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步不比八十步,这个距离内弓箭的杀伤力一点都不弱。
就算穿了厚厚的牛皮甲,护住了要害,许多被射伤的鲜卑人也依旧伤筋动骨。
这条陷坑很穿,而且也很深,足有四丈多宽,一丈多深。
轲比能的四千骑兵分成四队,轮番上阵,足足跑了两趟,才把陷坑填平。
“大人,太惨了啊!”
有心腹红着眼睛道:“死了八百多,剩下的也全都伤了,而且至少有一半人再也不能上战场了,我们只有六千兵马,还不如扶罗韩兵多,这下完了。”
“不用着急!”
轲比能冷静的道:“就算还剩下三千兵马,我们也还有实力在大草原上活下去。罗征那个凶徒就在汉军之中,蒲头立功心切,不去劫掠绵羊反而来招惹罗征这头狼,这根本就是个愚蠢的决定,希望罗征那厮不要让我失望,给蒲头一个难忘的教训。”
心腹忙问,“大人,现在怎么办?”
轲比能道:“派人告诉蒲头,就说我部兵马伤亡惨重,已无力再战。”
“遵命!”
心腹连忙答应一声,立刻催马走了。
蒲头闻报后,没有再强迫轲比能部。
轲比能没有抗命,已经填平了一道陷坑,况且轲比能部兵马本来就少,再强逼的话引起反弹可就不好了。眼下看天将晚,当即果断的下令收兵。
次日一早,鲜卑大军再卷土重来。
大军扎住阵脚,蒲头便下令步度根所部出击。
步度根是蒲头的亲弟弟,麾下也有一万骑兵。
加上蒲头手中的两万骑兵,兄弟俩加起来有三万骑兵,这也是蒲头能坐稳王位,令其他人不敢反抗的原因,否则若没有足够的实力震慑,轲比能、扶罗韩等如何会乖乖听命。
步度根接到军令后,丝毫没有迟疑,立刻亲率大军发起了冲锋。
绵绵不息的牛号角声中,两千鲜卑骑兵驮着沙袋,直冲数里外的西凉军阵前。
步度根没有像轲比能那样,算计着怎么保存实力,如果不尽快扫平这些障碍,时间拖的越久,对鲜卑骑兵就越是不利,畏首畏尾不是大鲜卑勇士的风格,只有以摧枯拉巧之势扫平前方的一切阻拦,才能振奋军心,一举踏平汉军的营寨。
所以,两千骑兵驮着潲袋,冲到西凉军阵前三十步时,全都连人带马直接冲进了最后一条陷坑里,第一时间就干脆利落的将陷坑填平。
号角声再变。
步度根亲率五千骑兵,向西凉军大营发起了排山倒海般的进攻。
前路已经扫平,大鲜卑勇士展现勇武的时候到了。
鲜卑中军,蒲头狠狠道:“好,步度根果然没让我失望。”
鲜卑左翼,扶罗韩脸色阴晴不定。
鲜卑右翼,轲比能则露出了阴冷的笑意。(未完待续。。)
第333章 被打残了
战鼓惊天,号角齐鸣。
五千鲜卑骑兵将马速提到极限,顶着密集如蝗的箭雨,短短百余步之内,在付出了千余人的伤亡后,终于冲到了西凉军阵前,狠狠撞上了坚固的栅栏。
希聿聿……
嘹亮的马嘶声中,高速狂奔的战马被栅栏上狰狞的鹿角扎穿了身体,翘首悲嘶,发出最后一声绝望的嘶叫声,庞大的身子轰然倒下,再也没有站起来。
马背上的鲜卑骑兵则如同炮弹般,直接飞进了西凉军大营。
这个时候,弓箭手早就撤了下去,两千严阵以待的枪兵已经越阵而出,来到了阵前。
飞进西凉军大营的鲜卑骑兵还没有落地,就被无数枪林扎穿,滚烫的热血洒了下来浇在了西凉兵的头上,浴血而立的西凉兵全都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神色狰狞肃杀。
“杀!”
高顺断喝一声,第一排枪兵立刻迅速上前,在重装步兵的掩护下,五百枪锋利的长枪就好像一条条吐着信子的毒蛇,将挤在栅栏外面鲜卑骑兵逐一刺死。
“拔掉这些该死的栅栏!”
步度根怒发冲冠,厉声大吼。
后面的骑兵还在往前冲,前面的骑兵被两道坚固的栅栏阻住冲不进去,不断的有士兵和战马被长枪刺穿,凄艳的血光交织出一副悲壮的画面。
所有的鲜卑骑兵都红着眼睛,奋力嘶吼,想要纵马冲进去。踏平这些该死的营寨。
大营两侧的塔楼上,一千弓箭手挽开长弓。再次对挤在大营外面冲不进去的鲜卑骑兵展开了射杀,甚至有箭法高超的弓箭手专射战马的要害。
战马被射中要害。就会暴动。
步度根眼红都红了,才冲到西凉军大营前,就已经伤亡过半,再加上之前填平最后一道陷坑阵亡的两千骑兵,伤亡已经超过四千了,这绝对不是一个小数字。
“死开!”
步度根大吼一声,挥刀荡开几把刺过来的长枪,运足了全身的力气,狠狠一刀劈在了大腿粗的栅栏上。终于将被战马撞裂的栅栏劈断。
很快,两层栅栏被打开了一条缺口。
挤在附近的鲜卑骑兵发一声响,立刻汹涌而入,冲杀了进去。
“长枪兵退后列阵,第一小队重装步兵堵住缺口。”
前军校尉奋力挥舞着马刀,历声大吼。
第一小队五十名重装步兵立刻将肩上扛的巨盾树在地上,巨盾后面有支架,每一面巨盾都有两名盾装步兵抬着,支架足有胳膊粗。
往地上一顿。立刻就是一道坚固的盾牌。
就算不及埋在地里的栅栏坚固,但挡住冲势已尽的骑兵还是不成问题。
“杀!”
很快,枪兵重新列阵完毕,前军校尉一声令下。两百枪兵立刻滚滚杀了过来。
“给我开!”
步度根怒吼,全力挥刀劈开了一面巨盾,锋利的刀刃化作一道冷电凉过。两名扛住巨盾的重装步兵的脑袋离胫向后飞起,溅起满腔热血。
“杀杀杀……”
步度根正要趁势冲杀进去。一阵如雷般的吼声中,至少不于十把长枪同时刺到。而且有三把长枪竟然狠狠的刺向了他胯下的战马,让步度根目龀欲裂。
“滚开!”
步度根狼嚎一声,大刀狠狠抡了了圈。
噗噗噗……
利刃剖开**的闷响声中,三把长枪不分先后的刺进了战马的胸腔里。
步度根虽然荡开了刺向他的十余杆长枪,但却没能拦下刺向胯下战马的长枪。马血像是泉水般喷了出来,战马悲嘶一声,直接人立而起,将步度根掀下了马背。
噗噗!
步度根人尚在空中,就又是两把长枪同时刺到,直接将他钉死在空中。
“啊……”
步度根绝望的惨嚎了一声,顷刻间毙命。
“大人!”
凄厉到极点的吼叫声中,鲜卑骑兵顷刻间大乱。
鲜卑中军。
蒲头正遥远前方战场,忽然一骑快马冲到了近前。
“大王,不好了。”
来骑浑身是血,悲愤的吼道:“步度根将军战死了。”
“什么?”
薄头顿时大吃一惊,差点没惊的从马背上掉下来,厉声道:“你说什么,步度根战死了?”
那头人泣血点头,嘶声道:“步度根将军亲自率军冲进汉军大营,已经不幸战死了。”
“啊……”
蒲头大吼一声,只觉的眼前一阵阵发黑,身子都剧烈的晃了几下。
步度根是他的亲弟弟,也是他最有力的支持者,蒲头之所以能坐稳王位,就是因为有步度根的支持,再加上他手中的两万骑兵,才能镇摄各部。
连骁勇善占的步度根都战死了,以后还有谁会死心踏地的支持自己。
鲜卑左翼,扶罗韩听到消息后一阵冷笑。
鲜卑右翼,轲比能听到消息后则露出了喜色,唯有拓跋部大人,拓跋力微听到消息后忍不住叹了口气,骁勇善战的步度根都战死了,这些汉军还真是块难啃的骨头。
不过箭已上弦,只怕是收不回来了。
死了这么多人,甚至连步度根都战死了,如果不踏破汉军大营,就这么灰溜溜的跑回弹汉山老营,中部鲜卑绝对会再次分裂,这是蒲头绝不能容忍的。
拓跋力微也无法容忍大鲜卑再次分裂,那样只会让大鲜卑加速走向败亡。
就好像匈奴人一样,最终被强大起来的鲜卑人取代。
很快,一群残兵败将出现在了前方。
这是步度根麾下的骑兵,只回来了不到两千人,而且个个带伤,就好像一群被恶狼咬的伤痕累累的羊,溃不成军的逃了回来,那模样要多凄惨就有多凄惨。
拓跋力微看的眼神微凝,心头莫名的沉重起来。
扶罗韩和轲比能则暗叫侥幸,之前填平陷坑虽然伤亡不小,但战死的却不多,大多数都是被弓箭射伤,怎么也能活下来一半,可比步度根部要好多了。
瞧这模样,步度根部算是彻底被打残了。
更重要的是,步度根也战死了,蒲头的一条得力臂膀被斩了。
“蒲头应该会暴怒吧?”
轲比能扶罗韩都这样想,心里暗暗窃喜。
蒲头暴怒好了,就怕蒲头不怒。只要蒲头怒了,就肯定会和汉军不死不休,就算蒲头最终能踏平汉军大营,也必然会伤亡惨重,到时若还想打压自己的部族,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大人,大王有令,命我部出击。”
很快,一骑快马冲了过来,径自冲到拓跋力微身前,大声道。
拓跋力微点点头,虽然年龄已经大了,但豪迈却丝毫不减当年,振臂喝道:“拓跋部的儿郎们,卑鄙的汉人给我们的河里的投毒,害死了我们的无数妻儿老小和牛羊牲口,这是不共戴天的血仇,不能不报。轲比能部、扶罗韩部、步度根部已经扫平了攻进的障碍,填平了所有的陷坑,现在是我们拓跋步部的勇士展现武勇的时候了,拿起你们的马刀,骑上你们的战马,踏平前面的汉军营寨,杀光所有的汉人,给族人们报仇!”
“嗷嗷嗷……”
上万鲜卑骑兵扯开嗓门大吼起来,如同一万只苍狼在咆哮,声势极为惊人。
很快,激昂急促的牛号角声中,拓跋部的一万骑兵脱离右翼,从侧面向数十之外的西凉军大营冲了过去,并在前行的过程中,不断向中间靠拢。
西凉军后阵,高塔上。
罗征眼神一凝,沉声道:“鲜卑人终于要拼命了,竟然直接出动了一万骑兵。”
贾诩微笑道:“主公放心,步度根部已被打残,轲比能部、扶罗韩各怀鬼胎,都在想办法保存实力,必不会再拼力死战。只要能解决掉拓跋力微所部万余骑兵,就只剩下蒲头的两万骑兵。这才只是开始,好戏还在后面呢!”
罗征欣然点头,好戏的确才刚刚开始,更精彩的还在后头呢。
法正道:“床弩兵是时候出动了。”
罗征道:“我等不在阵前,让高顺去决断吧!”
贾诩道:“高顺将军统兵有方,必然会把握好机会,在最合适的时候利用好我军的这一大秘密武器,一举将拓跋力微所部打残。”
罗征点点头,没有再说话,目光投向了战场。
法正、成英等也是脸色充血,略微有些激动。
粗鄙的匠人在这个以士为尊的年代是没有丝毫地位的,甚至还不如种地的农民,然而罗征却不遗余力的提高各种匠人的社会地位,甚至不惜给一些技艺高明,立下功劳的匠人封爵赐地,鼓励匠人创新,为此几乎遭到了麾下所有士人的反对。
直到西凉军的装备越来越精良,那些反对的声音才渐渐消失不见。
如今,那帮匠人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