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我起来,我起来还不行吗?”
夫子瞅着我,悠闲的晃着二郎腿,这副痞子样和他这老夫子的形象一点都不相称:“别心不甘,情不愿的,今天城里有好戏看,我带你溜出去,你去不去?”
“去!”有热闹看我怎么能不去呢?
三两下穿好衣服,偷懒也没去洗漱,反正我还小,有谁能指望一个小孩子干净到哪里去呢?
“我们走了!”夫子抱着我翻墙而出。
景物飞快的自眼前闪过,有一瞬间我竟然感觉像是在坐汽车,有点好笑,估计走这种偏僻路的“汽车”也没几个,夫子的轻功很好,不是踩着别人家的屋顶就是踏着路边无辜的大树,大白天这么嚣张的飞来飞去竟然也没人发现,是夫子身形太快?还是路人反应迟钝?
“看到前面的台子没有?那就是今天唱戏的地方。”
前方是有个四四方方的台子,台子上有两个赤膊上阵的男人在打斗着,台下也围着不少人,都是清一色的男人,夫子抱着我不着痕迹的混入人群当中。
我被夫子抱着,无形中就比众人高出了半个头,这一望下去尽是黑压压的人头:“夫子,今天唱什么戏?”
“老一套,比武招亲。”
“夫子有兴趣?”
“没兴趣,我只是听说今天这比武招亲的柳小姐貌似天仙,所以才过来瞧瞧。”
露馅了吧?我说他今天怎么这么好心带我出来溜达,原来还是为了他自己,带着我是个借口,他还不是想跷课?这色鬼夫子,哼!
“那柳家小姐在哪儿?”我四处张望着,寻找佳人的影子。
“应该是坐在里面的那个!”夫子看向擂台旁边临时搭建的小房子里薄纱覆面的轻衣少女:“柳枝腰、葱白兰花指、坐姿柔雅,虽看不清面目,但已符合美人的大部分条件。”
夫子观察女人还真有一套,在我们的目光在柳家小姐身上打转的时候,台上正的打半中的两人忽然齐齐的飞跌出台来,擂台上不知何时站着一个青衣男子负着手背对着我们,身形修长,没有束起的黑发迎风飘起,我们离看台虽远,但仍能感觉到那人身上散发出的冷傲之气。
我听到夫子的低声暗咒:“糟了,怎么他在这里?”
一阵惊呼,那台上的男人已经转过身来,朗朗白日下出现在众人面前的竟是一张冷森森的银色面具,除了眼睛处是两个黑洞外,其余部分都雕刻着精美的花纹,依我的眼光来看,这面具很有艺术性,不过藏在艺术性下面的是无法言喻的诡异。
原本哄闹的人群一瞬间安静了下来,青衣男人如炬般的眼神仿佛透过灵魂看着每一个人,被他的目光扫过的人都不由自主的低下了头,那种如君王般的气势让人心生畏惧。
“你个牛鬼蛇神,老子来会会你!”
一个莽汉竟然跃上了擂台,撩起衣服下摆就是一记虎拳挥了过去,这拳虽然急躁了点,但也是虎虎生风,众人以为这拳必会结结实实打在青衣人身上的时候,青衣人只是袖口微拂,莽汉连他的衣角未沾到就摔下台去,台下一阵猛嘘。
“我只是来找人。”浑厚低沉的声音中不带一丝波澜,青衣人的目光继续向台下扫去。
忽然我的视线从擂台上移到了人群后面,怎么回事?
低头一看,竟是夫子紧紧的搂着我,他的脸正埋在我的胸膛上,我闷声道:“我平胸,这里闷不死人的,想自杀请找奶妈。”
我们身边的人忽然有默契的离得我们远远的,我用手指戳了戳夫子的脑门,半开着玩笑:“他们见鬼了啊?”
“怎么?你还是不想见到我吗?”
那声音怎么好像在哪里听过?我转过头,对上的却是那诡异冰冷的面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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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子的脸终于从我的胸膛中探了出来,有些呆呆的看着青衣人,再四下望了望,最终确定青衣人是跟自己说话。
“这位公子,你在跟老夫说话?”从夫子嘴巴里吐出的声音苍老又无力,十足是个老头子的嗓音。
“到了现在你还在装?你存心不让我好过是不是?”面具中冰冷的眸子开始有些暖意,青衣人放柔声音轻声道:“跟我回去吧。” 语毕,他的手竟然搁在了夫子的腰际,强搂着夫子的腰便要离去。
由夫子僵硬的肌肉和麻木得想抽筋的脸皮可以看出他不仅认识这个人,而且还很怕这人,这个时候就轮到我这个做徒弟的来解救他了。
酝酿着泪水,然后在一瞬间以山洪之势爆发出来,我开始放声大哭:“救命啊!有坏人劫持我爷爷!”
原本在旁边看热闹的人群逐渐往我们这里靠了一圈,但还是无人敢上前过问,我在心里暗骂这些人袖手旁观,哭得越发伤心:“爷爷、爷爷……”
青衣人稍稍犹豫停下了脚步,慑人的目光紧盯着我的眼睛:“他真是你爷爷?”
“不是我爷爷,难不成是你爷爷?”我的反饥引得众人一阵哄笑。z
“我只相信我的眼睛!撕下你的人皮面具,我看你还有什么话好说。”青影一晃,青衣人已站在我们面前,他抬起右手便往爷爷的脸颊处撕去。
我心下一惊,张开嘴就朝那只手咬去,刚咬下去却又立刻后悔,连忙松开,朝地上吐了口痰:“完了完了,不知道他尿尿完以后有没有洗手。”
“你先别关心他的手吧,爷爷的老脸快被他扯成两半了。”夫子吃痛的用左手拉住自己的脸皮。
这青衣人扯了好一会儿也没见半张皮掉下来,心中也颇为诧异,暗咐道:“难不成我真认错了人?”
趁着青衣人有些迷惑的时候,我赶紧将夫子的脸皮从青衣人的“魔掌”中解救出来,还贴心的帮他揉揉:“爷爷,我们回家去叫爹和娘来打这个坏人,欺负老人家,简直不要脸,不过他好像真的不要脸,要不然怎么把脸遮住呢?”
我的话好像打消了青衣人的疑虑,他人已远去,只留余音:“我认错人了,多有得罪!”
直到青衣人的身影一点都看不见的时候,我和夫子两人才齐齐松了口气:“好险!”y
再也无心看什么美人了,夫子抱着我故意绕城三圈,再拐拐绕绕的在城里瞎转了半天,确定无人跟踪后才跃入家中,回到房第一件事就是倒在床上喘气:“累死我了,如果是我一个人跑就轻松多了。”
我拿起桌子上的鸡毛掸子戳了戳躺在床上的活死人:“夫子是嫌我累赘了?你不要忘了,刚才可是我灵机一动救了你,要不然你早被那个人给带走了,还白白让你当了一次我爷爷,哼,想想都是我吃亏!”
“行行行,那今天我多教你一招!”b
“这还差不多!不过话说回来,为什么他揪了半天你的人皮面具也没揪下来?”通常只要找到鬓角的人皮面具贴口应该就能撕下来了。
夫子瞅了瞅我,凉凉的道:“那还不是为了防你!你不是经常偷袭我的人皮面具想看我的真面目?所以我每次易容的时候都用了面糊粘住,要沾着水才能撕下来的,刚才那家伙硬扯着我的人皮面具,害我的脸颊到现在还在痛。”
我八卦的凑上去:“耶耶耶耶,老实交代,那人是谁啊?和你什么关系?还有,他的脸上为什么要带个面具?”
“小孩子问这么多干什么?管好你自己的事去吧,你看看什么时辰了,你爹现在肯定在到处找你准备打你的小屁股了!”
太阳已快西下,而我下午是要跟爹去赌坊的,这下糟了……
“臭夫子!!!!”因为上次的青衣人事件,夫子也有好一阵子不敢出门,连晚上都老老实实待在家里监督我练功,不时还装模作样的拿个鸡毛掸子抽我两下来显示一下为人师傅的威严。
不过好景不长,还不到半个月的时间,夫子终于按奈不住了,每天晚上准时去温柔乡光顾,有时还变本加厉的一夜不归。
“哎,男人的悲哀。”我摇了摇头,继续吐纳养息。g
坐着才没一会儿,就看到外院的灯笼亮了起来,除了交谈声中间还夹杂着马嘶声,咦,半夜有客人?
我现在就盘膝坐在客房前的院子里,如果待会儿被人看见可不好,我急急将内息归入丹田便绕过前院跑进自己房间,刚和衣睡下,外面一片光亮,后院里的灯笼全被点上了,人来人往的脚步声吵得我根本无法入睡。
打开门,随便拉住一个经过的丫鬟:“什么事这么吵啊?”
“三少爷和四少爷回来了,奴婢们正在替两位少爷整理房间呢。”这丫鬟说完话便匆匆干活去了。
西西和北北回来了?没道理呀?不是说两年才回来一次吗?现在才一年半,离年关也还早,现在回来莫非出了什么事?算了,在这儿瞎猜还不如去看看。
前厅的人不少,除了爹娘、西西和北北,还有几个陌生人,他们正谈笑风生的喝茶聊天,好像在说西西和北北的趣事,西西和北北也像是长大不少,规规矩矩的坐在椅子上,不敢乱动。
“哎哟!”不知道哪个不长眼睛的竟然踩在了我的身上,害我跌个狗吃屎,连人带屏风的倒了下去,这下好了,这么大的动静,客厅里所有的人都将视线集中在我一个人身上。
“谁踩着我啊?”我这是招谁惹谁了?好端端的趴在屏风后面偷看也会祸从天降。
背上的重量消失,我立刻爬起来找那个肇事者算账,转过身,却是见一个七八岁的漂亮男孩似笑非笑的看着我,这张脸似曾相识,好像在哪里见过。
“你踩到我的?快跟我道歉!”
男孩撇了撇嘴,视我如无物的从我身边走开还说着风凉话:“我以为是只耗子在屏风后面,看走眼了。”
“你……”我那个气啊,恨不得手上有两把西瓜刀这就砍上去。
“小中,你没事吧?”还是娘疼我。
那小子刚坐下,那西西和北北就很狗腿的凑过去问:“晚哥哥,你的脚没事吧?”
靠!我被他踩,还问他的脚有没有事,这两兄弟简直就是胳膊向外拐!
哎,等等,“碗哥哥”?原来这就是叫我丑八怪的那小子,哼,前仇未报,现仇又结,现在你在我的地盘上,我可不会放你好过!
瞄了瞄那神气十足的小子,一个点子跃进了脑中,我扯了扯娘的衣袖,十分“认真”的道:“娘,你帮我订个娃娃亲吧,我看上这个“踩”我的姑娘了,我对她一“踩”钟情,我要娶她!”
一时鸦雀无声,大人们一副下巴掉地的模样,那小子的脸也沉了下来布满阴云,西西和北北是一人丢了一记杀人的眼神给我,我暗笑在心。
见大家都有些尴尬,爹瞪了我一眼,沉声道:“小中,不许胡闹,这是秦世伯的儿子秦向晚,你要叫他晚哥哥。”
“我不信我不信!你们骗我,我就是要娶她!”屁股往地上一坐,我开始耍赖:“她明明是个姑娘!”
被我这么一闹爹的脸有些挂不住了,他对娘说道:“把他带回房里去。”
耶?要赶我走了?这怎么行呢?戏还没唱完!
我一咕脑儿的站起来冲到了秦向晚面前,拉下他的头便在他的嘴巴上亲了一口,在整屋子的人呈石化状态的时候,我扔下一句:“这是订情之吻哦。”便逃之夭夭。
关上房门,我再也憋不住的狂笑起来,想到刚才他们的表情,一个个呆若木鸡的,真是太好笑了,尤其是那个秦向晚,先是被我气得脸色发青,然后又被我吓得脸色发白,阿弥陀佛,愿菩萨保佑他的心脏够强壮。
“砰”一声巨响,我的房门被人粗鲁的踢开,西西和北北气势汹汹的闯了进来,可爱的小脸蛋上挂着不相称的杀气。
“干什么呀?两位哥哥,出去学武一年多,莫非连礼貌是什么都忘了吗?”
被我一阵抢白