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瞪大眼睛,气极败坏的道:“不是吧?爹!秦家来退婚够让我们成家丢脸的了,你怎么还请他来?还是一家老小?那不是代表秦向晚那混账也要来?”
爹搁下毛笔,露出一个千年狐狸似的笑容:“小中,爹或许忘了告诉你,你和向晚那时的订婚是我跟秦兄的一次赌博,我赌向晚肯定不会来迎娶你,我赢了,所以苏州那块的赌场秦家就要让给我们成家。”
“爹!你竟然将你的亲生儿子——我,当成了赌具?太过份了!”我气得立刻将桌上一堆的请柬朝爹劈头盖脸的扔了过去:“明天开始不准你赌博,赌坊里的事全交给我,你可以退休了!”
爹一听,立刻暴跳如雷,一张张的请柬又像飞镖一样朝我射过来:“什么?你个臭小子,才十四岁就抢爹的权了?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一个不孝子啊?”
我不服气的吼道:“你都奔四的人了,安心在家养老就行了!”
爹的脸全绿了,随手拿起放在墙角用来掸尘的鸡毛掸朝我挥来:“你说什么?奔死?好啊你!爹才三十八岁,你就咒我死!看我今天不打死你!”
鸡毛乱飞,我被逼得上跳下窜:“爹,是奔四,不是奔死!”
“奔屎?看我不打得你屎出来!”
…_…||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鸡跟鸭讲?脱了上衣,对着镜子照啊照,狠心的爹爹竟然还真下手抽了我几下,身上明显浮出了七八条青紫的细痕,想想爹拿鸡毛掸子的样子,还真有点像夫子。
说到夫子,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这么多年来,他连只字片语也没传给我,八成是掉到哪个快活窝里快活去了,把我忘得一干二净。
“别闹了,去吧!”
“我不去!”
“你小点声,你想让别人听见吗?”
西西和北北争执的声音清晰的传入我的耳内,我们的房间相隔不远,同在一条走廊上,只要嗓门一大,这屋子根本就别想关得了音。
“哥!”北北的音量明显的降低了一截。
西西低声轻哄:“北北乖了,去吧,要不然秦大哥会不高兴的。”
沉默半晌,北北终于心不甘情不愿的轻应:“好吧,那只坐一会儿哦!”
两人离去的脚步令我好奇心大盛,难得西西和北北也会闹分歧,好像又是关那秦向晚什么事,反正无聊,要不要跟上去看看?
还是跟吧!
街上的行人很多,可是翩翩少年却不多,所以我一眼就能看到他们两个,北北好像还有些闹别扭,西西则是拖着北北一路往前走。
我一直尾随着他们,从城西跟到城东,他们竟然没有发现,我觉得事情更有意思了,习武之人,不会连这点警觉心都没有,一定是有什么事搅得他们心神不宁。
远远的看到他们进了一户人家,走近一看,上面挂着秦府的牌匾,难道这是秦向晚的家?绕到无人的侧墙,观察四下无人后一个凌空小翻跃了进去,按照布局,这里应该是客房的院子,应该是无人的。
一阵凌乱的脚步声,几个梳着小髻的丫鬟捧着铜盆、锦盒走了过来,我赶紧掩身到假山之中。
一个脸较长的丫鬟轻轻叩了叩一间房门,柔声道:“丁姑娘,少爷吩咐我们来送点东西。”
柔媚的女声从屋内传来:“请进来吧。”
丫鬟们轻轻推开房门依次走了进去,东西一一放在桌上后便退了出来,直到她们离去,我才从黑乎乎的假山石中闪了出来,呼,快憋死人了,里面一股霉潮味,还是快闪吧,估计里面那位女娇客在梳洗,等会儿丫鬟又要来收拾了。
在不熟悉地形的地方最好是上房查探,脚下踩着一片片的青瓦,轻盈的掠过,“踏平”五间屋子后终于听到了北北的声音,我停下脚,轻轻将瓦片移开一条小缝往下偷看。
“秦大哥,为什么好端端的要我们来看你的什么未婚妻?她什么时候冒出来的啊?”北北不满的嘀咕。
秦向晚扬了扬嘴角,眼睛里溢满温柔,说实话,我还从来没见过他这副“人样”,每次他对着我都是摆着那张臭张,不是冷嘲就是热讽,一副臭屁又自大的模样。
“你们见过她后就会明白我为什么喜欢她了。”
带着笑意的话语更是让北北气恼,他别着脸看向别处:“难怪你会迫不及待的跟小中解除婚约,原来是有了狐狸精!”
秦向晚脸色一寒:“北风,注意你的说辞,将来你也要叫她一声嫂子的!”
北北倔将的冷哼:“哼!”
西西强笑着打圆场:“秦大哥,你快把她领出来吧。”
秦向晚的脸色仍然不佳,他沉声道:“你们等一会儿,我去带她过来。”
一待秦向晚离开,北北就发起了脾气:“哥,我说过不要来的,现在要让我看那个什么狐狸精,我才不要看!她一定是又丑又老又驼又瞎!”
西西黯然:“你不要再说了,如果输给小中,你或许有资格气愤,但是,她是一个女人,输给她没什么好说的,就算她又丑又老又驼又瞎,她仍是个女人!”
北北的脸瞬间惨白,那悲伤的表情像是要哭出来一样:“我明白了。”
就算他们对我怎么不好,他们仍是我的哥哥,未开花的爱情将他们弄得伤痕累累,那两张意气风发的脸孔竟像失去水份的鲜花一样开始憔悴,我在这上面看着都心疼,那该死的秦向晚,为什么就不惜取眼前人呢?
“安安,小心点。”秦向晚的声音传来,听位置人已在房外了吧,我赶紧趴好,免得弄出声响被人发现。
人已进屋,只听到秦向晚笑道:“安安,这是我的两个师弟,西风和北风。”
“两位公子有礼了,小女子丁安安。”
这声音……是住在客房里的那个女子?我睁大眼睛朝下面看去,却只看到那女子的头发,相貌还暂时看不到,不过由西西和北北惊赞的眼神来看,应该是个绝色女子。
北北强忍醋意笑道:“想不到天下竟有如此美人,难怪秦大哥会喜欢上你。”
“公子多赞了,小女子只是平凡女子,能得到秦公子的垂青已是三生修来的福份。”细而温婉的声音让人跟着愉悦起来。
秦向晚扶着丁安安柔声道:“坐下说话吧。”
原本背着我的丁安安已正面对着我坐了下来,在电视里看多众美女明星的我也不由的为这张脸深吸一口气,脂粉未施的脸上毫无瑕疵,两道弯弯的秀眉下,黑玉似的双目流盼传情,小巧的琼鼻为整个五官增加了立体感,而那张微启的樱桃小嘴更是让人想忍不住轻吻上去,好一个美人!
“刚做好的水晶糕,你尝尝。”
温柔体贴的声音让丁安安投去炫目一笑:“谢谢秦大哥,你也吃一块。”
纤纤玉指拈起一块水晶糕送至秦向晚的嘴边,两人的浓情蜜意如一根根刺般刺进北北心里,毫不知觉自己的唇已被牙齿咬破,殷红的血珠渗了出来。
西西轻轻捏了捏北北的,轻咳一声:“对了,家里还有事,我们要先走了。”
秦向晚点了点头:“那就不送了。”
失魂落魄的西西和北北像游魂一样走在街上,故意撞上来的小偷最起码有五六个,他们都像未察觉一样继续游荡,活像两具行尸走肉。
为爱伤风感冒,哎!
实在看不下去了!装作街头巧遇,我笑着和他们打过招呼:“三哥、四哥!你们上哪儿?回家吗?一起走啊!”
16
这几日我一直暗中盯着那“失恋二人组”,就怕他们会一时想不开,那家里不就由喜事变成丧事了?到时候娘一定是再也受不了打击了!幸好幸好,他们也算懂事,人前还是强颜欢笑,没有露出异样。
今天傍晚时,夏晓雨的父母已经到了,还带着三马车的嫁妆,女儿即将出嫁,那爽朗的大汉特别高兴,晚饭过后就拉着我们家五个男人出去喝酒,但因为爹滴酒不沾,就没和我们一块儿。
一个是女儿即嫁、一个是即将娶妻,这师徒二人对饮竟如饮白开水一样,桌上的小酒坛越堆越多,如此酒量我想不佩服都难,想比较而言,西西和北北这两个实在是没什么酒量,两杯下肚便有些薰薰然,除了目光有些痴痴外,说话也无条理起来。
“咳……这酒好难喝,为什么酒是苦的?”
“不,哥哥,这酒是酸的。”
伤心人喝伤心酒,我刚想劝他们不要再喝,南南却抬起手阻止了我:“让他们喝吧。”
难道他知道了什么吗?应该不会啊,那两兄弟极爱面子,宁死也不会把失恋的事大声宣扬出去。
“喝醉了我这里有最新炼制的醒酒丸,保证药到酒除!”
…_…||我就知道,他又在拿人当试验品了,这药八成没人用过,现成的白老鼠,他不利用一下才怪!
气氛很沉闷,他们都各喝各的,我和南南完全被摒除在外,南南一边小酌一边看着我,我能感觉到他的目光与以前不一样了,里面多了些我不敢去正视的东西,我害怕,我不敢去探索,我只有回避。
放下酒杯,他扬了扬嘴角,有些好笑:“你决定无视我到什么时候?”
我继续趴在桌上看着自己在桌下的脚,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没有啊。”
话语中带着轻柔的笑意:“那你为什么不看着我?”
我慌忙的抬起头,找了个最差劲的借口:“我只是困了,想睡了。”
“我也有些累了,我们先回去吧。”他放下酒杯拉住了我的手:“走吧。”
不知道走了多久,明知道走错了路,我们还是向前一直走着,一路上,我的手都被他握在手里,冬天的寒意无法侵袭我那只被温暖紧紧包围的手,他的手修长而又有力,手心却又温暖而柔软,如果我是女人,我一定会抓着这只手永远不放。
我抬起头看着他俊美的侧脸:“你为什么不说话?”
他笑了笑,脚步仍未停下:“我不想说什么,我觉得这样很好,有时我在做梦,梦里我们就像现在这样,我拉着你的手永远的在一起走,我很怕一开口梦就会醒过来,我宁愿就这么牵着你。”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我只知道现在心里很乱:“二哥……”
他回头对我微微一笑:“小中,咱们来比一比吧。”
“啥?”我眨巴眨巴眼睛,不明白他说的什么意思。
“用轻功,看看我们谁先到家!”
我一愣:“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他笑道:“别忘了我是学什么的,来吧,输的人必须让赢的人打一下哦!”
“好吧,我们……”话还未说完,我就见他人已在十丈外:“喂,你耍赖,别偷跑!”
风中传来笑语:“我可不想输哦!”
我咬了咬提足轻纵:“赢的人一定是我!”
“那可未必!”
用轻功疾速奔跑的感觉真的不赖,那迎面的寒风像被我切开两片似的,耳边呼呼的风变得有点像奏鸣曲,整个人都精神焕发起来。
一追一逐,眼看家门就在眼前,终点就要到了,而他还在我的前面四丈远,也就是说,我输定了!
他笑吟吟的站在门口:“怎么样?输了吧?回房接受惩罚吧!”
我瞪着他,气呼呼的道:“还不是你耍赖!要不然我不会输的!”
被他拖回房间,我闭上眼睛嚷嚷道:“来吧,打吧!”
只听见一声轻笑,一个柔软无比的东西贴上了我的唇,我不是傻瓜,知道那是什么,我“饱受惊吓的小小心灵”扑通扑通的狂跳起来,全身的血液都往一个地方涌去——脸上。
趁我惊讶的这刹那,他的舌撬开了我的唇,淡淡的酒气随着他的舌头麻痹了我的口腔,我觉得我要醉了,身体渐渐的失去力气,全身的重心都移到了他的身上。
他软滑的舌纠缠着我的,霸道的双手将我紧紧的搂在他的怀里,丝毫不给我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