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单!给他一笔钱要他走人……」
不让朱天人有机会说完,朱玉棠想都没想地拒绝。「我不会这幺做的!」怜儿不可以离开他。
朱夫人冷哼,不因他打断自个儿的话而气怒。自己的儿子她怎会不知,早明白他一定不会答应这一项条件。「那就剩下最后一个办法,咱们朱家的院落空得很,要他们直接搬到朱家。」
「您想做什幺?」之前娘防怜儿都来不及了,怎幺可能让他住进家里头,让他们两人有更多的时间相聚?
「反正我也拦不住你,不管怎幺说你都不会听我这个做娘的话,还不如直接将人送进府中,免得咱们朱家当家在家就跟个来访的客人没啥两样,有急事还要跑到这个别院里来找人;我都弄不清楚到底城里的大宅是朱家,还是城外的字院才是朱家了。」早该将这个狐狸精带进府的,朱家如今业大,就算这狐狸精缠人,玉棠这孩子该做的事情还是会去做;他出门的时间比在家里的时间多,他不在的这一段时间,她绝不会让这狐狸精好过。
朱玉棠犹疑,基本上他凡事都尽量遵照娘亲的话去做,只要娘亲不伤害怜儿;可娘这是的提议,他相信一定不会对怜儿有好处的,但是娘亲应该也不会对怜儿做出太过分的事情才对。
「你不会真的在考虑吧?想也知道一定不会有什幺好事。不去,我们在这里待得好好的,哪里也不去。」红玉气冲冲地伸手指着朱玉棠的鼻子骂。
朱玉棠跟朱夫人是母子,有些地方看得绝对不会比他们这些外人清楚。光从朱夫人的眼神,他就晓得如果怜儿真的到了朱家,一定不会有好日子过。
「这里有你说话的地方吗?」赵总管最看不起这种狐媚模样的男人,一时之间忘了身边还有朱天人、朱家新少奶奶以及当家朱玉棠,便马上对红玉喝斥。
「说话的地方?说话还要什幺地方?我站在这个地方说话不好吗?」红玉故意弄拧他话里的意思。他看他不顺眼,他也看他不顺眼,不过是一个奴才,凭什幺对人粗声粗气的,狐假虎威,看了就惹人厌。
「你!」
「我怎样?」红玉美目一转就想找根棍子跟他打起来。
「红玉。」怜儿连忙把人给拉了回来。「听玉棠怎幺说好吗?」他会怎幺说,他几乎可以猜测到了。
「你以为他会怎幺说,一定是……」
「红玉!」对他摇摇头,不愿意当场令朱玉棠难堪。
「我……哼!」红玉狠狠地瞪着朱玉棠,黑白分明的眼瞳里可以看见恨意。
头一次,除了商场上的敌手之外有人这样看他。朱玉棠打了个冷颤,再看入怜儿的眼里,空茫茫地没有一点情绪,剎那间他更犹疑不定了,怜儿的神情令他感到不安。
马上看出儿子的心有所偏袒。「除了这个方法之外,我没有其它的要求。这个小官比你的娘亲跟妻子还重要吗?到底该听我的还是听他的?你的果断能力跑到哪里去了?是不是浪荡成性连性子都被磨平了?」
只要是男人就经不起这样的挑衅,更何况是朱玉棠。他一直认为缺乏主见的男人便不是男人。沉溺于享乐忘记责任的人更是懦弱;他当然不是懦弱的男人,他宠怜儿,但并不代表怜儿可以影响他的决定。
「怜儿会住进朱家,但是娘,如果让我发现怜儿受到欺负,我会立刻将他送回来。」在朱家,他一样可以保护怜儿,而且怜儿住在朱家他也方便,想到可以常常看到怜儿而不用两地奔忙,心里也觉得这个主意不算太差。
「娘亲是这种人吗?」
「哼哼!」她一出声马上换来红玉两声很假的笑声。她不是这种人的话,明天的太阳肯定从西边升起。
「怜儿,搬到朱家好吗?」
你都已经允诺了,我还能不答应吗?怜儿苦笑,点点头。「你要我去哪儿,我就去哪儿。」那年你救出我、买下我,不只我的身,连我的命都是你的了,别再问我该不该,可不可以。
「你介意吗?」不懂他的心,怕他难过,还是将问题一次又一次地问出,想得到最真切,最靠近内心的想法。
「哪里对我都是一样。」只要你愿意来看看我,不管是什幺样的地方,他都甘之如饴,除了他,一切已经无所谓。
「娘,为什幺?」一旁的席湘缘不懂婆婆心里打的是什幺主意,莫名地感觉有些不对劲,可是有哪里不对她却说不来。
要相公回心转意不是应该将那小官带离相公越远越好吗?为什幺不但没有赶走他,反而将人给带进朱家?
想到这幺美的人儿在自己身边,而且还是丈夫的男宠,她的心就好疼好痛,胸口闷得瑞不过气来。为什幺要将他带进朱家?
「以后妳就会知道,放心,娘不会让妳吃亏的。」让那男狐狸精住进朱家,孩儿在朱家的时间也多,能见到湘儿的次数自然也就跟着增加,总有一天儿子会发现湘儿的好处。男人身边毕竟还是需要女人,带着一个男宠成何体统?
席湘缘看向朱夫人的脸,再看向怜儿带着浅笑却让人觉得空然的神情,这一刻,她的心也跟着乱了。未来究竟会变得如何?她还能想得到、梦得到吗?
的眼睛。
「你受伤了?」那不是一句关心的言语,在这种时候,朱夫人的念头不再难以猜测,商场上的精明也不复见,显露在外的全是一个为儿子算计的母亲。
怜儿不想在这种时候跟她周旋,那太累人,也没有必要。「如果您只是来看看,那我可以回答您:是的,我受伤了;如果您是来落井下石,我可以告诉您玉棠并不晓得我受伤的事,您别将别人的心思想太多。玉棠并非不关心我,因此您也不用告诉我要我离开玉棠,我是您儿子买来的小官,能决定我来去的也只有他,如果他不亲口要我离开,也不亲口告诉我他不要我,那我不会因为您的一句话就走。」这样的回答够了吗?
他对这种勾心斗角实在深感无力,尤其对方还是玉棠的娘亲,在情感之间挣扎的感觉并不好,还不如一切挑明了说,该怎幺样做一次讲清楚。她气也好,对他更加不齿也好,他在意的只有玉棠一人的想法,就算是他的母亲也改变不了。
朱夫人无话可说,她的确是来奚落这个男人的。过去她即使在商场中落于下风,重新重挫对手的时候,妳也不习想过要摆出这种小人姿态;可是面对这个男人,似乎只要自己得到一点点的优势,就会忍不住想要摆高姿态。
为什幺?是因为这男人即使身分低贱,气质却比人高一等吧!
莫名地打从心里厌恶,明明是一个下贱的男宠,吃的、穿的、住的明明全是他们朱家的东西,那气度却一点也不谦卑。
「没想到你不知耻不识时务到了这种地步,能在朱家摆明不欢迎你的情况下,还有脸待在这里。」在怜儿刚刚那一段番之后,这些话都显得气弱,可她就是忍不下这一口气。
怜儿揉揉额际。「随您怎幺说。」他已经不想再多说什幺了。「我累了,想休息一会儿,希望不会得罪到您。」说完,径自闭上眼睛。
一旁的言亭默不作声地为他盖上薄被,唇间挂着一抹冷笑,在经过朱夫人面前时淡淡地说道:「尊敬不是用身分赢得的,您若是想赢得您该有的尊敬,就该用自己的能力来赢,站在这里说刻薄话,只会显出您的悲哀;我们的身分是卑贱,但是并不代表这里输人一等。」指指自己的胸口,笑容中是充满严厉的坎坷。
外人歧视的眼光他应该早习惯了才是,但是不断的逼迫仍令他感到愤怒,招惹怜儿的是朱玉棠,带他们来北方的也是朱玉棠,为什幺承受一切苛薄对待的人就非得是他们不可?只因为他们的身分吗?他们承认自己的身分的确比人低贱,那又如何?那并不是他们愿意的啊!
「你们……」不管是那个狐狸精还是这个小官,全都是同一副德行。
锐利的双眸闪过足以合人窒息的寒芒,朱夫人挺直背脊走离这个让她连呼吸都觉得困难的地方。她一定会想办法赶走他们,一定有办法处置他们,绝对要在最短的时间将他们赶离朱家,要不然她不晓得自己还能忍多久。
***
当大夫离开之后,朱玉棠第一个念头就是去看看怜儿的身子是不是好了一点,怜儿刚刚的苍白样子他实在是无法放心。
「别走好吗?」席湘缘拉住他的衣袖,花了好大的力气才将隐藏在内心的希望给说出口。
朱玉棠沉默,没有笑容的脸庞教席湘缘几乎放弃坚持,拉着袖口的手也悄悄收回到被子底下。
「还有什幺事吗?」他终于出声。
摇摇头,她只是希望他能陪陪她,就算只是坐着,什幺话都不说也可以。「没事。你……想去看看他吗?我是说……怜儿。」
瞧见她想要求又不愿为难他,该妒忌又不知从何妒忌起的模样,他心里有些悸动。她是他的妻,陪陪她是理所当然的事,不该让她如此犹疑心惊。
「没关系,如果妳希望我在这里陪妳的话,那我就在这里陪妳。」成了亲,她就是他的责任,一直记得的是要保护怜儿一辈子的承诺,可却忘记要保护自己的妻,也是身为一个丈夫该给的承诺。
席湘缘讶异了,一双杏眼圆睁,她只是希望、只是希望他能陪陪她,却不真的认为他会答应他的要求。「你真的愿意留下来陪我吗?」
看来他真的给她太少,竟然连这幺一个小小约允诺也让她惊喜。「当然,妳是我的妻不是吗?丈夫关心自己的妻子是应当的。」
真的?他是真的当她是他的妻所以才心甘情愿留下来陪她,还是将夫妻关系当成一种责任,为了尽责才留下来陪她?
她希望是前者呵!如果自己能在他中有一点点地位,她的心也就满足了,只要有一点点分量,她就可以放心地给予一切;这样她的给予才不会白费。有一点点分量,便足以让他注意到她为他做了什幺,她可以为他付出什幺。
「谢谢你……」她几乎要热泪盈眶。
朱玉棠心软了,想起他们两个人,只拜过天地喝过交杯酒,天要的相处也不过只有这些回忆,贫乏得可笑。
「是我对不起妳。」可在他心中,还是怜儿重要,即使坐在这个地方与她相陪,一半的心思仍念着另一头的他,是不是舒服了一点?是不是又在窗口吹风?
他的温言软语让她放大了胆子,重新伸出手,试着抚触这甲该碰触的脸庞。
她的手,比怜儿大些,比怜儿柔软,软软的掌心是温热的,跟怜儿微带冰凉的掌有些不同,可一样都很舒服。
「可以吗?」她问,带着满脸的羞怯。
不用太多的言语,但朱玉棠晓得她的意思。
俯身,吻住那张温热的小嘴,带着香气的胭脂味他不喜,慢慢习惯了也就不觉得难以忍受。
她是他的妻。再一次告诉自己的心,她是他的妻,所以该给她应得的一切。
天色渐渐地暗了,房里的一双红烛没有仆人敢进去为他们点上,暧昧的声响染红婢女的双颊,口耳之间的相传,给了朱夫人一脸喜色。
那天,怜儿因为脚上的伤发烧,烧得全身发热,滴滴汗水顺着身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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