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怀疑自己回来了,这个电话不是打给自己的,是为他自己确认的。施言回到了自己房间,坐下、站起、走来、走去,终于下了决心地抓了车钥匙出去。见到黑诺,施言再观察细致入微,也没有发现黑诺有什么异样。所有的反应都是最正常、再自然不过的了,惊喜的表情一如以前自己数次突然出现的一模一样。还是高兴地倒水,然后“应该”的薄责口吻:“你昨天有事,也告诉我啊。我等着都要睡着了。”
把水递施言的时候,突然惊叫:“啊!啊!!!我忘记了,以为你不回来了,票退了,怎么办?”施言眉头拧出流水之川。
黑诺坐下,笑去抚弄眉间褶皱、手指像在熨烫延伸:“谁知道你。。。。。。”
没有说下去,因为施言的手抓住了黑诺冰凉的手,仅看黑诺完美的表情,不会发现那是一只颤抖的手。
四目相对,黑诺带着谦谦若玉的笑:“一马平川才好。”
施言腾就站起身,黑诺还是经典表情迎视他,施言转身向外:“走,出去。”
黑诺也不赘烦,坐在施言车后一路来到公园,走到了曾经拍下过亲密照片的地方。那一秋,落叶芭蕉秋意浓,萧瑟中重归于好的他们情意正浓;这一春,桃李芳菲春意盛,只是看在黑诺眼中全是潇潇落蕊,不知道在施言的世界里,是不是也是残骸一片。像在比赛一样,静止的二人一个比一个更来得纹丝不动、哑然无声。
沉默的世界需要一个破冰者,黑诺还是决定担此重任了,挺胸、抬头、启目;施言也同步着这一程序,视线与视线相撞。太熟悉了,熟悉到骨头里的俩个人,最好的伪装在对方的透视下也如放置在X射线下,一览无遗。
“你知道我回来了?”
“你这不是站在我面前呢嘛。”黑诺笑施言多此一问。
“我们前一段日子、前一段日子你看是不是在谈恋爱?”
“应该是吧。”
“你有没有、觉得有好多误会?”施言每说一句话都好像挤牙膏,还带着痛楚神情。
“然后?”黑诺始终都是自己那种经典表情,不急不徐。
“我们一开始认识,你被我欺负得很惨,后来总觉得对不起你,想补偿你。然后又发现你没有什么朋友,身体也差,在家又不受重视,我觉得挺可怜的。而你也因为我对你好,或者是因为对你好的人太少了,所以你就觉得我最好。但是同情并不等于爱情,感恩也不是爱情,咱们就是混淆了这些,才发生了那么多的误会。”
黑诺聆听施言的这一翻讲话,施言讲得又急又快,好像在背稿件,竹筒子倒豆子…劈里啪啦地往外蹦。
施言打住,等黑诺的反馈,后者唇角的上翘依然存在。
“嗯,所以?”
“我想我们还可以是朋友,但是需要冷静一段时间,在我们才解除误会的时候,还是不适合见面。”
“嗯。”
施言听见这简单的一字回答,不知为什麽就是不满意,扬扬眉毛,带著疑问对黑诺:“你明白我意思?”
“嗯,明白。”
“你怎麽想?”
“行,你说就好。”
黑诺沈稳不显一丝裂纹的表情,让施言甚至感觉有些冷漠。有点带著愤怒的情绪:“我是说我们分手!我们不是恋人了!”
“嗯,好。”还是不见波澜。
施言气血都咆哮带著雷霆之剑欲出,可也就是眨眼间,看见黑诺上好瓷器一般白皙的面色,心里又自责:“这是做什麽呢?既然是说分开,还要他表现得恋恋不舍,涕泪交流吗?”
“那我先回去了,今天作业比较多。”黑诺和施言告辞。
施言对著眼前的池水,点点头,眼角余光就看见黑诺转身。等他走出十米开外了,施言突然追上去:“黑诺。”
身影站住,几秒后转身看跑过来的施言,疑问的眼眸。
“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又不远,你也快回去吧。”黑诺还是一贯的温和。
“你是不是怪我?恨我?”
黑诺旭日暖阳一样绽放笑颜,摇了摇头。
施言但觉千言万语哽哽在怀,又一言一词都难诉,只知道有什麽东西正在被撕裂,无力抵抗的痛苦在蔓延。
“我是真的交你这朋友,也把你做为最好朋友的。我、我,”
“我知道。”黑诺诚心诚意说:“我不太擅长说感谢,可是咱们之间怎麽会说恨呢?你是骂我忘恩负义吗?”挥挥手:“我先走了。谢谢你。施言。”
施言眼睁睁看著黑诺消失在转弯处,那个身型依旧修长清瘦,却是每一步都坚定不移,没有迟疑、没有蹒跚、也没有一次的回首。
施言突然如被武林高手废去一身功力,踉跄靠到了身后的树干上,再滑坐草地。他宁愿自己可以如独孤求败一样吐几口淤血,这样是不是疼痛就会被转移、会减轻?不是曾经担心过会不会有死缠烂打的局面吗?为什麽这麽轻松容易就脱身了,胸口下跳动的器官却被一掌震碎了般魂断?黑诺居然如此淡漠,如此冷酷地挥袖,没有留下的、也没有带走的。
施言滋生出不甘、愤懑,相较黑诺而言,他竟然在这一瞬间恨满胸怀,恨黑诺的没有人性、没有心肝肺。恨黑诺为什麽不问理由、不挽留、即使不乞求,如果他在乎过自己,也应该会难过、悲伤。可是,黑诺身上可曾见到一丝诧异、惊慌、痛苦?整个就一幅无所谓的态度,随便你施言愿意怎样就怎样。
施言难泄心头之恨,原来所有的一切都是自己一相情愿。黑诺只是接受自己的好,自己一直讨好他,他当然就欣然受之,所以自己的行为,他才是无动於衷的。施言狠狠砸出几个草坑,带著弃我去者不可留之殇逝离开。
唇诺 正文 第95章
章节字数:2569 更新时间:07…11…06 16:39
黑诺一路闲庭信步、悠悠哉哉地回到家,做了一套复习卷纸感觉错误多了点、效率不高。所以干脆拿出一废弃的本子(黑诺把做完的卷纸和弟弟们用掉的本子都是积攒着卖掉的,钱哪里去了就不需要说明了),开始默写课文。每默完一遍《念奴娇.赤壁怀古》,他就举起来欣赏一会儿,再新翻一页开始下一遍,直到午饭才停止了对古典诗词的狂热。
等晚饭来临的时候,黑诺惊讶时间过得如此快,好像一点都没有要进食的欲望,就又是吃饭时间了。黑诺盛完第二碗饭坐下的时候,弟弟奇怪地问:“黑诺,你今天怎么这么能吃了?”
黑诺不好意思地笑了:“我想着晚上还有一些作业没有写完,估计要晚点,所以多补充补充。”
父母则说现在吃不了也别硬撑,晚上饿了时候再泡泡饭,或者下点面条不就行了吗?
饭后,黑诺清理好厨房回屋。才坐下就火箭发射般弹起,手捂住嘴也没有等到跑出门口就喷吐出来,黑诺双手接了一下子呕吐物,直直喷射要他强压的后果就是一部分呛到气管里,惊天动地的咳嗽声咋起,引来了弟弟们,然后是父母。
黑诺弯腰但是摆着手,意思没有事。接过妈妈端来的水,喝下几口以后,才站直了,抱歉地对他们说自己是吃得太多了。
“这么大人了,还不知道饱不饱、饿不饿,眼大肚子小。”父亲摇头:“等等吧,舒服点了,饿了,再去吃点。”
黑诺羞赧地点头,去拿扫帚处理地上狼籍。收拾完靠在床边,自言自语:“多吃点才有力气多学点,冲刺的时候了,黑诺抓紧啊。前方是海阔凭你跃,天高凭你飞,这一仗不需要眼泪。”
来到桌前,拿起小台历,这是施言2月22日后拿来的,黑诺翻到画有第一颗星星的地方,这台历拿来就有,唯一施言画下的一笔。在此后出现的星星都是施言强迫黑诺添上去的,每一次激|情碰撞的清晨,施言都会要黑诺记录下一颗或者两颗星星(依据火热次数)。黑诺在今天的下面也画上了一颗星…流星。
做完这些的黑诺把台历和桌子上的海螺一起收了放进柜子里,开始学习。
星期一,黑诺学习状态神勇,如被注射了兴奋剂,投入到没有睡眠意向;
星期二,黑诺发现格言也有错误的时候:“学海无涯苦做舟”就完全不符合实际情况,黑诺在学习的海洋里畅快遨游,乐不思床。导致在凌晨3点起夜的弟弟告诉父母黑诺估计是欠了作业要突击。
星期三,黑诺在父母的窥探下,于零点上床。一夜好眠,却是满眼血丝。
星期四,黑诺放学后最后一个走出教室,在下楼梯的时候鬼使神差地突然摔倒。无人的走廊里,无耻地赖在地上不起来,当发现自己居然被摔出眼里的液体,咸的。“真他妈娇气!”黑诺吐自己一口,拍拍身上灰尘。
星期五,黑诺在早上拿衣服换的时候,不小心扯到了好像是几天前收起的小包。这个铁打的机器人短路了,可惜铁打的壳子里却是一具肉体凡身,谁能够做到无知无觉,无喜无悲?黑诺承认自己的修炼不够,只因为此时此刻,一个小包就已经把内腑震得七零八落,片片碎碎。
星期六,黑诺凌晨惊醒,推开窗户迎接朝阳,墨蓝云层逐渐被镶嵌上金色蕾丝,到第一缕红光普照万物,红日一轮冉冉腾空,撒下万丈光芒洗去碧空所有墨色。“施言,对不起。”
星期日,黑诺在早上向父母申请今天和同学一起研究功课,中午和晚饭就不回来吃了。七点半黑诺坐上以前曾经买过,昨天早上又买的票,去了那个大城市。12点黑诺下车,拿出施言以前写给自己的信,在车站问讯处咨询去大学的路线、车次。距离其实很近,只坐了15分钟的公共汽车,就是黑诺的目的地了。
进了校门,给黑诺的感觉就好像走错了地方,他只通过图片、电视见过国内几所名校的校园,所以感觉上落差悬殊,这所大学一眼就可以看尽全貌,第一评价应该是脏、乱。而且也远没有大学里充郁的书香求知的气氛,因为黑诺相信自己走过的一定是教学楼,却几乎不见人烟。黑诺猜出不远的地方两幢楼应该是宿舍,不需要打听就直接过去了。
找到左边是自己要进的,黑诺去了信封上的号码房间,门锁着。走廊里有人走过来,是其他寝室的,看见黑诺站在门口,主动告诉他,他们寝室都在学校后门外的饭店里吃饭呢,自己走时他们也结帐了,估计马上就回来了。这帮都是睡了懒觉,早、午饭合二为一了,所以11就开始吃了。
黑诺急忙下楼,因为他上楼也是想请人叫一下那寝室里自己要找的人,他并不想见到他们一帮。但是黑诺才出了宿舍楼,还没有走下那几级台阶呢,就和那一帮人遇个正着。他们好大一帮啊,有男有女,施言的胳膊当然也有所属,属于那位黑诺见到过的女性。
众人惊讶一愣,王丰和邱林松先是高兴走上来:“你什么时候来的,也不先说,我们接你去啊。”
“吃饭了吗?”
“。。。。。。”
一下子五、六张嘴说话,黑诺都插不上回答。
“这是我们朋友,施言的宝贝,黑诺。”还拉了黑诺给他们在大学里的新兄弟介绍呢,才有反应快的,发现这俩人还没有打招呼呢。
黑诺大方和那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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