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自己看加利埃尼提出的行动日期。我的反击计划是要等到各野战部队完成整休之后再行发动,而这个老家伙却是要求在明天清晨发起全面反击。距现在只有不到18个小时的时间!”霞飞瞪了贝特洛一眼,而后怒道。“这个老家伙的大脑中只有保卫巴黎这一个念头。他只知道拖的时间越久,克鲁克在他侧翼的防守兵力就会越强,而对其他友军部队的情况却从来都是既不了解也不关心。是的,上帝,我是真的很想让他独自去面对克鲁克,这样这个老家伙在被狠狠揍上一顿之后就会彻底老实了!”说到这里,霞飞心中更是满满的不能忍:加利埃尼只管提核心作战目标,而自己却要去完善此后的一系列棘手事务,这究竟他是总司令还是自己是总司令?
听到霞飞的这番话语,贝特洛顿时微感尴尬,在这二人面前,他无论如何表态都是不合适的行为。不过好在霞飞的愤怒并没有持续多久,过不多时,他的面容又渐渐恢复成了平常的神情。沉默半晌之后,霞飞终是缓缓开口道:“你立即与德斯佩雷和福煦二人取得联系,问清第五、第九集团军的现状,我需要他们对能在何时发动反攻给出一个明确的答复。此外,告诉参谋长贝兰,我立即准备去一趟英军司令部,让他在我离开的时间里接掌指挥权。”
贝特洛应声称是。他瞟了霞飞一眼,道:“阁下,您这是同意了加利埃尼将军的反攻计划了么?”
“不管之后采取何种方略,了解前线部队的情况、以及联络那支只会逃跑的英国远征军,都是我们当前所应该做的事情。如果条件允许我们在明天清晨发动反击,那也是上帝的旨意,与加利埃尼那个老家伙毫无关系。”霞飞缓缓开口,话语中带上了一丝决然之意,“为了法兰西,我这次会再让他一回,全力配合他的计划。然而我发誓,我是绝对会让他为他今天的行为付出代价的!”
看着霞飞那张和善的脸,贝特洛心中微凛,一丝寒意悄然爬上了他的背脊。
“对了,差点忘了最重要的事情。”霞飞眼中光芒闪动,似是想起了什么要紧的事,道,“我们还必须了解当前萨拉伊的第三集团军的情况。自从吕夫那个白痴将三分之二的主力都尽数葬送之后,他们的压力就几乎是所有军团中最大的;几天前他们刚刚丢掉了凡尔登,随即马斯河上的防线也被德国人所突破。虽然我又调了一个半军前去增援,然而他们在德国人的进攻之下仍是在不断往后退却。如果我军在这一地区被德国人突破的话,那么在阿尔萨斯前线的部队将被截断退路,其后果对法兰西而言无疑是不可承受的!”
贝特洛点头道:“我随后就去和萨拉伊将军取得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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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随着发报机滴滴的微鸣,一封电报从夏蒂荣发到了德斯佩雷和福煦二人的前线指挥部——前者在一天前刚刚取代朗勒扎克成为法国第五集团军司令,后者正统领着一个新组建的、由两个军所组成的第九“集团军”,此刻正部署在第五和第四集团军之间的空隙地带。电报一如既往的简明扼要:“明日清晨,由第五、第九集团军全军会同英军和巴黎的机动部队,攻打德国第一、第二两集团军,似属有利。请告知你集团军能否照此执行并有把握取胜,速复。”
收到这封电报之后,福煦为之精神大振。战争爆发前,曾任陆军大学校长的他便是法国军中最坚定的进攻主义分子,其在一周前的阿尔萨斯战役中更是通过坚决的反攻挫败了鲁普雷西特的攻势,由此被霞飞所拔擢重用。此刻福煦见到有一个反击的机会出现在他面前,当即就予以了肯定性的回复。他这支最近组建的部队大都没有经历过友军的撤退,官兵的体力和战意都处于理想状态。
过不多时,第五集团军司令德斯佩雷也做出了切实中肯的回复:“我部能于6月4日作战,不过,部队的情况并不十分良好。”这位取代朗勒扎克的将领,是一名精力充沛、才华出众、无所畏惧,但却比霞飞还要专横、冷酷、独断的暴君般的存在。此前撤退的途中,一旦碰到道路阻塞,他的办法就是掏出左轮从车里向窗外开枪。在回复了霞飞之后,德斯佩雷当即向全军下令,今天下午进行部队调度和物资准备,明日清晨发起全面反击。得知这一消息,其下属的第三军军长阿什中将“宛若挨了当头一棒”。
“发疯啦!”电话中,阿什向德斯佩雷竭力反对道,“全军已经精疲力竭,吃不上、睡不好——已经连续行军和战斗两个星期啦!我们缺少武器、弹药和装备。情况很糟,士气低落,有两名师长我不得不换掉。参谋处一文不值,毫无作用。我们至少还需要再休整两天时间,才能勉强恢复到正常的情况……”然而新上任的德斯佩雷根本不听这些解释。他厉声咆哮道:“总司令已经下达了命令,必须得进军。你要么发起反攻,要么就倒下去死掉,这没有什么可以多讨论的。”说完,就把电话挂断了。
过不多时,100公里外的萨拉伊也发回了令霞飞略感宽慰的电报:得到补充后的他,已经能够在地形崎岖的埃纳河上游抵挡住德国第五集团军的进攻。霞飞于是再不迟疑,当即驱车赶往塞纳河畔的默伦,前去面见弗伦奇。(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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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9章 反击揭幕
夏蒂荣和默伦虽然都在塞纳河畔,但其相距却足有185公里的里程;当那位此前是王牌赛车手的驾驶员将霞飞送到英军指挥部门口的时候,也已是中午时分。在那间普遍被法国官兵所横眉冷对的指挥部里,霞飞终于再次见到了那位面容清癯儒雅的英国远征军司令,陆军元帅约翰?弗伦奇。
对于弗伦奇此人、亦或是海峡对岸的那群撒克逊海盗,霞飞心中实在是没有半分的好感:这不仅因为英法两国历史上有着长达数百年的争斗宿怨,更在于这帮英国人在战争中的犹豫、毫无生气、友军有难不动如山的极度掉链子的行为。
根据英法两国在战前所签署的秘密协定,一旦德法之间爆发战争,英国将在十五天内派遣6个师又1个旅的远征军来到法国,协同法国陆军进行对德作战。然而当战争爆发之后,英国人却慢吞吞地只集结了5个师的兵力,并在动员的第十七天后才姗姗来迟。而法国的另一个盟友俄国却完全与之相反——为了履行同法国之间的协定,俄国在自身动员情况极不完备的情况下,仍是在预定时间集结兵力,强行向德国东普鲁士发起了倾尽全力的一击。虽然俄国人为此付出了整个第二集团军在坦能堡一役中近乎全军覆没的惨痛代价,但他们却成功让德国将两个军从西线调离了开去,为法国在绝境中创造了一线生机,这才是真正值得信任和托付的好盟友啊!
如果仅仅是这样倒也罢了,在分别拥有85个师和70个师的德法两国陆军面前。英国远征军少一两个师。对整体战局几乎不会造成任何影响。然而这支英国部队在登陆之后。却是根本就没有和法军并肩患难的意愿——他们不仅在指挥权力上完全独立,其更是怯懦畏惧,打死也不愿意和德军作战。在英法两国陆军首脑的第一次会晤中,刚到法国的弗伦奇直接嘴炮一张,称自己的军队不经过十天的休整不能上前线,这当场便让外貌和善无害、内心坚韧刚烈的霞飞为之雷霆暴怒,直接拍案而去。后来这帮英国人终于肯上前线了,但他们也只在法比边境的蒙斯运河上打了半天时间。损失2000人后便一路向南撒丫子狂奔,直至巴黎,此后再没有和德军有过任何接触。相比俄国人的奉献和耿直,英国人这种死道友莫死贫道的无耻行径,无疑令自霞飞以降的每一个法军官兵都为之愤恨鄙夷。
当霞飞向弗伦奇提出让英国远征军配合法军发动反击的要求后,指挥所内登时陷入了一片长久的沉默。在这枯寂的等待中,眼尖的霞飞看到一名英国少将,正偷偷地不断扯着弗伦奇的衣角。过不多时,果见弗伦奇一边缓缓摇头,一边用极其凝重的话语说了一大堆无法发动反攻的理由。直说得英军如果强行要发起反击、那么就将会有全军覆没之虞一般。
倘若是放在平时,霞飞定然是难以压制心中的怒火。会谈也会不欢而散;然而在当前的时刻,他却是迫切地需要得到这支英国远征军的相助。
虽然在世纪交接的那场布尔战争中,英国陆军被人数、装备都居绝对劣势布尔抵抗军打得落花流水,并传为世界笑柄,但这并不代表这个岛国上的盎格鲁撒克逊人,也像可爱的意大利人那样从骨子里就不会在陆地上打仗。1815年所爆发的那场举世闻名的滑铁卢战役中,正是威灵顿将军所率领的英国陆军与不可一世的拿破仑的大军进行了长时间的殊死拼杀,才奠定了那场决定性战役的最终胜利。实际上,自从布尔战争结束之后,英国陆军就开始卧薪尝胆,对当前军队中所存在的种种沉疴积病,进行了大刀阔斧般的改进革新。
截止到1913年5月战争爆发时,奉行志愿兵役制的英国人已经拥有了6个师约10万人的本土陆军部队。而在战争爆发已满一个月的今天,英国人也算把这支部队尽数派到了法国前线。与常驻海外那些和警察无异的渣渣杂牌师所不同,由于这支部队是要在战争爆发后派到法国战场上、和世界第一的德国陆军进行决战的,因此,英国人在这支本土部队的建设上可以说是下足了功夫。
除了日常严格而奢侈的各项训练之外,这支英军就连各种轻重装备也是满编满员、分毫不差——这在英国海军正被那场由德国发起的无畏舰竞赛给逼得焦头烂额、并掘地三尺搜刮造舰经费的那段时间里,不得不说是一个奇迹。而他们的战斗力也是毋庸置疑的:即便是相较于德国的正规野战部队,其各级军官和兵员的素质也是毫不逊色,其在枪法上甚至还要胜过德军一筹!如果没有这支英国远征军的相助的话,法军不仅在兵力上没有发动反击的资本,其第五、第六两个集团军之间所存在的空隙、也必将注定了他们的反攻只能是失败这一种结局!
在这种情况下,霞飞也只能强自按捺下了心中那激涌的怒意。这一次他的游说显然是做了一番功夫的,说话并不像平时那样简明扼要,而是感情激动,滔滔不绝。“决定性的时刻已经到来。进攻的命令已经发出,不管发生什么情况,为了拯救法国,就是剩下最后一连法军也要投入战斗。”霞飞双目绽光,直视弗伦奇的眼眸说道,“我不能相信英军在如此紧急的关头会推卸它的责任……对于你们的不参加战斗,历史将会作出最严厉的审判。”
面对霞飞急切的催促请求,弗伦奇微微开始有些动摇了。过不多时,巴黎卫戍司令的加利埃尼竟然也出乎意料地来到了这里。见到场中霞飞那宽厚的身影,加利埃尼眼中有感激之色闪过:远在夏蒂荣的霞飞,定然是因为他所提出的反攻计划才兼程近两百公里,前来默伦为他的进攻部队寻求侧翼掩护的援军的。加利埃尼再不迟疑,当即便加入了对弗伦奇的游说阵营。
经过一番唇枪舌剑之后,弗伦奇的口风终于在两位法国陆军的巨头面前放缓了下来。他向二人提出,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