然后会靠过来摸摸他、捏捏他……。
这无所谓;如果这是那人对自个儿关心的表现方法;那么他可以完全接受;也乐于接受!
不过;这是平时那人对自己的相处方式;但这几日却明显有了不同……他就算嘴上再怎么大叫无聊却还待在房里;不曾离去;汤药也会由那人亲自喂饮……只要自己一呼疼;他就会过来关心问候;虽然最后总免不了会被他捏捏打打;但那中间的温情却深植心底……。
他好喜欢这样的感觉!他可以借此想像;或许自己对那人而言是重要的;也可以想像自己对那人是不可或缺的;所以才会如此对待自已……。
真希望我的病永远都好不了;这样一来;皇甫大哥就会永远都对我这么好……永远拥有这份温情……。
丘海薰不禁脸颊酡红;将一直紧握在手的药碗举至羞涩含笑的唇边。
此刻的我;何其幸福!
突然一声房门碰撞的声响;引起丘海薰的注意。
他以为皇甫大哥回来;便停下动作,开心地唤道:“皇甫大哥;你回来了!”
推开房门的人并无如期地回应;却听见稍有迟疑的脚步声缓缓向他接近。
丘海薰感觉有人来到床边;有些怪异;仍不疑有他,笑道:“皇甫大哥;你怎么了?为什么不说话?”
尔后;丘海薰感到有一硬物抵住下额;将他的头微微撑起;不久;一种与那轻狂嗓音有所差异的声音响起。
“怪哉;这么标致的姑娘怎么会跟在那种下流地痞身旁?”
“啊!”丘海薰立即失声尖叫;这才发现来人并非皇甫沁焰;他吓得双手一松;温热的汤药顿时洒落一地。
“告诉本少爷;姑娘你是不是被他胁迫的啊?”来人同时敏捷地向后一闪;避开汤药沾身的可能。
“你……你是谁?为什么进我房内?”丘海薰害怕地向后退缩;直至背贴木墙。
“你房内?”来人万分不解地重述一次,然后问道:“难不成,姑娘你与皇甫沁焰同房?”
听见那再熟悉不过的名字,丘海薰戒心顿时减半,试探地问:“你为什么知道皇甫大哥的名字?你是皇甫大哥的朋友吗?”
“正所谓先来后到,姑娘你得先回答我的问题!”
“我……。”丘海薰并不认为据实回答会产生什么样的问题,所以他实说:“一直以来我都是和皇甫大哥同寝共局一房!”
“什么?”来人语气惊讶;又间:“难道,你们也同睡一床?!”
“是的!”丘海薰答得干脆。
“这、这话真令我太诧异了!”来人似乎受了什么打击,不安地左右跺步。
这名姑娘会待在那流氓身旁就令我费解不已;现在竟然还同床共枕?!不过;如果他俩是夫妻这就——
什么?!这姑娘是皇甫沁焰的妻子?!那……这……。
“那……你是谁?是皇甫大哥的朋友吗?”丘海薰已回答完对方的问话,便再度发出自己的疑问。
不!这姑娘既然叫他大哥,就应该不会是他的妻子……呼,还好,要是他已娶妻,那这事就难办了!
来人转念一想;他打开扇面,别有含意地笑道:“我跟他可熟得很;不只是朋友这么简单……。”
不过;既然那流氓会将她放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