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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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鹰(上)- 第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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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样,对警方来讲,仅除去一两个首脑人物是没用的,死了一个老大还可以再涌现出更多的老大,他们要的是一举瓦解整个集团!龚家兄弟的套他不想钻,相反,这却是一个可以利用的契机,做得得当的话,家安便能趁机接近大君,打入毒品网络核心,得到第一手犯罪证据。 

  几路人马各怀心思,最后看的就是谁能棋高一着! 

  家安紧抿的嘴微微一撇,左颊现出了一个深深的酒窝。 

  往前一步,如果走对了,那么他就能够功成名就;走错了……就死无全尸! 

  他怕吗? 

  不知道是汗还是水雾凝成的水珠沿着家安的面颊流下来,在下颚处颤颤巍巍地停滞一下,便即滴落在结实的胸膛上,继续着蜿蜒的旅途。 

  我怕吗?他问自己,又撇了撇嘴,忽然微笑了起来。 

  “呲~~” 

  似乎有人又浇了一瓢水,室内登时水汽大盛,迎面向家安扑来。家安侧头避了一下,伸手擦掉睫毛上坠着的细小水珠。 

  就在这一瞬间,一声金刃破空劈面而来! 

  刀刃! 

  家安眼睛还没睁开,全身的汗毛已经都竖了起来! 

  妈的,这又是谁?! 

  大概在迷茫了千分之一秒后,家安身子一侧,一把将围在腰间的浴巾拽了下来,狠狠地抽了出去。 

  干爽的毛巾轻飘飘的没什么力道,但是这么一条湿嗒嗒的大浴巾被家安使足了力气抡起来实在不亚于一条鞭子! 

  胸前似乎被刮了一下,与此同时,家安也听到了“啪”的一声脆响,手中的“软鞭”似乎也抽中了实体。他用力甩了甩头,抖掉了脸上的水珠,睁开眼睛之间面前站着一高一矮两人,高的站在门口,矮的那人却手持着柄西瓜刀,刃上还挂着血丝,但他并没能立刻挥出第二刀,反而侧着脸,一边脸颊通红得有点发肿,似乎刚刚被家安抽中的正是他。 

  “兄弟,你们找错人了吧?”家安在胸前一抹,一手鲜血,此刻他才感觉到疼来,展目一望,不知何时整个桑拿室内只剩自己连同面前的二人。 

  “方家安,你少他妈的装傻!我大哥潘良你忘了吗?” 

  潘良?操!原来是他的兄弟!家安心一沉,怎么忘啊?如果不是两个月前在地盘之争中他翻了三联的潘良,他也不会从大家口中的“小安”一跃变成了“安哥”;当然,潘良的残废也令得家安被洪爷好一顿啰嗦;同样是因为潘良,大头猛砸了他租的房子。不是因为他跳楼逃跑,只怕连他自己也会被砸个稀巴烂。 

  现在又他妈的是他……家安一咬牙,紧握住手中的浴巾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向门口那高个儿抽了过去。 

  那人一愣,没想到家安竟然对他动起手来了,唯一迟疑,浴巾就已经到了面前,不由自主闪身一退,那矮子忙一脚踢了过来。家安身子一矮,屈身一脚踹向矮子的脚踝,对方躲闪不及,失去平衡。高个已经反应过来,扑了上来,试图缠住家安,家安暗骂一声,收回已经挥向拿刀矮个的拳头,顺势一肘子杵到了后面的高个脸上。那人脸上吃痛,身形不由缓了一缓,就在这一缓的时间里,他感到了有什么东西缠上了脖子,勒得他呼吸困难,同时下半身一阵难以言谕的剧痛传到身体的每条神经,让他不由蜷缩起来。忽然感觉呼吸开始顺畅,他抱着身体,困难的抬起眼睛,看到同伴正和家安缠斗在一块。而家安的背上,鲜红的液体正向外欢快的流淌。 

  家安此时愤怒已极,背上的伤口疼的厉害,房间里又水汽过多,呼吸不畅,左手按住矮个执刀的手,右手狠狠的向他胸前锤去。打到胸腔虽然不若打击腹部疼痛,但能让人感觉发闷,仿佛心脏直接受到冲击,乃是致命要害。矮个只觉自己心腹一带闷的厉害,神志一阵恍惚。家安趁机夺取对方手里的刀,挥舞着逃出这暗藏杀机的房间。 

  家安手持着利刃,飞也般的跑到了更衣室,看到衣柜上的暗锁才恍然想起钥匙早就不知丢到哪儿去了,心中不由狂怒,操刀对着柜门劈了下去! 

  “我操,这是怎么了?” 

  正工作间,家安听到入口处有人讶然道,声音颇为熟悉,他恶狠狠地回头一看,正是小元,看到他来,家安心中登时安稳了不少。“cnm的!没长眼睛啊?”他佯怒道,“差点没被潘良的兄弟翻了!……你妈的,你还笑!” 

  “哥哥,你光着挺好看。”小元笑嘻嘻地走到他身边,伸手把西瓜刀从家安手中接了过来,眼中一抹狠色:“哪个房间?” 

  “五号。”家安看着小元道。 

  “妈的。”小元伸手在家安背上的伤口摸了一下,一扬眉毛,脸上流露出一股冲天煞气。 

  家安一愣。他知道小元下手不会容情,让他冲进去大约就是一场血案。但……他抬了抬手,后背一阵钻心的痛。靠!早就该把他们跟潘良一并做掉!回忆起来刚刚真是险到了极点!此刻他心中隐隐的赞同着小元一贯的“斩草除根”的宗旨。今日不除,改天也许真他妈的就挂在他们手中了!他抬脚就想跟着小元一并回去把那两人做了,低头一看自己光溜溜的身体,才想到还是要找身衣服先,不然等下出了人命,警察自然会来的,自己怎么光着身子逃走? 

  警察…… 

  我操!我不就是警察吗? 

  我是警察!不是黑社会! 

  家安心中一震! 

  怎么会这样?我已经控制不了自己,真正融入了黑社会了吗? 

  怎么能这样! 

  一瞬间脑海里已转过千百个念头,最后汇成一句话:“不能死人!” 

  “哎!”眼看小元的身影就要没入走廊拐角,家安忙冲口道。 

  “……”小元听到他的呼叫,转过头来等下文。 

  妈的……怎么说?家安心念转了两转,一低头,眼见自己脚下的瓷砖上斑斑点点的满是血迹,便顺势向后一靠,低声道:“帮我弄套衣服……操……” 

  小元迟疑了一下,回头看看走廊那头的五号桑拿室,又看了看几近精疲力尽的家安,知道这一耽搁,那两人肯定从后门跑了,于是狠狠地一刀劈在墙上,“妈的,今儿不下狠手,留着还是个麻烦!”他瞪着家安道。 

  话虽如此说,但他仍是走回到更衣室,把外衣一脱,扔给家安:“你等一下。”随即从入口出去来到值班室一脚踹开房门。 

  值班的服务生早就听到动静,连同按摩女郎们哆哆嗦嗦的躲在了桌下正在联络收了他们保护费的大哥,忽地被气势汹汹的小元一吓,手中的电话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你,出来。” 

  小元蹲在桌前,对着服务生道,说着,漫不经心似的用左手食指弹了弹手中的刀刃。 

  这无疑是个恐吓动作,配合着他阴郁的面孔也确实起到了应有的作用。 

  “小元哥……”服务生哭丧着脸道,一边慢慢爬出来,“那两人……不是……我也不知道……” 

  “你妈的,备用钥匙呢?……你空手爬出来有个屁用!”小元在他的屁股上踹了一脚,骂道。其实他不开口小元也知道,潘良的那两个小弟躲着这里要翻家安,服务生不可能没闻到风声的。只是看在这场子是“海南”罩着的,小元也不好在这里砍它的服务员。 

  服务生这才明白小元此来不是砍人,只不过是要来拿钥匙而已,忙一阵风似的拎了备用钥匙来到更衣室。 

  开了柜门之后,家安这边忍痛穿衣服,背后的伤口不可避免的又再裂开。 

  “妈的,瞎啦?拿两条干净毛巾。”小元又一脚将服务生踹开,扭头对家安道:“你怎么样?要不要去医院?” 

  小元开口这么询问有个原因:混黑道的人甚少有人受伤会去正规的医院,只怕的是伤势过重,医院会报案。这一惊动警察,难免就会立案。是以一般的伤势也只会在江湖术士、私家医馆看看伤而已。只有伤势严重,危及生命才拼着坐牢也要入院。 

  家安闻言,呆了一呆,双拳握紧,闷声闷气地道:“不用。我去老姜的医馆就行。”边说,边在心中暗骂自己道:死白痴,真他妈的自己找罪受。好好当个警察多好,当什么卧底!他妈的!我要加薪!我……我他奶奶的要加薪! 

  ***

  自然,洪爷毫不迟疑的打消了家安的念头。这件事发生的没什么悬念。有一点悬念的却是那名杀手。洪爷集合了重案组查了这么些日子,唯一的结果就是“鹰”——那人的花名。 

  古龙说过,人的名字可能会起错,但外号却万万不会叫错的。鹰的外号的确再贴切没有,那双锐利而凶悍的眼眸,除了雄鹰的眼睛,家安找不到什么可以与之相比。 

  鹰似乎无名无姓,无亲无友——他有的,仅是一把改装过的、绝版GLOCK、那双锐利的眼睛、累累的命案以及数十次从国际刑警手中脱逃的案底,仅此而已。 

  不过,家安微微一笑,很快会再见的,这一次,他要亲手把他送到监狱里去。 

  这一次洪爷说对了,确实是一次机会,一石三鸟的好机会。一来可以通过这次暗杀来表现自己,要是运气好,能救上几个帮上的大人物,他就离中心更近了。二来捉到鹰的话,也是除了一害,洪叔虽然没说,但听他的话里隐隐流露出想抓到鹰的渴望,他这把年纪在这个位置已经坐不了多久了。家安知道,老头心中其实比自己还急,如果不能把大君做礼物送给老头,那么,送个金牌杀手也不错。三来么,抓到了鹰自然也意味着出钱买他的后台会曝光。如此,就等于在三联和大君本来就巍巍可及的关系上再推一把,有冲突自然就有空隙,要是两帮就此事正式翻脸的话…… 

  家安的笑容加深了,心思如飞一般的翱翔在天空。等抓到大君一伙后,他就不用再忍受这战战兢兢的卧底生涯,今儿加官进爵……哦,现在不流行加官进爵了,而是做沙展……剩下的就等这注定发生的事件来临。当然,如果他的命够硬。 

  靠!这是个关键问题。他能不能有命从鹰的GLOCK下活着回来。 

  家安心中开始烦躁,慢慢的攥紧手机。 

  凭他,怎么跟鹰对抗?要是从正面来的话,我靠,这简直不就是以卵击石吗?真他妈的要殉职吗? 

  家安双眉紧锁,一抬手,习惯性的就要扔东西。 

  手机就要脱离指尖儿的那一瞬间,他忽地想起,妈的,已经摔了三部了,再摔的话,不用鹰动手,洪爷大概就先把他干掉了。 

  家安抹了抹鼻尖儿上的冷汗,谨慎地把手机放在桌上。 

  手机这玩意儿在他手中时不安全的,还是离他越远越好。忽地,他想起了什么,拉开抽屉,翻出从邻家小孩手中“借”来的那部。小孩就住他家楼下,这些日子每每见到他,都跑得跟兔子一样。 

  他不禁有大笑的冲动,想了想,从自己的新手机中取出电话卡插进那部看来有些磨损的手机中,拿着自己的那部新手机趿拉着拖鞋走下楼去,敲了敲小孩家的房门,听到有人应声来开门,便将手机伸进防盗门的栅栏中,轻轻撂下,转身施施然的走开了。 

  来到走廊尽头,心中似乎又有点怀念那冰蓝色,转头最后再看一眼,恰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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