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睿进了屋,见藤洛痛苦的样子,也是手足无措。
“闪开,让我看看。”潘徙在小鱼儿的搀扶下,走了进来。
潘徙查看了藤洛的气息,又给藤洛把了脉,示意兄弟们都出去。
房间里只剩下青衫和阿睿。
潘徙道:“洛哥绝无性命之忧,不要担心。”
青衫不敢完全相信潘徙,也伸手给藤洛把了脉。
青衫医术虽不高,但通常的脉像还是懂的。藤洛的脉象,不浮不沉,不大不小,节律均匀,从容和缓,流利有力,确无大碍。
“阿睿……”藤洛虽剧痛难忍,但意识很清醒,挣扎着喊着阿睿,冲外面摆摆手。
阿睿明白,藤洛是让自己出去稳住兄弟们的情绪。
阿睿出去了,青衫想扶藤洛躺到榻上,但一碰藤洛,藤洛就显出剧痛的痉挛。
青衫只得拿了被子,给藤洛垫在身下。
青衫询问的目光投向潘徙,想问问潘徙可有什么办法,潘徙无奈地摇摇头。
青衫犹豫一下,俯身问道:“阿洛,我带你去府城吧,那边有好大夫,一定能治你的病。”
藤洛挣扎着摇摇头。“别……别告诉……露……”
藤洛怕白露担心,不让青衫把此事告诉白露,青衫只得点头……
……
折腾了近一个时辰,痛楚终于减轻了很多。
藤洛的汗水,浸透了衣服和身下的被子,整个人也像泥一样瘫软。
青衫和潘徙把藤洛架到床上。
潘徙道:“青衫姑娘给洛哥擦擦汗吧,我回去开个方子,虽不能治好洛哥的病,但起码能减轻痛楚。”
潘徙走了。
小鱼儿已经烧了热水。
青衫掩好房门,泪水流了下来。
“洛……你到底……怎么了……”青衫哽咽着,把藤洛的湿衣脱下,擦拭着藤洛身上的汗水。
“我也……不清楚……”藤洛说话都没有力气。
“洛……听我的,我带你去府城……”青衫伏在藤洛湿漉漉的胸前,哭泣着,“求你了,洛,为了我,为了露姐姐,去府城吧,好不好……”
“青儿,别……别哭……等安葬了……老林哥,家里的……事情处理……完了,再说……”
“不行!你不答应,我就去喊露姐姐来……”
“别,千万别……”藤洛尽量用力搂着青衫,表现得自己没什么大事。但他自己心里很清楚,这种剧痛,发作越来越频繁,而且,一次比一次严重。
最近两次发作,藤洛真真体会到什么叫痛不欲生,那种剧痛,实在无法忍受,甚至回想一下,都禁不住浑身哆嗦。
青衫坚持要带藤洛去府城,她说,在府城里,有知根知底的名医,一定能看好藤洛的病。
但藤洛一再表示,必须等处理好家里一切事后,才能去。
青衫不过藤洛,只得一边流着泪,一边给藤洛擦拭身体……
……
潘徙开来了药方。
青衫看着方子,眉头蹙了起来。
潘徙的方子里,都是很不常用的药材,有几味药,还有不小的毒性。
“这、这样的药怎么成?”青衫担心藤洛胜过一切,顾不得潘徙的面子,质疑道。
“青衫姑娘,潘某的方子里,有的药材的确含有毒性,但几味药材相互克制,无碍的。”潘徙解释道。
青衫还是不相信。
“听潘兄的……”藤洛相信潘徙。
青衫紧闭着嘴唇,犹豫一下,点点头。“阿洛,我亲自去抓药,我去喊阿睿来照看你。”
“不用……”藤洛笑笑,“有潘兄在这里,就好……”
青衫还是不敢相信潘徙,但藤洛这么说了,她也不好说什么。
出门低声嘱咐小鱼儿,守在门外,注意屋里动静。
到了二进院,青衫又喊来阿睿,嘱咐他守在稍远点的地方,一旦有什么事,赶紧过去照看洛哥。
阿睿道:“大嫂,抓药的事,派个兄弟跑腿吧。”
“不行!”青衫扭头看看房间,低声道,“我不信任那个家伙,他开的方子,我一点都看不懂。我得找几个大夫,好好问问,才能给洛哥抓药。”
阿睿喊来两个兄弟,让他们跟着青衫,以防意外。
青衫犹豫一会,还是喊来墨水,让他去喊白露。藤洛的病实在古怪,不告诉白露,青衫实在不踏实。不过,青衫也嘱咐阿睿,等白露来了,一定不要让白露过去,先让白露去雨嬷嬷屋里等着。
都嘱咐完了,青衫才匆匆出了门。
……
青衫屋里。
藤洛躺在草榻上,潘徙坐在凳上,靠着墙,守在藤洛的旁边。
两人相视,禁不住苦笑。
前几天子夜决战,两人是万众瞩目的大英雄,想不到今日,竟然都病歪歪,需要别人照顾了。
“洛哥……”潘徙在攒上住了几天,也改口称呼“洛哥”了,“多谢洛哥替潘某报了仇。”
潘徙清楚藤洛的为人,得知钱家庄子的事,知道一定是藤洛所为。
藤洛笑笑。
小蒲费了那么大周章,把这事掩盖下来,藤洛也不想再和潘徙细说。“对了,潘兄,前几日,你在病中,让我小心提防钱伯阙和县令之外,还有一人,是谁啊?”
潘徙迟疑片刻道:“前番潘某不敢确定是否还有苟且偷生的可能,因此才提醒洛哥。如今尘埃落定,潘某再说此事,洛哥怕是要怪罪潘某了。”
“怎么会……潘兄但说无妨……”
潘徙笑笑,指指藤洛身下的草榻。
“果然是青儿……”藤洛苦笑一下,并未显得吃惊,他早有预感……
藤洛下界到人间,熟悉的人不多,青衫、潘徙二人都在其中,也是最为神秘的。
对于青衫,藤洛曾怀疑过,甚至怀疑青衫对自己的爱是否出于真心。
但经过这么长时间,青衫为自己所做的事,让藤洛感动,也不再怀疑。
如今,潘徙让藤洛小心提防青衫,不禁又勾起藤洛心头的疑虑。
“洛哥,潘某所说的‘提防’,并非指青衫姑娘会加害于洛哥。”潘徙知道藤洛和青衫的亲密关系,但他还是选择了直言不讳。“洛哥来自天庭,早晚是要回去的。在天庭修成正果,是我辈的追求。”
潘徙的话,让藤洛越发矛盾。来到人间小半年了,如果不考虑长生、不朽,单纯从快乐、自由的角度来说,藤洛会选择人间。
可是,修炼成神、升入天庭,继续修炼成为众生敬仰膜拜的大神,是藤洛修炼千年的目标,是他的梦想。
为了人间的快乐、自由还有爱情,真的能放弃天庭的一切吗?
藤洛曾想过放弃,也曾对青衫和白露许诺过。但那都是在藤洛对天庭心灰意冷,或是在手刃钱伯阙等人后,可能面临天庭重惩的悲凉时刻说的话。
现在,自己闯下的祸,经小蒲周旋,并未产生严重的后果,藤洛难免还憧憬回归天庭、走成神成仙的“大道”。潘徙一番话,更增强了藤洛的这份憧憬。
“潘某到人间时间长了,据潘某了解的情况,青衫姑娘或者说李姑娘身世极为敏感,其中的是非,牵扯到人间很多大人物。洛哥若是和她交往太深,难免要牵扯进去。”
藤洛不语。
他和青衫之间,有过互相帮助的约定。
青衫答应帮助藤洛寻找三尺砗磲,虽然还未有消息,但这期间,青衫也帮过藤洛不少忙。
而藤洛几乎未帮青衫做过什么。
藤洛明白,青衫一旦开口让自己帮忙,就不会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潘徙继续告诫藤洛:“李姑娘所牵扯的是非,绝非像钱伯阙之事那么简单,洛哥纵有天大本领,也无可能凭一己之力解决。”
“潘兄的意思是,青儿的事,可能牵扯到天庭与人界之间的关系?”天庭与人界,是利益共同体,表面上看,很和谐。但既然有利益关系,就难免有矛盾,只不过一些矛盾被共同的利益掩盖住罢了。
“是啊,所以潘某才劝洛哥慎重。如果不小心卷了进去,可能影响你回归天庭之事啊。”
藤洛和青衫是热恋的情侣,潘徙作为一个外人,为了告诫藤洛,而不得不在藤洛面前,说不利于青衫的话,绝对是费力不讨好的事。
也就是藤洛心地纯正,换做旁人,怕早就恼了。
第226章 天帝驾前护法
“多谢潘兄提醒,藤洛会注意的。”休息了一会、聊了一会,藤洛已不再感觉痛楚,只是方才的剧痛,让藤洛如大病一场,浑身乏力。“潘兄如不介意,藤洛还是想听听你自己的故事。”潘徙的身份,藤洛一直感兴趣,尤其是他和桂大郎有关联。
“哎,诸般事宜都已尘埃落定,我也没什么好顾忌的了。”潘徙叹口气道。“正如洛哥所猜测,潘某也曾在天庭,是中天部天帝驾前一名小小的护法。”
潘徙说得轻描淡写,藤洛却不禁肃然起敬。
天庭分东南西北中五个天部,中天部地位最尊,中天部天帝是五天帝之首。
人们常说的天帝,如果不加其他称谓,通常指的便是中天部天帝。
潘徙说自己曾是中天部天帝驾前护法。这种护法,虽然和藤洛这种大罗宝树护法同属最低级的神仙,但无疑更受尊崇。
俗话说宰相门前七品官。天帝护法,虽然神格低,但因是天帝近身之人,自然比藤洛他们那样的大罗宝树护法更有面子。
做几年天帝护法,即便工作不很出色,只要派下去,都会提升神格的。
可以说,成为天帝护法,是藤洛的梦想之一。
藤洛不禁对潘徙多了些崇敬和羡慕。
潘徙并不隐瞒,把自己的事情全部告诉了藤洛。
潘徙成为天帝护法后,醉心于钻研武学。他的想法,和藤洛很类似。他觉得作为护法,不研究武学,便有不务正业之嫌。
和藤洛一样,潘徙钻研武学,也无师可从,完全靠自己摸索。期间,自然走了不少弯路,遇到很多挫折。
潘徙和藤洛一样,经历过艰难的修炼而成神,弯路和挫折反而激发了他钻研武学的劲头,甚至到了如痴如狂的地步。
痴迷于武学钻研,也埋下了祸根。
天帝护法,和大罗宝树护法的工作差不多,更像是一个摆设,说好听点,不过是个象征。哪个不要命的敢去天帝那滋事呢?(除了那只泼猴)
潘徙当值的时候,经常琢磨武学,结果,出事了,天帝大殿被窃了!
至于被盗窃了什么,潘徙始终都不清楚,只知道丢的东西,并非价值高,而是关乎天地命运的、非常重要的物件。
天帝盛怒,要严惩相关责任人,潘徙作为当值护法,自然是首罪。
按天条和天帝的意思,潘徙当被处以天庭极刑剥去神格,打入地狱为恶鬼,永世不得超生。
后来,是桂大郎找人疏通了关系,只剥去神格,贬下界为人。
因此,桂大郎可谓是潘徙的救命恩人。
桂大郎还在人间给潘徙找了个不错的归宿,就是到钱员外庄上做事。
“桂大郎和钱员外有勾连?”藤洛问道。
潘徙摇摇头。大罗宝树总护法桂大郎,无论在天庭和人间,关系都很广。按潘徙的说法,钱员外这种角色,未必能直接和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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