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要在我手上挂铃铛而不是在你手上挂铃铛?”
他笑眯眯的道:“因为是我容易走丢,听着铃声就知道你在哪儿,这样才不会丢啊。”
好像……有点道理。
算了,不和他争辩什么了,带上就带上吧,免得他真给我在这里走丢了,那找人的工作还不是落在我头上?
两具身体贴得很紧,没有一丝缝隙,想转个身都难,我咕哝道:“这床太小了。”
“嘿嘿,小才好啊!”
我狐疑的看着一脸偷腥笑容的他:“你说什么?”
他一脸无辜的摇头否认:“没有、没有,我说小小要睡了!”
“哦,那你睡吧,记得明天给我换一张别的人皮面具,别老顶着我的脸招摇撞骗!” 第二天一早,一张还算清秀的脸孔出现在我的面前时我差点忘了身在何处,直到小小指着自己的脸问:“我这张脸如何?”时,我才清醒过来,这才想起夫子和肖冷尧趁天黑将小小扔在了这里。
靠,真是没良心的夫子!明知道小小是超级大路痴还将他扔掉,还不和我打声招呼就这么走了,真是过份!
走到小软榻前看了看秦向晚的脸色,虽然还是那样灰蒙蒙的,但嘴唇的青紫色却淡了许多,再看看他双腕上齐齐的刀痕,心下有些同情,不知道等毒全部排清时他的手腕会是何种景象。
小小轻叹一声,替秦向晚拉好薄被:“虽然我不喜欢你,可是你还是要快点好起来啊!”
我惊讶的看着他:“小小?”
小小拍了拍手,笑道:“我可不希望中中皱着眉头,他好点起来才可以找到你的两个哥哥,不是吗?”
“嗯,走吧,到闻前辈那儿拿药吧。”西西和北北是生是死,一切就要从秦向晚嘴里得知了。
本以为在谷中的日子会很无聊,幸好有小小陪着我,不过我发现他除了和我说话之外,对别人都是冷冷淡淡的,那时候的他还真像他父亲,不过他对我总是满脸的笑容,什么事都抢着替我做,包括侍候秦向晚喝药、换洗。
而秦向晚还是老样子,整天闭着眼睛像是在沉睡,除了身上的外伤好得差不多之外,人越是越来越消瘦,原本结实的身躯竟逐渐骨感起来。
今天是我们到了谷中的第十天,该是秦向晚第二次放血的时候了,他手腕上的刀痕刚结了痂又要去挨一刀了,真是可怜,我刚弯下腰,却听得小小道:“我来吧。”
秦向晚已被他抱在了怀里,他对我笑着:“走吧,这家伙又要去大放血了。”
同样的,闻望天又在秦向晚的双腕上割开了两道口子,明显的,这次流出来的血比第一次流出来的速度快多了,颜色也艳了许多,但仍然夹杂着黑色。
闻望天沉吟道:“情况还不错,比我预想的要好得多,看来用不着三个月便会拔完所有的余毒。”
“什么时候醒还是未知数吗?”
“嗯,一切看他自己了。”
小小轻轻握住了我的手,柔声道:“不要担心,他一定很快就会醒的。”
21
“早啊!”
大大的笑靥像太阳般刺眼,我不由呻吟一声,将被子拉到头上:“你精神倒好,我困死了,昨天晚上被鬼压了。”
他呼呼喳喳的惊嘘:“啊?不是吧?有鬼?”
我拉下被子,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还不是你?不知道怎么睡的,床那么小你也能睡到中间去,还把腿搁在我的肚子上,将来换成是你老婆啊,迟早被你压流产!”
他清咳一声,假做正经的道:“那为了不害死他人,你就牺牲一下,嫁给我当老婆好了。”
“想死啊?”我掀着他的衣襟把他拽到床上,佯装要杀人,哪知他更灵活,一个巧翻竟然大咧咧的坐在了我的身上,双手趁机卡住了我的脖子。
他戏虐的笑道:“嘿,你谋杀亲夫,那我就杀妻喽!”
我扬了扬嘴角,笑了:“那我也不客气了!”双手直捣黄龙往他的腋下探去:“看我的痒痒神功!”
两根食指灵活的在他的腋下轻挠,只见他面色一紧,卡在我脖子上的手僵住了,我暗笑在心,看你还能熬多久!
在他忍笑忍得脸有些扭曲的时候,我诡诡一笑,调皮的双手忽然掀起他的衣服下摆滑到他的腰际像羽毛般的轻抓。
“哈哈哈哈……”他的自制力终于崩溃了,毫无形象可言的倒在我身上哈哈大笑:“我……哈哈……”
反过身将他压在身下,继续在他身上制造痒痒,一会儿挠挠腋下一会儿抓抓腰际,笑得他跟条虫子似的在我身下乱扭:“饶了我吧……我……笑得……不行了。”
我将声音拉得老长,故意傲慢的道:“不——行!”
“那我……”他竟以牙还牙,胡乱的在我身上挠挠,于是——
“哈哈哈……”两个半大不大的男孩在床上笑成一团。
冷不防,一声细细的呻吟传进我们的耳朵:“安……安……丁……安……安……”
顾不上胡闹了,我立刻光着脚丫跳下床:“他醒了!”
软塌上的人眉头紧锁,但依然双目紧闭,看上去像是在梦呓,我轻轻摇了摇他:“秦向晚!秦向晚!你醒醒!”
沉重的眼皮抖了老半天才慢慢掀开了一条缝,沙哑的声音毫无力气:“是谁?”
我急道:“我是成红中!西西和北北在哪儿,你知不知道?” b
他像强忍什么似的,脸上的表情痛苦得有些扭曲,刚才还睁不开的眼睛一下子睁得老大:“师傅!”
迷茫的眼神黯淡无光,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一双没有生气的眼睛,我使劲摇着他:“喂,西西和北北在哪儿你知不知道?”
他就这么茫然的望着上方,一句未发。l
小小赶紧拉住我:“看样子他还未清醒,叫闻前辈过来看看吧。”
我披上衣裳,拖着鞋子,风风火火的把闻望天从屋子里拖了出来:“快点,闻前辈,他醒了!”
闻望天是被我从被子里挖出来的,他打了个呵欠,懒懒的道:“又不是死了,急什么?”
“总之快点吧,前辈!”z
“怎么样?怎么样?”不待闻望天号完脉我便急急问道。
又是一个大呵欠,闻望天擦了擦眼泪:“他受刺激过度,郁结难解。”
“那怎么办?”小小皱眉。y
“好办啊!”闻望天伸出手掌:“这是什么?”
我翻了翻白眼:“手掌啊!”z
“对了!”话音刚落,闻望天就已一掌拍了下去,重重的打在了秦向晚的胸前:“快拿盆来!”
秦向晚一声重咳,嘴角边流出一缕血丝,我赶紧把盆递给闻望天:“喏。”
闻望天扶着秦向晚坐了起来,只听见“呕”的一声,秦向晚呕出一口鲜血,便急喘起来:“师傅……”
我小心翼翼的问道:“秦向晚,你醒了吗?”z
痛苦的眼神移到了我的脸上,他的手紧紧的揪着被子,指关节已经泛上了白色:“是你?为什么我会在这儿?”
我坐到床边,静静的看着他:“是你爹把你交给我的!”
他厉声道:“我不需要你救!你凭什么要救我?我根本不想任何人来救我!”虚弱的身体还是发不出多严厉的声音,怎么听着都觉得特别无力。
我刚才说他到这个时候还在和我针锋相对,却见他低下了头,大颗大颗的眼泪滑落在了被子上,映成一小片水渍,他哑声道:“你根本不要救我,我不配活下去,是我害死我师傅的,都是我害的!”
什么?我惊愕的看着他:“秦向晚……”
小小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对我摇了摇头,示意让我不要追问下去,我只好闭上嘴巴静静的坐着。
良久,秦向晚才抬起头,晶莹的泪水挂在他消瘦惨白的脸上竟有一丝病恹恹的美态,被咬破的嘴唇上还挂着未凝的血珠,别样怜人,我以前就觉得他样貌有些阴柔,现在披头散发的模样更是犹胜女子三分。
“那天是我和丁安安订婚的日子,我从山下订了两百坛酒让人送上山,可是到了晚上,在我酒喝了一半的时候,我那时才发现好像一整天都没有见到西风和北风,于是我便假借上茅房去找他们,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他们两个一直把我当亲哥哥一样粘着我,没有理由我订婚时不露脸,可是我在他们房里却发现了他们的行李和佩剑都不见了,我猜他们肯定下了山,便立刻去追,在追到半山腰时却渐感体力不支,本来我以为是酒多了,直到发现山上起了大火,我才急急折返回去。”
小小轻声道:“那时候便是中了毒吧。”
秦向晚看了他一眼,继续道:“等到回到山上时身体已重如千斤,兵刃相接的声音此起彼伏,二十几个黑衣人正残杀着无力反抗或已酒醉的师兄弟,最令我吃惊的是和我师父缠斗的人竟然是我的未婚妻丁安安,师傅脚步虚晃明显的已落下风,他僵硬的动作和满地师兄弟的尸体我全部都明白了,酒中有毒。”
……
“师傅!”不顾黑衣人砍在自己身上的刀剑,秦向晚跌跌撞撞的挡在了庄云雄的面前,看着即将成为自己妻子的女子,那美丽的脸上却带着丑陋的恶毒笑容:“安安!你为什么这么做?”
丁安安冷笑道:“你何不问问这老匹夫?他在三十年前干了什么好事?为了区区一个掌门之位,竟将我诬赖我爹强Jian他的妻子,害得我爹爹被逐出师门,终身背着洗不清的冤名。”
庄云雄将爱徒拉到背后,高大的身子依然站得笔直:“你是丁维寻的女儿?他人在哪里?我和他之间的账是该算一算了!”
“我爹爹早就死了,他每天都活在仇恨之中,是被这把仇恨之火烧死的,他死前叮嘱我一定要为他报仇!”丁安安满脸的恨意,脸上原本的温柔一丝不留:“今天我就让你们全派上上下下统统替我爹陪葬!”
剑如虹,冷光伴着香风迎面袭来,庄云雄毕竟不是省油的灯,虽然中了毒,但如蛇般的短剑依旧伤不了他一丝一毫。
丁安安似乎也无意急攻,一招一式的慢慢攻来,只不过嘴边挂着的寒意一直让人心惊。
“师傅,小心!”
丁安安诡笑道:“是啊,不急!你闪得越快,毒越是在你身上流得快,我就是要看你慢慢的被我杀死,一剑再一剑的将你刺成血窟窿。”
身体越来越僵,手脚像不听自己使唤似的,所露的破绽也越来越多,锋利的剑芒划过一道又一道的口子,鲜血渐渐染红了衣服。
秦向晚再也看不下去了,无论师傅多么骄傲,但要自己眼看着他受伤甚至被杀死,这是自己无论如何与做不到的事情,提起十成的功力向丁安安拍去。
刺向心脏的剑被这一掌竟荡歪了,堪堪从庄云雄的肩膀擦过,丁安安娇笑道:“哦,秦大哥,都忘了你在这儿了,要不我先送你一程?”
一声剑鸣,丁安安挑起十几多剑花向秦向晚刺去,充满恨意的眼里没有丝毫的情义,若在平时这区区十几剑花一定能轻松避过,可现在身体拖也拖不动,双脚像被万斤巨石缚住一般。
“向晚,快逃!”庄云雄怒啸一声,揪着秦向晚的衣襟用余力将他丢飞出去。
倒在石阶上的秦向晚抬起头,看见的就是师父替自己挨上了剑尖:“师傅!”
庄云雄用自己鲜血淋漓的身体挡住了门口,看着趴在地上的爱徒,急吼一声:“快……走!”
“就这样我抢了一匹马逃了出来……”
秦向晚早已哽咽不已:“都是我的错,若不是我引狼入室,师傅和师兄弟们不会死的!”
我实在不知道怎么安慰一个哭泣的男人,只好强笑道:“我还从没见过你哭过呢,还挺奇怪的。”
腰被人掐了一下,回过头看着有些板着脸的小小:“怎么了?”
他闷闷道:“你还没通知你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