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宦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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宦妻- 第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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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办法留下子嗣,在他死后,没有办法找到他曾经活着的证据,就像那个人一样!  



这个认知曾经让他差点崩溃,还好有静芸。于是,他自私地爱上了静芸,也让静芸爱上了自己。那个时候,他是想要分手的,与这个最爱的女人分开。  



可他没能想到,那个人会让静芸嫁给他,嫁给一个不能人道的太监!他只是用最简单的方式,想要切断两人之间的联系,为她,也为自己。  



不去回想静芸哀恫莫名的眼神,他黯然地回宫,那个人却懒洋洋地躺在西暖阁的龙榻上,道:“你若喜欢那个女人,朕便做个媒,把你们凑成对!”戏谑的口吻,却带着不容反抗的意味。  



花轿临门时,她还一脸茫然,隐隐约约听到周围人声鼎沸,都说她交了好运,当今圣上指婚,往后的日子可谓是平步青云,尽享荣华。红彤彤的盖头,遮住她的脸,被塞进轿子。喇叭唢呐,敲锣打鼓,一路走来,她懵懂,皇上为何会为区区一个胭脂胡同的妓女指婚?  



“一拜天地!”尖利刺耳的声线,带着些许的嫉妒,讽刺。  



“二拜高堂!”  



“夫妻交拜!”  



“礼成!送入洞房!”  



像木偶一样被摆弄着,这是他有生以来,听到的最好笑的笑话了。坐在红彤彤的床上的,是他的妻子,他最爱的女人,他名之言顺可以抱的女人。  



怎么抱?用这个没有用的身体吗?这个羞辱太甚了。  



那个人是谁?他不会痛吗?他没有心吗?  



新婚之夜,新房静悄无声,静芸挑开盖头,出去找她的丈夫。  



皎洁的月光,由焦黄|色的令人不快的月亮泻下来,水一样淌着,火一样燃着。远处还有嘈杂的人声,碰杯声,吵闹声,地上一层薄薄的冰霜,雪已清理干净。满园梅树,白得像雪,树下的落花被压出一个印痕,很深,却又很浅。  



男人的脸,冷漠,或者该说是冷酷?就像地上结的冰霜一样,没有任何温度。紫色,真的很适合这个人,绣着金色的图腾,高贵的证明。可是他在做什么?红得像血的衣袍,本应是自己丈夫的男子,美丽的优雅的男子。落花纷纷扬扬,掩盖了一些东西,显露了一些东西。吐纳,侵袭,退却,擒获。脊背没有了知觉,冰渣刺进去了,肮脏的败血染红了那冷漠的冰霜。  



有东西掉下地面,水滴声,下雨了么?夜空没有闪烁的星星,那些星子都坠落到他的眼睛里了。  



他在看着她,她在看着他。  



仿如隔一条河,楚河汉界,遥遥相望。  



咫尺,便是天涯。  



(鲸鱼子插花:多谢赏识。不知道开学前能不能完坑;唉;抛下那些旧坑;罪孽深重哦。。。。。。)  
 
  
 作者: 鳄鱼的伤心泪   2006…9…16 23:48   回复此发言    
 

 
5 回复:宦妻 by草本精华(这篇素俺最震撼滴古文)  
 卷三·青袖  



红墙绿瓦,雕栏玉砌,末日残灯,深宫遗恨,这一对,未入洞房成破镜。那一对,黄泉路上陌路人。  



“玉妃!玉妃!你不是爱朕么,过来啊,啊哈哈——”  



尖利的笑声,划破了暮色中的紫禁城。追打着,像要摸索什么。  



“太后吉祥——”耳边是喧闹的声响,繁华的宴席已经开始,一道薄墙,两个世界。墙外,歌舞升平,热闹非凡;墙内,汤药糜烂,颓废荒诞。葡萄美酒夜光杯,华美的酒盏打碎了,染污了大红的桌巾,上首的女人,凌厉的眼神,如同拉满弦的弓,蓄势待发。若身为男子,坐拥天下,定是一方霸主,身为女子,却落得个篡位夺国遗臭万年的名声。  



玉妃哭天抢地被拉回了墙内。他蜷缩着,看着那个疯狂的人伸出脓血淋漓瘦骨伶仃的手,将柔弱的女子拉上祭坛,尖叫声,痛哭声,钟鼓声,吹打声,响成一片。  



“皇上,不要,不要啊——太后,太后,救我——”女子惨烈的叫声击打着他。  



“。。。。。。庆儿?”温暖的手指摩挲着他僵硬的脸,把他从梦魇之中拉了回来。善妒的玉妃娘娘,应该是最后一个承恩泽受雨露的人了。她的下场,与十多年前死去的皇后娘娘一样,死。  



“人彘”,那首歌怎样唱来着?“汉宫深处悲人彘,人自为人彘自彘,此名之设宁非戾,单父善相人有女,夙托天人为伉俪,竝尊宸极象服宜。。。。。。”美丽的柔弱的玉妃娘娘,变成了蠕动着的人彘,削手足,拔舌根,剜双目。报应啊,叶瑕不知道她死的时候,是否想起了那年,那个被她陷害而死的皇后。真的是报应。昏迷前,他满目痴红。  



静芸看他脸上浮现的笑,径自也笑了。她摸着他胸口的几道烙痕,低喃道:“这伤,怕是不会好的了罢!”叶瑕靠在她腿上,道:“无所谓了,不是说,有伤疤的,才是真的男人么?”  



他微眯起眼,这些伤,是什么时候的呢?仔细看吧,这些伤都是那个人亲手烙上去的,三角形的,那是牲畜的记号。冒着热气的烙铁,在熊熊火光中,他觉得奇怪。明明跟火离得那么近,为何那个人还是像冻结的冰块?  



三角形的铜盒,雕龙刻凤,象牙的柄,金玉的身,名贵华美,宫里熨衣服的小巧玩意儿,被这无所事事的皇帝改成了有趣的东西。那种声音,应该怎样形容呢?贴上来时,“嗤嗤”地响着,最初皮肤很凉,没有感觉到一丁点的热,他是一件衣裳,破败得非常彻底的衣裳。男人在他身上熨着,动作温柔,面容严峻,像是执行着神圣的使命。  



“痛。。。。。。”他低低地呻吟着,皮肉焦了,臭了,依然不发一言。他浑身痉挛,手足被缚,动弹不得。  



“连你都想忤逆朕么?反正朕这个皇帝只是个傀儡!”  



曾经有段日子,他的胯骨断裂,虎狼之药,疼得他辗转难眠。闲暇时候,他拖着全无知觉的下身,像虫一样在床榻上蠕动着。他是太监,也是伶童,天生一副好嗓子,可惜骨头太硬,劈腿时硬生生断开了。祈求着不要落下病根。师傅道:“这么点苦都熬不住,怎么在宫里生存!”  



幼年时候寄居寺庙,住持曾抚摩他的头道:“天生反骨,必成祸端!”他不明白。  



那年,流觞曲水,京华繁盛,鞭炮僻哩啪啦地响,吉庆喜乐,看得见,听得到,一头一脸都是。  







过新年了。  



正月初一,张灯结彩,未染俗尘的小和尚,兴奋而茫然,离了寺,离了清净。风车滴溜溜地转,五彩缤纷的转运风车,载着人的心愿,不停地旋转,如梦如幻,期盼着新一年的好光景。他站在风车前,白得透明的脸掩映着两朵淡淡红晕。  



人潮拥挤,人人的面上,都是诡异的喜色。是大事儿,小皇帝祭天了。末路的皇朝,帝皇却还是帝皇,平民可能终其一生都无法见到。  



光溜溜的小脑袋在人群中好奇地钻着,身材太过矮小,都被淹没了。推来挤去,撞到了那金銮架前。慌乱之中,他抬头,对上了銮内那抹明黄。  



孩子的脸,硬邦邦的,像不会溶解的冰块。日头照着,淡黄的晕环中出现两张脸,流连顾盼,不思脱身。  



一个十岁,一个九岁。  



第一次见面,他与他。  



  



原创地址;翻页挺麻烦;但看得粉有感觉(自我感觉啦):jjwxc/onebook。php?novelid=81783  



(多谢支持;回帖真少。。。。。那啥;海盗啊;俺大二了。。。。。写完了俺脱马甲负荆请罪还不行么?…_…)  
 
  
 作者: 鳄鱼的伤心泪   2006…9…16 23:49   回复此发言    
 

 
6 回复:宦妻 by草本精华(这篇素俺最震撼滴古文)  
 卷四·沉墨  



丰神秀骨,身段颀长,驻颜有术的面容,看不到年老者的苍白。若不是无须,与尖细的半男不女的声音泄露了他的身份,真会以为是个画中仙子。  



太后的宠儿,成为新进宫的小太监的师傅,说不清是他的福,还是他的祸。师傅道:“主子赏识,是奴才的福气。”  



生与死,徘徊间。挨过那一刀,初生的婴儿,落地的孩儿,六道轮回,呱呱坠地,剁开骨血。剁开一条生死之路。自此,他不再是他,他是叶瑕,精致小巧的,身份卑贱的,跟在小皇帝身后的小太监。  



身上的手流连不去,叶瑕苦笑道:“静芸果真不肯放过我么?”压在身上的人埋头在他颈间,低低笑道:“庆儿这么见外么?让静芸帮你一把吧!”知道她是说笑,叶瑕抚摩她的头发,浓如烟云,水一般从指间溜走。  



“庆儿。”她低低唤。  



“嗯?”  



“说说他的事吧。”  



叶瑕听得此句,几乎惊跳而起,身体一抖。  



“再逃避下去,对庆儿,对我,都不公平。”  



最初是谁先伸出手的?是他,还是他?记不得了。暮色连天,下了课的年幼的皇帝坐在殿门后,大红的蟒袍,映得面色都柔和多了。袖口绣着金色的四爪龙,连成一串,在腕间跳脱着,活跃着,飞舞着。冷漠的眼神,冰冻了春意盎然的时光。  



高大的合欢树下,头发毛绒绒刚刚留到耳后的他,端端正正地站定。他翘着兰花指,往左绕个腕花,在亭子边的花圃上,轻轻地走着圆台,一步、两步、三步。缓缓地缓缓地半停顿地好不容易到了花前,一下双晃手指点着芍药丛,一下云手回眸,一下穿掌托腮凝思,眼神既远,却又好近。  



万般风情,尽堆眼角。  



不由跟着哼起来:  



“海岛冰轮初转腾,见玉兔,玉兔又早东升。  



那冰轮离海岛,乾坤分外明。  



皓月当空,恰便似嫦娥离月宫,奴似嫦娥离月宫。  



好一似嫦娥下九重,清清冷落在广寒宫,啊广寒宫。  



玉石桥斜倚把栏杆靠,鸳鸯来戏水,金色鲤鱼在水面朝。  



啊,水面朝,长空雁,雁儿飞,哎呀雁儿呀,雁儿并飞腾,闻奴的声音落花荫,这景色撩人欲醉,不觉来到百花亭。  



通宵酒,啊,捧金樽,高裴二士殷勤奉啊!  



人生在世如春梦,且自开怀饮几盅。。。。。。”  



清脆的嗓音,和谐优美,他回头,四目交投,笑得纯粹。  



十岁孩童,字还未识,戏文背了几出,却也唱得几折,诉诸于师傅,师傅大摇其头:“从自己的名儿开始学!”  



手握着笔管,歪歪扭扭,剑走黄龙,如蛇扭曲,满纸淋漓。那人看不过眼,骂道:“怎么笨成这样!”他低头,老老实实:“皇上骂的是。”小皇帝用手包着他的手,一笔,一划,大大的“叶瑕”两字,跃然纸上。  



字很童稚,跟他们的年龄一样。皇帝的手,是温的,软的,小孩子的手。不经意间,他看到皇帝浅黄的袖口上,绣着五爪白龙,丝丝缕缕,都是念想。他看着那字,誊写了一遍又一遍。  



夏日的阳光映照着厚重的宫殿。就像春天抽枝发芽,大地回春一样地理所当然,西洋的玩意儿涌进来,光怪陆离,流光飞舞,如痴如醉。沉默的宫门渐渐开启,太后正襟危坐,不苟言笑,师傅守侯在一旁,两手垂立,态度恭谨。举手投足间,相契合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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